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少年轩宇》
轩朵瘫坐在木地板上,发丝凌乱了她的脸颊、她的眼睛、她的脖子。她没哭。打十一岁起,她从未在白天流过一滴泪。她习惯于夜里轻轻摘下面具,放松的流泪。她觉得,夜是包罗万千的,同时,夜能包裹住她的眼泪。白天的光总让轩朵觉得刺眼,觉得泪落了,会被光发出的刺弄得支离破碎。轩朵讨厌这样的感觉,所以也不在白天的时候哭。
喉咙很难受。很多很多的东西都忍着忍着,憋在心里。连偶尔发泄的哭,也是屈着的,无声的。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响起,像隔着很远,但在轩朵心里很清晰。轩朵依旧瘫在地上,等着他来找。
眼眶辣辣的。
少年的脚步声终于在房门口有节奏的响起。我太想太想,得到安慰。
猛然间我又想起什么,他,也需要安慰。
“可为什么每次都是我?每次都是我忍着悲,忍着不**慰别人。却没人安慰我。”轩朵的心里突然有个尖锐的声音响起,吓了轩朵一跳。但轩朵还是想,安慰他吧,他也很可怜。
门在轩朵意料之中缓缓的开了,一个少年站在门后面,看不清表情。或者,是没有表情。
一下子,轩朵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怎么安慰。可是,他真的需要安慰吗?是我自作多情吧。轩朵嘴角浮起一丝冷笑,很快又抖动一下,寂然的微微向下轻弯。
少年白皙的脸上,划过苦涩而透明的液体,从眼角流到下巴处,凝聚然后跌下。
他很难过。轩朵知道。莫名的,心有些疼,闷闷的疼。或许只是因为是朋友吧,而且处境和自己一样。
嗯,是这样的。虽然这莫名的心疼让她慌了神,但她还是想先安慰这个男孩。可又何谓安慰,自己该说什么?
只要一些动作吧。无言,或许是最好的安慰。
这样想着,轩朵慢慢爬起来。手脚酸酸的,累的发疼。下午她先是疯跑了8圈,大操场啊!接着狂打了两场篮球。球技中等的她大爆发,竟和学校篮球队的队长势均力敌。接而受到体育老师的邀请,她却黑着一张脸跑掉。他是学校男篮队的。
“运动过火了,没难过死也累死了。”有些发白的桃唇微撅,轩朵在心里悄悄的说。
站直。轩朵简单的理了理头发,长发凌乱,但看起来还是很养眼。背部黏黏的,汗使背与白色衬衣揉成一体。
“啪嗒”“啪嗒”,前进的脚步声捅破静谧,却一点也不突兀。轩朵来到少年跟前,纤弱的手臂轻轻一环,抱住了少年。
“轩宇,难过是吗。”不是疑问句,是陈述句,轩朵已知道了答案,只是要一扁确认。轻飘飘、悠然的声音在小小的房间里飘浮,一瞬间飞进少年耳朵里。
少年,轩宇。
“嗯。”简短而有点哑的声音回以轩朵。轩朵没有再说话,一直这么轻轻地抱着,感受着一滴一滴的眼泪滴落在她的背上,没进衬衣。直到那透明的液体停止了跌坠的动作,才轻轻松开手,小心翼翼地将手别到身后。
低头,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