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暗恋他十年，嫁给他五年，没有人会相信她还是个“女孩”吧？
虽然自己已是个世界级的服装设计师，然而，
在他面前，她却是个索爱不得的挂名妻子，
必须接受他另有所爱的事实。
但因为实在爱他，她给了自己999次机会，
等他爱上她——每为他设计一套衣服，就代表她对他告白一次，
说一次“我爱你”。
999藏心，藏著她爱他的心。
他什么开始注意起她、关心起她了？
那样的吻是偶发的情欲，
还是代表了他已喜欢上她、接受了她是他妻子的身分？
享受著这样甜蜜接触之余，她还是不免要怀疑。
而事实的真相是……
看来，该是埋葬真心的时候了……


(3)
她记得之前在仓库看过一块布，那是一块湛蓝的底色上绣着金色绣线的欧洲经典花色的布，那种低调的奢华，很适合做成背心，最近天气要转凉了，她想要帮袁野做一件背心。
　　“奇怪，到底在哪里呢？”程程微蹙起眉头，今天一早就不适的喉咙又开始咳起来。
　　“哈，找到了。”那块布放在最顶层的架子上，就在她不经意的抬眼时入她眼帘。
　　好像有点高……她评估了一下高度，四下搜寻着可以垫脚的地方，然后她爬上一层层的架子，往目标靠近。
　　“拿到了。”程程的唇柔柔的笑开了，她伸长的手抓住了布头，调整了一下位子，好让自己方便施力将那块布抽出来。
　　没料到她一扯，被扯出的布因为移动了位置，连带着牵动了压在上头的布，一瞬间，放在层架上的布全一起往下掉。
　　程程先是感觉到肩膀被重物用力撞了一下，然后她的身体开始往下坠，无边的黑暗也同时袭来。
　　袁野……
　　袁野忽然回头往会议室门口望去，冷冽的眼眸闪过一丝困惑。
　　奇怪，他刚才明明听见有人在呼唤他，而且那呼唤听起来似乎是程程的声音。
　　但门口不可能有人。在会议室里开会的人，除了正在做简报的经理之外，根本没有人敢开口或发出任何声音。
　　怎么回事？他半垂下眼眸，为自己所听到的声音感到莫名。
　　难道是她出事了吗？
　　这样的想法刚在脑海中形成，他的胸口竟意外的痛了一下，他浓黑的眉不悦的蹙了起来。
　　伸手拿出手机，从通讯录中找出她的名字，马上按下拨号键，然后在通话声响起前，他马上挂断电话。
　　“请继续。”他对着正等候要做简报的经理说。
　　经理对他点了一下头，继续刚才被中断的报告。
　　刚才简报到一半，总裁竟然将头转开，看也不看他一眼，吓得他同时住了口，也不知道是因为自己说错话，还是发生了什么事，让总裁有这样的举动。
　　其实不只是这位经理吓了一跳，所有再在场的高阶主管也都心惊胆战的，因为跟袁野开会是他们最害怕、却又不得不做的事情。
　　袁野以奖赏分明、冷酷无情、英明果断、手段强硬而闻名于商界；如果你因为他只是一位三十出头的年轻人而看轻他的话，那你可能会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就挂点了。
　　虽然大家都怕他，但还是愿意为他效力；因为他肯给、敢给，绝对不会亏待任何一名有能力的员工，再加上他本身一身让人佩服的能力，让他所领导的集团在他接受后的五年内创造出高峰，也因此封住了保守的老一辈的嘴。
　　总之，袁野是一位让人又爱又恨的总裁。
　　继续听着简报的袁野却有点心不在焉，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到，他那握着手机的手，一直没有放开过。
　　他一直告诉自己要专心一点，也为了刚才差点为了处理自己的私事占用大家的时间而感到懊恼。
　　他从来不曾这样失常过，他真的该好好检讨一下自己。
　　程程还没睁开眼就已感觉到头与肩膀上的剧痛。
　　她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缓缓的睁开眼，一时之间，她没有认出所处的环境，所以连眨了好几下眼睛，想让自己清醒一点。
　　“醒了，醒了，她醒了。”艾玛的声音先传进程程耳里。
　　“你怎么样了？”小咪也围了过来。“头痛吗？想吐吗？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发生什么事了？”程程的声音有些沙哑，头痛得好像有人拿锥子锥她一样。
　　“程程啊，你在仓库受伤了，被压在一推布下，我还差点找不到你，吓死我了！下次我的仓库绝对不让你进去了。”王老板见她终于醒了，焦急的脸色总算缓和下来。
　　所以，她现在在医院？程程看了病床与点滴一眼，抱歉的说：“王老板，对不起。”她看向她的同事。“艾玛，小咪，你们怎么也来了？”


“当然是王老板通知我们的。我们一听到消息都快晕倒了，怎么会这么不小心啊！你可是我们的首席设计师耶，少了你的指导，你要我们怎么活下去啊！”艾玛夸张地说着。“还好，还认得我们就好，我还担心你撞到头会不会失忆呢。”艾玛拍拍胸口，松了一口气。
　　“这么容易失忆就好了。”程程喃喃的说。那她应该就不会爱得这么苦了。
　　接到消息的人都赶来了，却少了一个人，她此刻最想见，却也是最不想见的人。
　　是的，她是个矛盾的人，明明心里渴望得到他的爱，却又怕让他知道她的爱。
　　只是，在她这么脆弱的时刻，她心里其实多么希望能投入他的怀抱中，让他好好的拥着，即使只是短短的几秒钟也好。真的！只要那样就好。
　　可惜……
　　“程程，你怎么了？”小咪关心的问，她的失神让小咪担心了一下。
　　“我没事。”程程露出温柔的笑容。“谢谢你们来看我，也很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不过就像你们所看到的，我只是受了点皮肉伤而已。”应该只是这样吧？应该没断手断脚吧？她可以感觉得到她至少是完整的。
　　“什么皮肉伤。”王老板不认同的摇头。“你撞到了头，有轻微的脑震荡，医生说要住院观察两三天，看看有没有脑出血才行。”此时进门的是一位戴着金边眼镜、斯文秀气的男人。
　　“姜特助？”程程楞了一下。“你怎么也来了？”
　　“总裁有事走不开，要我代替他先来一趟。”姜特助走到床边。“这几天你就好好休息，什么事都不要做，出院之后再继续为总裁做牛做马吧。”
　　“意思是出院之后得更加为他卖命吗？”程程温柔的双眸闪着笑意。
　　“这可是你说的。”姜特助笑了。“不过，你一向很能揣测上意。”
　　“姜特助，你联络到程程的家人了吗？”这是小咪比较担心的问题，总不能让程程一个人在医院里没有人照顾吧？
　　“什么？”程程脸色一变，惊慌的看向姜特助。
　　“我已经拨电话通知刘妈了，你放心。”姜特助对她眨了下眼镜，要她安心，他并没有通知袁野。
　　她和袁野之间的关系与问题，姜特助是少数知情的人之一。
　　“谢谢。”程程感激的笑了。她不能造成袁野的麻烦或负担，这是她对他的承诺。“已经很晚了，你们先回去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可是我不放心你一个人。”艾玛说。“不然今晚我留下来陪你。”
　　“不用了，程程的管家刘妈呆会儿就会赶来了。”姜特助帮程程劝说。“再说，程程不在，她的工作可是你们两个人要分担的，早点回去休息。”
　　“喔，姜特助，你好没人性喔。”艾玛与小咪哇哇叫。
　　“你们要辛苦喽，程程的工作量一定很多哦。”王老板对她们非常的同情，却无能为力。
　　“喔，王老板，这些并不是安慰的话好不好。”小咪嘟着嘴说。
　　“好了，病人要休息了，我送你们回去。”姜特助阻止了他们的哀号，帮程程赶人。
　　“王老板。”程程喊住王老板。“你仓库里有一块蓝底绣金丝图案的布，改天可以送到办公室给我吗？”那可是她去仓库的目的。　　“你受伤时手中抓住的那块布吗？”王老板有印象。“那你该不是为了那块布而受伤的


吧？”
　　程程微微一笑，没有反驳。“就麻烦你咯。”
　　“好，没问题，改天我找人送去。”王老板摇摇头，这丫头每次都是用微笑这一招来收服人心。
　　“程程，我明天再来看你。”艾玛从门口探进来。
　　程程笑了。“好。谢谢你。”
　　“他那边，你再自己跟他说。”姜特助提醒道。“我已经请护理站帮你安排了。”
　　“谢谢你。”程程真心说着，还好有他帮忙。
　　“都是朋友，别说这些。”姜特助挥挥手。“好好照顾自己。我走了。”
　　望着闭上的门，程程从放在床头的包包中取出手机。十一点多了？他应该还没睡吧？还是根本没有回家？
　　苦笑了一下，她按下了熟悉的电话号码……
　　私人的套房中，一名男子正慵懒的坐在沙发上，而跨坐在他身上的女子，继续十指在他身上游移抚摸，仿佛急着要除下他的衣服。
　　袁野静静地坐着，对于女子的热情，既不拒绝也不主动，只是坐着让她为所欲为，似乎在观赏一场春宫戏，炯亮的黑眸透着冷冷的幽光，冷静的不含一丝情欲。
　　就在女子热情的吻着他的唇、扒开他的衣服尽情探索时，他的手机响了。
　　“别接。”女子按着袁野的手不让他接手机，灵活的唇舌在袁野唇边热情的勾引着。
　　“不行。”袁野一首轻推开女子，接起了手机。“什么事？”
　　什么事？对，就是这句话，这句话一直以来都是袁野接程程的电话时，所说的第一句话。
　　什么事？问的这么直截了当不拖泥带水，好像没有事的话，程程绝对不会拨电话给他。
　　但，这却是事实，因为程程从来就不想依赖他，也尽量将所有麻烦的事自己处理掉。
　　不过，每次听到他这样的问话，程程还是觉得很高兴，这表示他有将她的电话号码输进他的手机里，所以他知道拨电话的人是她，她至少他需要留住电话的名单之一。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从来不曾不接她的电话。
　　不管他有多忙，或是否正在开重要的会、见重要的客人，只要是她的电话，他就一定接。虽然开头永远都是这一句——什么事？
　　听到他熟悉的声音、熟悉的问话，程程突然觉得原来自己一点也不坚强。
　　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准备好了，原本以为这么多年了，她早已伪装好自己，没想到此时一听到他的声音，她的坚强与勇气好像在瞬间抽离她的身体，她突然觉得喉头一紧，心里闷得发慌，眼里有着酸酸的痛。
　　“程程？”对方的沉默，让袁野锁起眉头。
　　程程深呼吸了几次，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一些。“对不起，工作临时出了点状况，我要到南部去出差两三天”
　　她说谎了，她很少说谎的，向来她说慌的目的只有一个——不让他烦心。
　　程程过重的鼻音与虚软的语气让袁野脸色一沉，她哭了吗？“怎么了？”
　　没想到被他发现了异样，也没想到他会关心她。“没什么，只是身体有些不舒服，休息几天就好了。”
　　果然是感冒了，袁野心里想着，早上他已经听见她的咳嗽声了。
　　“我知道了。”袁野虽然还想多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嗯。”程程点了点头。当袁野说“我知道了”这句话的时候，就表示他要挂电话了。虽然舍不得挂，她还是毫不犹豫的说了，“再见。”
　　挂上了电话，程程紧握着手机，将它紧紧地压在胸口。“好痛。”她的心。
　　哒哒哒，成串的泪滴划过她白皙的脸庞，印湿了白色床单，也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好想开口跟他说，我受伤了，可以来看我一下吗？
　　她好想开口跟他说，我现在好想你，可以来陪我吗？
　　她好想开口跟他说，如果你也能爱我，那该有多好！
　　是啊，如果你也能爱我……
　　挂上电话的袁野，握着电话的手靠着下巴静静地思索着，眼神复杂难辨。
　　“小野？”女子因为他的举动而愣住了。“你要做什么？”
　　袁野没有看她，拿起西装外套往门口走去。“公司还有事要忙。”
　　“你骗人。”女子脸色一变，原来柔媚的神情已变得犀利。“是她对不对？你要回去陪她了，对不对？”
　　“不是。”袁野冷冷的说，不多做任何解释。
　　“怎么不是？我知道刚刚就是她打来的。”女子气冲冲的走到他面前，拦住他的去路。“她想要做什么？要把你抢回去吗？她已经后悔跟你做有名无实的夫妻、想要抢走你了，对不对？”女子因为嫉妒、愤怒而涨红了脸。
　　“让开。”他冰冷的声音让人发寒，这是他发怒的前兆。
　　“小野？”女子吓得后退一步，然后又像下定决心似的，一把扑进他怀中紧紧搂着他的腰。“小野，离婚吧，你跟她离婚吧。我好怕，好怕总有一天你会被她抢走。你离婚吧。”
　　袁野一听，眼神倏的变得冰冷无比，他冷冷的凝视着她，就像在看陌生人一样的冷漠。
　　“呃。”女子被袁野看得浑身打了个冷颤，不由自主的松开了她的手。
　　袁野又继续盯了她几秒。冷峻的脸庞上风雨欲来；他打开房门走了出去。“记住你的身份，别越界了。”


第二章(1)
　　今天早晨显得特别安静。
　　袁野睁开眼看着天花板上的黑色水晶灯。好安静的早晨，真的让他觉得不习惯。
　　没有他熟悉的开门声、来来回回的脚步声与打开橱柜的声音，说真的，一时之间，他还真的有点不习惯。
　　程程不在。
　　这个认识让他觉得有些烦躁，心中有种不踏实的感觉。
　　他坐了起来，柔软的丝被滑了下来，露出他精瘦结实的胸膛与健康的肤色。他是个好看的男人，也有着完美比例的身材，加上他身高够高，穿上西装时，挺拔俊帅的模样下部知道迷死多少人。
　　你简直比模特儿还要像模特儿，他记得程程对他这样说过。
　　身为服装设计师的她，理所当然地，他的服饰全由她一手包办，当然包括那些她亲手设计缝制的西装。
　　以前，每每有新的西装要缝制时，她总是耐心的等他事情都忙完了之后，才来敲他的房门，然后带着一丝不安与挣扎的语气问是否可以替他量个身；不过，她有多久没替他量过身了？
　　袁野冷着脸进入更衣室。
　　程程一年会出差几次，大都是去意大利与法国，只要她出差，他就必须自己挑选衣服穿。
　　其实也不需要怎么挑选，只要她不在，他总是照着衣服挂的顺序拿来穿，反正每一套他穿起来都很好看，根本不需要担心。
　　而程程似乎也发现了他这样的习惯，所以衣架上的前几套衣服，都是程程之前搭配好的，方便她不在的时候，他可以不需要为了穿什么而伤脑筋。
　　他打着领带的手突然停顿下来，原来程程默默为他做的事情，想来还真不少。　　自从她不与他吃早餐的时候他便发现了，他每一天的早餐都是刘妈依照程程给的食谱做。
的。
　　他看过程程那本手写食谱，娟秀的字迹写满了每天食物的配置，摄取的热量，营养素，甚至连什么食材该到哪间店去买，都写得清清楚楚，而且是三十一天全然不同的早餐。
　　他不知道她花了多少时间完成这份食谱，从其中的专业程度来看，应该是认真请教过专家了。
　　为什么？袁野眯起眼睛。
　　为什么替他做这么多？他从来没为她做过什么事情不是吗？到底她还默默地为他做了什么。是他现在还没有发现的？
　　“嫁给他，当一个有名无实的袁太太？”袁野自嘲的说着，眼中闪过一丝犹豫，这应该就是她为他做的第一件事吧。
　　他抿紧唇，不知道现在自己心中的怒气是针对她？还是针对自己？那个当年非要嫁给他的小女人，他到底对她了解多少？
　　那天，他的情人施珞华要他跟程程离婚时，他为什么会生气？
　　当初程程要嫁给他时，他不是大发了一顿脾气，恨不得这桩可笑的婚姻尽早结束吗？
　　但是，五年了，他们的婚姻竟然维持了五年，而他连一点要她走得意思都没有。
　　结婚初期是为了怕气死爸妈，所以没有提离婚；那现在呢？现在是为了什么还维持着这样的关系？他发现，他竟然还挺满意他们现在的关系。
　　垂下眼眸，他的唇抿得更紧了。
　　现在不要说离婚了，就连她出个差，他就已经觉得不习惯，甚至觉得有点想她？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竟然开始注意到她了？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竟然开始在意她了？
　　说没有这回事时骗人的，不然他最近脑子里就不会时常出现她的身影来扰乱他的思绪了。
　　摇了摇头，他闭下了眼睛，再张开时，又是一双冷静至极的眼眸。
　　拿了西装外套下了楼，他坐在餐桌上用餐；没有程程道早餐的声音，他竟然觉得对今天的早餐没胃口？
　　放下手中的杯子，他站了起来，“刘妈，太太这几天到南部出差去了。”
　　刘妈一听吓了一跳，难道先生知道了什么吗？“……是。”她犹豫的回答。
　　“她回来时通知我一声。”
　　程程所住的豪华别墅中，因为只有她和袁野两个人住，所以除了主卧室之外，他们还个别在家中拥有属于自己的工作室。
　　一个是工作狂，常常半夜还要跟国外的公司开视讯会议。
　　一个是知名设计师，虽然她不想、但排得满满的工作让她不得不将有些设计案带回家赶工。
　　此时，程程在自己的工作室里，正仔细地在一件西装口袋的内衬中细细地缝上一颗心型图案，并在底部加上九百九十的数字。
　　“九百九十了？”程程摸着缝好的数字，心中微微一酸。
　　已经第九百九十款了，想想还真快。原来她设计的“藏心”系列，已经到了第九百九十款了。
　　这系列，总共只会推出九百九十九款，这是她当初在设定这系列时，就已经定好的数字，绝对不会再增加。
　　这系列的设计以西装为主，但绝对不是只有西装，还包括了为这系列西服所设计的饰品。
　　不管衣服或饰品，她都会为它编上一个号码，而且从此之后此系列的衣服与饰品也都是限量生产，卖完即绝版，不再制作。
　　每一款的原版衣，一定由她亲手量身缝制，当然也一定是依照袁野的身材量身订制。
　　为什么会限定九百九十九这个数字？因为这是一个约定，她与自己定下的约定，也是她为自己定下的期限，这是一个秘密，鲜少人知道的秘密。
　　没想到这个期限转眼间就快到了，而她与他之间的情况还是跟以前一样，完全没有进展。
　　她还是不行吗？看样子她还是没有办法进入他的心，那么时间到时，就是她还他自由的时候了。
　　也许从一开始就错了，但她就是个固执的不愿意去承认。
　　她不愿意没有做任何努力就放弃一直以来她所深爱的男人，一个她爱了十五年的男人，可惜这男人一点都不知道。


爱他，就该放了他。
　　她知道终有一天她会让他自由，到时候她只希望自己能够走得潇洒，并给予他真心的祝福。
　　低下头来，她在铺好的心形图案上印上一个吻，“我爱你。”她轻轻地说着，眼中有着化不开的浓情。
　　此时，敲门声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
　　“请进。”她将内衬藏好，那是不能表露的秘密。“刘妈，我马上……”以为是刘妈来催她下楼吃饭了，程程笑着抬头说。
　　“回来了？”袁野略微低沉的声音让程程的心跳漏了一拍。
　　“袁野？”程程惊讶的眨眨眼，没料到他会这么早回家，也没料到他会来工作室找她。
　　袁野静静地看着她，一向带着冷漠的眼神此时好像不再那么冰冷。
　　她瘦了，才短短几天而已就瘦了，而且脸色也变得苍白。是因为生病吗？他细细的审视她，搜寻的目光擦查探着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
　　他探询的目光让程程感到莫名的心跳，也因为心虚，所以她垂下了视线，不敢与他对视。
　　“有事吗？”她温柔的笑着，语气中有着掩藏不住的慌张。
　　“额头怎么了？”袁野锐利的眼神中，火光一闪。
　　被他发现了吗？程程的心慌了一下，亏她还花了不少时间涂粉掩盖，还刻意放下刘海，还是被他看出来了吗？
　　“没什么，不小心撞到了，你……”程程下意识地伸手摸向自己的额头，却被他一手抓住。
　　他温厚的掌心传来的热度，让她的心跳加速。
　　他伸出另外一双手拨开她的刘海，果然看到了她企图掩盖的淤青与红肿。她抬眼望他，刚好看见了他抽紧了下巴的肌肉线条。
　　他在生气？因为她受的伤吗？她高兴了一下。
　　“还痛吗？”他用手指轻轻滑过红肿处，程程的心因为他的举动而乱跳了起来。
　　“已经好多了。”她甜美动人的脸庞上，笑得温柔。
　　袁野的眼神因为她的美而停驻了一下，原来她的笑容能让人感到安心与温暖，为什么他之前没有发现？
　　他刻意的调开视线，以平抚心中那股莫名的悸动，“替我缝制的吗？”他看到了工作桌上的西装外套。
　　“嗯。”程程点了下头，想象着这件西装穿在他身上的样子。
　　“星期六之前可以完成吗？”那是一件蓝丝绒外套，他应该马上就用得着。
　　“嗯？”她疑惑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
　　“这个星期六陪我出席一场拍卖晚会。”袁野说的是肯定句而非问句，因为他知道，只要是他提出的，她从来不会拒绝。


她懂了。“我可以在之前完成它。”反正只剩下一些收尾的工作，不难得。“几点？在哪里？”她好去跟他会合。
　　“六点半，我让司机来接你。”
　　“我可以自己去的，不用麻烦。”以前大都是她去跟他会合的。
　　“不麻烦。”他拒绝她的提议。“是我请你帮这个忙得，理所应当我来接你。”
　　“可是……”程程还想说服他。
　　“就照我说的。”袁野拢起眉头，这女人，就不能不要这么独立，偶尔依靠他一下吗？
　　“我知道了。”程程柔顺的点头。他快要生气了，所以她不能再拒绝他了。“我会准时准备好的。”
　　淡淡的笑在他唇畔浮现，不过在她看见之前，他已经转身往门口走去。“下楼吃饭吧，刘妈已经准备好了。”
　　“你今天要在家吃饭？”程程讶异得睁大眼睛，他们有多久没有在一起吃晚饭罗勒？
　　“不可以吗？”他望向她，眼神闪着有趣的光芒，她那慌张的模样，就像要跟大野狼一起用餐的小红帽。


第二章(2)
　　“不，不是。”程程摇了摇头，跟在他身后走了出来，怎么办？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走在前面的袁野突然回过头，看着她的眼神令人玩味，连一向冷酷的唇线也透出了一点暖度。
　　“怎么了？”他注视的眼神让她感到不自在。
　　“没什么，只是现在才注意到，原来没穿高跟鞋的你，是这么的娇小。”
　　程程一听，脸蛋一红，望了眼穿着室内拖鞋的自己。糟糕！刚才跟着他匆忙下楼，她忘记换回高跟鞋了啦！
　　当袁野和程程步入宴会场的那一刻起，袁野就后悔了。
　　其实应该说，当袁野今晚接到程程的那一刻起，他就后悔了。
　　他很清楚现在会场的人注视着他们时的感受，就像他今晚见到程程时的感受是一样的。
　　她，实在是太美了，美得令人惊叹，美得令人窒息。
　　她的美，他一向是知道的，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当她细细装扮起自己时，竟是美得如此令人惊叹。
　　今天的她，穿着一件改良式旗袍，黑色绸缎上的红色牡丹花，衬得她白皙的肌肤更加晶莹剔透；脖颈上复古的盘扣与头上简单又不失品味的发髻，带出她标准的鹅蛋脸与精致五官；再加上她温婉的笑容浑然天成的高雅气质，要让人不注意到都难。
　　她是他的，只能被他一个人欣赏，又那么短暂的时刻，他想就此回头带程程离开这里，随即被自己这种异常的心态震住了。
　　他飞扬的剑眉蹙拢了，牵着她的手也不由自主地握得更紧，他讨厌这种感觉，讨厌别人盯着程程看的感觉。
　　他握紧的手，让程程感到讶异，忍不住抬头望了他一眼，只望见他抿着唇的侧脸。
　　今天的他，穿上了她刚完成的九百九十号作品，高贵典雅的蓝丝绒与他天生的冷傲气质很相配。
　　这件衣服穿在他身上，果然与她想像中一样，非常适合，也非常完美。这点她可是从在场女士的眼中得到验证。
　　呵，这个名为她丈夫的男人，果然是男人界中的极品。
　　她很清楚与其他女人知道她是袁野的太太时，那嫉妒与羡慕的眼神；其实她很想跟她们说，她们要嫉妒与羡慕的人，根本就不是她。
　　唉，她在心中叹口气，纤细的身躯悄悄地向他靠近一点点。
　　只有在出席宴会的时候，她才能够趁机靠近他一点，理所当然的握着他的手，毫无顾忌地汲取他身上的体温与沾染上他的气息。
“什么意思？”程程不动声色的问。
　　施珞华娇媚的笑了。“意思说，该是你真正‘成全’我们的时候了，可以功成身退了吧？”
　　“是吗？”程程淡然一笑，不表示意见。
　　“大家都是明理人，不需要把事情闹僵了，你们离婚后，赡养费的部分，袁野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这件事是袁野要你来跟我说的吗？”程程偷偷握紧的手，汗湿一片。
　　施珞华心虚地笑了。“我的意思就是他的意思，你知道我们不分彼此的。”这当然是她自己的意思，因为她惊慌的发现袁野渐渐变了，她说不出来是哪里不一样了，总之就是不一样了。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她还是早早坐上了袁夫人的位置才是。
　　程程因为她的话而松了一口气。果然是施珞华自己的意思。“这是我跟袁野的事，他若有这个意思，我想他会自己跟我说，不需要外人传达。”
　　“你……”施珞华脸色一变。“你的意思是我说谎吗？”
　　“不。”程程的语调仍是那么的不温不火。“我的意思是，我想我和袁野之间应该还没有走到那一步。”
　　施珞华脸上气得红了又白，白了又红，她好像看到袁野望向这里的目光，他发现她们了吗？“你走着瞧。”她从程程身边擦身而过，故意用力撞了程程的肩膀。
　　“啊。”一阵痛楚立即从程程的肩膀上袭来，痛得她惊呼出声，痛出了眼泪，也痛弯了腰。
　　好痛！程程的右手紧紧按住左肩，她严重挫伤未愈的肩膀，今天又再度受伤……


　　“程程？”袁野的声音在程程耳边响起，接着她腰部一紧，被有力肩膀怀抱住。“你在这里做什么？”他冷冷地看向施珞华，冰冷的语调吓了施珞华一大跳。
　　“我……我陪一位朋友出席这场宴会，没想到你也在。”施珞华伸手环上袁野的另一只手，嗲声嗲气地说“小野，陪我跳支舞吧。”
　　“你对她做了什么？”袁野的脸色冷酷至极。他怀中的女人似乎已经痛得直不起身来。
　　“哪有做什么。”施珞华委屈得几乎落泪。“只不过轻轻碰了一下她的肩膀而已，干嘛装得一幅受到多大的伤害一样，程程，你未免也太会演戏了吧。”
　　“程程？”袁野低下头勾起她的下巴想问清楚。
　　“我没事。”程程努力挤出一抹微笑，并强迫自己挺直腰杆。她不能让袁野知道她的伤，她也不想用苦肉计来夺取他的关心，她不想要这样。
　　“你陪施小姐跳支舞吧，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先回去了，抱歉。”她说完话，转身欲走，急着脱身。
　　“程程。”袁野手一伸，按住了她的肩膀。“等等。”
　　“啊！”程程忍不住痛叫出声，虽然赶紧咬着嘴唇，却仍是痛得脚下一软。
　　袁野见状，连忙伸手一揽，将软下的她揽进怀中，当然小心地避开了她的左肩。
　　他炯亮的黑眸直直盯着她的脸，将她强忍痛苦的表情，还有因疼痛而冒出额际的细汗与隐忍不住地喘息全看进眼里。
　　这女人当他是瞎子吗？真的跟装的，难道他看不出来吗？
　　袁野把在程程的手臂紧了紧，朝向因发现似乎有异状而上前询问的人摇了一下头，表示没关系之后，小心地搂着她往私人的休息室走去。
　　“袁总裁……”施珞华惊讶地喊着，已经有人注意这边了，她必须谨慎一点，不能与袁野表现得太过亲密。
　　“回去。”袁野头也不回的说，冷情的语调中是不容拒绝的威严。
　　被袁野搂抱着的程程，可以轻易感受到从他身上迸发出的怒气，因为他那因怒气而沸腾的体温，已经灼烫了她的肌肤。
“去哪里？”程程气息不稳的问。她几乎是脚不着地被他抱着走的。
　　“休息室。”简洁有力的回答。
　　“我真的没事，不需要……”程程柔软的嗓音透着一丝心慌。
　　“你有没有事由我来判定，不是你。”他的声音好冷硬，似乎在忍着极大的怒气。
　　“你在生气？”程程突然觉得好笑。最近是怎么了？她怎么觉得他最近常常在生气？
　　袁野含怒的看了看她一眼后说。“待会你一会知道我是不是在生气。”
　　程程的心轻轻地颤了一下，看来等一下的风暴已经是避免不了的了，她得先想想办法才行。


她仍是咬着唇，也许她自己并没有发觉，当她感到慌乱时，她就会咬着她的唇。
　　此时她的唇被咬得都快渗血了。
　　袁野锐利的眸光中突然闪过一丝心疼，他伸出拇指按向她的唇，就此停在她的唇上不动，藉以阻止她的虐行。
　　“程程。”袁野轻声唤了她的名，那清冷的声音掠过她心头，让她的心震颤了下。他下最后通牒了，这点，她很清楚。
　　“在布厂的仓库，被掉下的布匹打伤的。”程程低着头说，边说边扣回盘扣。
　　“没有昏过去？”袁野注视着她的眼没有移开过，她说话时越不敢看他，就越有问题。
　　看来，他比她想像中还要了解她。
　　“有。”她温柔的声音果然显出心虚。
　　“没有送医？”他进逼。
　　“有。”她的心开始慌了。
　　“没有住院？”他再逼。
　　程程惊慌的抬起头来，却撞见他复杂难辨的神情。“……有。”她迟疑了好久，终于说出口。
　　当她说出“有”这个答案时，袁野反而愣住了。
　　有住院？是什么时候？为什么他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人告诉他？住院的时候是谁照顾她？在她最慌乱痛苦的时候，是谁陪伴着她？
　　当她在医院中醒来却见不到他时，她心中是什么感受？
　　袁野凝眉细思，突然脸色一变，他想到了一件事。“去南部出差的事情是假的？”
　　“你……想到了。”程程喃喃地说着。是啊，这么精明的他怎么可能会联想不到。
　　袁野抿紧唇，深吸口气，压抑着想要掐死她的冲动。一想到那三四天她都躺在病床上，他的心竟然微微泛疼。
　　“那晚，是在医院拨电话给我的？”他仍然记得那晚她说话时过重的鼻音与异常的反应。
　　程程点点头，没说话，注视着他的眼带着一丝困惑。为什么她没有听见他的怒吼？为什么她好像看到他眼底不轻易见到的温柔？

对他而言，吻她的感觉很糟糕吧？
　　天啊，程程伸手掩上脸庞。他一定很后悔吻了她吧？
　　既得不到她的回应，也感受不到拥吻的甜蜜。吻她，简直跟吻木头娃娃是一样的，是一出独脚戏，而且感觉很令人泄气。
　　“唉。”程程又叹了一口气，为自己当时的表现感到愧疚与扼腕，还有为了他为什么吻她而感到烦恼。
　　拿起电话，她熟练的按着号码。她现在得找人谈谈才行，不然她会发疯的。
　　电话响了好几声，终于有人接了。“喂。”甜腻的嗓音中带着浓浓的睡意，看来接电话的人尚未清醒。
　　“我的大小姐，已经十一点多了，你还赖在床上啊？程程看了个一眼。这好命的女人，真是令人羡慕。
　　“程程？”女子的声音带着笑意。“本人休假中，请勿打扰。”
　　“亏你还说是我的好朋友，真有事情想问你一下啊？”程程开玩笑的说。
　　“有事问我？”女子愣了一下。“最近你和青绯两个人是怎么了？哪来这么多事情要问？”洪芷凝摇头叹息，她的电话又不是张老师专线。
　　“青绯怎么了？”程程可好奇了，白青绯可是她的死党兼专属模特儿耶，她当然要关心一下。
　　“还不是感情问题。”洪芷凝哼了一声。“还说什么我经验丰富，非得请教我不可。”
　　“什么感情问题？”程程好想知道喔，她的好友终于有看得上眼的男人啦？”
　　“你不是会到意大利和她会合，准备今年新装的拍摄吗？到时候你自己问她吧。”洪芷在床上翻个身。“你要问什么快说，我跟周公的棋还没下完。”拜托，她还好困喔。
　　“我想问你……”程程突然止住了口，脸蛋泛起了红晕，一时间还真不好意思问出口。
　　等了老半天没听出个所以然的洪芷凝忍不住开口：“喂，有人在听吗？我要去下棋喽？”
　　“芷凝。”程程慌张的喊了一声。“……男人会为了什么原因吻女人？”她问出口了。
　　“你被吻了？”洪芷凝从床上坐起来，说话的声音不再慵懒。“被谁？”
　　“我只有他一个人而已。”程程小声的说着，她可不是随便的女人，这点她的死党都很清楚的不是吗？
　　“他？”洪芷凝眼眸转了一下。“你被自己的丈夫吻了，哪有什么为什么？不要说吻你，他随时要跟你上床都可以。”
　　“芷凝！”程程的脸又红了，为了洪芷凝露骨的话。“我和他，还没有……”
　　“什么？！”洪芷凝尖叫，这下子完全清醒了。“我的大小姐，你该不会跟我说，你暗恋他十年，嫁给他五年，现在还是个‘女孩’吧？！”去！这是哪里来的天方夜谭。


“……”程程无言以对。
　　噢，洪芷凝拍拍额头，真是败给她了。“怎么可能？！难道他们每次热吻之后就结束了，而没有进行到下一步？这个男人是哪里来的圣人啊？”她要为他立铜像了。
　　“……这是他第二次吻我。”程程迟疑了一会儿才开口。
　　第二次？洪芷凝简直不敢相信。“那第一次呢？”
　　“结婚当天。”新郎新娘的立誓之吻。
　　“程程大小姐！”洪芷凝气得大叫。“我真的会被你给气死！这样的一个男人，若不是圣人，就是不爱你的烂人！跟在圣人身边不会‘性福’，跟在烂人身边，不会‘幸福’，你懂不懂啊！”
　　“可是，我只爱他一个人而已。”程程可怜兮兮的说。
　　“吼，你真的是没救了。”洪芷凝夸张的叫着。“你刚刚问我什么？男人会为了什么原因吻女人？若是别人问我，我一定说为了‘性’，但你的状况是特例。”
　　程程没有接话，她只想听听洪芷凝怎么说。
　　“也许这么多年，他终于注意到你了，对你开始心动了，是追求的吻，但也有可能是愧疚的吻、同情的吻、朋友的吻，谁知道！你和他的状况本来就没有人可以理解。”洪芷凝老老实实的说。
　　“所以答案还是得由我自己去找。”程程用柔软的声音下了结论。
　　“感情的事本来就是外人无法干涉的，对谁都一样，答案都是自己给的。若别人干涉得了的话，当年你就不会嫁给他了。”当年程程要嫁给袁野时，她和白青绯可是彻底反对的。
　　程程苦笑了下。她明白洪芷凝的意思，当初这段婚姻，除了双方的父母之外，根本没有人同意，包括袁野在内。
　　“程，我问你。”洪芷凝问出心中的疑惑。“嫁给他，你后悔吗？”
　　程程笑了，笑容虽然苦涩，却仍是模样甜美。“不，我从不后悔，只是觉得遗憾。”
　　是的，十多年来，她从来没有后悔过，她只是遗憾，遗憾他无法爱上她……
　　程程刚踏进家门口，手机就响了，那独属于袁野的来电答铃，让她的心跳加速。
　　按下通话键，程程还来不及开口，就先听到他那一贯不含情绪波动的声音。“你在哪里？”声音虽然冷淡，仍是让程程握着手机的手抖了一下。你在哪里？总是他拨电话给她时的开场白。
　　“刚到家。”程程甜美的声音让人听了很舒服。“有事吗？”她很了解他，没事的话，他也绝不会拨电话给她。
　　“可以麻烦你送一份合约书到公司来吗？”他问着，却有一种不容拒绝的霸气。“在我书桌中间的抽屉里。”
　　“你回国了？”程程还以为他是从日本拨电话回来的。
　　“刚到。”袁野抿了一下唇。“客户临时要来谈合约，麻烦你了。”他稍稍解释了原因。
　　“我知道了，我马上送过去。”程程挂上电话，唇边漾着笑容。


以前的他从不对她多做任何解释的，任何事情都一样，而她也习惯从不问原因，今天他竟然主动跟她说明，这点让她的心情雀跃不已，不由得又想起了他温柔的吻……
　　“程程，你真的是无药可救了。”她摇摇头，斥责着自己的胡思乱想。
　　来到他的书房，程程意外发现房里的布置与装潢和她五年前划画时完全一模一样，甚至连摆放的位置都没有变过。
　　她有多久没有进过这间书房了？
　　这间别墅是他们当初结婚时买的，为了她和他的家，她投入了所有的心力在室内设计和装潢摆设上。
　　尽管工作已让她忙得不可开交，她仍坚持亲自监工、亲自挑选每一盏灯具、每一样饰品，甚至有许多家具都是直接从意大利空运回台的。
　　她这么做的目的只有一个，让这个屋子像一个家，一个真正的家，温暖的家，一个他回来时会喜欢待的地方。
　　当然，她的精心布置并没有得到他任何的赞赏，不过她知道至少他不讨厌，甚至很喜欢书房里她为他添购的那张躺椅，因为那张椅子有着明显被频繁使用过的痕迹。
　　“至少他对我的品味与设计是认同的。”程程若笑着，伸手抚着躺椅上的坐痕，想像着他坐在上面的样子。“其实当初喜欢上这张躺椅，是因为它同时可以躺两个人，这点你一定不知道吧。”
　　叹了口气，程程眨眨眼，眨去眼中的灼热，她走向书桌，找到了袁野所说的合约书，关上抽屉时，却看到了放在桌上的相框。
　　“我还以为这相框早就被你丢了。”程程拿起了相框，手指轻轻触摸着里面摆放的照片，心中有些酸楚，也有些甜蜜。
　　这照片是结婚当天，她的好友白青绯拍的。
　　因为他们不可能会拍婚纱，所以她请白青绯在结婚当天尽量帮他们多拍些照片，这是其中一张，也是她最喜欢的一张照片。
　　照片中的他不知道为了什么原因突然看向她，而她也正好抬头望她，这一瞬间的凝望被白青绯抓个正着，留下证据。
　　在外人看来，这是甜蜜至极的深情对望，只有她自己知道那时他的眼神是多么的憎怒与愤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