说！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讹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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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娇音响掷，正是踏马折返的巴林海别，只见一抹身影干净利落地距跃下马，旋风般冲进西门肆宅。在帝都逗留几月有余， 完成“文庙听钟”、“武庙看剑”这两件事后，即使阿爸交给自己的重任没完成，亦该掐着日子打道回府了。——我确实是这样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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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采买手信上忽而出了茬子，一件惊天动地，彻底改变我之后人生轨迹的“动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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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刻钟前，为“给阿爸阿妈带些甚么东西回去”发了好一阵愁，酒是虎骨酒——没我们瀚州的酒烈；涮羊肉有什么稀奇？在家我们天天吃，怕是不比羔子肉美味；金丝蜜枣甜腻腻，老辈人可不贪嘴。思来想去，才挑中绘着缠枝西番莲的景泰蓝鼻烟壶，岂料街途把玩片刻，只轻轻一捏就出现了裂缝，眉头骤跌成深深川壑，怎肯吃这哑巴亏，立时便找人算账。目波含嗔，睃拉不上这“满脸横肉、矫揉造作”的掌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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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昭乌达盟的巴林草原上，没人敢欺诳我，向你这样坑蒙拐骗的鼠辈，必要绑在马后，拖行好几个时辰，今次在北京城算你走运，一阵殃罚也就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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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抽下腰间衔佩的烂银长鞭，作势便要鞭挞他。】

“你知道我是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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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潘家园远比后世来的冷清，揽客的幌子垂在眼前，一声娇斥打破了掌柜昏昏欲睡的美梦，也探颈出来张望。看热闹这事，元是不分场合、不分老少的。少女的长鞭如银蛇，眼看又要落在店家头上，偏是手腕一翻又兀的回到她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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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不是昭乌达盟的巴林草原，你说他诓骗你，闹到衙门去也要有证据，【一睇】先伤人先有过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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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古王公觐见时也曾见过巴林部，即便是京师也有一脉在。眼前身量不高的少女，从面庞特征：透着胭红的颧颊、利落的身手，都不是京城闺秀所具备的。所以，这应当是来自巴林部的格格，也正是如此她才不知这里是「旧货」而不是「真货」。惩恶扬善，是看客最为欣赏的戏目。可有时也是眼见未必为实，小姑娘兴许正是苦主，别被掌柜的“老实人”面貌给欺骗了。遂侧身又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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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的是不是真的，【再指她的鞭】说谎了鞭子可比你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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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在京师立足的商铺，若不是豪勋贵戚的亲眷、便是有钱能使衙门推磨，看人眼色行事的本事皆属一流。有了鉴证的看客，自然能假装公允表示遗憾，所以这球又被扔给了巴林少女？且看她能否被说服】

既然开了贴那我就
【一众舆马阻塞在衢路间，不少旁观者伫足观望这场喧聒的闹剧，除却走街串巷敲响盏的，掇头儿拍板的，内前杈子里鼓动和噫吁此起彼伏。荆杖般的银鞭子未能如愿笞挞奸顽之徒的身上，凌空破来两指紧紧牵攀鞭尾，对自己的膂力一贯自信，今次却险些教我不慎颠仆。半路杀出个程咬金，顷时引得一阵哗然，面露愠色，狠狠地还睨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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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谁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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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的轮廓被笼罩在日晡微黄的光晕中，虽看不清那张脸庞，却谛清渊渊而琅琅的声音，直到他走进尘嚣之中，冰甲崩裂般打破僵局，晓之情恕理遣。一瞥惊鸿。他的眼睛和鼻山，比只在画上见过的阿阑豁阿还要漂亮，不必过多修饰，就有原始又野生的气息，让人想到被称为先祖图腾的苍色一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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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林海别不读汉人袅袅的诗，一则是难懂，二则是太酸腐，故作扭捏姿态的情怀令人如坐针毡，但阿爸偏偏请人孜孜教诲，布置的课业时常堆积如山，宁肯策马跑上一天，累瘫在碧野无边的巴彦塔拉草原上，也不愿意面对北风中流转的传说。可是此刻，我再次感到那种手足无措的难受，心上被凿开了一个小洞，一点刺痛、一点发胀，还有......一点点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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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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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相信吗，纵然峻山钜海之隔，我竟听见了琉特琴、羊皮鼓咚咚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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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有人，【听罢掌柜说辞，始才挪开注视他的目光，复睇向罪魁祸首】替你开口了，那这次就算了，再让我知道讹人，可不会放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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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鄂尔图玉兹的外孙女随他们奉行古老的复仇原则，以眼还眼，以牙还牙。若非眼前衣被戈剑的年青人，绝不会生出红垆点雪的襟宇，轻易善罢甘休。此间店家如蒙大赦，纷纷扰扰的人群散去，市井又将归于寻常尘嚣，但有些事，於我可不算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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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袖笼下立时伸出一只雪掌，攥着他石青色褂边】等等，你别走！

兄弟你这是马尔泰若曦吧
【不过是偶然间的意外插曲，外来少女并不谙熟京畿的规矩。人群如鸟兽状散开，无人理会刚才的口角，这原不过是京师、是潘家园里再寻常不过的一日。横生枝节的是，巴林格格反截住我的去路，明显又是将我选为目标。抱臂整暇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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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问格格还有何高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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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闺媛里有贞静的、有高傲的、也有腼腆的，自持是出身勋贵或是族中深受隆恩。她们是矜骄又不屑的神女样貌，不知晓人世间的真实，于外人前总不会表露自己的意图。不理解她此刻的行径意欲何为，在人来人往的街市里，将少女的心跳听得分明。我垂首暗笑，抬手从她的围剿里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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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格是从巴林部来的不清楚京里面的门道，是还有什么需要在下效劳？若是你想问去哪，又或是哪里好吃好玩的、我倒有相熟的引路人荐。可到底是初次见面，格格应该要有些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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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际的流云慵懒，遮挡住一轮朱日的光晕。众生是上苍观察的棋子，我同她只是命运里注定的一步路。背手一歪头，见等不出下文举步欲离】

【用手抓月光一样的，我也说不上来为何要拦住他，但就是那样做了，依凭无以言表的直觉，鬼使神差地迈出那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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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嗫嚅间，摩挲着灰绸上缀有的四枚圆形镂空小铜纽扣，像是被猜中心思般尴尬，一时竟不知说些甚么才好，自然而然地，那缕月光趁机从掌心逃脱。可他也提醒了我】对！引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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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初来乍到，需要一个引路人——你就很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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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人背手侧身时，光从他的眉宇间滑下来，掉进嘴唇旁、因疑惑泛起的沟谷，是的，颊边有个很小的涡。戳一戳是甚么感受？会比圈里羔羊的绒毛更软，或是像阿爸薄胄轻衣一样震颤？我又在细致、犀利地观察他，他比草原上所有男儿都好看。不对，是比我见过的所有人都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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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很久之前，我还未出生、漠西处于一片混乱的时候，阿爸骑着足长八尺的战马，擎出一支描银的紫尾狼牙箭，射进额尔齐斯河左岸的血色营寨，从而带回了美丽如天女的母亲。阿爸曾同我说，有一些人的眼睛虽然看上去忧郁，但非常清澈，如果她是一个女人，那么她对男人来说，就是可以休憩的湖水。如果是男人呢？额头吃了一个大大的爆栗，彼时我没有得到答案。但现在，我似乎有点明白，那样令人回味的神色，该是什么样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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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我错过他，将抱憾终身——我绝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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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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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度拉住他，没有丝毫犹疑，话音铿锵如铁。】

什么——胆子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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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不住一声轻斥，小姑娘的异想天开是毫无根源的。打量着如黑耀石般的双眸，纯粹的不可方物，草原儿女的率直在她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只是乍闻这石破天惊的最后一句，哑然失笑，我只当她是词不达意。或许换做是别人，会被这样的眼神、这样的表达击敲心房，谁会对这样可爱的姑娘说不？她善于利用自己的优势，甚至是自己毫无察觉的前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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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往如织的人海里并不在意这样的对话，或许好事的托儿已经捕捉到「大肥羊」到场的讯息。只能是委婉的提醒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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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林格格的汉话还不太行，若你要出这我替你引个路不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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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着痕迹的避开了巴林的牵连，今次的一场意外，我显然是拿的旁观者视角。当然，我也无法未卜先知一场举手之劳的偶遇里，在将来能串联起怎样的故事。那些未知的事，抵不过当下十字路口的分道扬镳，我无助人为乐的美德、到此也是尽了地主之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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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你想回去，这里的路可算熟悉？【又一顿】周围都是商户大家，不会走丢的。再不济顺着走还能见步军衙门，格格可算是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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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羲光下的长安街两道幽静，不及之前的浮躁喧嚣。刚才探头张望的小姑娘早不知在何处，兴许藏着漆柱之后，一双眼珠滴溜溜的直转，正担心我是个设局圈害的大恶人，会不会去而复返？此后也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只当今日不过是再寻常不过的一日。依旧是回到案牍高垒的户部，听着烦闷冗杂的条例，只是走神的间隙里会想到那一句脆生生的：我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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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手抓月光一样的，我也说不上来为何要拦住他，但就是那样做了，依凭无以言表的直觉，鬼使神差地迈出那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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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嗫嚅间，摩挲着灰绸上缀有的四枚圆形镂空小铜纽扣，像是被猜中心思般尴尬，一时竟不知说些甚么才好，自然而然地，那缕月光趁机从掌心逃脱。可他也提醒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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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引路人。我初来乍到，需要一个引路人——你就很不错。
【其人背手侧身时，光从他的眉宇间滑下来，掉进嘴唇旁、因疑惑泛起的沟谷，是的，颊边有个很小的涡。戳一戳是甚么感受？会比圈里羔羊的绒毛更软，或是像阿爸薄胄轻衣一样震颤？我又在细致、犀利地观察他，一遍又一遍，最终得出一个答案。他比草原上所有男儿都好看。不对，是比我见过的所有人都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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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爸曾同我说，有一些人的眼睛虽然看上去忧郁，但非常清澈，如果她是一个女人，那么她对男人来说，就是可以休憩的湖水。如果是男人呢？额头吃了一个大大的爆栗，彼时我没有得到答案。但现在，我似乎有点明白，那样令人回味的神色，该是什么样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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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之前，我还未出生、漠西处于一片混乱的时候，阿爸骑着足长八尺的战马，擎出一支描银的紫尾狼牙箭射进额尔齐斯河左岸的血色营寨，从而带回了美丽如天女的母亲。蛮族古老的歌谣唱：狮子搏狼，狼食麋鹿，麋鹿就草，草也无辜。在草原上，弱肉强食是定理，只有胜利者才有选择的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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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头骤然被一种强烈欲望的驱使，假如我错过他，将抱憾终身——我绝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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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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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度拉住他，没有丝毫犹疑，话音铿锵如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