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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多利亚已经不止一次在亚瑟裸露在外的皮肤上看到印痕,亚瑟漫不经心地绑她的辫子,对于这件事他已经非常熟练,因为他甚至不用细看就能将两条辫子调到合适的高度。在亚瑟打好最后一个蝴蝶结以后,维多利亚仔细调整了背包的肩带,确定它们的长度几乎分毫不差。
弗朗西斯很少参与早上的活动,他在房间里作画,那些用来维持他们生计的东西。维多利亚曾经动过给他送早餐的念头,只不过立刻就被亚瑟的戏谑音调制止了。
“随他去吧,如果他饿死了,我们只不过需要把那具混蛋尸体拖出来。”
不过这不是真的,因为维多利亚偶尔去弗朗西斯的房间总能看到桌上带着黑色的餐点,弗朗西斯一面苦笑一面将盘子塞给她,暗示她将其倒进下水道但不要让亚瑟察觉。
她朝镜子里的自己看了一会儿,然后跟在亚瑟身后走出家门。他们在去学校的途中总是很沉默,这一段时间的沉默仿佛一个有效的过度,那个皮肤带着痕迹,在袖子里藏大头针的亚瑟在这段时间里消失不见。他的衬衫扣到最上面一粒,走进校门与门口的学生礼貌但冷淡地打招呼,将前一天写好的工整报告交给其中一个,只有维多利亚晓得在写这份报告的时候多少次亚瑟无法控制地用笔挑破了自己虎口的皮肤。
“你大概很期待今天的美工作业,不是吗?”在稍微远离校门的地方,维多利亚低声说道,“小刀之类的。”
“从不。”亚瑟用同样小的音量回答她。
这就是维多利亚想要得到的回答,她不得不说即使对于亚瑟没有那么多好感,她仍然为亚瑟没有彻彻底底变成一个精神病感到高兴。精神病永远不会承认自己,而亚瑟不一样,她还记得最初见到亚瑟的时候,这个生着一双妖精一样翠绿眼眸的男孩被弗朗西斯从楼梯上唤下来,带着一脸不满的神情。
“我想我大概有些精神疾病,不过不用担心。”
他在弗朗西斯简单的介绍后对维多利亚这么说道。
于是不管亚瑟做出多么疯狂的事情,维多利亚仍旧相信他没有精神病,亚瑟在克制但说实话他的克制在他对疼痛的渴望面前不值得一提,所以他本能地追求那种舒适,他的渴望给他带来了更大的难度。如果维多利亚想要阻止自己干什么,她相信自己会给自己一巴掌,让头脑清醒。然而这对于亚瑟来说是一个奢望,他疼得越多,就追逐越多,就越不清醒。
“我有时候觉得你精神分裂,粗眉毛,”她一边向熟识的同学打招呼,一边继续与亚瑟的交谈,“如果你能将你现在这幅道貌岸然的样子分一半儿到家里,我就不必天天守着塑料刀具过日子。”
“弗朗西斯也不用再感叹他被塑料糟蹋的牛排。”隔了一会儿,她又补上一句。
“这倒是充分体现了塑料的好处。”
维多利亚不想与亚瑟斗嘴,但她停止说话有更为重要的原因。
阿尔弗雷德•F琼斯站在走廊尽头,他身边围着一群和他一样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朋友,几乎是看到维多利亚和亚瑟的一瞬间那些狐朋狗友之间响起一阵哄笑和口哨声。
“他们是冲你来的,赌今天晚上的盘子。”
“我拒绝。”
“那么赌你会把蠢货琼斯吓跑,这个值双倍。”
亚瑟还没有来得及回应,他们就被打断了。
“嘿,我在想我能否把你身边这位先生借走一会儿。”
维多利亚只祈祷阿尔弗雷德不要再做出那一副彬彬有礼的腔调了,因为这根本不能让他显得与他那些起哄的朋友们有哪怕一点儿的不同。
“你所谓的‘英雄社’不可能实现,”亚瑟再一次成功地让周围安静下来,“在这个月没过之前,关于足球的活动也不应该有更多经费。”
“我要说的不是这个!你绝对想不到!我们不能在这儿说。”
维多利亚对阿尔弗雷德没有好感的很大一部分正是源于这种吵闹而自私的性格,也许没有那么严重,但她在与亚瑟呆了那么几年之后已然习惯伦敦天气一般冷静潮湿的个性,至少亚瑟不会在吵闹的走廊上旁若无人地嚷嚷。
她识相地与亚瑟告别,从周围的人群中挤出来,身后亚瑟的声音清晰地传进她的耳中。
“那就等到放学以后吧。”小小的停顿,“琼斯。”
维多利亚在脑海中描绘亚瑟的表情,一本正经的面孔和情绪不明的眼睛。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