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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尤还记得,在我最是美好的年华,十里红妆,一心盼念着得于人口中的白头偕老。
而今整整过了二十一年,菱窗信榄。
佛樽拈指微笑似是看破众生尘像,独独我跪在蒲团之上,面容静好而又满怀慈悲,普天之下除我当佛祖才知,我心中竟是何等欢愉。
瞧吧,苍天终究是有眼的,佛无情却是有心,他们应允了我的那一丝念想——
此生此世,你景之,只得我博尔一个妻。
五载临寡,循循梦回豆蔻年华,我纤指轻而蕴舒,牵着红绳覆于你掌心之上,你笑道。
慕殷,我的妻。
我不曾历经过戏文中的死生契阔,也不曾对其怀有希冀,我所想的,不过一世安稳。
得之,是我应当,不得,就别怪我让你此生难安。
而今,你却静静沉于地下,我的心愿终得以了结,你骨写留青也好万年遗恨也罢,史笔之旁都只有我博尔的堂而皇之,就算你此籍无名,千载之后伴你身边的,依旧只有我方有那个资格。
这是我博尔济吉特俱来的骄傲,断不容你侮辱抹煞。
而今我的茕茕孤影不过因为我的一系骨血,劳夫稍安,不过数十华年,我终会沉尘骨土。
不恋你,不怨你,你我不过十六载的夫妻,陪你这一生也是应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