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端倪
初冬郊外的夜总是寒凉，白日还有阳光照拂，夜间朔风遍地，卷过军营无数浸染寒气的铁衣，无孔不入。唯有篝火簇簇，能让人分得几许暖意。
安营扎寨之地足够偏僻，也有其好处，士兵早打来许多野味，自觉把油水最充足的腿送到主将慕容青手中。
食物到手，慕容青并未直接下口，而是将其细细包起，确保它不会在半刻钟内迅速冷却后，揣在怀里四处寻找某道身影。
“您是找副将？”送来食物的士兵了然，给他指了个方向，“在那边，副将还在清点伤兵的数目。”
慕容青顺着他所指的方向寻过去，越是走近，血腥味便越是浓烈，伤痛的哀嚎比白日少了许多，但仍有压抑不住的呜咽，沉沉盘旋在这一片火光熹微的区域。
不远处伫立着几道身影，形成众星拱月的架势。被围着的那人背对他，软甲之上披着裘衣，一身挺拔，如云的乌黑青丝只简单挽起，鲜红发绳衬得脖颈白皙分明，稍见清瘦之型，一缕发丝垂落颊侧，恰好遮掩她面上神情。便是如此，慕容青也能想象到那人面上定是沉静，眼前几个士兵都比她高上半个头有多，她单单是站在那里，就带着一种让人难以忽视的气势。
苍云诗正垂眸记录士兵们汇报上来的情况，听得后者一声问候，没有回头，那人已自然上前揽住她的腰，顿时一阵气结——早警告过他不要当着众将士的面过分亲密，其他都对她言听计从，只有这个当耳旁风。
“先吃点东西，这些晚些再弄也不迟。”慕容青从怀里掏出那只腿，不由分说塞进她怀里。
肉腿油水很足，渗过了包裹的布，苍云诗手里还抓着记录的册子，腾不出手来，又不舍得丢了，简直无语：“……你等一下再给我会死吗？”
反见慕容青一脸无辜：“我可是刚拿到就给你送来了，一口都没偷吃。”
“……”
苍云诗何尝不明白他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只好让那几个士兵各自回去吃东西，被慕容青拉着在一丛篝火前坐下。火光熠熠，映得她双颊凹陷处的阴影更深，看得慕容青一阵心疼：“就算行军打仗条件艰苦，也没少过你的口粮，怎的瘦了这么多？”
苍云诗哪里会直接告诉他因果，低头掀开包着肉腿的布：“被你气的。”
慕容青一听这话，顿时不乐意了。他俩是主力，又是夫妻——是的，慕容青是把苍云诗明媒正娶迎进门的，谁会那么没有眼力见上前跟那两人凑伙。仗着没旁人，苍云诗也不能拿自己脸皮薄当借口，慕容青双臂揽着她软甲下的细腰，脑袋也搁在她颈窝，夹声撒娇：“夫人……怎能这般说为夫。”
话音刚落，苍云诗咬下第一口便变了脸色，素手按在胸口，闷闷干呕了好几声，那口无辜的肉滚落在黄土里，也不能吃了。慕容青几乎是立时收起那副卖乖的神情，双手扳着她清瘦的肩把人扶稳，拧眉问：“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苍云诗干呕半晌，又拿水冲掉嘴里那股味，脸色才好看一些，直接把肉腿丢回去：“不行，这肉怎么烤得这么膻……我吃不下，你吃了吧。”
“膻？”慕容青傻了，张口啃下一大块肉，嚼吧嚼吧半天，疑惑反问：“行军这些天吃的肉不都这个味吗？之前怎么不见你吐，是不是吃坏肚子了？”
苍云诗只摇头，撑着双膝站起来，似乎不愿与他多待：“你自己先喂饱自己吧，不用担心我。我去找伙夫要点热食。”
“诶……”只剩下慕容青一个人坐在火堆前，甚至来不及叫住她。相比行军以前，苍云诗清瘦了不止一点，也不怪慕容青多心，从前都不剩二两肉，现在抱在腿上亲，那感觉更是明显。
莫非是病了？他一边大口啃食手里的肉腿，一边不着边际地发散思绪，还是说这肉真的膻到她吃不下？不对啊，苍云诗跟着他当山匪那么多年了，什么比这口味更重的东西没吃过。但苍云诗不愿意说的事，他在床上都问不出来，只好重重叹了口气，打算寻个时间让军医瞧瞧。
初冬郊外的夜总是寒凉，白日还有阳光照拂，夜间朔风遍地，卷过军营无数浸染寒气的铁衣，无孔不入。唯有篝火簇簇，能让人分得几许暖意。
安营扎寨之地足够偏僻，也有其好处，士兵早打来许多野味，自觉把油水最充足的腿送到主将慕容青手中。
食物到手，慕容青并未直接下口，而是将其细细包起，确保它不会在半刻钟内迅速冷却后，揣在怀里四处寻找某道身影。
“您是找副将？”送来食物的士兵了然，给他指了个方向，“在那边，副将还在清点伤兵的数目。”
慕容青顺着他所指的方向寻过去，越是走近，血腥味便越是浓烈，伤痛的哀嚎比白日少了许多，但仍有压抑不住的呜咽，沉沉盘旋在这一片火光熹微的区域。
不远处伫立着几道身影，形成众星拱月的架势。被围着的那人背对他，软甲之上披着裘衣，一身挺拔，如云的乌黑青丝只简单挽起，鲜红发绳衬得脖颈白皙分明，稍见清瘦之型，一缕发丝垂落颊侧，恰好遮掩她面上神情。便是如此，慕容青也能想象到那人面上定是沉静，眼前几个士兵都比她高上半个头有多，她单单是站在那里，就带着一种让人难以忽视的气势。
苍云诗正垂眸记录士兵们汇报上来的情况，听得后者一声问候，没有回头，那人已自然上前揽住她的腰，顿时一阵气结——早警告过他不要当着众将士的面过分亲密，其他都对她言听计从，只有这个当耳旁风。
“先吃点东西，这些晚些再弄也不迟。”慕容青从怀里掏出那只腿，不由分说塞进她怀里。
肉腿油水很足，渗过了包裹的布，苍云诗手里还抓着记录的册子，腾不出手来，又不舍得丢了，简直无语：“……你等一下再给我会死吗？”
反见慕容青一脸无辜：“我可是刚拿到就给你送来了，一口都没偷吃。”
“……”
苍云诗何尝不明白他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只好让那几个士兵各自回去吃东西，被慕容青拉着在一丛篝火前坐下。火光熠熠，映得她双颊凹陷处的阴影更深，看得慕容青一阵心疼：“就算行军打仗条件艰苦，也没少过你的口粮，怎的瘦了这么多？”
苍云诗哪里会直接告诉他因果，低头掀开包着肉腿的布：“被你气的。”
慕容青一听这话，顿时不乐意了。他俩是主力，又是夫妻——是的，慕容青是把苍云诗明媒正娶迎进门的，谁会那么没有眼力见上前跟那两人凑伙。仗着没旁人，苍云诗也不能拿自己脸皮薄当借口，慕容青双臂揽着她软甲下的细腰，脑袋也搁在她颈窝，夹声撒娇：“夫人……怎能这般说为夫。”
话音刚落，苍云诗咬下第一口便变了脸色，素手按在胸口，闷闷干呕了好几声，那口无辜的肉滚落在黄土里，也不能吃了。慕容青几乎是立时收起那副卖乖的神情，双手扳着她清瘦的肩把人扶稳，拧眉问：“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苍云诗干呕半晌，又拿水冲掉嘴里那股味，脸色才好看一些，直接把肉腿丢回去：“不行，这肉怎么烤得这么膻……我吃不下，你吃了吧。”
“膻？”慕容青傻了，张口啃下一大块肉，嚼吧嚼吧半天，疑惑反问：“行军这些天吃的肉不都这个味吗？之前怎么不见你吐，是不是吃坏肚子了？”
苍云诗只摇头，撑着双膝站起来，似乎不愿与他多待：“你自己先喂饱自己吧，不用担心我。我去找伙夫要点热食。”
“诶……”只剩下慕容青一个人坐在火堆前，甚至来不及叫住她。相比行军以前，苍云诗清瘦了不止一点，也不怪慕容青多心，从前都不剩二两肉，现在抱在腿上亲，那感觉更是明显。
莫非是病了？他一边大口啃食手里的肉腿，一边不着边际地发散思绪，还是说这肉真的膻到她吃不下？不对啊，苍云诗跟着他当山匪那么多年了，什么比这口味更重的东西没吃过。但苍云诗不愿意说的事，他在床上都问不出来，只好重重叹了口气，打算寻个时间让军医瞧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