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可信的?什么是真实的?
不管胡万林的疗效是不是真的这么神奇,在偏僻地区的简陋医院,仅 靠一位
大夫能使患者如云,就值得医疗科研机构关注,可惜的是没有一家 权威的机构能
让胡氏医学理论在医学实验许可的范围内得到剖析、验证。
不管胡万林的疗效是不是真的这么神奇,严重违犯医药常规、又未经 医学权
威机构论证的治则,就坚决不能进入临床。可惜的是邀请他坐诊的 每一家医院及
当地卫生部门面对“奇迹”都忘记了规范,边开业、边办证、 边考察,拿病人做
试验。
应该做的没做,不应该做的做了,这就是“胡万林现象”的一大悖论。
中国协和医科大学教授何维说:“一个没有社会最基础教育的人去治疗,用
毒性在病人身上做试验,……在一个真正法制的国家里边是不应该出现的。”
就象是一棵应当在实验室长大的树苗(假定胡万林是一棵树苗而不是毒草)
,实验室却由于其形状怪异而拒绝它,他就挣扎着过早地投身大自 然,柯云路又
过早为他浇水浇肥,而他又是那样不加掩饰地排斥国内外所 有的同行——焉有不
死之理?岂有再生之路?
二、救活
每一次采访都是一次学习。被采访者在教我该如何判断胡万林。
1月27日,记者采访了胡万林的患者(或家属)胡秀芝、何振祥、阎 慧敏、
周开娣等人。他们向记者讲述了亲身的经历,给记者看了许多患者 的病历,和部
分患者诊前诊后的照片。所有这些都显示了胡万林的神奇疗 效。他们坚信:亲眼
所见是最真实的。
许多记者就是通过亲眼所见开始相信和报道胡万林奇迹的。新华社记 者刘光
牛早在1994年就写下《一个囚徒创造治疗癌症的奇迹》,当时恐怕 连柯云路还不
知道胡万林,刘光牛决不可能是大作家柯云路或囚徒胡万林
的托儿,我相信刘在今年回答《羊城晚报》记者提问时说的“有关胡万林 的内参
,我前后采访了一个多月,采访是深入、扎实、严谨的”话是真诚 的。
后来在终南山,中央电视台“东方时空”记者樊馨蔓同样激动地记录了许多
患者的话:“我的父亲我知道,……先在天津二院检查,我父亲为贲门癌,当时
说胃底胃壁全都是癌了,到了肿瘤医院,经过化验和胃镜,
检验后决定动手术。拉开了一看已经没法治了,因为癌细胞已经包住动脉 血管了
,……在天津住了四天医院,就花了近三万块钱,……到这儿来了
以后,那会儿还咽不下东西了,现在是吃了三副药了,在这儿不用病历,也没有
机械检查,就是眼睛一看,像那些书上、报上写的一样,结论跟王 大夫(天津的
)检查的一样。现在随时都能吃东西了,一天三、四顿一点
也不少吃,你们相信不相信的,可以去看一看,我觉得这个是最真实的。”
胡万林的治疗方法太离谱了,使得《深圳风采》记者冉小林1997年12 月赴西
安采访前,抱定了这样的采访态度:什么先别相信,亲眼看到了再 谈。在采访中
他还一直提醒自己:态度要冷静,观察要深入。但他最后得
出的结论是惊人的肯定:胡万林的运动疗法不仅在药物种类上、数量上高 出传统
医学用药的若干倍,而且在治疗原则及手法上全面创新,形成独树 一帜、奇迹赫
赫的治疗大法。胡万林为中华传统医学趟出的是一条风光无
限的道路。这确实亟待有关部门和有识人士给予重视和研究,使之发扬光 大,造
福于民众。
真的不必怀疑这些记者的作风和职业道德。即使在对胡万林的一片声 讨中,
《新华日报》记者朱新法仍说:媒体报道现在似乎众口一辞了,老 总编稿时也不
得不有所顾虑。就我本人而言,我是相信胡大师的,我通过
电话采访的病人们无一例外地赞颂胡大师的医术和人品。这些曾正面报道 过胡万
林的记者近来压力很大,这也是一个怪现象,司法尚未公布任何取 证结果、作出
任何判决的时候,原来争议很大的一件事会突然意见一边倒。
中央电视台“东方时空”记者樊馨蔓1998年1月三上终南山采访胡万林。 她说:
“有朋友劝我,不要参与这种事情的讨论,因为人们也许会因为 对胡万林行医治
病的做法抱以迷信、骗人的看法,而认为我的做法是同样
的无知和愚昧。”但樊馨蔓还是坚持她之所见。《羊城晚报》记者电话采 访最先
报道胡万林的新华社记者刘光牛,他表示此事各方已协商解决,低 调处理,不愿
多作评论。他回忆说:有关胡万林的内参,我前后采访了一
个多月,采访是深入、扎实、严谨的。当然,记者亲眼见到的不一定就是 事实的
真相。
我们通过采访调查,相信这几位记者亲眼见到的就是事实的真相—— 真相的
一半。或许胡万林的药真能带来神奇的疗效。但或许真相还有另一 半,那就是,
胡万林的药会不会治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