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趟风冒雪去长春书屋受教学书,没有程门立雪之敬笃,也没有囊萤映雪之勤谨,因此宫廷内再满腹经纶、诲人不倦的先生也没能将青钱学士的幼女教育得出类拔萃。而姐姐工于丹青书画业有成色进益,于内宫声名鹊起。彼时壸宫讲论贤德,我们窃窃的私语、朦胧的想象似乎正浮露轮廓,渐入佳境。)
⠀
(姐姐最先瞧见小升,粉雕玉琢的小孩儿一团伏在书案上,只一个娇娇背影。越过她的肩胛螓首)怎么一直盯着这本书看,(抻直手按住小升的书页,故作顽笑)是藏了哪家公子递来的情诗么?(诚然不该以此戏谑,奈何我们小升年幼,常常“陷落”在姐姐们手里。)
⠀
(掂来书册细细端量,罥烟眉微蹙,咂舌称疑)这……怎得还是册西洋人学作画的书,(放下书册令其物归原主)竟是钻研这个。
⠀
4、
家教?(于小升旁侧落座)哪个家教,不会是昭娘娘吧?
⠀
(宫中雕琢人或物,务求全善全美。是以除却上书房、长春书屋的师傅,我们还将孜孜求学于文武臣工、嫔御淑秀,譬如小升随同昭妃岳氏学X,我随全妃杭津氏学埙。但全娘娘也谙知这些琴棋书画并非是傍身立业的长技,她教得简易,我学得浅薄——未闻承乾宫这位“岳先生”竟是严苛不怠。)
⠀
(可即或尽善尽美,往后何去何从呢。尊贵宠渥如帝姬,不也照样需听凭天命遣用么。)
⠀
(于是目光垂落,便见一副宫中制式的九九消寒图。北京城的凛冬岂止九九,像横无际涯的天堑,飞鸟逾越不过、卉木醒生不出,日月星辰辉光被云翳障阻,唯有冬至的热汤、除夕的焰火能唤醒尘寰众生,自愔静的岁月里腾起涟漪。)
⠀
7、
(默然闻听二姝之于丹青技法的讲论推演,西洋画重写实、我朝笔法重在写意,但工笔描摹勾勒的花鸟虫鱼、飞禽走兽亦栩栩如生,丝毫不逊西洋画。但舶来品日渐繁杂,非独饮馔首饰,它们教我见识了另一个世界,如宫城富丽,又比皇城富庶。)
⠀
(只是我尚未领略宫城外的众生百态,尚未看清由爱新觉罗家统摄的天地是何模样,臣民是否循如书中载录,故而暂时无有过多意兴对蕞尔小邦的雕虫小技拨以暇时。)
⠀
(囫囵谛听一晌,小升有小升的考量,姐姐有姐姐的慧察,既然无有心裁可解昭妃的题,便仍将向前鉴取经问道,于是赓续其后道)
⠀
小升的意思也不乏道理,不如咱们再去摛藻堂看看有没有别的书册可以参照仿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