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绑好了，睦觉得怎么样？”祥子问道，她确认过手脚处的扎带牢牢固定着睦的身体。
　　“胸口和肚子勒的很紧，呼吸有点困难。”
　　“暂时忍忍吧，一会就好。”祥子在磨刀石上洒水，来回快速摩擦，刀刃在手中沙沙作响。
　　“好了，先切哪里呢？”
　　用抹布擦拭干净，祥子握着明晃晃的刀子对着睦比划，刀尖从脸蛋沿着胸口一路滑到小腹，最后定格在大腿上。睦只是普通的邦多利女高中生，面对这种情况自然不会害怕。
　　“哪里都行，祥。”
　　“我想想，先切条腿吧。”祥子掀开睦的裙子，露出肉质很好的大腿。
　　选定目标，祥子取出一根花咲川·重工生产的粉色扎带，拇指粗细。从睦的大腿根部位下放穿过，扎带带尖的一头穿过另一头的卡环拉紧，像在睦的大腿上绑了一个勒肉程度极高的腿环。
　　不过祥子是为了防止失血，她连麻药都没准备从睦身上活着取肉。祥子要用最新鲜的食材招待客人，保持肉质的最好办法自然是现杀现做，餐桌是屠宰场，也是厨房。
　　“祥有准备止痛药吗？”
　　“我忘了……睦咬着它会好些跌丝哇。”祥子叠好抹布塞到睦的嘴里，睦还想说些什么的嘴巴被堵上。

2
　　毫无征兆的，一股火烧般的感觉从腿上蔓延到全身，两颗琥珀色的瞳孔因剧痛猛地收缩成绿豆大小。
　　“咕哇—”
　　刀子真的切进去，约两三指长度的刀身没入睦的大腿看不到刀背，祥子毫不留情切到骨头才停下。
　　“咕哇—”
　　这一切发生不到两秒，若叶睦的胸口剧烈起伏，整张脸无比苍白，冒出一颗有一颗汗珠，面色更是因惊恐和疼痛扭曲变形，咬紧牙齿的喉咙便放声尖哮叫，凄惨万分。
　　“骨头有点难切。”祥子压着刀柄来回几下只听到睦的惨叫停息了，能听到刀刃和骨头轻轻的摩擦声。
　　祥子握着刀柄沿着绕着骨头一圈切开皮肉，渗出鲜红的血液，沿着切口滴落到椅子上。
　　“骨头果然还是切不动啊。”
　　祥子想到可以换把锯子，于是摸到桌子上专门切骨头的锯骨头用电动锯。
　　空气安静的连祥子按下电源开关声音都能不受干扰的进入耳朵，这才发现睦没了动静。祥子疑惑道：“睦，你怎么不说话了？”
　　祥子扶着睦的脑袋，她紧闭的双眼一副快要疼死的模样。晶莹的口水从嘴角缓缓流淌，额头和侧脸像花园遍布露水的叶片，不过祥子也离开曾经称为家的地方。

3
　　睦的脸上绿豆大的汗珠，泪滴汇聚在一起从下巴滴落。
　　“疼晕了吗……”
　　骨头本身没有痛觉，但它周围的骨膜和神经组织对疼痛非常敏感，想来在祥子来回切割骨头的时候睦已疼昏过去。
　　祥子并没有因为睦的昏迷而停止切割，用餐巾擦干睦湿漉漉的脑袋便启动锯子继续切割。就这样一条腿就很没礼貌的，连鞋袜都没脱摆在桌上。
　　睦的情况不怎么好，这下，在厨房能相信的只有自己。即便提前绑好扎带，截断的大腿仍在失血。
　　“还好我早有准备跌丝哇。”没有准备止痛药的祥子如此说道。
　　祥子晃了晃跌打损伤喷雾，在大腿切面喷上厚厚一层泡沫，包装上刻印着花咲川女子学院的标志。自然是花咲川·医疗生产的，还有接下来用的不可降解纱布同样如此。
　　祥子在砧板上摊开一卷纱布，单手画圆像切叶蚁般精准切出一个形状完美的纱布贴在睦的腿上，防止出血的同时还能保证空气流通。
　　祥子五指按在餐桌上的腿肉，面向空荡的座位，那是素世的位置。
　　蓝色小章鱼很少这样不自信进行着预演。朝空气低头轻轻一鞠躬：“让您久等了，请慢慢享用，素世同学。”

4
　　“感觉太过生疏了，灯睦醒了再问她的意见吧。”
　　睦的头很晕，心脏也很难受。断腿的疼痛简直深入骨髓，让昏死的睦惊醒。
　　睁开一只眼，睦看到祥子手里捏着一粒白色三角形药片靠近自己。
　　面前赫然是码上整齐经过切割，色泽鲜红的腿肉和祥子温暖而天真的笑颜。
　　睦瞪大眼睛，嘴里含糊不清的问：“祥在吃什么？”喉咙里似乎有血液的铁锈味。
　　“健胃消食片，睦也来一颗吧。”说罢祥子把药片投进自己的嘴巴咀嚼咽下，拿起瓶子给睦看。
　　“好。”
　　染血的手指捏住睦软乎乎的小脸想要送进睦的嘴巴。
　　“呜—”
　　睦死死咬着牙齿，祥子大为不解。见睦反抗如此剧烈停下手里的动作，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
　　睦沉默一会，虚弱地应声：“祥能给我点水吗。”
　　“可以。”
　　祥子给睦倒一杯，将健胃消食片溶在水里，扶着睦的脑袋灌进喉咙。
　　当最后一口水咽下，祥子擦拭睦嘴边水渍，说：“素世快到了，我要准备饭菜，没功夫照顾睦。”
　　“……”
　　“比起我睦是不是更解素世，她喜欢哪些菜？”
　　“不知道。”

5
　　“这样吗。”
　　睦想了想，说：“素世不喜欢内脏。”
　　“真可惜啊。“
　　“……”
　　祥子松了下绑紧睦的扎带，顺带摸了摸睦的肚子，软的不像话。
　　“真想打开看看睦里面装的什么。”
　　“……”
　　睦低下头看到盖住大腿的裙上是大片棕黑色痕迹，一边空荡荡的已变成桌子码放整齐的肉。
　　“既然如此，我自由发挥。”蓝发少女系上围裙，“我开始切了。”
　　“祥已经切了。”
　　祥子没理睦，取一把木耳，干木耳落在玻璃碗发出“叮叮”磕碰声，打开灯家里的龙头接水。
　　“我最近才知道木耳吃之前这么小。”祥子脸上挂着微笑，睦想起像祥子第一次见到饮料机的那天，crychic的大家都在，至于现在。
　　祥子从整块腿肉切了一块瘦肉。
　　睦估计祥子用剁刀砍开大小腿，又取剔骨刀顺着切开。细长锋利的剔骨刀沿着腿骨切割，剔掉骨头和残留的肉。
　　骨头在哪？睦打量一圈没看到。睦把注意力放回砧板，祥子去掉最后点白色的筋膜，左手半握着腿肉，中指第一个指节抵住刀，下刀推拉刀把腿肉片成片，偏斜厨刀叠在另一片。

6
　　“……”
　　祥子的心理素质着实可怕，切半身肉片不带丝毫压力，像是做过很多次。睦的心理素质着实可怕，看着自己的半身切肉也不发表意见。
　　祥子兴致勃勃，是这个年龄的女孩子该有这样的活力，笑容像阴霾后的晴天出现在祥子脸上，看着祥子的笑脸连腿部的剧痛都消失了几秒。
　　切好的肉片放进碗中，加入白胡椒，盐，生化·生化·味淋，生抽，打入小半个蛋清，戴上手套抓拌睦片。
　　看到祥子恢复到从前自信而活泼的模样更下厨做饭，睦本该开心不过除了很疼，毕竟食材是自己。黄瓜少女漠然道：“开心吗？”
　　“当然开心，做饭很有趣跌丝哇。”祥子看都不看睦一眼，没能看待睦像狗狗一样摇头抖下脸上额头新冒出的汗珠。
　　“生粉和油。”祥子取一勺生粉抓拌均匀，倒入一点油同样处理后处理菜。
　　生姜切丝，大蒜大葱切片，黄瓜胡萝卜切成棱形片，准备好配菜祥子开大火热锅。灯家里的灶台虽不比行星发动机，但火力也足够，祥子开大火。
　　在碗上敲破公鸡蛋，用蛋壳匀出半个蛋清。祥子想着趁着打蛋功夫热锅倒油，蛋液打好直接下锅不用等待。

7
　　祥子留着一只手扶着玻璃碗不用，单手打蛋，她打入四个公鸡蛋，倒入碗里用于腌肉用剩下的蛋黄蛋清。
　　铁锅冒出阵阵青烟。祥子这才注意到碗中的异物：“呀？蛋壳掉进去了。”
　　祥子用筷子去挑蛋壳，可屡屡失手，过程中忘记给冒烟的锅倒油。
　　睦提醒她：“祥，倒油。”
　　“不急，马上就挑出来了。”
　　又失败了几次，即便是万能之人指尖刚靠近蛋壳便溜走。
　　“有点麻烦呢。”
　　祥子更加集中注意力，没注意到铁锅从黑色在灶台上发出红色亮光，睦再度提醒。
　　“祥，锅。”
　　“等一下睦。”
　　如果睦没有被捆住手脚她会帮忙，如果是祥子要求，哪怕是烹饪自己睦也会做。
　　索性重新穿上手套用按住蛋壳，贴着玻璃碗推着弄出来。
　　“总算弄出来了。”
　　弄完这些这才注意到白色雾气不断朝抽油烟机口聚拢，像是倒流的瀑布。祥子才注意到铁锅底部发红：“锅怎么红了跌丝哇！”
　　祥子手忙脚乱调整火力，舀一勺油送进发红的铁锅握住把手转圈乱划。
　　“呲—”
　　烟雾更大了，蓝色小章鱼慌乱中倒入蛋液。
　　“呲沙—”

8
　　蛋液迅速膨胀，一圈鼓起的边缘呈虎皮色，祥子转锅推勺让未凝固的蛋液滑出与热油接触。
　　握着手柄的手腕和手臂一推一晃，蛋饼像是雨天越出水面的拼盘候补落在锅里，一张完整的蛋饼bia—在锅里，溅起些许油花溅到蓝色小章鱼眼皮。
　　“咕哇—”
　　“烫到了吗？”
　　“嗯。”祥子挤挤眼睛无视发生，“小问题，啊？怎么糊了！”
　　做个饭大惊小怪的祥子与之前冷静切睦腿不像同一个人。
　　祥子嘴角下拉，她看到蛋饼翻面后发黑，明明上面还没凝固下面就糊了。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祥子思考着弄散鸡蛋盛出，倒油滑肉，乐队少女特有的测温眼球确认锅中温度到三成热，也就是九十度。祥子随手下入葱姜，并发出一声怪叫。
　　“呀！”
　　祥子今天怪叫略多。
　　睦的视野锁定到切过葱的圆片正在空中翻飞。估计是砸到祥子脸上。
　　睦大脑继承的经验估计是砧板有水，才让葱蹦到祥子脸上。
　　“做饭原来这么危险吗？”祥子把脸拉远，小心下入睦片等着定型。有些笨手笨脚，让人担心。因为祥子选择离开丰川家独自生活。

太哈人了

9
　　没入油面的大腿肉片逐渐由红变白，卷曲。红里透着白，葱姜略微发焦发出香味。祥子用勺子前推，缓缓滑动睦片，逐渐由红白相见变成白花花一片。
　　倒进专门盛油的盆上的漏勺沥油，锅中留底油，祥子下入切好的黄瓜胡萝卜，还有差点忘记的木耳。炒至断生，下把焦黑部分挑出的鸡蛋，睦的肉，接着加生抽，耗油调味，白糖提鲜，水淀粉，沿锅边烹入陈醋，出锅前撒入蒜末，翻炒均匀。
　　一道睦须肉做好了。
　　祥子扒拉着冒着热气和香味的木须肉进盘中，挪开睦面前的小腿肚。端菜到睦的身前放下。
　　“怎么样？”
　　“不知道。”
　　“也对，至少该让睦尝一下。”毕竟用的做的，至少自然要请当事人品尝。
　　祥子一筷子加起一片肉，和黄瓜和胡萝卜和木耳和鸡蛋到睦的嘴边。
　　睦闭上眼张嘴一口吞下，肉片不柴也不，比起胡萝卜还要容易咀嚼，几样蔬菜生吃也没关系，调味也没什么问题。
　　“挺好的结果吧。”睦咽下自己的腿发表感言。
　　“很好。”祥子深吸一口气，想到自己也能做到又给睦喂了几口点水，擦干睦湿漉漉的脸颊。

10
　　祥子打开冰箱准备后续的菜品。睦看到几层都放着血袋，祥子取出采取水浴加热。乐队少女特有的感温眼球发挥作用。
　　掏出一套注射器和针管是作何用处。生疏地撕开血袋，连接起针管和输液管。
　　“睦要乖乖的，别乱动。”
　　“不会的。”
　　祥子推开睦的头发，解开睦的脖子上的颈环，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能看到皮下青色的血管和锁骨精致平滑的曲线。
　　加热后的深色血液挤出空气滴落在地上，祥子手里的两根针头一左一右扎进脖子，连通颈部的血管系统。
　　“疼吗？”
　　“不。”
　　祥子能看到黑色的血液填满透明输液管缓缓流淌，睦对此没有任何感觉，脖子像被两只小虫子咬了一口，连瓢虫大小都没有。和切腿比像是三岁的粉毛宝宝和修车形粉毛间不可逾越的差距。
　　她听到嘀嗒声，血液从另一根输液管流到什么容器里，一边进血另一边出血。
　　“能动了吗？”睦问祥子。
　　“再等等。”
　　祥子仍有需要料理，调试的机械设备。
　　“这是谁的血？”
　　“灯剩下的。”
　　“灯吗……”
　　“也不好说，毕竟你给灯输了立希的血，没多久灯死掉了。”

11
　　“是吗。”
　　睦的记忆有些模糊，毕竟混合了复数的人，几天内发生的事像隔了很久，废了些时间才从脑袋里想起和灯一起烹饪立希的时光。
　　“Crychic的大家要永远在一起……”
　　睦不记得灯说了什么，一辈子什么的她不感丝毫兴趣。除了……睦想了想，记起灯特别要求脑子一定要完整的让祥子吃掉。因为吃下大脑获取记忆是乐队少女的固有能力。
　　“……”
　　祥子贴上两张药用胶带，重新系上颈环用作遮挡，这样一来睦只是脖子多了两条输液管，像是两条吊坠。
　　血液在灯光照射下深的发紫，像一条没拧紧阀门的水管血液流淌进聚乙烯材质的方箱中。
　　祥子不愿意，她是怎么逼迫祥子吃的？祥子看到锅里煮着的灯直接吐了。为了完成灯的遗愿，睦试了几种办法，像祥子绑着自己一样绑着祥子，用根软管子塞到胃里，脑子切块一点点投下滑到胃里，之后祥子吐了大概一半。
　　“好了，睦可以动了。”
　　睦左右转送脑袋，并无大碍。
　　“祥觉得我坏掉了吗？”
　　“不，睦很新鲜。”祥子对着砧板的腿肉比划。
　　“说的也是。”

12
　　对着睦的腿肉切上一刀，但割破皮肤，刀刃向前拉着肉前推分开皮肉。
　　“睦，我真的不知道该爱你还是恨你。”
　　“怎么想都是祥的自由，但我在任何时候都比你爱我更爱你。”
　　祥子笑了，蓝发少女建模般精致的蓝发像是没梳，有几根发丝都分叉了。
　　“是吗，我该开心吗？”
　　“不知道。”
　　一张白皙的肉皮从肉上取下，祥子举起翻转，前后打量。邦多利mortal倘若在场观摩，只怕早已吓得昏死变作八爪螃蟹口吐白泡泡。
　　“睦想吃我的肉我愿意割给你，想喝我的血我可以倒给你，什么时候我都愿意陪着你。”
　　“但是为什么非要杀掉灯？”
　　“她的要求。”
　　“我没在灯的记忆里看到。”
　　“因为祥吐了。”
　　“……是吗。”如果是现在她连口唾沫都不会吐。
　　祥子从一个看到乐队少女尸体会吐，吃乐队少女会吐的普通乐队少女，变成会睦做菜的普通乐队少女，期间只隔一天。
　　这也是邦多利世界多姿彩青春的一个侧面。
　　二人相处十几年，睦不理解祥子认识几天的人会如此特殊。

13
　　“灯对你重要吗？”
　　“你不会懂的。”
　　“歌词是误会，乐队也不在了。”
　　“……”
　　“命运，祥对我说的话我还记得。我们是命运共同体，还说过，我的人生岂能让命运左右。我会因自己的长处而成功，因自己的短处而灭亡吧。一切都在我的本身的范围内。
　　“……”
　　“祥，水开了。”
　　面对睦陈述的事实，祥子选择照看水开的锅。肉皮不作处理丢进水里，几根小葱捆成节，还有姜片放入水中，多倒一些生化·味淋。
　　用勺子撇去浮沫，人皮水煮后发白，祥子捞出用清水冲洗干净，至于锅里的水则泛着恶白。
　　厨房纸擦干多余水分，改刀成手指粗细的小条。竖着下入油锅，只听“滋啦”一声沉下，睦的皮迅速冒出连绵的泡泡，快速浮出油面膨胀。祥子一条接着一条放下，一锅热油像是粉毛在浴缸里胡闹。
　　“啊拉？”
　　炸过的肉皮通体金黄，体积也膨胀不少，有些太大了，祥子对此感到意外。手指长款的皮膨胀到手掌大小，一群肉皮很快填满整个油锅。
　　祥子只好提前捞出一些，“薄薄一层炸过竟然能变得这么大。”刀刃轻敲两下，“哒哒”，听上去很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