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
微凉的风拂过地面，扬起黄沙漫天。
清脆的铃声，从漫天沙尘后传出。
半响，一大一小两个模糊的身影显现了出来。
那铃声越来越近了。
走至近前，才看出那两人中大人为书生打扮。那个约莫十岁的少年，则应该是他的书童。
而那清脆铃声的源头，是那书生腰间挂着的一个花形的铃铛。
“先生，咱们找个地方歇脚吧。”那书童似是累了，停下脚步，轻轻说道。
“嗯。”书生微微点了点头。
向四处望望，见西北角隐约有一缕炊烟，那书童便拉着书生的衣角，缓缓走去。
待到走近，才看清是一个草棚。
棚中放着三张木桌，一个年过半百的老翁正在忙碌着。
见到两人，那老翁向他们微微点了点头。
书生领着书童走到一张空桌子旁，伸手抚去了桌上的沙尘。
见两人坐下，老翁走过来添了两杯茶水。
书生拿起茶杯，看清了杯中昏黄的液体，便又放下了杯子。
书童则并没有管那么多，抓起杯子就喝。
见两人这样，老翁只是笑笑，却更显出脸上的皱纹。
“唉……”书生轻叹一声。
那叹息声很快飘散在风中。
“大爷，这样的情况，有多久了？”
书生看着远处模糊的地平线，开口问道。
“唉，自从战争开始，便这样了。”
老翁没有抬头，但却仍如实地回答了。
“战争，战争！这该死的战争！”
一道粗犷的男声在另一张桌前响起。
书生扬眉看去，只见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对他憨厚一笑。
“自古以来，便是征战不断。怨天尤人又有何用。”
书生轻轻说道，似是说给那大汉听，又似是自言自语。
“大爷，给碗茶水喝！”
又是一道声音响起。
一个衙役打扮的中年男子坐到了书生面前，冲他点点头。
老翁立刻在他面前的木碗中添上了茶水。
“这位先生，我也认为你说的话正确。”
衙役凝视着书生的双眼，缓缓说道。
“男儿志在四方。战争，就是我们展示自己的舞台。为祖国抛头颅洒热血，这才是我们应该做的！”
“那么，你为何不去？”书生并未有什么反应，依旧淡淡的样子。
“呵，就算如此，也应该是为了明君。为这昏君保卫国土，就算胜利了，又有何用？百姓依旧处于水深火热之中。”衙役自嘲地笑笑，放下了手中的木碗。
“明君？”书生笑了笑，嘴角是一抹寂寥，“帝王之路，哪个不是用鲜血铺就的？这昏君明君，有那是这么好辨认的？”
“这战争，这乱世……不论是输是赢，苦的，永远都是百姓。”书生站起身来，却仍与衙役对视着。
“确实，这些帝王将相，哪个不是锦衣玉食，又何曾了解过人间疾苦，又怎会明白我们的无奈呢？”衙役似是不习惯这样与人对视，便移开了目光。
“乱世啊，乱世……”书生抬眼看了看天际，嘴角一抹嘲讽的笑意。
却不知是在笑自己，抑或是在笑这乱世，这天下。
“我们走吧。”书生拍了拍书童的肩。
“大爷……”书生看向老翁，想要掏钱。
“不用了。”老翁轻轻摇了摇头，“钱，现在也没什么用处。我现在啊，只盼战争快些结束。这乱世，我是受够了……”
书生眉间有一丝无奈，一丝彷徨，一丝勘透一切的清明，一丝怜悯万生的慈悲……
但最终却只是摇了摇头。
“走吧……”
老翁看着那远去的两个身影，轻轻点了点头……
很快，那两个身影就消失在了黄沙中……
但还能听到……
“叮——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