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各位亲,楼主要去整牙,走之前一更,今天晚上如果能碰电脑就再来一更。(是不是很勤快呢?笑 求抚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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Ⅵ
伦敦到底不是在中·国。
这里的一切都给人一种带着青苔与水渍的潮湿阴冷感,尤其是在晚霞淡去,夕阳已落之时。厚重的褐色大衣,狭窄的街道,以及米色砖块垒砌精致房屋上岁月留下的丝丝斑驳。
王皓想起了长春,那是个很真很厚重很宽容的城市。
因为冬季太过漫长寒冷,这让他从小时候开始就一直很盼望温暖的春天。长春气温在零下的日子很多,而且结霜也很厉害。
他印象深刻的,是在开春之后,坐无轨电车穿过城西——较低的一边。早晨几乎没有什么人,城市还未张开眼睛。从电车窗户望出去,高大的杨树白色的躯干缀着星星点点的浅绿,向着车后快速退去,车身轻轻摇晃,晨曦从窗中斜射进来,在过道上投下的光线细细描摹着路两旁杨树的形状。
这是他曾经怎么都看不够的景色。他曾经很久地认为自己喜欢一个人呆着。但是,还是太冷了些。
有时候,有些喜欢是习惯,有些习惯是爱。
他突然又想起了另一个城市,青岛。
他也不知为什么,那个城市突然出现在脑海中,带来了扑面海的淡淡腥咸和阳光照射到梧桐树上的味道。
他去过几次那里。
青岛给人的感觉很明媚,就像盛夏的果树发出甜美的沁香或者山茶花鲜艳的开放。这是个格外青春的城市,好像那里总是夏日的阳光和咸湿的海风。青岛市因为位于海滨,四季并不是那么分明,日温差也不算大。就连冬天,在零下的日子也只有十来天。呆在这样的地方,身体不由自主地被感染着,兴奋了起来。
青岛的天空很高,湛蓝的颜色没有杂质,但是晴空万里并不多见,更多的时候是大片厚重的白云压在天上,被阳光照得干净清澈。
其实去青岛打比赛的时候,王皓顺理成章地和队友们去张继科家吃了顿饭。
家不大,整洁干净,有个小院子,院中种了些花草,有些安适淡泊的感觉。
老两口仍旧保留着早睡早起,阅读和锻炼的习惯,因此精神气格外健朗,也十分健谈。家中仍保留着些许上世纪六十年代的物什,似乎在这里时间放慢了流逝的脚步,这个不大的家,成为了滚滚潮流中指缝溜走的一环。
张继科是家中的独子,因此,他在队里训练,长时间不能回家,家中就只剩老两口。
这回他们来,老人家好像格外高兴。张妈妈在厨房里忙来忙去,随后,继科去帮忙。不一会溢出的香气,让王皓感受到了家的味道。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
这顿饭可以完全用其乐融融来形容,自己正好坐在继科旁边,继科那天也挺高兴,吃饭过程中一直有说有笑,队员们在高强度的训练之外很久没有这样说说笑笑的机会了,而且张继科的父母好像都挺喜欢自己。
继科在旁边给自己爸妈夹了几筷子菜。然后,他夹起两只焖虾,放到面前盘子里,细心地剥皮,王皓看了他一眼,笑了笑,还从来没看见他这样对食物认真。
在又几句玩笑之后,王皓颇感奇怪,继科什么时候因为处理食物连饭桌上话题都不参与了。正当疑惑之时,一双筷子夹着两块粉色的虾肉放在了自己面前的盘子里
“我妈的拿手菜,皓哥,尝尝味道怎么样?”筷子主人微微上挑唇角,眼中满是欣喜。
王皓承认自己那时是惊讶了许久的,但他没有失态地让对方看出他的惊讶,而是礼貌地微笑表示谢意,把两只虾吃了下去。
“味道怎样?”继张科歪着脑袋问道。
“很好吃。”王皓笑笑,如实回答。
“真的吗?”张继科有点不确定。
“真的。”王皓有点无奈地笑道,顺手刮了刮旁边人的鼻子。“要是以后能经常吃到你妈的手艺就好了。”
然后张继科意外地沉默了,王皓担心自己又说错了什么,或是自己刚才的动作太过无礼,随即有些不安地也沉默了起来。
不过所幸的是,不一会张继科又恢复了有说有笑的状态,自己才安下来心。
回队之后,过了一段时间,令人惊异的是,张继科有时会给队友做饭了,尽管他不是什么做饭的料,也不怎么色香味俱全,还被丁宁戏称为“生化武器”,但是有一道菜是全队都心服口服,而且吃得最多的,就是他所说“家传传统大菜”——山东焖虾。
王皓躺在床上,回忆着当时的情形,忍不住在黑暗中露出了个微笑。随后,又轻轻发出声叹息。
张继科因为训练的忙碌,很久没有为全队再做过什么了,不过马琳学得了他焖虾的手艺,心情一好就给大家改善伙食。
自己也很久没吃到张继科做的焖虾了,大概是从两年前开始吧,当他们意识到彼此是最大的对手之后。
似乎从那之后,他开始感觉到了张继科对自己的厌恶。说不上来的悲哀和委屈从心头涌上来,自己很想再靠近他,关心他,但是担心这样只会使这种关系近一步恶化,只好保持这种不冷不热的现状。
王皓告诉自己,张继科马上就会是中国乒乓球的主心骨,不要再去打扰他。何况,他已经给足自己面子了,不是吗?
罢了罢了,真是老了,或许早就该考虑退役了。
敲门声打断了王皓的思绪,他起身,打开门。
是马龙,手里端着便当盒。
“皓哥,看你没和我们一起吃夜宵,给你送点过来。”马龙打开盖子“是焖虾。”
王皓眼睛亮了起来,带着些欣喜问道
“是谁做的。”
“这个啊,马琳马大厨呗。”马龙带着理所当然的口吻说道。“谁知道他怎么想的,跑遍伦敦地要找对虾,你想想这地,找这玩意容易吗。要说这厨子,那干的真是够格。”
“哦,”掩饰了自己的微微失望,“那可是,在这种地方,能吃到马大厨的菜,回去必须给他颁一‘救死扶伤’的匾,真不知道英国人的胃是怎么长的。”说着打趣的话。
“那行了,我任务完成了,皓哥你吃完早休息吧,我先走了。”马龙露出了个略带憨厚的微笑。
“知道了,早点睡吧。”王皓报以微笑,目送马龙走出走廊,关上了门。
侧身进屋的王皓打开灯,看着手里的便当盒,久久未曾言一句话。
呆呆地看着,微微红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