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童仍是天真的,带着不谙世事的无辜,可皇族的孩子又那样的懂事,有自己的生存之道。童言稚语却叫人心颤不自知)
可儿瞧着,薛先生和气得很,阿娘为何与他不睦?他听儿提起阿娘,倒也不见得生气。便是阿娘只会画葡萄,那阿娘也教教儿,回头儿就画在那只吊睛大虎的脑袋上去,给他乘凉。
(我少有与阿娘亲近的时刻,纵在外面端着贵女骄矜的架子,此时也忍不住如同园子里开屏的孔雀,要将自己展现给她,叫她只瞧得见我一个。可比起阿娘,我也喜欢热闹的,我院子里有八个差不多年纪相等的丫头,是额娘专挑来陪我的,我做错了,她们要替我受罚,便是拿春莺来说,她比我年长五岁,我不叫她姐姐,我坐着,她跪着,夏鸢比我小三岁,可上次我胡乱写课业,额娘打的是她的手心,这是规矩。可真正的姊妹是不必替我受过,更不用跪我。我趴在阿娘怀里,十分为难)
我想阿娘额娘都陪着我,兄弟姊妹也陪着我,噢还有薛先生,他学问比女先生还好,我亲眼瞧见女先生向他请教呢!他也不像女先生啰嗦,张口规矩闭口规矩!儿要薛先生也陪着我们!
(是了,比起偶尔逢年过节才能见到的阿玛,我更喜欢那样温和些的人,偶尔做梦也大逆不道想过,若阿玛跟他是一样的性子就好了。他待我从来耐心,他出不去府,也会托人给我带些外面的零嘴。他不许旁人摸他琵琶,可有次我用他的琵琶当琴弹,他也没发过脾气,秋雁说因为我是格格,他是下人,可我还见过他给大伯阿玛甩脸子呢!)
额娘到没怎么提过薛先生,只说先生愿教,儿听着就是。不过她没事总瞧院子里一个大坑发愣,儿听崔妈妈说以前额娘在那种了好大一株双色山茶,不知怎么一夜枯死了,她以前去院子给额娘请安的时候还见过,靓得很!应该是给额娘挡了灾,所以没了。不过儿又听说是那山茶绊了额娘一下,额娘生气,叫人挖了,可是又后悔,所以坑都没填上。去岁立秋,儿还问她怎么不填,她说没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