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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Once upon a hyacinth 《绘唱那天的风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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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06-05-27 13:00回复
    内 容 简 介 
     
    将故事浮隐于童话的幻境中;将哲理蕴涵于轻盈的节拍里;将意境呈现于优美的文字间;再由一幅幅梦境般的图画,生动细腻地吟绘出缥缈主题,以娓娓道来的寂静感人至深,让你飘向——邈远时光永恒的追忆…… 
    家住芙拉洼谷的少女“花”,因风信子奇异的魔法,与少年“风”邂逅。从此,两个孩子开始一同寻觅那天的风信子,寻觅自己名字的真正含义,寻觅似远而近的幸福。当他们互解风、花神韵,也在不知不觉中发展出微妙感情后,青色的幸福使者便出现了。然而,那神秘的风信子,却是…… 
    与“风”、“花”有不解之缘的主人公“雪”与“月”,生活在一个从未下过雪的地方。可是有一天,奇迹出现了,故事也随之充满了起伏跌宕、轻逸空灵的感觉。在那一时刻,“雪”面对着无法选择的选择,如果做了,自己在梦中遇见的神奇少年将消失吗?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月”会被拯救吗?失去也意味着得到吗?好在希望是幸福的前身,看!那洁白的光辉正是……


    2楼2006-05-27 1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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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 录 

      第一章 风 花 篇 
      引 子 
      ……到来 …………………………………………… 
      呈示部 
      银杏林之音诗 ………………………………………… 
      芳草原之音画 ………………………………………… 
      展开部 
      海的奏鸣曲 …………………………………………… 
      花的圆舞曲 …………………………………………… 
      风的随想曲 …………………………………………… 
      再现部 
      菩提树的交响曲 ……………………………………… 
      尾声 
      归去…… ………………………………………………


      3楼2006-05-27 1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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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风花篇 

        献给---- 
        有风的天空 
        有花的大地 


        引 子 ……到来 

        由远方到远处,从异地至异路。 
        我来了,就在此刻降临你的窗前,因为你的心既将散发出青色光芒。我披着青色纱衣,是幸福的女神,来自天与地的交界处。 
        我从未忆起何时踏上这片土地,只知道,此刻跟随无声的指引,去寻找一个孩子,一个我未曾认识的孩子。 
        或许,我与其他女神的不同,虽然能看透每个人的心,但我没有预测未来的魔力,正由于幸福来之匆匆,去亦碌碌,稍纵即逝。我也不知晓过去的事,正如同幸福过客般容易被人淡忘。 
        因此,如一位普通的旅者,海底捞针般搜寻。至少我明白,总有这么一个特别的孩子,能够破解七年前那个谜题。 
        漫漫路途,绵延长道,风花始终伴随我悄无声息的步履。我从不为别人所看到,除了偶尔出现在那些需要提醒幸福的孩子的梦境里。事实上,不是因为我特意隐形,而是由于,幸福其实也是虚无的,只能靠用心体会而得到。但相对于梦境,它又显得真实多了。 
        可是,如果有谁在现实中看见了我,那他的心灵一定是纯青色的,非纯粹的幸福也将在他那里升华。只要拥有被天空唤醒,因大地深化的灵魂,你会成为奇迹的造就者。 

        呈示部 银杏林之音诗 

        冰雪载途后,又一片开阔的蓝天绿地。或许,当那笔直地平线上再次隆起波澜般的山峦时,就将出现…… 
        慢慢地,大地的绿色渐渐褪去,真的泛起了“涟漪”,自缓而高,直至在我面前排空。 
        迈入山间低谷,陡峭的断壁相对而出,怕会遗失生命的气息。绿残花尽的地方,没有一丝风声,但今人惊奇的是,道路越来越宽,枯树枝也开始摇曳。 
        一个弧形弯折,目光豁然被擦亮,眼前金黄一片。是树林,初秋的银杏树林!风中飞舞的黄色杏叶,勾勒出了一个温存的世界。 
        好久没有见过如此美丽的银杏林,即使没有鸟鸣,风儿翻动树叶的“哗哗”声也足以创造寂静空间。林阴道上,秋福寿菊依偎着风儿,片片黄叶如群蝶逐秋,它们使寂静的空间充满生机,生命也因此而翩翩欲试。 
        那个孩子,我寻觅已久的人,将在这里出现吗?不远处“绿叶”一片,优雅地轻曳。 
        走来了,走来了,秋福寿菊告诉我,她就在那里。 
        看见了,看见了,身穿浅绿色连衣裙的少女,大约十二三岁,白皙的皮肤,琥珀色长发扎成两束,花儿般美丽恬静。她毫不察觉地与我擦身而过,显然,她还看不见我,那美丽的发绺轻轻流过我的手肘,像春池的水波一般柔软。她的步伐轻盈而有节奏,像在跳小步舞,举止娉婷。 
        一阵风吹来,满地黄叶忽而腾起,与浮在半空的落叶微妙衔接。女孩的裙摆也贴着她纤长的腿,被风浮在另一侧。在众多的扇形叶片中,那无疑是属于盛下,最引人注目的一片。 
        风不知何时徘徊了起来,杏叶纷纷跟随女孩的脚步呈优美流线形起伏跌荡。在秋的韵律中,在天籁伴奏下,宁静的舞会无需报幕,所有的一切尽在不言中…… 
        风渐渐平缓了,捎来一种奇异的香气,清淡的,迷离的,若有若无的。她似乎也注意到了什么。原来,一个琥珀色光点已在无意中映入了她浅棕色的瞳仁。乍看还以为那是几片颜色不寻常的叶子,其实,那是簇风信子花。 
        奇异的琥珀色花瓣与满地黄叶及那袒露的棕色泥土相映相衬,漫地澄黄中,最凸显的要数那橄榄石一般的叶舌。阳光曦微,均匀地洒下,渗进那碧绿清澈,晶莹凝透的奇叶,折射出数滴青亮的光点,此隐彼现,好似碧湖上的粼粼波光。那风信子花,也被青色的光环笼罩,仿佛每朵花上都隐藏着小小的青彩虹。 
        更奇异的是,风能翻遍满林银杏“小扇”,却无法抛起那看似轻逸的风信子叶。 
        “真奇怪。”少女一步步走近它,“秋天怎么会有风信子呢?况且……” 
        所有树叶,无论是刚飘落还是被风从地上吹起,都像回避似地轻轻绕过风信子。是风在作怪吗?恐怕四季倒转都不会如这般情形蹊跷。 
        风不知怎的戛然而止,“舞会”也不得不暂告段落。无数片银杏叶迅速敛入大地的怀抱,如刚开始般不留痕迹。风信子还在,却没有被密密层层的黄叶所遮盖。奇迹般地,就连它周围的泥土,也完完全全袒露着,没有落叶遗留在那儿,一片也没有。不知那是银杏叶的意愿,还是风信子的杰作。 
        


        4楼2006-05-27 1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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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轻轻地,她俯下身子,两绺轻发垂了下来。嘿,一分不差,那就是风信子花的颜色。奇迹般的相同天造地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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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知道世界上没有两块颜色完全相同的琥珀,那么,这出奇的一致到底预示着什么呢? 
          果然,她的发丝在一瞬间触到了花瓣,与此同时,一道光柱贯天连地,迷离的树影在她跟前飞驰。模糊了,混杂了,只看见一条宽宽的白色光带围绕四周。旋转了,变化了,眼前的一切消失无踪,白光渐渐转为了绿光,只隐约听见过往呼呼的风声。她似乎感觉腰脚看不见了,接着,她的整个身体,都与青色亮光一同消失在银杏树林中,我再一看,风信子也不在了。 
          其实,一切都没有消失,只是我们看不见罢了。 
          而我,已经明白下一步该怎么办了。对,回到那个地方!我轻轻取出青色魔杖。风中,听舞依旧。袖口一挥间,我乘着一道青光离开了这里,不带走一片秋叶…… 

          芳草原之音画 

          那是……青草的气味,似乎还伴有淡淡的花香。蝴蝶轻拍薄翼,野蜂嘤嘤过往。晃忽中她似乎躺在哪儿。轻风拂过,温暖的阳光亲吻着脸颊,身下好像有微润的绒毯。睁开眼睛,蓝天、白云,亦是。但……不同了…… 
          她猛地坐起来,惊飞了栖在衣襟上的蜻蜓。眼前,不再是银杏林,天高云洁,地阔草碧,简直是另外一个世界。一望无垠,起伏跌荡的土地上覆满知风草。细小的花穗显现夺目的红色,星星点点散步在净绿的草海中,尤为突赫。 
          少女站了起来,走上先前斜靠着的草坡。心中有惊喜,更有迷惘。 
          为什么?此时心铃摇曳,抖落满怀的迷离?是谁,用神秘的眼睛望着她?是谁,让她留住了脚步? 
          另一个孩子,与她年龄差不多的孩子,双眸澄澈宁静,那是透明橄榄石的颜色,风儿轻轻捎起那乌靛色的齐颔短发。是个美丽的女孩,还是俊秀的男孩?暂时无法分辨,暂且保持那份缄默,暂如现在般,什么在潜滋暗长? 
          沉默使脑海广阔无际,明眸下心湖放荡涟漪,平静中世界倾注了一切美好,寂静中时间定格了永远的期待。唯有天地间无声的呼吸在永恒地运行,笑语、悲啼早已被遗弃,换回有天籁的世界。然而,一切并非静止,终于他走过来了,如此风姿秀逸。那孩子穿着淡蓝色上衣,几乎和天空融为一体了。 
          毕竟是不可思议的魔法,把少女带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方,又遇见了不可思议的少年。惊奇中微有惧悚的少女,在他走近时,猛地向后一退,脚下一滑,差点儿跌倒,还好少年敏捷地拉住她。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你从哪里来?以前这里只有我一个人,难道附近有王国吗?”他的声音像风般纯清。 
          听了这番话,少女想说些什么,却瞠目结舌,努力回忆,却思绪纷乱。只好含糊地回答:“我……不知道。” 
          “我是风信,请问你叫什么名字?”少年眼里闪烁着期待,期待某种特定的答复。 
          “我的名字?” 
          风信微微颔首,认真等待着。 
          “呣,我叫……花束。” 
          “真好!你终于出现了。” 
          风信白皙的脸颊上浮现出朦胧笑意,好似阳光渗透薄云洒在身上,凉丝丝的,暖融融的。 
          花束不再畏惧,尽管心底困惑依旧。 
          “跟我来。”风信拉着花束的手腕,迎风快速奔跑。他们经过的地方,偶尔有蒲公英的种子腾散开来,施予温馨的感动。无数的红色“小茸伞”不断扩散,如艳红夕阳的余晖般笼罩住天涯的绿野。在炫红的霞光里,碧浪层层涌向远方,日光微暗,太阳早已立在地平线上。邈远的地方,升腾起玄鸦的归歌,冉冉落入绿野暮色的怀抱中…… 
           
           
          展开部 海的奏鸣曲 

          小小城堡,新式宫殿,亦是。青色凝土墙,白色琉璃瓦,好一派蓝天与绿地的过渡,似乎很久很久以前,这里曾住着幸福的王子和公主。几株常青藤覆满左侧墙落,并朝着落日方式懒洋洋地垂落下来。屋角处,石阶上,绿油油的苔藓正荣,几只麻雀栖在低处的屋檐上啄食着什么。即使脚步迈得很轻,这些大自然的天使也被惊起了,鸟鸣的余音缭绕,尖顶高塔,隐身于初现的弓月之际。 
          


          5楼2006-05-27 1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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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进来。”风信轻轻对花束说。而此时,花束却将惊愕目光投向矮小柴房的阴影处,好像看见了魔鬼的黑爪从漆黑的泥土中伸出来。 
            “我看我还是不进去的好,毕竟……我还是不明白……”花束紧张地说,声音都略显颤栗了。 
            “那是针叶荨麻,你放心,这儿不是墓地。进来,待会儿我会把所知道的全都告诉你。”风信坚持要让花束进屋,其实,她早知道那是荨麻,风信似乎并没有理解花束的意思。 
            玻璃门前那七级青石阶梯虽然已有裂痕,却被风吹得很光亮,非同凡响的是,每踏上一级石阶,都能隐约听见与阶次相对应的音符,奇妙备至。花束悬着的心稍稍碰着了底。 
            风信冲花束点头示意,推开了门迈进了玄关。花束探头朝里望了望。光亮的花岗岩地砖,汉白玉柱子。左面很宽敞,有一架通到楼上的弧形转角敞梯,那也是用深色花岗岩彻成的,扶梯上面有常青藤的镂空图案,与屋外真正的常青藤暗暗相合。有的银片已被磨掉,“藤枝”也有明显折断的迹象,恰恰增添了一丝古老色彩。右面是一扇悬铃木做的双叶门。看来,这里虽不敝陋,但离富丽堂皇还差得远。 
            “请在这里等一下。”风信说着推开悬铃木门走了进去。 
            凉风“嗖嗖”从背后推着花束,她蹑手蹑脚地踱进大厅,尽管步子轻得不能再轻,但她仍旧感觉到,足音如滴水般声声在耳,有种不祥的声韵。花束防左顾右,生怕有黑色的猎犬暗地埋伏。哪怕眨一下眼睛的工夫,它都有可能乘机扑过来。 
            大堂的中央很空旷,六七层楼全都环墙整齐对列,苍穹似的天光板高而深重。悬挂着的巨大的烛灯将殿里每个角落照得通明。看来,披着黑衣的魔鬼休想逼近这儿一步。 
            花束走到转角梯的正面,阶面很宽,足足有20英尺,上面铺着玄绿色地毯。沿着旋梯朝上望去,楼上有许多房间排列整齐,格调却不尽相同。虽每扇门青一色用紫杉木做成,但上面的浮雕却无一一致:有光神,也有夜神;有圣母玛丽亚,还有圣约瑟;有青蛙王子,更有睡美人。形象栩栩如生,活现于木。如果不是四周色调深沉,花束一定会以为自己来到了天堂。 
            她抬头望了望高高的深蓝色屋顶,上面绘有灿烂星河的图案。一阵风吹灭了十来支蜡烛,光线沉下来。穹窿形的屋顶上,星斗闪闪发光,显得更加逼真,像是把真正的夜空搬进来了。 
            “这是魔法的杰作。”身后突如其来的声音把花束吓了一跳。她没来得及多想,只觉得一阵体热漫遍周身。她转身过急,跌坐在了地上,风信费了好大力气才把她拉起来。 
            “天哪,我还……以为是幽灵。”花束像经历了一场风暴,此时只感觉到浑身冰冷,好不容易才站起来,腿还在瑟瑟发抖。 
            “对不起,我是想告诉你可以用晚餐了。天已经黑了,但别担心,这里很安全。”风信语气平和,目光依旧深不可测。 
            “哦,谢谢。对了,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有人告诉过我,这里的一切都是用魔法做的。” 
            “魔法?” 
            “对,神奇的魔力,就像你不知不觉中来到这里,只需弹指一挥间的工夫……” 
            “等等,你为什么会知道我是被魔法带到这儿的?”花束惊诧地问,其实她早就有些怀疑了。 
            “说来话长,晚餐后我们再慢慢谈吧。” 


            后来,风信带领花束从下到上依次参观了这座奇特的宫殿,那些雕刻着各方神明的门内,都有意想不到的惊喜,每走进一扇门,蜡烛便自动点燃,关上门,又熄灭了。 
            数不尽的屋子布局古怪多样,有的铺着天鹅绒地毯,天花板上的烛灯座镶满珍珠和宝石,熠熠闪光,金桌银椅应有尽有。有一间房内却满是稻草,连灯座饰品都是杂草编成的。花束在一间屋子里发现了一件千种兽皮拼成的斗篷,以及三件世上任何晚礼服都不能与之比美的宴会裙:一件金灿灿像太阳,另一件银晃晃如月亮,还有一件光闪闪似星星。风信打开另一间屋子的门,里头金蛋堆成了小山,花束刚迈进一步,一只金鹅便“嘎嘎”叫着蹿了出来。吓得她后退一步差点被门坎绊倒。还有一间房里,火光冰冷冷地,倒着一樽石像,那是一个王子,双眼不见了,一只死去的燕子躺在他脚下,石像前沾满灰尘的地上,还有一颗裂开的石心。望着眼前悲凉的一幕,花束有些害怕,有些难过,不禁有些想家。 
            


            6楼2006-05-27 1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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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信转身将目光投向墙上的一幅画,目光顿时柔和多了。借着烛火的微光,我看见那幅画上,传说中孤独的小王子正在清除几株猴面包树苗。 
              是什么,让熟悉的玉指轻轻拔动了记忆的琴弦?又是什么,将那点点滴滴的音符撒入深不可测的心湖?又有什么,能将它们一一寻回,还给记忆的琴匣? 
              “已经过了七年……”风信轻轻将蜡烛递给花束,自己径直走上刚才的水泥阶。 
              花束也跟了过去,走到一半路程,她却停住了。她看见风信取出一把小钥匙,光线太暗,上面刻着的图案很难辨清楚,花束极力否认自己看见上面刻着骷髅头。尽管忐忑不安,但她没有打算离开,她暗暗告诉自己,应该信任风信。 
              风信将钥匙插进行先前花束窥伺的钥匙孔。 
              花束感觉到自己的手无法扶稳墙壁,浑身上下好像有无数个心脏在跳动。她想要闭上眼睛,尽管自己随时可能遭到袭击,她情愿睁着眼睛,尽管眼前随时可能白骨成堆,血流成河。 
              “嘎吱”,门弹开了,整间屋子豁亮了。雪白雪白,那是墙壁的原色,鲜红鲜红,那是绒毯的本色。 
              花束长长地嘘了口气,如释重负。 
              风信朝她颔首示意,走了进去,花束也快步跟上,毫不迟疑地迈入了这奇特的角屋。 
              她正欣赏着脚下软软的鹅绒地毯。“啪”地一声,门合上了,烛火一齐熄灭。 
              还没等花束弄清这是怎么一回事,她就看见地上有一个青色的光点,仔细一看,是一颗夜明珠——发着纯青色荧光的钻石。 
              “好漂亮啊!”花束跪在地毯中,用手轻轻笼住幽青的光芒。(插图1) 
              “这算不了什么,七年前它几乎有五英寸高呢。” 
              “天哪!如果你告诉我这是从奥滋国搬来的,我绝不怀疑。”花束目不转睛地盯着这非同凡响的钻石,根本没有注意到风信忧郁的神情。 
              “不,它的故乡在闻锝国,我真正的家……” 
              “你的……家?”花束明白了什么?藏于心中的荧惑之匣已不再紧锁,从窄窄的“缝隙”中,是否射出了几道柔和的微光?花束的“明白”又引来了什么“不明白”? 
              风信在花束身旁坐下:“这是王国的珍宝,更是父王的爱物,可是……有一天却消失在皇宫中,因为我而消失了……”风信的瞳仁里映出了巨钻的棱廓,思绪将他拉回到十年前…… 
              那一幕,也曾深深印在了我脑海中:十年前,当我履行作为幸福之神的职责,无声抵达闻锝宫时却见: 


              “国王陛下……,”大臣汉斯的声音抖颤不已,女仆们全都吓得动弹不得。王后低垂着头,小王子却若无某事地四处张望。 
              “怎么了?这里发生什么事了?”国王大摇大摆地登上宝座,显然,他还没有注意到那日夜悬挂在大堂正上方的定国石,象征坚不可摧顶天立地至高无上的巨形金刚石已不翼而飞了。 
              “事实上……”汉斯用圆滑的语气故表虚惊地说,“我们的眼睛出了点小毛病,仅仅是一点很小的毛病。幸运的是,没有谁消失,消失的只是一块石……不,不,不,是我们不配看见尊贵的定国石。仅仅如此,仅仅如此……” 
               “我的金钢钻石!谁偷走了定国石?快把他抓回来,还愣着干嘛?”国王终于转愣为怒。 
              “亲爱的,已经没用了……”王后弯下腰紧紧搂住幼小的儿子,脸上透露出万般的无奈和恐惧。 
              “你做了什么?”国王像一只受伤的老虎,狠狠的瞪着小王子,双眼都快要迸裂出来了,“把他带走,别让我再看见他,不论带到哪里!” 
              “陛下——风信还不到三岁,他怎么可能……”王后哭了。 
              “好,那我问问他。”国王粗鲁地将小王子拉到自己跟前,“快说,到底怎么回事?我知道你不是哑巴。” 
              然而,小王子睁着和橄榄石颜色一模一样的大眼睛,依旧一言不发,他什么都不懂,他被吓住了。 
              国王凝视了他几秒钟:“带下去。” 
              “不——”金碧辉煌的大堂里久久回荡着王后的哀鸣。碧玉高柱,黄金宝座,水晶壁饰瞬间凉如水。“砰”的一声钝响,大门关上了…… 


              “当时,真不明白巨钻为什么会消失,更不清楚父王为什么一口认定是我所为。”少年风信轻轻地对坐在身旁的花束说, 
              


              8楼2006-05-27 1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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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一回看见定国石在阳光下透射出橄榄石一样的光芒,我什么都没想,只是望着它,它却瞬间消失无踪了。直到五岁时那一天,我躲在皇室花园的一株白枚槐后面,听到了大臣汉斯和照顾我的女仆玛莎的谈话。 


                “可怜啊!天使一般的孩子,却长了一双魔鬼的眼睛。”玛莎望着几株风信子的幼苗长息,“瑞尔莱斯是个了不起的预言家,他早说过王子有一双具有魔力的眼睛。想不到这魔力如此可怕。” 
                “你又了解多少?这里咀咒!瑞尔莱斯这老家伙分明是个巫师,他想利用王子的眼睛当挡剑牌,好夺走定国石,登上国王的宝座,吞没整个王国——” 


                “吞没整个王国——吞没整个王国……” 
                “那句话像幽灵一样没日没夜地在我耳边一遍一遍重复着。”风信两手按住脑袋,有种怒喜交杂的冲动,“当时,真想一步跨到父王面前,向他揭露预言家的阴谋。没想到不久,我真的被叫回宫里。” 


                “风信,两年不见,你长高了不少。现在,你可以当着我和你的母后的面,告诉我们你不是故意那么做的。”看来,国王今天的心情还不错。 
                “对呀,风信,当时我指着定国石问你那叫什么,你望着它想了一会儿,慢慢地回答道:‘钻石’,可是转眼间它却不见了。当时你也同样诧怪这件事,对吧?”王后焦急地补充道。 
                “我们知道,那不是你的错。快澄清这件事吧,我们会处死这可恶的预言家。只要你说当时对这怪事的缘由一无所知。就这一句话!” 
                大堂的另一侧,老瑞尔莱斯正被两个侍臣压着,他身上绑着铁链,头发蓬乱。小风信看到了他的脸,那是一张苍老智者的脸,风信看到了他的眼睛,那是一双善良诚实的眼睛。 
                “是我,是我让风把它带走了!” 
                “什么?”国王、王后、仆人、侍臣、瑞尔莱斯都异口同声地惊叹。 
                “那天我看它在空中闷得慌,所以就念了咒语……” 
                此后,谁也没有再说什么了……整日,皇宫里很静,静得窒息。 


                “我知道。”风信站起来,从花束面前徐行踱过。皎洁的月光从小小天窗挤进来,投下银白的光柱。风信在光柱下放慢了脚步,他的影子缩短、消失了: 
                “如果我说出真相,瑞尔莱斯一定会没命的。但,如果我自愿背黑锅,他就可以保全性命,我也同样能够活着。大家都活着,不必在乎谁对谁错……”风信侧身躺在了月光中,“我欺骗了所有人,可是,我没有欺骗良心。” 
                安恬的静夜,蝙蝠在空中自由自在地穿梭觅食,夜蛾躲在安全的草叶下吮吸甜美的汁液,鸟雀将脑袋埋在翅膀下面,在暖烘烘的空气中打着呼噜。 
                “那后来呢?”花束像小时候听妈妈讲故事一样,将脸颊靠在膝盖上。 
                “后来……第二天我被送出了皇宫,住在一座花园里,也就在不知不觉中,来到了这里。”风信说得很小声,几乎被空气溶解了。 
                “有的事情或许永远也无法弄清,知道和不知道其实是一样的。”笼罩着风信的月光,为何带着淡淡的忧伤?“但是,如果弄不清自己名字的意义,却将离开这个世界……” 
                “你的名字?”花束似茅塞顿开。 
                “对,‘风信’这个名字,很奇怪不是吗?看来这个谜是无法解开的……” 
                “风信!”花束脸上闪着太阳一般温存的光芒,它将穿越远方的天际,照亮那寒冷的月色,“是风信子呀!一种神奇的花儿,风信子带我来到了这里,见到了名叫‘风信’的你。这是魔法的安排,最最神奇的魔法,我终于体会到了。” 
                “风信子?是一种花?我的名字,代表一种花?” 
                “对,那是一种春天才开放的花,花朵虽小但汇成一簇,还散发着清香。”花束忆起了家乡的风信子花田,满心的激动又沉沉地落下了。 
                “那种花……”记忆的匣子又敞开了一条小缝,似乎能闻见一股清淡幽甜的香气,“风信子,是不是长着球根的那种……。” 
                “对。” 
                “原来,是它。记得那天,玛莎正在给花浇水,却对着一株小小的带球根的花苗发呆。我走了过去,阳光渗进那碧绿清澈、晶莹凝透,橄榄石一般的叶舌,折射出数滴青亮的光点,此隐彼现,好似碧湖上的粼粼波光。看着看着,一道白色光柱贯天连地,满园莫名的花影在我眼前飞驰,渐渐变得模糊、混杂,却见一条宽宽的光带围绕四周。它飞快旋转、变化,渐渐转为了蓝光,只隐约听见过往呼呼的风声。一开始我觉得身体被偷走了,蓝光再变成青光后,一切思想、挂念都没有了,耳际也静了下来。直到睁开眼睛,看见蓝天绿地……” 
                


                9楼2006-05-27 1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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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我们都是因为风信子……”花束若有所思地说,“可那不是一般的风信子。” 
                  “对了,花束,风信子不都是淡黄褐色的吧?” 
                  “问题就在这里!世界上根本就不可能有琥珀色的……咦?你怎么知道它是琥珀色的?你不是说看到的只是幼苗吗?莫非你在这里也见到过……” 
                  “的确如此,不过是在梦里。我还把它画下来了呢。” 
                  “真的!那幅画在哪儿?” 
                  “就在楼上” 
                  “快!带我去看。”花束迫不及待地拉开门。 

                  相信吧,蜡烛只是暂时熄灭,当你重新把它扶起,将换来一室光亮。今夜,就有这么一支“蜡烛”被唤醒了。 
                  弯弯的月亮挂在中天,它也需要一盏引路的油灯吗?片刻的寂静又将被划破,看!他们来了。 
                  “这是你的房间。”风信指向那门上有花神浮雕的房间。 
                  “给我的?”花束有些惊讶和不解 
                  “这注定是你的。” 
                  “你怎么知道?” 
                  “凭第六感。”风信自己也不清楚这种想法从何而来,毕竟注定来到这儿,当然应该有注定的房间。 
                  打开门,墙上的烛灯在同一时刻亮起,烘托出一派古香古色风情。这里无比宽敞,哪怕让一只长颈鹿将颈子伸进去,也触不到对面的墙。这里的一切都十分精美,床是紫楠木制成的,四柱雕花,上面挂着的织锦幔帐上也有零星的暗花。窗户是五边形的,下面放着一张檀香长几,几腿也雕有檀香花的图案。还有两把檀香椅,造型别具一格,好似一朵朵将开未开的芝兰。房间西侧凸起一级阶梯高度的面积,那儿放着一架华丽的梳妆台,与壁炉相对,更显气派。所有物具都置于做工细致的综色地毯上,墙壁上花形的灯座投下朵朵花影,温馨凝重。那皇家寝室般的布局还有什么需要质疑的呢? 
                  “天哪——这里以前住着一位公主吗?”花束惊讶地问。 
                  “以前不清楚,但现在却有一位。” 
                  “什么!你不是说没别人……” 
                  “对,那位公主就站在我面前。” 
                  花束不知所措地朝身后扫了一眼,没见到一个人的身影,只有烛火在含笑,窗边烛台上的,早已前伏后合。花束瞬间会意了:“别说笑,我哪是公主,不像你……”她感觉白晳的脸上泛起了微微红晕,不吱声了。 
                  “你会明白,那是真的。”风信转身迈出了屋子,他说得很认真,没有一丝捉弄的意味。 
                  踌躇了一会儿,花束突然想起了什么,几个箭步追出去。 
                  “风信,那画……”风信已经不见了,花束看见邻屋的门敞开着,便轻声走到门口。 
                  “进来。”风信背对着花束,站在同样宽敞的屋子一角,正从一个乌木架上搬下很多很多的油画,花束一眼就看出摆在最外面的那一幅是我(幸福之神)的画像。 
                  “你见过她吗?”花束快步迈到画前。 
                  “谁?”画实在太多了,风信踮着脚尖正在快速翻看摞在木架上层的画。 
                  “青衣的幸福之神。” 
                  “见过。但,是在梦里,我几乎每天都能在同一间大书房里见到她。她像亲姐姐一样给我讲故事,教我写字、画画,我还在她的书房里看过很多书……”风信说着说着忘了正在做的事,神往地打量着画上的女神,目光显得更沉静了,“所以,前两天我把她画了下来。” 
                  “真羡慕你,我从来没有见到过她,即使在梦里。我唯一知道的,就是她穿着圣洁的纯青色纱裙……”说罢,花束蹲下来,仔细地望着画面,她在想:“为什么是青色,记得来到知风草原前,眼前也曾出现过青光,青色到底代表了什么?它意味着幸福?” 
                  “奇怪,找不到……”风信打断了花束的思路。 
                  “让我来找吧。”花束笑着挡在木架前,“我好想看看你所有的画,顺便把风信子的那幅找出来。” 
                  “好吧,你慢慢看,我离开一会儿。”风信说着走了出去。 
                  烛光更明光了,风儿轻轻在室中徜徉。花束就地坐下,将一摞画布搭在腿上,细细地翻看。它们大多是写生画,大概也有想像画,花束越看越快,画一幅幅移到右侧的地毯上,移到最后一幅…… 
                  “找到了!风信……”花束扭头喊道,风信还没回来。她却被这间房特别的布置所吸引住了。这里的东西几乎都是流线形的,美观别致。叶形的床面,半圆的书桌,尖顶的高窗,以及那两端翘起,惹人发笑的长凳,其次,还有冬青木枝相绕相织而成的勾架、灯座。帷帐、帘幕上均装饰有蓝色流苏。这些都是与花束屋里清雅规整的家具所不尽相同的。 
                  


                  10楼2006-05-27 1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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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口出现了烛的光晕,方才听见脚步声,风信回来了。 
                    “你到哪里去了?我已经……”花束打了个哈欠,她有些犯困。 
                    “找到那幅画了。”风信笑着帮她说了后半句话,“刚刚在下面听到你的声音,连剪刀都没来得及放回原处就上来了。” 
                     
                     “剪刀?”花束不必再问下去,风信刚走进来她就立即明白了。风信手上抬着一个淡绿色花瓶,瓶中插满了盛开的红素馨。 
                    “这花很香,放在你房间里再合适不过了。”风信微笑着把花瓶放在花束跟前。 
                    “你不该……这么做。”花束忧愤地说,好像被剪断的是她的长发一样。 
                    “不必担心这个,素馨花长得快。有时上午才见它绕在支架上,黄昏时就已经上了窗户,也该修剪修剪了。” 
                    “好了,还是谈谈正题吧。这就是你梦中的情景吗?” 
                    一阵风浮起蓝色的窗帘翻舞飘荡,蜡烛灭了,只留下一股袅袅的细烟“绸带”,还未看清它窈窕的身姿就隐去了。不留一声道别的话就走进结束的门扉,还能再回来吗? 
                    月光淡淡,我看见画上那株风信子,它也有同样的余虑吧? 
                    “朝露的极限。”风信轻轻对花束耳语道。 
                    “对不起,你说什么?”花束没有听清更没有听懂。 
                    “我说,我管这幅画叫《朝露的极限》。” 
                    灰色的云絮散开了,月光普照如银,画面清晰了,也被染上一层神秘色彩。如此近距离的观慕,画中的风信子却显得遥远而虚缈。琥珀一般风信子花的颜色,橄榄石一样,风信子叶的颜色。却见画里,地平线的那头,一缕晨光,若有若无地抵达芳草原,射进落在那碧绿叶子上的一滴晶莹水珠。是青色,从那水滴中透射出了青色的光亮。万化冥合,仅有的是欢笑,还是悲啼? 
                    “据说梦可以预知未来,这琥珀色的风信子我已经梦见了好多次,每一次都记得很清楚。可不知为什么,每次看这幅画,我的心里都特别难过。”风信脸上有种模糊的帐惘,仿佛雾里摇曳的薄纱般迷离,“或许它的出现会令人伤心。” 
                    “不,我不这么认为。”花束用明快的语调说,“我反而感到高兴。因为,这提示我还能再遇到它。既然魔法能把我带来,也一定能带我回去。太棒了,风信!也许明天我们就能找到它。回到我的家乡,看满天翩舞的银杏叶……” 
                    她忍不住拉着风信跳了一段舞,她轻轻旋转着身体,两绺长发旖旎流荡,裙裳随之摇曳,犹如一片夏季里翩飞的银杏叶。 
                    火光重新亮起来,花束的舞姿唤醒了沉眠的温情。她转到木架前,动作连贯地往下一够,拉起刚才看过的一幅画:“顺便问问,这幅海景是你凭想象画出来的吗?”她依旧在原地不停转圈。 
                    “不,那是写实。” 
                    “什么!”花束站住了,裙边往左侧一笼,好似初绽的嫩绿牵牛花。 
                    “跟我来,到最高的塔顶上去!” 
                    在这没有夜莺长鸣,也没有蟋蟀低吟的安静月夜里,无垠的知风草原中,海在何方? 


                    听见了,阵阵海潮声,比溪流雄浑,又比雷电婉转。外面就是大海吗?但白天为什么没有见到? 
                    “可以睁开眼睛了吗?” 
                    “别急。” 
                    塔顶小屋,窄而简陋,只有一张方桌,两把靠底椅和一支旧箱子,却比任何一间屋子都要神秘。这不,风信准备给花束一个惊喜。他拉开厚厚的窗帘,把花束带到窗前。 
                    就在那一刻,海风带着一股奇异的清香拂面而至,花束感觉自己脸上也溅起了朵朵雪白的浪花。海浪拍打岩石,掩盖不了那悠转凄美的歌声,是谁,是谁在为谁歌唱,是小美人鱼吗?是住在邈远天堂里的小美人鱼在为心爱的王子永不停歇的歌唱! 
                    花束睁开眼睛,眼前确是大海,真正的大海。深黯沉寂的海面上,没有云灯,也没有月影。也正因为视线不受干扰,我才注意到了海波的恬静,也正因为注意到了波浪的恬静,才彻底了悟了大海的温情。大海,又让我忆起了寒冷月夜,那被七彩泡沫包围的弧线,不觉有落泪的冲动。 
                    然而,就在此时,我看见了,海风中的另外一个完美的倩影,如此罗曼蒂克:琥珀色的秀发,带着海波的美,晚风的柔,一齐飞翔吧!裙裳是燕鸥舒展的双翼,即使在没有海洋的足迹里,心灵也会乘风远航! 
                    


                    11楼2006-05-27 1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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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见了。”花束自言自语。尽管海潮声很大,风信依旧能听清她所说的。 
                      “听到美人鱼的歌声了吗?”风信胸有成竹地说。大概,他有种“知他”的魔法,或是心有灵犀一点通,“不过你听错了,那是昨天晚上我留下的风笛声。” 
                      “留下的?”花束反问道,但她不像之前那么敏感了,她学会了以平常心接受离奇的事物。毕竟短短半天,就经历了那么多,在家乡,大概半生都遇不到一次。“它不会消逝吗?” 
                      “绝不会。曾经出现过的,将永远存在。即使被毁灭,即使散入空气中。它们,仅仅消亡在我们的眼前、我们的耳边,却没有消失在世界上。在这个空间里,你就能体会到它的真实。”风信认真地诉说着。 
                      “那么……刚才我听到的也可能是小美人鱼的声音。”花束趴在桌上,双臂枕着头,若有所思地问。 
                      “不大可能,人鱼居住的亚特兰提卡王国,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况且,过了那么久,那声音大概已沉入海底了。” 
                      “原来如此,但那声音真的好幽远。”花束的声音越来越模糊了,有些心猿意马。 
                      细浪轻轻吻着礁石,温柔地睡去,渐渐地,整个大海也在温润的空气中恍惚进入梦乡。只有细绢般柔和的晚海风,还在朦胧中游弋荡漾。 
                      它轻轻抚摸着风信清秀的脸颊,刘海在他微显苍白的前额梳荡,轻发在风中飞扬,那是夜空的深蓝。再看那深邃的明眸,此时为何幽远惆怅。无论之前留下过多少如魔缠身的恐惧,此时却已隐迹九霄云外。 
                      静静地,有谁能够读出少年宝石般透明却又细密的心?又有谁能够开启另一扇半明半晦的心扉?谁来接替晚风? 
                      “你知道吗?风中拥有整个世界的信息。”一颗初现的星斗灯塔般照亮了一段深色的海面,海平面与乌蓝色天幕的交接处,一款狭长云汀若隐若现,风信静静地望向远方,以风般纯清的声韵说。 
                      “风中的……信……息……”花束双臂搭在桌上,侧着身体,缓缓沉入梦境,无意识地重复了风信话中的最后几个字,脸上还浮着淡淡的笑意。 
                      风信轻轻打开箱子,取出一条绿色毛毯,轻轻披在花束身上,再轻轻走回方桌对面坐下。有时,我感觉他所做的一切就如微风吹过般自然,甚至不留痕迹。 
                      大海开始涨潮了,海浪却依旧保持那3/4拍子的节奏,两个孩子都睡熟了。蜡烛甜美地燃烧着,直到被风吻灭的那一刻,空气中还留有香料的气味,淡淡的,与海的芳香冥合。其实,那香气并非实际存在,它的来源,就不言而喻了。 
                      我走过去,轻轻捋着花束垂下的发绺。他们感觉不到我的存在。而我感觉到,那神奇的风信子,也在迷情夜色中甜甜地睡去…… 


                      花的圆舞曲 

                      没有被晨雾迷漫覆笼,浩渺大海显出一片清凉与恬澹。花束醒来了,塔顶小屋里只有她一个人,风信哪去了?她站起身,朝窗外探去。昨夜的岸滩几乎都被水覆去了,仅剩的一小块海中高地上,有一棵奇怪的大树,神明般屹立在海波间。 
                      是场梦吗?昨晚那俊秀的少年是谁?好像忘了去记住。 
                      “风信——风信——……”终于想起来了,花束一边喊着一边沿螺旋形石梯走下高塔,她找过那两间门上分别刻着风神和花神的房间,可里面没人。令她惊奇的是,昨天那瓶红色素馨变为了橙色。随即,她由宽旋梯走下一楼,穿过大厅,来到玄关。玻璃门开着,风信就坐在外面的青石阶上。 
                      “原来你在这!害我找了半天。”花束埋怨道。 
                      “对不起,我听见你在叫我,也应答了好几声,可你大概没听见。不过我确定,你一定会到这儿来。” 
                      “为什么?”花束踩着“音符”走到风信旁边。 
                      “因为人总会回到起点。”风信没有回头,双眼依旧望着蓝色天际。花束终于忆起了他那谜般容貌,也不自主将目光投向天空。 
                      原来,在这洁净无纤尘的湛蓝天空中,有一座彩虹,不,两座。一座较小、一座偏大,一座清晰、一座模糊、一座居下、一座靠上。 
                      “好神奇啊!”花束默叹着坐下。 
                      “以前还有过更神奇的事,过去的彩虹和现在的套在一起,无比壮观。” 
                      “过去?现在?对了,我们在高塔上看见的海不会是过去的吧?”聪明的花束以此推彼。 
                      


                      12楼2006-05-27 1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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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信斟酌了片刻:“这问题我从未仔细想过,也不知道对于颜色什么叫喜欢,什么叫不喜欢,我认为所有颜色都有它们值得欣赏的一面。” 
                        “那么,你总会对一种颜色情有独钟吧?”花束睁大眼睛,做出了问到底的架势。 
                        “你说得对。”风信也仰面躺了下来,“我爱蓝色,只因为那是天空的本色。金灿灿的天空总在蓝色的怀抱中,白茫茫的雨云背后,也藏着湛蓝天际。” 
                        “噢,我……”花束侧身望向碧草,眯眼笑了。 
                        “你喜欢绿色,对吧?”风信微笑着说。我不得不相信,他的心灵深处真藏有一支看不见的灵犀,同时也初步明白,那灵犀源于何处。 
                        “嗯,我的理由也很简单,只因为花儿绽放的时候,大地上总是郁郁葱葱。绿色的世界,才是属于我的世界。”正午的阳光曦微如晨,花束坐起身望着茫茫绿草海。如痴如醉,似乎吮吸了天国的清蜜,有种心领神会的快感。 

                        为了早点儿抵达花园,他们吃了一些装在篮子里的面包,又接着赶路了。风和日丽,花束的心情也如放飞的燕鸥,黄灿灿的裙裳随风起伏,那是草海中最明显的一抹。风信洁白的领巾也轻轻浮动,在没有云朵的蓝天下,那是唯一的流云。 
                        然而,在他的脸上,依旧有种模糊的怅惘,仿佛雾中摇曳的薄纱般迷离。那是他常有的神态——微笑蒙着苍凉,愁容挂着悦意。让人难以记清他的像貌,宛如似虚而实的风儿。 
                        “对不起,花束。其实,我是打算永远不回原来的世界的。” 
                        “什么?”花束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她停住了脚步,“那就意味着……” 
                        “如果你看到它,提醒我别向那边望。预言家说得对,我的眼睛具有魔力,而且是不能控制的可怕的魔力。” 
                        “风信!你难道一点儿也不想念你的父母吗?”花束不禁脱口而出,但马上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冲动。她了解风信此刻的心境:就算回去,也见不到父王和母后,照样被拒之门外。与其坐在冰冷的宫阶上,还不如永远留在这个没有寒冬的世界里。 
                        “真的很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此时,花束眼里充满了愧疚,她真希望自己会魔法,好收回刚才的话。 
                        “没关系,你回去会很幸福,我留下也同样……” 
                        风信不愿再说下去。明摆着,留在这里会使他更加难过,除非……这使我忆起了他以前曾说过的话:“尽管幸福之神一直眷顾着我,但我总觉得,我已经被那无形的幸福抛弃了。” 
                        那种无端的伤感不是风信一个人的,也许,每个人都以悲伤作为基石,才真正体会到了幸福。不然,来之匆匆,去亦碌碌的幸福也无人能捕捉到。 


                        不知不觉,知风草从脚下褪去,取代它的是五颜六色的野花。风信本以为花束一定会很快乐,但实际上,花束却显得越来越不自在了。她低着头,无时无刻不叫着:“注意脚下!” 
                        起先,风信还以为她已经不放过每个角落地找寻风信子。然而,看着她越来越别扭的走姿,他终于明白了,明白了昨日晚餐时花束骤然失态的原因,明白了她看到瓶中素馨黯然消魂的原由,明白了此时她正努力地避开什么。也正为了那一种理由。 
                        犹见花束脸泛红,她知道风信已经注意到她的动作了。秋季的夏风轻轻拂过,风信耳边那一句自责却如平静的飓风般贯来:“我……神经质,真有点儿……”花束有些语无伦次。 



                        “不,是我的错!”风信无端地反责,使花束内心泛起了莫名的涟漪,“这么久了,我到现在才了解你是多么爱花儿,而我……” 
                        “这不怪你。”花束脸上佛过暖暖的夏风,她的脸是被烘赤的吗?“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花儿和我是平等的,所以……”花束抹了一下眼睛,露出天真的微笑,“好奇怪,伤害了他们就像伤害了我一样,甚至更敏感……注意脚下!” 
                        风信差点又踩到了一朵矮矮的石竹花。 
                        “你千万别在意,那只是我……与众不同的感觉,而我明白,不是每个人都能理解的。”花束眼里闪烁着感激之泪。 
                        “花是大地的女儿,是美丽的,也是尊贵的。她们不是饰品,更不是佳肴。而我从前,根本就没注意到这一点。”风信把花束心里埋藏的话毫无偏差地坦白了。为什么?一般人不能够理解,他却领会了,花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 
                        


                        15楼2006-05-27 1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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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借着游移的微光,看清了,看清了。没错,是风信子。找到了,找到了,翠绿的叶舌,雪白的花簇连成一片。但是,没有一支琥珀色的藏于它们中间。 
                          月亮揭开朦胧的面纱,初见长庚星顶在远处云松尖上,那是一棵最独特的,不加装饰的圣诞树?似是而非。月下花园,像是一段不曾抹去的追忆,静默的完美,是否诠释了谁的心境? 
                          洁白如雪的风信子,似乎有种无声的祈求,祈求纯净?祈求至爱?幽香盈袖,有种保守的可爱。谁还将未找到琥珀色风信子的愁虑长记心间?大概,月色之下一切都化为虚有。留住眼前白色风信子的希望,就是幸福。 
                          月华斑驳的小路旁,丁香迷人的含笑,被狭长的花冠遮掩。只有甜美芳香,让路人注意到它的存在,以及那无言的祝福。雏菊细密的花瓣,托起夜明珠般银净的水滴,那是夕露,还是日间残留的雨点?是天使的寒泪,还是角屋里融失的钻石碎片。无法分辨的,便是能够引起每个人注意的。 
                          “你知道吗,风信,我明白了一个问题” 
                          “是‘朝露的极限’吗?”看样子,风信早就摸透了花束的心思。 
                          “对,既然是‘朝露’,一定在拂晓时才会出现,今晚,我们干脆就露宿吧。明天一早再到这儿来看看。” 
                          “是个好主意,前面的小池塘边有一块草地。以前,我经常到那儿写生。” 
                          “还等什么,快带我去!”花束开心地奔跑起来。 
                          银铃般的脚步声,惊得夜蝶欢舞飞扬。月光清清树影静静。 
                          听,风与花在嬉戏。瞧,“它们”的确在嬉戏,静与动的和谐,就在那里: 
                          “等等,别急!”是风信在笑,声音如风般纯清。 
                          “你追不着我!”是花束在笑,容颜如花般灿烂。 

                          月下荧火虫池塘空灵澄澈,可惜,萤火虫是守循季节的昆虫,盛夏已过,它们都隐没了,留下一池的静穆。 
                          跑累了,闹够了,也许歇息了。 
                          “许多天前还是流萤满空,就像来到精灵国一样。” 
                          “真愦憾,我从小就希望见到真正的萤火虫,看来这回又错过了。”花束叹了口气,但仍旧很开心。 
                          近外,有一片枝繁叶茂的矮檀林,奇香盈溢,令人沉醉其中。檀林深处,仿佛有光点时隐时现。花束忽然驻足,是怎样的魔法,浸入了她的魂灵? 
                          不,那不是魔法。出现了,出现了,发着青光的“小精灵”,一只、两只、三只。那是神奇青萤,流畅地相逐而来,它们绕着花束飞转了一圈,犹如魔法的风环。谁的魔杖一挥间,青光流水般浮荡而去? 
                          “等一下!能领我到风信子那儿去吗?”花束紧跟流萤飞奔过去。可是,它们越飞越高,光芒也暗了下来,最后“融化”在广漠的夜空中。 
                          “花束,你在和谁说话?”风信满心疑问地追了过去。 
                          “你没看见吗?” 
                          “什么?” 
                          “青色萤火虫,有三只。你没看见吗?” 
                          “青色的,萤火虫?” 风信睁大了眼睛,他简直怀疑花束在梦言梦语,花束也觉得风信像初梦未醒。 
                          “我什么也没看见。”风信坚决地说。 
                          “可它的确有,纯青色的,很亮很亮,还绕我飞一圈,你真的什么也没看见?” 
                          风信摇头:“那大概是只有你才能看到的,或者,只有我才看不到……” 
                          风也在弥漫,花也很迷茫。犹听谁在喃喃自语:“妈妈说过,青萤能够引路,它能带来幸福。” 

                           又寂静下来了,没有夜萤歌唱,也没有蟋蟀低呤。尽情享受迷情静夜,在这没有纷扰的境地里。第一次或许是最后一次。 
                          风信从一棵古檀树洞里取出两条毛毯。他说,早知道会有用处的。 
                          夜更静谧了,似乎世界上只有两个孩子还醒着。不是因为月华夺目,更不是星光耀眼,而是由于,他们不愿匆匆向夜色道别,曾经这夜的万籁,也将化作永恒的回响。今夜一过,再也没有与之相同的夜晚了。 
                          “风信……”花束耳语,她不愿打破长久的宁和。 
                          “什么事?”风信也用同样静悄悄的声音回答,他目光宁静,像个女孩子。 
                          “我从来没有…… 
                          “什么?” 
                          “我从来没有找到过北斗七星,以及……任何星座。” 
                          “这并不难,来,我教你找。”风信将望向旷远星空,“看见了吗?那颗最亮的星星,是北极星,无论哪个夜晚,它都不会离开我们视线。” 
                          “嗯,我看见了。” 
                          “好的,往左看,有七颗星星连成勺状。” 
                          “可那儿星星太多了,是哪七颗?”花束有些焦急了。 
                          “别急,仔细看。勺端在下,勺柄在上。我相信你能找到!” 
                          花束失望地摇摇了头:“不,不行。妈妈以前也是这样教我的,可是,看得越使劲,越觉得眼里星星数以万计,根本辨认不出属于北斗星的七颗。”她叹了口气: 
                          “有人说,如果连北斗七星都找不到,就等于把注定的光明遗失了。” 
                          “不,不对。”风信轻轻坐了起来,“其实,没有什么是真正被注定的,每一个‘曾经’都改变着‘永远’。” 
                          花束欣慰地点点头,容颜又像花儿般恬静了。 
                          “而且,北斗七星是别人找到的。”风信接着说:“每个人都能找到各式各样从未命名过的星座,那或许是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的,试试看吧。” 
                          “嗯,我懂了。”花束将目光移向花园那头。 
                          “那是——风信……” 
                          “找到了吗?” 
                          “我是说‘风信子’,那好像风信子,我们要找的风信子。” 
                          “我也看见了,就在天空正中央。” 
                          “不对,你看错了,它在花园上方。” 
                          “真的吗?看来,我们各找到一个风信子座,不过,我确定我找到的更像。”风信笑了,那种忧郁的感觉消失了不少。 
                          “好,就算你赢了吧。让我先命名,我叫它‘风信座’。”花束笑得眯起了眼睛,“不许重名!” 
                          “这好办,我找到的就叫‘花束座’吧。” 
                          “不贴切。” 
                          “难道一簇风信子不像一束花吗?”风信简洁有力的反驳,又在不经意间提到了花束最敏感的话题。 
                          可这一次,花束没有不高兴,而是陷入了沉思:“你说得对呀。”她低声自语。 
                          不知不觉中,月亮已爬到中天,子夜的柔光披了他们一身。 
                          “以后,我们还能再找到风信座和花束座吗?”花束轻轻问道。 
                          “一定可以,花束座的一朵小花中含着一颗暗绿色的星星,很明显,凭着它,一定还能再找到。” 
                          “呣,太好了,风信座的叶舌上也有一颗幽蓝幽蓝的亮星。回去以后,就算仍然找不到北斗七星,我也会努力找出我们的星座。” 
                          风信颔首,转过身:“明天得起很早,快睡吧,晚安。” 
                          “晚安。”


                          17楼2006-05-27 1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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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归途上,两个孩子一直沉默着,却都在思考那同一个问题。芳草原上,柠黄色耀眼的知风草花穗伏而再起,起而再伏。微寒的风拂过面颊。不留一丝印迹,尽管心扉随风摇曳,世界却仍旧默不作声…… 
                            风筝倒下,烦恼与忧虑是否还将潜回,早知道如此,又有哪一只“风筝”能够永远留在天空中? 


                            从花束的房间可以看到菩堤树,但大概也是许多年前的了。曾几何时,那里还是一片沼泽地,现在看见的也便如此。 
                            迫近午夜,天上飘下了毛毛雨,在沼泽上迷散成雾。花束扑在桌子上,将头埋在臂弯里哭泣。这时,有人悄悄推开门: 
                            “花束,你还好吗?我得告诉你……”风信手里提着那幅风信子的画走了进来,声音也显得那么静谧,“在我梦里,风信子出现的地方不是花园,而是草原,所以……” 
                            “没有用的!草原太大了。”花束的声音微弱得足以被雨雾溶解,是否有一丝悲凉触动? 
                            “这正是我想要告诉你的,我们只能等待,但我相信:寻不到的,往往不寻而到。” 
                            花束抬起模糊的双眼,一滴遗泪顺着她花儿般的脸颊滑下,落在地上,溅成更多的泪珠。有时,想要发泻痛苦,反而会引来琐碎的伤感。 
                            “你在用眼睛下雨吗?” 
                            花束看了风信一眼,继续埋头抽噎,她讨厌如此轻佻的问题。其实,风信并没有开玩笑,他轻轻走近花束: 
                            “对不起,我想你是在哭吧?”他认真地问。 
                            花束不言。 
                            风信会意了:“在我的记忆里,从来不清楚‘哭’是怎样的感觉。我也从来不知道,有什么事情值得哭泣。” 
                            “真的吗?”花束擦干泪水,转身望着风信神秘的侧影。只见他靠在窗边微微颔首: 
                            “是的。”他用力往后一杵,轻轻坐到窗台上,转头望向窗外。 
                            只见皎洁的月波徘徊于他深绿的双眸中,那种宁静的感觉,好像一个女孩正期待着爱与关怀。就算在漆黑的子夜,胸中也会荡起无尽神往,悠然投至遥远天际。 
                            “其实,我早就已经想通了,要和你一起,回到原来的家园。” 
                            “真的……”花束擦了擦眼睛,却还是那么意兴阑珊。 
                            风信从窗台上轻轻跃下来,将一只手轻轻搭在花束肩上:“曾经,预言家瑞尔莱斯退老还乡前特地来告诉我,‘花与泪的接触能够显现还原魔法’。当初,我也不清楚这是否管用,不过现在总算看清了。” 
                            他深情地望着花束,隽久地说:“我们还在这里,一切都没变。既然如此,比起‘花与泪’,我反倒认为‘花与微笑’更能带来幸福。” 
                            烛光不知何时变得微弱了,好像让步月光,清幽入室。花束美丽的琥珀色长发上,仿佛抹上了银粉。透过悠情月色,我看到了两双眼里流露出的微笑。那种静谧的温馨,从眉宇间缓缓溢出,真实,却又虚缈,同样的心照不宣,同似雾里赏花。 
                            “没关系,寻不到的,往往不寻而到。相信吧……”在毫无知觉的时候,风信轻轻迈出了门限。 
                            花束回头时,门闭合着,宽敞的屋里静悄悄,好像谁也不曾进来过。 
                            夜深了,烛面上积满透明的烛液,犹如小池塘,那是芙拉洼谷的银杏湖。凝视这支蜡烛,花束仿佛回到了故乡,脸上浮出了暖暖的笑意…… 


                            我在她梦里等着。 
                            同一间书室,第一次亲临难免感到不安,敞屋里哪怕一个很小的声音也会激起回声。因此,花束瞻左顾右,脚步轻如羽毛,惴惴不安的样子。然而,她看见我,立即舒展笑容,加快了脚步: 
                            “幸福之神,见到您真高兴。”她拉起裙子向我行屈膝礼。 
                            “不必如此客气,花束。” 
                            她抬起头:“您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 
                            “这些天,我一直在你身边,只是你感觉不到,幸福也是如此。过来,孩子,时间不多,有些事情应该让你知道。”于是,我把她拉到身边坐下了。 
                            “是关于风信子不可思议的魔力吗?”方才坐下,她便开口了。 
                            “不全是,但有一定关系。” 
                            看得出,她悄悄深吸了一口气,准备全神倾听。我接着说: 
                            “来到知风草原的人都要面对自己的命运。如果,在十三岁生日以前还不能弄懂自己名字的意义,那就将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20楼2006-05-27 1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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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第2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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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6楼2006-05-27 1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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