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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燕归来(冰蓝)原作者江湖侠骨已无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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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江湖侠骨已无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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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河南1楼2012-08-15 19:54回复
    自从不速之客走后,百里笑的病便以惊人的速度好转,北海也未查出内奸,百里冰放下一件心事,另一桩心事浮上心头:萧翎。和岳小钗离开禁宫后巧遇萧翎,萧翎见到小钗时那忘情的狂喜,对自己那声礼貌而疏离的“百里姑娘”,不啻天渊之别。自己赌气回到北海,沿途听人说,七海连环岛少君主蓝玉棠为寻找一个朋友几乎踏平了西域,心中一丝感动。想起自己曾对他说:“只可惜萧翎在前,你在后。”那么骄傲的一条毒蛇,却为自己甘心自囚于牢笼里,实在心有不忍。禁宫三年,师父们都说自己是武林中罕见的美质奇才,只是痴念太重。为此传了自己一套《归心诀》,有安神定气、万念归元之效用。当下默念了几遍,果然心智清明。走出屋门,不经意的抬头,夕阳的柔光洒下来,毫无偏私,最特别的是一棵老树,没有绿叶,却在树梢处拥有一个太阳,火红火红的,把天空的浅蓝染成了淡淡的暗红。此情此景,似曾相识。那一日自己被爷爷抓住,大喊“蓝玉棠”向他求助时,那人只淡淡地道:“姑娘,我师出无名。”“谁叫你出师,叫你出手啊!”言犹在耳,他被爷爷打成重伤,不知好了没有。转念又骂自己糊涂,三年前的伤岂有今日还未好的理。
    二 冰蓝再遇
    多年以后,百里冰回想起她和蓝玉棠再次相遇,仍感到阵阵心悸,那次差点就是生离死别,恍然明白,早在那时就已情根深种,只是自己没有意识到而已。怀中的幼儿正伸出小手抓自己的头发,眉眼间和哥哥一样,宛然便是那人的翻版。窗外传来嬉闹声。“祖爷爷大老远来了,你竟要揪我的胡子!”“我只要一根粘知了,你还不给,真小气!”苍老的语音和稚气的童声一听便知是爷爷北海天尊百里笑和自己的长子百里浩,百里冰不觉莞尔,轻轻关上窗子,任由这一老一小追逃打闹。对爷爷来说,天伦之乐,莫过于斯。
    当日情形,确实凶险。百里冰收到萧翎的信,说小钗中了奇毒急需北海雪莲配药,为避沈木风的耳目,他们藏在百花山庄北边的桃花山,恳请百里姑娘念同在禁宫学艺之情,救小钗一命。情况紧急,百里冰不及多想,带着雪莲赶到约定地点。不想迎接她的人不是萧翎,而是阴测测的沈木风。
    百里冰:“沈庄主到此有何贵干?”
    沈木风:“随便转转,不想巧遇百里姑娘,沈某三生有幸。”
    百里冰:“沈庄主客气了。若无事,百里冰还要赶路,告辞。”
    百里冰转身想走,沈木风错步拦住“百里姑娘留步,沈某有一事相求。”见百里冰停下,沈木风一笑:“其实沈某特地在此恭候百里姑娘。百里姑娘天姿国色、武艺超群,我那三弟也是玉树临风、神功盖世,沈某内举不避亲,便做个冰人,替三弟求亲。”
    百里冰心中酸苦,面上却丝毫不显,冷冷道:“谢沈庄主美意,婚姻大事非同儿戏,百里冰不敢自专。萧翎上有高堂父母,下有红颜知己,恐怕不劳沈庄主费心。”
    沈木风留神观看百里冰的神色,突然仰天大笑:“百里姑娘拿得起、放得下,不愧女中豪杰,”见百里冰隐有不耐之色,忙道“百里姑娘勿急。刚才不过是试探。姑娘果然对萧翎无意,可喜可贺。”
    百里冰只道他存心戏弄,又心急萧翎不至,怒气平生,俏脸含嗔:“沈庄主若为取笑百里冰而来,既已尽兴,就请回吧。百里冰俗事缠身,不能奉陪。”
    沈木风倒也不恼,打个哈哈:“百里姑娘果然豪爽。话已至此,沈某明言,沈某对萧翎有气,替姑娘不值,为玉棠含冤。”
    听到蓝玉棠的名字,百里冰心中突地一跳,只听沈木风继续道:“那萧翎每日和岳小钗花前月下、卿卿我我,庄中事务一慨不理,这也罢了,我做大哥的自当包容。可气他明知姑娘一片心意,假装糊涂。为了雪莲写信把姑娘叫来,怕岳小钗多心自己不肯见面,叫我这做大哥的替他来取,你道可恨不可恨?”
    百里冰暗思萧翎并非此等人,纵是有事缠身也不可能让沈木风来见自己,这沈木风阴险狡诈,定有阴谋,及早离开为妙。当下打断了沈木风的话:“沈庄主,我和萧翎并无关系。雪莲为救岳小钗,有劳沈庄主带回。”取出一个小小的包裹,扔给沈木风。足尖微点,已跃出数丈之外。眼前红影一闪,心道不好,只听桀桀怪笑,沈木风一脸杀气挡在面前。
    


    IP属地:河南3楼2012-08-15 19: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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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里冰大惊,剑出“惊鸿落影”刺向对方左胸,沈木风身形一侧,一掌“血指流丹”抓向百里冰的面门,百里冰回剑一式“雁落平沙”反削对方的手掌,血红的掌影一闪,一道黑烟遮住了视线,武者的本能使她扭身急躲,左肩上挨了一掌,几乎吐血。以剑拄地站稳,沈木风瞪着饿狼一般阴鸷的眼睛,声音让人不寒而栗:“交出禁宫秘笈,否则我杀了你!”“有本事自己去禁宫拿。”百里冰强忍着肩头针剜火烫般的疼痛,尽量使声音显得平静。
      “好,带我去禁宫。”
      “我不认识路,进出禁宫,我都睡着了,醒来就换了地方。”百里冰说的确是实话。
      沈木风右手一扬,百里冰清楚地看见他掌心中一条金灿灿的虫子,蠕蠕爬动。“乖乖带我去,不然,我让你尝尝这金蚕蛊毒的厉害,到时,就不是带路这么简单了。”沈木风狞笑着,一步步走进。百里冰自知逃脱无望,暗下决心,宁可咬舌自杀,绝不受辱。
      “呯”的一声,百里冰睁眼一看,
      沈木风被击退三步,黑色的背影,挺直如椽。惊喜掺杂着失望,一声萧翎硬生生咽了回去。
      “玉棠,我可是为了你好。快让开!”蓝玉棠一言不发,挡在百里冰前面,衣袖当风,猎猎作响,没有半点让开得意思。又听沈木风温言道:“玉棠,你不要糊涂了。我知道你喜欢这丫头,好言替你求亲,不允也就罢了,竟然口出恶言,还要拔剑杀我,我不杀她已是天大的便宜,快让开,舅舅要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黄毛丫头。”
      蓝玉棠:“舅舅,我和百里冰之间的事,舅舅不必插手。”
      沈木风:“玉棠,这丫头一心恋着萧翎。你为她出生入死,她可有半点放在心上。别为了这无情无义之人伤了你我的感情。”
      感觉百里冰的呼吸渐匀,蓝玉棠低声道:“你快走。”
      沈木风冷笑:“你要跟我作对?”
      蓝玉棠:“恐怕不行。我不会让你伤她,无论如何都要试试。”
      百里冰心中一热,脱口而出:“蓝玉棠。”提剑要冲过来。
      蓝玉棠沉声道:“快走,我挡不住他。你只要好好活着我比什么都感激了!”
      话音未落,沈木风一掌当胸袭到:“玉棠,你硬要帮她,休怪舅舅!”蓝玉棠沉肩下卸,顺势推开百里冰,硬接了沈木风一掌,大喝一声:“还不快走!”百里冰不退反进,挺剑刺向沈木风的空门,不想蓝玉棠出指弹开了剑尖,沈木风竟趁机一掌拍向蓝玉棠的右胸,百里冰大叫:“小心!”蓝玉棠闻声知警,堪堪避开正面攻击,被掌风扫到,踉跄一下。沈木风乘胜追击,由掌变爪,一招“椎心泣血”,上取双目,下击前心。百里冰顾不得肩上剧痛,拼尽全力“回风舞雪,倒峡逆波”切向他的双肘。哪知沈木风中途变招,右手是虚招,避开一记“丹凤朝阳”,趁蓝玉棠变招不及右腿“横扫千军”踢中了他。左掌拍在剑身上,百里冰只觉天旋地转,气血翻腾。蓝玉棠好不了多少,仍是全力站起来护住百里冰。
      沈木风虽占上风,却也折了不少便宜。被蓝玉棠的凌云手点中穴道,幸好蓝玉棠出手留情,未点死穴,加之自己练过移穴之法,只是浑身酸麻胀痛,行动无碍。百里冰一剑削去他半片衣袖,没造成实质性的伤害,相比之下,蓝冰二人境况堪忧。
      蓝玉棠决心已定,今日拼死也要护她周全。百里冰心痛如绞:蓝玉棠情深意重,自己如何不知,若是没有萧翎……不想终是连累了他。
      


      IP属地:河南4楼2012-08-15 19: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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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木风狞笑着逼近,步步有风雷之声,双掌由殷红如血转为紫黑色,正是他的看家绝技血阴掌,三十年来,不知多少江湖豪杰惨死在掌下。
        百里冰握紧手中长剑,今日之事,有死而已。只求拼个鱼死网破,当下心中更无杂念,准备全力一击。
        蓝玉棠冷峻如铁,眸子恰似万年寒冰,衣衫纹丝不动,凝全身功力于右掌,始终挡在沈木风和百里冰之间。
        距离越来越近了。
        “大哥,且慢动手。”紫色的衣角轻抚在碧绿的草尖上,沈木风的恼怒,蓝玉棠的淡然,百里冰的惊喜都是一刹那的事。“百里姑娘是小弟的朋友,若有什么误会,看小弟的薄面,放过她可好?”沈木风略一沉吟,道:“既是三弟开口,大哥焉有不允之理。”萧翎大喜,抱拳相谢。沈木风道:“岳姑娘病情如何?”萧翎道:“多谢大哥惦记。好多了。”百里冰冷冷道:“雪莲在你大哥那里,要用便取来。”萧翎疑惑:“什么雪莲?”百里冰秀眉微蹙,蓝玉棠冷眼旁观,沈木风打了个哈哈:“就是你向百里姑娘要的,大哥怕耽误了岳姑娘用药,就先取来了。”说着从怀中取出,递给萧翎,却并不伸直手臂,萧翎无奈,双手去接。
        变生仓促,沈木风直抓萧翎的脉门,萧翎淬不及防 ,双手一翻,反抓对方的曲池穴。反应之快、应变之速,真是电光石火之间。沈木风见讨不了便宜,强笑着道:“三弟神功,江湖再无敌手。”萧翎接过雪莲,也打个哈哈:“大哥过奖了。”
        沈木风转身离去,百里冰萧翎一番交谈才知书信是假的,因小钗不相信沈木风,萧翎虽觉得最近大哥行事诡秘,并不怀疑,甚至有些责怪小钗多疑,两人嘴上不说,心里都有些不愉快,出来散心,无意走到此处,恰好撞见沈木风等人。
        百里冰道:“这下知道你大哥是什么人了吧?”
        萧翎心中仍是顾念结义之情:“大哥这麽做,也许有他的苦衷。”
        百里冰正要再说什么,忽然浑身火烧般痛,蓝萧二人同时发现她的异样“百里冰(百里姑娘)你怎么样?”
        “她中了血阴掌,毒性蔓延,必须马上运功逼毒。”蓝玉棠为她度过一股真气,不想自己受伤也甚重,胸口阵阵憋闷。
        “蓝兄已然受伤,此事还是因我而起,我来好了。”萧翎扶住百里冰。
        蓝玉棠知道自己无法支撑,点了点头。
        萧翎盘膝打坐,双掌抵住百里冰的后心,默运真气,疏导经络。一炷香后,毒气已被集于一点,正是关键时候,二人都不能稍有疏失。否则百里冰必遭毒气反攻之苦,轻则吐血,重则丧命。突然,一声长笑如同鬼魅,沈木风不知何时回来了,手中一个圆溜溜的盘龙竹筒,黑紫如漆,龙口一张,一蓬金针如细雨般朝着二人射来,快如风,密如网,闪着诡异的紫色,一望可知喂了剧毒。眼看二人就命丧当场,一个山一样的身影挡在他们面前,毒针尽数射在他的身上。百里冰觉得心裂成了两半,吐出一口黑血,晕了过去。
        


        IP属地:河南5楼2012-08-15 19: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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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臂痛得几乎断下来,我连呼“前辈”,她浑然不觉,直到我疼得脸煞白,一头冷汗,她才松开我。凭我的直觉,她和百里冰关系非同一般,而且并无恶意,倒有一种母鸡护雏的架势。心中一转,将萧翎和百里冰的事和盘托出,只隐去香包的事,说那淫香是沈木风所为。对萧翎欲纳百里冰为妾我也并未隐瞒,那女子听到这里哼了一声,得知百里冰拒绝了萧翎,傲然道:“百里家的女儿,自然有几根骨头。”我心恨萧翎对三姐不敬,是以决不会为他添好话。况且所说也是实情,我真的希望看到萧翎被教训。
          我易容下山,不出意外的被沈木风抓住,他逼我吞下金蚕蛊毒,从此对他惟命是从。我以好好安葬三姐为条件答应刺杀蓝玉棠,沈木风洋洋得意,同意了我的要求。我本想借给三姐换衣传递消息,无奈有人贴身紧随,放弃了这个打算之后我把三姐的棺木寄放在寺院中,只等家中来人,返乡安葬。
          一切就绪,我得知蓝玉棠回到明月池馆,按沈木风的计划身带剧毒,孤身前往。为使计划圆满,沈木风还将我打成重伤。蓝玉棠果然没有怀疑,我趁他替我疗伤时将毒针刺入他的体内,忘不了他的眼神:惊诧、怀疑、愤怒、悲哀,甚至还有寂寞,最终都化成了静静的失望。他就那么望着我,我的心整个的缩起来,一抽一抽的痛。“你走吧,从此两不相欠。”我回去向沈木风覆命,同时领取我今天的解药。沈木风认为蓝玉棠必死,因为我用的是剧毒“断魂”。到时就嫁祸给我,或者还会杀了我向七海敫功。可他不知道蓝玉棠吃过九曲瑶草,还中过“夺命”,两毒相克,再加上药草的功效,从此百毒不入。只是他会不会恨我,我自己安慰,反正已是将死之人,何必计较。
          他真聪明,竟然猜到真相,他也真够傻的,明知是圈套还要来救我。他说要抓住我报仇,可我知道他是想救我出魔掌。我无意间发现沈木风竟然在他必经之路上埋了炸药,千钧一发,我猛扑过去,抓起引信,拼了命将炸药扔了出去,我的胸前开满了美丽的血花,金蚕蛊毒咬碎了我的心脏。尘土飞扬之中我又看到了那双忘不了的眼睛,我想抚平他痛苦的眉梢,我想告诉他:“来生不再爱你,”话到嘴边,却成了“爱我所爱,终生无悔。”这才是我一直埋在心底的话。
          耳边响起笛声,清越悠扬,我仿佛看到了满园春色,细碎的小花一簇簇挤在一起,艳丽非凡。落花轻柔的飘在水面上,娇俏柔美。这海棠花岂不正是我唐娟的写照,片片蝶衣轻,点点猩红小。 道是天公不惜花,百种千般巧。 朝见树头繁,暮见枝头少。 道是天公果惜花,雨洗风吹了。
          


          IP属地:河南12楼2012-08-16 2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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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玉棠先回客栈,换回原来那套衣服,急忙赶到茶楼,百里冰正百无聊赖的啃着茴香豆,不时的朝窗外看一眼。见到蓝玉棠,展颜一笑,真个是“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蓝玉棠不由的看呆了。百里冰问道:“鱼买好了?”蓝玉棠收回飘飞的思绪:“价钱谈好了,交货还得等两天。我们先找个客栈住下。小二,结账。”二人下楼,找了家干净的客栈,安排百里冰住下,自己住在隔壁。第二天一早,蓝玉棠就出去了,早饭时方归。整整一天,两人四处玩乐,全不似有事要做,百里冰心里一个闷葫芦,暗自猜测这黄花鱼是清蒸还是红烧。她亲眼见过蓝玉棠惩治犯错的属下,那时她心怀不忍,现在这个渔霸作恶多端,处置得再狠也是罪有应得。
            过了几日蓝玉棠接到一只信鸽,看完信后什么都没说把鸽子放走了,给百里冰说了一声就到福源鱼号去了,自然换上那身宝蓝色的行头。这次铁臂苍狼十分高兴,请进内堂置酒相待,二人言语投机,相逢恨晚。吴刚说出自己的计划,郎庆想了半天也没挑出破绽,暗自钦佩。临别送出门口,一再嘱咐,一再感谢。回去后就收拾行李,细软等物捆扎整齐,雇好车辆,粗重家什都弃了不要,磨刀霍霍,准备大干一场。门前依旧留一个伙计照顾生意,以免被别人猜疑。
            转眼又过了三日,眼见蓝玉棠毫无动静,百里冰心中焦急,正欲打破砂锅问到底,可恨蓝玉棠一大早又不见人影,气得百里冰早饭都没好生吃。蓝玉棠归来一看百里冰面色不善,立刻道:“想吃活鱼吗?到海上自己捉怎样?”他那似笑非笑的表情让百里冰无法生气,同时自己也相信他绝对不会放过那个渔霸,撅了撅美丽的小嘴:“好啊!不过我不会钓鱼,只会吃。”蓝玉棠一笑,接过店小二送来的大盒子,一起出门。
            一条中等大小的船,外表看起来一点也不起眼,深褐色的船身,白色的帆,结实的双桨。例外的是船舱有点深,还分成前舱和后舱。前舱比较大,里面放张桌子绰绰有余,里面铺着海草编成的垫子,还用磨光的蚌壳做了窗户,在外面看不到看着灰蒙蒙的海水,无限畅想。艳阳高照,水面无风,真是好天气。船行了半日,里面的情况,船舱里的人透过半透明的窗户可以清楚地知道外面的动静。后舱相对小一些,角落里有一口铁锅,几个木碗,一大块油布底下不知是什么,见棱见角,不小的一堆。两个木箱叠在一起,捆扎的很结实。旁边放着三个极大的水袋,鼓鼓囊囊的。余下的空间勉强可以躺一个人,地上也铺着厚厚的海草垫子。
            蓝玉棠划着船,不紧不慢的前进,百里冰以前从未到海上,事事新奇,坐在船头,坐下来休息。百里冰久居北海,熟知水性,虽不用亲自划船,自认不是生手。不想这海里的船与湖里的船禀性大不相同,用力越大,船行越慢,最后索性原地打转,急的百里冰渐渐看不到岸边了,虽然水天一色,烟波浩渺,难免单调寂寞。百里冰渐渐意兴阑珊,听着桨声唉乃,倒似催眠的一般。看着蓝玉棠的背影,觉得自己就这么坐着不太像样,站起来自告奋勇划桨,一般是觉得船走得慢。蓝玉棠也不吭声,把浆让给她,自己额头冒汗,正在无可奈何之际,只听蓝玉棠道:“运气真好,我们碰上虾群了。”
            百里冰闻言精神大振,顿时忘了自己的尴尬,站起来就往海里看,不料起的猛了些,海上无风亦有浪,船身一晃,站立不稳,脚下一个千斤坠稳住身形,蓝玉棠不动声色的收回自己搀扶她的手,抓住了船桨。百里冰好奇心大起,加上生来不服输的个性,抓住船舷,探头往海里看,只是一片昏暗的海水,哪有什么虾群。心中暗想蓝玉棠到底是戏弄自己还是想给自己解围。蓝玉棠仿佛看出她心中所想,抬手指着空中飞翔的海鸟:“它们来了,虾群就快到了。”百里冰半信半疑,忽然想起一件至关重要的事:网。没有网,还抓什么虾,抓什么鱼。想到这里,百里冰急忙冲进船舱一阵乱翻,找到一根挂满钩的鱼线,还有一罐鱼饵,兴冲冲的忙了一阵儿,把鱼线扔到海里,自己坐到一边眼都不眨的盯着,像极了一个守着心爱的玩具的孩子。
            鱼线微微的动了,百里冰又紧张又兴奋,蓝玉棠停了浆,饶有兴趣的看。一条条青背的小鱼游过来,水面上泛起隐约的波纹,不仔细很难发现,是条大鱼。很狡猾,将鱼饵吞进去再吐出来,鱼线也就忽紧忽松,百里冰瞅准机会,一把将鱼线提出海面。那条鱼在空中划了个优美的弧线,重新回到水里去了。接连几次,鱼饵都被吃光了,一条鱼也没钓到,百里冰的懊恼可想而知。又急又累,又渴又饿,还不好意思说。干脆回舱里睡一会儿,刚才找鱼线弄得乱七八糟,收拾的时候看到几个小盒子,不用打开就知道里面是自己最爱吃的几样点心,香味透过纸盒,并不浓烈,却很温馨。


            IP属地:河南16楼2012-08-17 1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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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春的海岛,略微有些凉意,百里冰加上一件披风。蓝玉棠已经将火堆收拾好,帮她把另一块大毡布挂在洞口,做了个挡风的帘子。一切就绪,“我到船上去,明天早点起来,涨潮之前赶到船上,东西不拿也罢,扔在这里就行。”百里冰想挽留,既为兄妹,何须避嫌,又不知如何开口,目送他离开,一夜好眠。
              次日早起,洗漱完毕潮水已经开始涨,礁石露在水面的部分不及昨天一半,好在轻功卓绝,倒也不惧,远远便见船头上一堆青白色的东西,近了一看,竟是挂满大虾的网。这份兴奋可想而知,拿着一个活蹦乱跳的虾,充满了好奇。也顾不得腥气,卷起衣袖,帮着往下摘。实在太多了,再说每个都有半尺多长,摘下来不少费力,百里冰又从未干过这种活,蓝玉棠也不常干,只是小时候兴致来时干一点,结果两个人整忙了一早晨,把百里冰累得够呛,可是充实、高兴。趁着蓝玉棠煮虾的时候,百里冰四下打量,想看看那些礁石和海鸟。礁石已经完全隐没在海水里,外表一点也看不出来,汹涌的潮水一浪高过一浪,直扑岛上的沙滩,与昨夜的温柔判若两人。心中惊叹大海的变幻无常,忽然摸到自己早晨带出来的那些锋利的贝壳,不由得一笑。
              肚子咕咕叫,百里冰暗道自己怎么这么不经饿,回想起来早晨只喝了一点水,无意识的舔了舔嘴唇,想起昨晚那顿大餐,饿的更难受了。老天仿佛要和她做对一般,刮来一阵咸腥的海风,把对虾的香味全吹跑了。为了挨时间百里冰拿起一个大对虾数它的节数,看着那半透明的虾身,真有咬上一口的冲动。饿着肚子对着好吃的不能果腹的滋味,委实不好受。“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实在是金玉之言,人在极度饥饿之时,怕是杀人的事都做得出来。又想起出海的渔民,未必有蓝玉棠这样的本事,靠天吃饭,能混个肚儿圆很不容易,再加上官府、地痞、渔霸,层层盘剥。想到渔霸,立即记起那个老渔民拿到银子感激涕零的样子,那满面的皱纹透出的悲苦,那渗血的双手经历的辛酸。那渔霸竟要霸占人家的女儿,这点尤为可恨。还有十几条人命,千刀万剐也是应该。正自胡思乱想,只见海面上海鸟乱飞,两只小一点的鸟和一只大鸟在空中厮打,那只大的正是昨晚的强盗。“来得好!”拿起一片贝壳,甩手扔了出去,其快如风,一团滴血的羽毛掉了下来,连个水花都没激起。
              虾的味道很鲜,两人也不用筷子,实际上渔船上也没筷子,忙了一早晨,委实累坏了,也饿坏了。一时都无话,专心致志对付自己手里的龙兵。吃饱后,把虾壳扔进水里,引来好多小鱼争着吃。百里冰有心问渔霸的事,又觉得此时不宜大煞风景。想起了昨天钓鱼的事,问道:“昨天怎么钓上来的那条大鱼?”蓝玉棠似乎故意卖关子:“用鱼钩。”“我问用的什么饵?”百里冰不依不挠。蓝玉棠看着她认真的问:“真想知道?”“嗯。”百里冰坚定的点头。“鱼。”答案似乎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哪来的鱼?”自己都觉得问题问得笨,可是鱼饵都被自己用光了,难不成他还有。“抓的。”倒也是实话,凭蓝玉棠的身手,隔空取物捉条小鱼易如反掌。百里冰不做声了,其实蓝玉棠没告诉她,那条可怜的鱼饵是他直接用鱼钩勾住脊背,没有离开水就成了活生生的诱惑。
              “你想回去吗?愿意的话,可以看他们怎么做一桌全鱼席。”蓝玉棠岔开话头。“那跟我有什么关系,不用看。”“清炖黄花鱼也不看?”百里冰恍然大悟,再看看船舷边浸在海水中的虾篓,一望无垠的碧波,远处那做了个好梦的小岛,还有半空中辛苦觅食的水鸟,犹豫不决。半晌,百里冰作出决定:“还有什么好玩的?我要亲手捉一条真正的黄花鱼。”蓝玉棠暗暗松了口气:“好。”摇起双桨,向大海深处前进。
              


              IP属地:河南18楼2012-08-17 1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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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全鱼大宴
                桑园镇不能说多么富庶,也算过的去。南来北往的人大多从这里走,商铺客栈都不少。大多数的房子称不上奢华,白墙黑瓦,整齐的小院子,院墙并不高。例外的只有一家,门外两只石狮子,张牙舞爪,大红木门,两对金漆兽环,平时大门是不开的,东西角门供人出入。据说上次大开中门是前任县太爷亲临为赵太爷祝寿,从此以后,连赵老爷出门都不走正门了,以示恭敬。自从半年前换了父母官,赵家表面上收敛不少,暗地里的勾当依然故我。县太爷初来乍到,赵老爷又是县里的书吏,赵家的气焰,丝毫不受影响。话虽如此,俗语说“光棍不和势力斗”,给给的面子还是得给。所以赵老爷特意请了一班唱戏的,借母亲生日的由头,预备请县太爷来看戏。
                那小厮跑得呼呼直喘,“老爷打发小的回来问老太爷,前几天是不是把那块玉买回来了?”
                “哪块玉?没有!”
                “哎呀,老太爷,买没买您给个实话,事关重大,老爷急的火上房,立等我去回话。”
                “到底出啥事了!急成这样。老子娘死了也没见你这么急过。”
                小厮无奈,捺定性子一五一时的说明情况。“今儿我跟着老爷在县衙里当值,吃中饭的时候来了个公子,还带着个书童,一看就是富贵人家,指名要老爷替他写份状子,这也没啥稀奇,谁不知道老爷的本事。出手忒大方了,润笔就是一百两银子。老爷觉得奇怪,就问他告谁?那公子说老爷是当案的人,说也无妨,是请县太爷帮忙,家传的古玉丢了,听说被盗贼卖到桑园镇,所以前来找寻。只要寻到玉便了,其余不问。太爷,您想,话说到这份上了,老爷还有不明白的,找了个机会交代我赶紧回来,找到那块玉还给人家,说清楚就没事了。”
                赵太爷是雁过拔毛的主,哪有吞到嘴里的肉再吐出来的理:“真是岂有此理,我花银子买的,谁见过就说是他家的,红口白牙的说是贼赃,分明是想白赖。回去告诉你老爷,就说我没见过什么玉。”
                小厮急得脸都红了:“那块玉真在太爷手里?老爷说了,那公子不是一般的人,我们还是不要轻易得罪的好。当日老爷不让您买,就是怕有今天。再说,人家给了一百两银子,就是不让咱吃亏,您买玉不也是一百两吗?”
                “好小子,你还监视我,不想活了!”
                “小的不敢。是老爷怕您不肯拿出来,告诉小的的。”
                “哼,那块玉是古玉,值一千两银子,一百两就想拿回去,做梦!”
                小厮知道多说无益,匆匆行了一礼便赶回去了。老太爷仔细思量思量觉得不对:自己的儿子绝不是吃素的,向来只有他欺负人没有人欺负他的,连县太爷都礼让三分。难道今儿真碰上了钉子?还是攀上了高枝儿?有些后悔,不该把话都说给奴才。转念一想,儿子叫奴才回来可能只是确定一下玉还在不在,真的要用应该自己回来拿,这么贵重的东西哪能托给一个下人。
                老太爷果然有见识,一个时辰不到,那小厮骑了匹马飞也似地来了。没来得及到上房给老太爷行礼,一把抓住管家传老爷的吩咐:赶紧去买鱼。最少要买十二种,不能重样的。管家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正发愣,那小厮急道:“还不快去!买不回来老爷不扒了你的皮!”管家忙忙地走了,小厮赶到上房,拿着老爷的亲笔信,要那块古玉。老太爷这次倒并未刁难。
                小厮飞马走了,管家愁眉苦脸的上街了,已是申末酉初,坊间买卖大多安排打烊,小贩多半收拾东西收摊,路远的已经走了,这时辰兴隆的只有酒家和妓院。浓烈的酒香和凭栏卖笑的姑娘一样吸引人,要是平时,管家总得借出来的机会去找迎春园的小桃红,今天实在没那兴致,来旺这狗才传老爷的话,把这么个苦差事派给自己,分明是借机泄私愤恨自己克扣了他的工钱。这早晚上哪里去买鱼,还十二种不重样的,有心躲懒另差人出来办,一想老爷那张阴阳脸脊背上就冒汗,若是将来对景露了馅,自己吃的亏就不是挨顿板子那么简单。
                大街上左转右转,愣是没看到一个卖鱼的,管家心里急的窝了一团火,虽然心不甘、情不愿,还是拉了一匹马,往福源鱼号赶。
                心情郁闷,马也走得磕磕绊绊,猛见前面绿荫下,有一个戴斗笠的正在歇乏,担子上分明是鲜鱼。管家心里那个喜啊,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翻身下马,“这鱼我全要了!”那人黑红脸膛,脚穿一双破草鞋,衣衫破旧,渔翁装扮。见有人问话,抬起头到:“客官休怪,这鱼是不卖的。”
                管家忙道:“我有急用,多出银子。”那人道:“我这鱼是送往福源鱼号的,实在不敢私卖给别人,要是给刘掌柜知道了,小人一家老小还活不活。客官别家去买,小人是不敢卖的。”管家心急,忙道:“这个无妨,我和那刘掌柜原有交情,他若是问起来你便说卖于我了,他是不会怪你的。”那人待信不信道:“即便真是这样,这些鱼也不能给你,明日是个大日子,有功名的人家要办鱼祭,已经订好了,我这是给人家送去。”管家心下明白,顿生恶念,道:“莫不是刘掌柜派你去送鱼的?如此正好,这鱼本就是送给我家的,随我来吧。”那人连忙道:“不知客官府上是?”“莫多问。昨天刘掌柜就说要送鱼,一直未来,今天本来要去催,可巧碰上你了。还不快些。”见那人心里叫的连珠箭的苦,却是一声也不敢言语,管家心中暗喜,这鱼钱稳落到自己手里了。刚才他前言不搭后语,分明就是私自卖鱼给大户怕刘鲨鱼知道,才百般掩饰,要不是自己聪明,差点被他瞒过去,福源鱼号离海边不过十几里,离这里几十里,若真的捕了鱼卖给鱼号,怎会在这离桑园镇五六里的地方,看来他想趁天黑把鱼脱手,哼,老子来个黑吃黑,量他也不敢说出去。想到这里,再看看那两大挑子鱼,越看越喜欢:“快些,到了以后,老爷多给赏钱。”


                IP属地:河南19楼2012-08-17 1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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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老爷回来的时候,天都黑了,进门就听见有人嚷嚷,管家叱骂之声不绝。来旺连忙趋前打探,回禀情况:那管家说鱼钱已经给了刘掌柜,卖鱼的不答应,说卖鱼没有先收钱的规矩,今天若拿不回鱼钱一家老小都是个死。赵老爷听着实在不是个体统,明日县太爷和陆公子就要来家做客,万一这个不知死活的要账的来闹,岂不是毁了自家体面。况且不过几两银子的事,这管家也着实可恶,平日里怎么行事都不要紧,贵客要来还不装装幌子,来旺说的没错,家贼难防,实在不行就打发他滚蛋。当下哼了一声,来旺察颜观色,上前领着卖鱼的到账房支银子去了。这厢赵老爷不放心,亲自看看鱼够不够数,一看之下大发雷霆,统共只有六七种,顾不得责骂管家,忙把那卖鱼的叫来,温言霁色的请他再送些别的鱼来。那人已得了银子,巴不得快走,哼哼哈哈的不答应。只说没有了。赵老爷不愿买福源鱼号的鱼,怕给江湖匪类可乘之机。软硬兼施,许以重利。卖鱼的两眼放光答应叫几个伙计连夜出海,明天一早就把要的鱼送来。管家自知办事不利,跑得格外殷勤,赵老爷心道:“你明天多卖点力吧。过了明儿,我让你把以前吃进去的都吐出来。”
                  第二天一早,赵老爷就亲自去接知县大人,大门外停着一辆华美的马车,像是来了贵客,不敢便进去。央人通禀,不一会儿仆役传话:闻得赵老爷家请的戏班很有名,夫人也要去看。赵老爷得了消息,连忙飞马回家加紧安排,嘱咐自己的老子娘千万别失了礼数。戏台下赶紧用锦帐围起来,闲杂人等不得靠近,又选了两个聪明伶俐、言谈利落、眉清目秀的丫鬟专门侍候。又派人赶紧去买些女眷爱吃的精致点心摆在桌上。
                  已是辰时,红毡铺地,鼓乐齐鸣,贵客到了。下人恭恭敬敬的引路,夫人轻蹑金莲,缓步下车,县太爷亲手搀扶,赵书吏不敢抬头,知县和夫人进了锦帐安坐,赵书吏陪着陆公子坐了右边一席,赵太爷和老夫人左边一席。众人隔着帐子问了安,夫人莺莺沥沥的道:“老夫人千秋,妾身年轻,理应行礼才是。只是身有不便,还望多多包涵。”此话一出众人越发的不敢打扰,便是老夫人也不好进去拜见。知县夫人有了身孕,不相干的人冲了胎气不是玩的。夫人随身的丫头出来替夫人行礼,赵老夫人如何敢受,见那丫头已拜了下去,少不得还了礼。丫头呈上礼物,是一对錾金手镯,雕成龙凤呈祥的图案,极为精美,老夫人心中喜欢,不免谦让几句,欢天喜地的收下了。赵书吏一旁瞧见,暗自盘算日后需找机会备一份厚礼答谢知县。
                  因知县大人在此,众多贺客略坐坐就都告辞了,赵书吏有心探出陆公子的来路,放出虔婆手段,甘言美语,说的入港。那陆公子虽然精明,到底是富家公子出身,奉承话听多了也自飘飘然。
                  戏正唱到热闹的时候,那小旦妖妖娆娆,真个是歌有裂石之音,舞有天魔之态。几个漂亮的甩袖之后,转身亮相,手中赫然多了一个巨大的寿桃,一时间台下喝彩声不绝,那小旦也不再唱,袅袅婷婷的走下来将寿桃献于老夫人,当地风俗,寿桃越大,寿星越好。老夫人将寿桃掰开方可食用,寿桃一开,立时引起一阵惊哗:桃核竟是一颗红枣大小的珍珠。
                  赵书吏心中疑惑,还以为是戏班子弄得假珍珠讨彩头,却见陆公子起身对老夫人一揖:“晚生一点心意,望老夫人笑纳。”那书童也笑嘻嘻的过来,说明经过。原来他和来旺商议,将寿桃交与戏班班主,再让小旦当场献给老夫人,要的就是公子的体面。陆公子出尽了风头,赵书吏暗中担心知县会不会心有不快,公子似是看出他的心思,命书童取出一个锦盒,打开看时,一排六颗明珠,“晚生欲将此物送与知县大人,预祝大人喜得麟儿,不知赵兄以为如何?”赵书吏虽然有些心疼,但是不是自己的银子,再说这分明是给自己长面子的事,当下点头同意。珠子送进去不多时,丫鬟便笑嘻嘻的出来给赵书吏和陆公子斟酒,赵书吏心中又喜又恼。
                  眼见得这陆公子是半个败家子,赵书吏的戒心放下一半,盘算着如何从这条大鱼身上刮些油水。陆公子酒已半酣,不知不觉透露自己还有不少好珍珠,老爹管得严,不让乱花钱,珍珠又不能当银子使,憋屈。赵书吏听在肚里,把些话劝解了,一时戏也唱完了,知县回衙大家恭送不提。陆公子吃得醉了,雇了顶轿子送到客栈。这边老夫人拿着珍珠爱不释手,赵老爷反复看了,确是真的无疑,一家俱各欢喜。见儿子回来,老夫人想起一事:“儿啊,今儿个桌上的菜,怎么都是鱼啊?”
                  赵书吏得意的说:“娘,就凭这十二种鱼,我们就卖给县太爷一个大人情。”说罢饮了口茶。老太太不愿意了:“别卖关子,快说。”“你道县太爷为啥不吃海味?他考中功名之前许过愿,为求海龙王保佑,不吃龙王的子孙。考上了以后虽是文曲星下凡,也不能破戒。要还愿只有一种办法,一次摆齐所有的海味让老天爷看见,这样以后不仅能吃鱼虾,子孙必然昌盛。但是这些海味不能自己弄,也不能要求别人替自己办,只能凭缘分撞,看谁家请他吃饭备齐了东西。”“阿弥陀佛,那得多少,恐怕一辈子都未必见得全呢?”“这你就不晓得了,只要备齐了十二种,就算代表了所有的海味,多一种不行少一种也不行。娘,你说县太爷还不得感激我们?”“阿弥陀佛,惟愿如此才好。”赵老太爷接口道:“那陆公子看来是个大财主,出手这般阔绰,你要留心好好结交,说不定有大用处。”
                  “爹放心,那小子看着精明,实际上还是个半生不熟的雏儿。孩儿略施小计,保管叫他上手。”老太爷捻须微笑,点头不语。老夫人道:“这颗珠子,值不少银子呢,可惜太少,不够穿花的。”赵书吏心领神会:“娘,过不几天,孩儿送你一串珠子。”“老爷你看,多孝顺的儿子。也该给他续个媳妇了,你也打听着谁家的姑娘好,早点把事办了。不然来个女眷,只我一个也着实不成个体统。”“孩儿的事不急,爹娘不必挂心。”赵书吏早就娶了妻,生了子,浑家是个秀才家的女儿,知书达礼,每见他干些丧良心的事都要劝谏,赵书吏嫌她啰嗦,琴瑟失和。后来虽然生了个儿子也未能讨得婆家欢心。秀才女儿上不见赏于翁姑,中不见爱于夫婿,下不见重于奴仆,又担心丈夫所做的恶事将来报应到孩子身上,恹恹成病,也无人看顾,一个月前亡故了。赵书吏也不甚悲戚。留下一个两岁的儿子由奶娘看着。


                  IP属地:河南20楼2012-08-17 1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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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听脚步咚咚的响,管家慌慌张张没有通禀便撞进来,赵书吏喝道:“你这奴才越发胆大了,眼里还有没有主子!来人,掌嘴。”立时进来一个健仆,左右开弓打得管家满脸花。管家虽是个奴才,倒也细皮嫩肉,哪曾吃过这样的苦,叩首求饶。赵书吏冷冷的道:“打量你黑的银子我不知道呢!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吃里爬外的畜生”。管家面如土色,乖乖交代了藏银子的地方。赵书吏冷笑着命人拿大棍死命打了二三十棍,看看快没气了才住手。赵老爷吩咐:“撵出去,看着他。家里的东西什么也不能叫他拐走。”健仆拖死狗一般把管家扔了出去。
                    后堂里突然哭声震天,刚才还欢眉笑眼的老夫人踉跄着冲出来,一把抓住赵老太爷:“孙子没了,快救孙子啊!”赵书吏有些发懵,丫头递过一张纸,说是在小少爷床上发现的,上面寥寥数语,大意是速拿一万两白银,否则你儿子性命不保。若是敢报官,杀掉全家。没有落款,要现银,换成金子也行。赵书吏天性凉薄,对这个儿子并不看重,毕竟虎毒不食子,还是要救的。见老爹沉吟,心知是舍不得银子,忙跪在地上哀求,赌咒发誓过几天从陆公子那里能捞回来。赵太爷想想自己年过六旬,膝下就这么一个孙子,眼泪不由得扑簌簌的流下来。当下颤巍巍的拿出钥匙,一个人进后堂去了。原来赵太爷防范甚严,亲生儿子都不知道银子藏在什么地方。赵书吏心中颇有怨言也不敢说,平日虽私藏了不少银子,比起老爹的积蓄只能算九牛一毛,现在倒是个好机会攒些私房,心中已有了主意,脸上却是一副悲戚的样子。
                    白花花的银子,真如割肉一般,赵老太爷心疼的走不动路。赵书吏显然果断得多,安慰爹娘几句,拉出骡子,将银箱放好,出门赎儿子去了。老太太本不同意,怕儿子再遇到危险,交与别人实在不放心,无奈之下洒泪送行,一半担心人一半担心钱。强盗果然说话算话,天明之前赵书吏带着孩子回来了,老太爷不停地叹气,老太太搂着孙子放声大哭。赵书吏没那些闲心,匆忙梳洗打扮,用了些点心就去拜会陆公子。客栈老板不敢怠慢,陆公子倒也热情,二人言谈甚欢,相识恨晚。第二日,赵书吏趁热打铁,用尽诸般手段,陆公子深觉遇到了高人,以后做生意少不得赵兄帮衬。赵书吏本想将公子带到烟花之地,销金窟中还怕捞不到银子。不料陆公子家教甚严,风流场所绝不涉足,书童又紧随左右,对自己深有戒心,屡屡催公子回家。见煮熟的鸭子要飞,赵书吏有些心急。
                    觍颜说道:“顾不得陆兄笑话,家母有宿疾,每日需珍珠一颗磨成细粉服下,方得延年。平日所买,大多不是真的,前日见赐已多,本不应如此厚颜无耻。只是那日受了劳累,犬子又被贼人掳去勒索银两,家母吃了惊吓,身体越发不好了。愚兄不揣冒昧,恳请见赐,价钱是不论的。”陆公子倒也爽快,当下拿出十粒珍珠,公道还钱,书童也未加阻拦。赵书吏不放心,私下找到若干行家仔细查看,都说是真品,质量上乘。这才放下心。回到家,老太爷也自欢喜。赵书吏趁机加码,多要了老子一百两银子。客栈老板来报,公子家中有急事,珍珠随身带着不安全,委托他找人代卖。赵书吏心中暗喜,路有劫匪本就是他散布的留言,目的就是让陆公子急着出货,价钱自然压低。
                    让老板回去公开的找人买珍珠倒不是赵书吏不想做这个买卖,因为他知道整个桑园镇除了他恐怕县太爷也没这个胃口把珍珠一口吃下,陆公子的行囊他曾经见过,少说也得几百粒,都是刚刚收进来的,转手就是一大笔银子。若不是自己巧施妙计,陆公子又不是傻瓜,这块大肥肉怎会落到这里。越想越美,心里好像摇着一只猫尾巴。巴到天明,客栈老板又来了,说陆公子有请。故意俄延了半日,不慌不忙的迈着四方步踱进客栈。公子急的来回踱步,见到赵书吏真是喜出望外,一把抓住。
                    陆公子真是把他当成朋友,说明家中出了大事急需银子,自己又没有闲暇,请他代卖,佣金从厚。赵书吏假意推托,说自己身在公门不得从商,请公子另找高明。书童此时也急了,咬牙道:“实在不行我们回去吧,乔装改扮,便有贼人又怎知我们有钱?回去以后怕不卖个几十万银子。”公子急忙回头瞪了他一眼,怪他多话。赵书吏趁机说风凉话:“盛介说的倒也是,公子家大业大,便是路上有些不稳便也无妨碍的。”公子越发焦急,汗如雨下。委托赵书吏帮忙找个买主,情愿折本出卖。赵书吏慨然应了,公子便催他快去交涉,一应事务全权处理。明日便要上路,今日必须办好,就是再低些价钱也使得。
                    赵书吏刚要出门,陆公子又把他叫住,拿出一把珍珠,权作辛苦费。赵书吏作色道:“你把愚兄当什么人?”公子忙道:“就当样品。若是买主看得中意,早早定下。只是一样,不要现银,只要龙头银票。”所谓龙头银票就是官办银号的银票,所有的银号都能兑银子。赵书吏犯难道:“一时间哪有这般恰好的事。”“若是没有买卖,小弟说不得只能犯险。否则带着大笔银子更不安全。”赵书吏一想有理,回家找老爹商议去了。陆公子的珍珠按市价能值四十万两白银,如今只要三十万。一听平白赚进十万两银子,赵太爷精神倍长。到底姜是老的辣,赵太爷告诉儿子今晚不要去回话,明天等他来求的时候,十万两银子爱卖不卖。眼见天色已晚,客栈老板一趟趟的往赵家跑,仆人都得了吩咐,只说老爷不在家。夜静更深,抽冷子从后门溜出来的赵书吏假装才回家,陆公子的书童正提着灯笼候在门前。赵书吏假装焦急无奈跟着书童来客栈,一见陆公子便咳声叹气,说寻遍了桑园镇只找到一家买主,偏只肯出十万两银子。自己费尽口舌,那家丝毫不让。真是无颜来见朋友。公子一听此话凉了半截,半晌才道:“有劳赵兄了。请兄长再辛苦一趟,二十万两银子,在下折一半本钱,只求脱手。”赵书吏应了,打定主意只出十万两,然后嘛。主仆二人孤身在外,纵是练家子又能如何?要不然,自己早就动手了,可恨他们住在大客栈里,不好下手。
                    


                    IP属地:河南21楼2012-08-17 1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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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 身世成迷
                      算起来在海上也有五六天了,百里冰却没有丝毫的厌倦,每天的生活其实很简单,吃喝玩乐睡。早餐吃对虾,午餐一般是鱼或者螃蟹,晚餐比较特殊,什么都有。甚至还吃过一次鹅卵石。刚开始百里冰见蓝玉棠挖了一个小坑,放进去几块石头,埋上沙子,又在上面生了一堆火,虽然不知道做什么用,倒也未曾在意。直到蓝玉棠递给她一块石头做晚饭,真是惊讶莫名。在手中用力一捏,竟是软的。再看蓝玉棠,已经把他的石头剥了皮,是鸟蛋。几天来见怪不怪,弄好自己的这个,尝了一口,很细腻,有点像鸡蛋又比鸡蛋多了些鲜味。蓝玉棠没有忘记每天都带些海蛎子回来,百里冰不仅喜欢吃砺子肉,更重要的是需要武器行侠仗义,每天出去剿除海盗,以至于叼鱼郎见了她都在头顶盘旋,不肯离开。
                      这天一早上了船,就发现蓝玉棠有些不对劲,顺着他的眼光望天,艳阳高照,稀疏的有些条状的云彩挂在天边,海面上也没有风,海就像慵懒的躺在草地上打盹的猛虎,乍一看倒像只温顺的大猫。“我们得回去了,龙王爷要来。”海面上一般是不说大风大浪的,用隐语来代替,百里冰听不懂,就问:“是要起大风吗?”仿佛回答她一般,那几条钩子云瞬间膨大了几十倍,远出传来闷雷般的声音。紧跟着,有凤了,船头上看风向的布条轻轻拂动,蓝玉棠的脸色一下子变了,逆风!其实早在半夜他就发现了风暴的先兆,只不过不忍心叫醒百里冰,一半是估算龙王爷来的没这么快,天明立刻开船完全能够赶回去;另一半百里冰虽是轻功过人,半夜时分漆黑一片看不清礁石,稍有闪失自己百死莫赎。但是龙王爷比自己预想的还要残暴,提前截断了后路。要是自己孤身一人,凭自己的水性无论如何都回的去的,可是百里冰不能冒险。思索片刻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解决之道。
                      百里冰见他面色凝重,也不敢多言,拿昨夜剩下的海蛎子肉做饵钓鱼。今天海面上的水鸟特别多,动物的感觉往往比人要灵敏。它们都知道不赶紧吃饱今后几天就要饿肚子。百里冰钓上一条半大不小的鱼,非常高兴。那无忧无虑的笑容感染了蓝玉棠,他把捕虾的网重新放到海里,剩下的虾用来当鱼饵,和百里冰一起专心致志的钓鱼。他知道,风暴起来之后,是什么都捕不到的,不光根本没办法出海,就是鱼虾也被海浪打得无影无踪。所以现在,鱼儿,海鸟都在拼命的捕食,甚至包括这两个在海上漂泊的人。
                      蓝玉棠虽然没有达到想要什么鱼就能钓到什么鱼的水平,但是钓些大鱼绰绰有余,鱼篓装满之后,他用一根绳子把鱼穿起来,互相制约的结果谁也逃不掉。百里冰也钓了几条鱼,包括一条她一直想要的黄花鱼。已近午时,海水渐渐变浑,风也大起来,海鸟依旧不知疲倦的捞鱼。蓝玉棠看看天色,果断的把网收起来,没有很多虾,疏疏落落的挂着的都挺大。百里冰高兴地扔下鱼线过来收拾,蓝玉棠没有帮她,奋力将船划向小岛。估计到了礁石外围,停下船,把东西捆扎在一起,一趟一趟的搬到岛上,百里冰放下虾要来帮忙,蓝玉棠道:“你把虾摘完就好。”百里冰依言坐下,加紧手里的活,每摘完一段就把网弄好。船上所有的东西都拿走了,船身轻了不少。“坐稳。”蓝玉棠一边嘱咐一边划船,百里冰有些心惊,这一片就是几天前他说船不能进的礁石堆。船小心的忽左忽右,顺利的到了那片狭长的沙滩,此刻海水已经盖住了细沙,船越走越慢,终于停住了,搁浅在沙滩上。
                      百里冰不待吩咐,飞身直上,蝴蝶一般落在山石上。蓝玉棠暗暗喝彩,把船桨摘下来放在船上,抛了锚,也上了山石。“大风暴一会儿就来了,我们赶紧到山洞里去。”岛上有一眼泉水,两人各提了几袋回来。蓝玉棠又找来许多半干不湿的树枝、木头,堆到山洞里。百里冰跟着他拾了许多鸟蛋,现在是多多益善,有备无患。最后蓝玉棠还搬来两块大石头,准备压住油毡做门用。一切就续,风大起来,老天爷暂时还没有完全板起脸,大海波澜起伏,活动者筋骨。趁着天还没黑,蓝玉棠用短刀把鱼肉削下来,其实很简单,他根本没有把鱼开膛破肚,而是一边一刀。只留两块厚厚的鲜肉,鱼头连同骨架统统的回到海里。百里冰坐在旁边,抹上薄薄的一点盐,因为盐带的不多,如今只能省着点用。盛点心的大盒子如今已经空出来,正好派上用场。二人配合倒也默契,各自专注手里的活,全没发觉此时的情景多么尴尬。
                      风猛然狂躁了,老天爷的脸很快就黑的像锅底,匆匆的进了山洞,刚把门堵好,外面的雷已经轰然作响,似乎为大海敲响了助威的金鼓。雨点打了下来,扯天扯地的直落,天地间白茫茫一片,海面上万马奔腾,又如群山舞袖,说不出的壮美、雄浑甚至苍凉。


                      IP属地:河南24楼2012-08-18 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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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时无人说话,最后还是汉子打破沉默:“我想好了,等老了,不管有没有家业,都回老家去。就是死了,也是那里的土热乎。”“当家的,说着丧气话做啥?走了这半日,也该问公子爷可要歇会儿?”王三醒悟,百里冰也想冲淡这种伤感,点头答应。往前赶了一段路,王三道:“这家小饭馆的酱牛肉可好吃了,公子爷要不要尝尝?”百里冰下了马,王三老婆搀着小翠下来,伙计忙迎上来。王三不敢和百里冰同桌吃饭,自和老婆要了一碗杂合菜、几个烧饼,大口吞吃。
                        百里冰不想让他为难,也不再邀请,点了一盘牛肉,几个青菜,两碗汤,还要了一壶酒。伙计端上雪白的米饭,小翠斯斯文文的吃,百里冰尝了一片牛肉,连说好吃,要去厨房看看,顺便买点。伙计拦阻不住,只能头前引路。厨房里极为干净,各种菜蔬都已做好,热热就能马上上桌。一个身穿青色长衫的中年文士坐在一边,另有几个伙计模样的人拿着些碗碟在院子里来回走。那人见百里冰进来,也不惊慌:“谢七给姑娘见礼。”
                        百里冰微一抱拳,算是还了礼:“青衣秀士费这么大劲,只为见我一面?”“姑娘勿惊,在下奉主上之命,替姑娘打些野狗。”“你们主上是谁?”“姑娘冰雪聪明,应该猜得到。”百里冰凤眸圆睁:“是蓝玉棠?你们回去告诉他,我谢他的好意。不过本姑娘不喜欢被人监视!”“姑娘息怒。不是少主,是君上派我们来的。有令牌为证。”谢七取出一面錾金令牌,果然是百里冰日前所见的那一块。怒气平息:“王三……”“靠得住。只是姑娘身边那个女子……”
                        “我自有主张!回去的时候,替我谢过你家君主。”百里冰转身欲走,谢七连忙唤伙计拿过一大块牛肉,百里冰还特意到火炉边站了一会儿,这才往前头来。“太呛了,怎么进得去。”“公子爷,我说不让您去的,您非得去。这不,还没进门您就给熏回来了。我看,要不是您老怕牛肉不干净,就那后院您是一会儿也不多待。”一头说一头往前走,小翠还没吃完饭,牛肉基本没动,百里冰伸筷子夹了一团牛肉放到小翠碗里,“多吃些。我刚才给呛得吃不下去了,别浪费了。”小翠欲言又止,微微皱着眉吃下去。百里冰另要了饭菜吃饱了,伙计把栓到马鞍上,结了帐,继续赶路。


                        IP属地:河南31楼2012-08-18 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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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2楼2012-08-19 06: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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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3楼2012-08-20 1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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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尘古道,一顶二人小轿颤悠颤悠的走着,一看就知道是回娘家的小媳妇,轿杆子上还挂着两只鸡,另一边是一块猪肉。两名轿夫一前一后不紧不慢的往前走,见前面有个树荫,住了轿,坐下来歇息。
                              一个轿夫道:“小娘子,出来透透气也好。”
                              “不了。二位休息好了赶紧上路吧,天黑前我得赶回家去。”
                              另一个轿夫隔着轿帘递上水壶:“小娘子喝点水也好,”
                              里面没有声音,接过水壶不多时又递了出来。二人抬起轿子走了约莫半里路,轻声呼道:“小娘子,到家了。”连呼几声,不见动静。前面的轿夫轻轻停了轿,挑开轿帘,眼前人虽不如海棠春睡,倒也别有一番娇态。轿夫淫笑几声:“好个小娘子,若不是亲眼见你杀人,还真让你蒙过去。”伸嘴便要亲。另一轿夫道:“大哥,正在大路上,人来人往的不方便,不如连轿子一块挪到个僻静之处,也好尽兴。”被称为大哥的人一想有理,一人抓住一头轿杆,也不上肩,野狗一般窜到树林中去了。
                              “兄弟,哥哥先来!你先去溜达一会儿。”年轻一点的轿夫虽不情愿,还是走远了一点。过了好一会儿,不见呼唤自己,心中懊恼,故意重重的落脚,希望轿里的人自觉的出来。全无动静,咳嗽了两声,还是无用。一时性起,伸手把轿帘扯到一边,大吃一惊:一人双眼暴突,口中流血,显然是死了。抓住轿杆用力一扭,里面竟有一杆快刀,护在胸前,始终寻不见那个女子的踪影。正要施展轻功,不想肚中绞痛,其苦难当。挣扎着拿过水壶一看,果然已被下了毒药。当时自己在水中下了迷齤魂药骗那女子喝,自己预先吃了解药,不想那女人技高一筹,反在里面下了毒药。正是亲眼见到那女子出手伤人,二人心存忌惮,又惦记着她身上的金珠宝贝,这才假扮轿夫暗中下手。为防那女子起疑,水壶的水自己也喝了几口,竟然着了她的道。好你个臭娘们,老子死也不让你好过,抽搐了几下,咽了气,地上留下几个鬼画符一般的泥道,勉强看得出是:小羽。 江湖中多了个迷,采花大盗华氏兄弟为谁所杀?那个神秘的小羽是什么?
                              柳丝如碧,血艳如花,很快有人发现了这具女尸。官府认定是谋财害命,首饰全被摘走了。死因不明,实际是被内家高手震碎五脏,七窍流血而死。但是据“万事通”说,此人就是北海行窃的飞贼“小翠”,看来被黑吃黑做掉了。万事通的消息一向准确,但是没有银子他是不会说的,这次平白跳出来为了什么?果然,“万事通”花屏开出价码,想知道小翠偷的什么白银千两,东西如今在什么地方白银万两。“万事通”如此冒险是吃准了北海肯定会找他,而且会保护他。何况他自己也有些自保能力,否则早就被人灭了口。可惜第二天花屏就被人发现暴尸荒郊,衣服都被剥光了,尸体也烧成了焦炭。尸体上划满了口子,一道一道皮肉翻卷,倒像是肉做的花,看见的人无不恶心呕吐,验尸的仵作发现他口中有东西,大喜之下匆忙藏了起来,并未禀报上司,回家路上拿出来一看,只是一小块木头。心中怏怏。几日后有老伙计请他吃酒,醉了之后就给说了出来,连带着把死鬼骂了一顿,不藏个金银倒藏了块烂木头。那老伙计朝邻桌丢个眼色,就搀扶仵作回去,邻桌的一位商贩打扮的人也结账走了。
                              员外金安:
                              货物已验,确为前朝古画,中有菊花残乱,破损无数,据知情人言说乃是作画者自为,当时行近疯癫,以指蘸墨,随意涂抹,狂性发作之时,自剜皮肉,鲜血作画,终以风疾蹈火而亡。磁化印章亦被黄泥遮掩,隐约可见木纹。卖家索银百两,郑散不敢自专,请员外示下。这封信送到蓝玉棠手中的时候,他已经离开桑园镇回到龙舟上,洛莲留下的绣品放在面前,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白。花间隐藏着一只肥硕的莲蓬,饱满的莲子是用珍珠绣成,个个踌躇满志、得意洋洋。再仔细看,荷叶都微微卷起,荷花也有些倾斜,是一副风中的娇态。
                              蓝玉棠默然良久,收好绣品,唤过贴身心腹:“军师可曾回来?”“不曾,说是君主吩咐,视察各分舵去了。”“若是回来,立刻告诉我。”“是。” 种种迹象都表明沈木风就是幕后真凶。虽然用了隐语,说的也明白:花屏身上的伤酷似一朵菊花,而且是他自己临死前故意用手抓出来的,嘴里含着泥是为了掩饰那一小块木头,他是费尽心机留下凶手的证据。洛莲留下的哑谜其实并不难猜,逍遥子和沈木风沆瀣一气,共同图谋七海。偏偏爹爹对逍遥子言听计从,自己虽然发现许多蛛丝马迹,到底没有直接证据,何况七海内部到底有多少奸细还不得而知,若是真的展开大清洗,只怕到时人人自危,七海更是危险。一时间苦思冥想,不得结果。


                              IP属地:河南36楼2012-08-20 21: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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