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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我真高兴我们能有个准医生随时待机，”灿烈被一片碎玻璃刮伤手的时候，金钟仁如是说。而当他看到三个十来岁的漂亮女客人矫健地从手袋里翻出创口贴的样子之后，愁容更深了。“这实在是太不公平了好么。他最会干的就是摔倒，傻笑，一边店里跳来跳去一边记错客人点的单。怎么可能还这么受欢迎？”
“不要这么酸溜溜嘛，钟仁，”俊绵笑着说，帮对方正了正衣领。“虽然他不走你那种“高大黝黑的深沉型男路线”，但你不得不承认他的欢快情绪还是很有感染力的。”
“估计那种低沉的‘来干我（sex-me）’声线也帮了不少忙，”钟仁一脸郁闷地补充，俊绵轻轻摇了摇头，一是为了责备钟仁的措辞；二是为了制止自己联想到某些画面。
“别趁我不在的时候杀了他，”俊绵告诫道，而钟仁则将鸭舌帽转向一侧，直到从正面看的时候，帽子上KiaTiger的标识只剩下一副牙齿。“还有看在老天爷的份上，别再让他用搅拌机了。”
虽然最后灿烈态度积极地坚持自己一人负责清扫，俊绵也不希望上周三的草莓奶昔事件再重来一次。
“他才来这里两星期而已，女孩子们居然已经摸清他的轮班时间了。简直太荒唐了，他走起路来就像头新生的鹿崽，只会颤着两条腿到处撞翻东西。”
“我走了，钟仁。”
“他的发型太蠢了！”金钟仁朝着离开的金俊绵绝望地吼着，“别留我一个人和他待一块儿！”
关闭的店门阻断了钟仁的抗议，俊绵走上街的时候迎面而来的是首尔潮湿得要命的空气。
这样真好，俊绵想着，居然能在周中的午后离开店铺。自从三月初珉锡走后，这样的休息对他来说就是奢望了。珉锡第一次宣布自己会离开的时候他还没有意识到四个职员和三个职员之间的差异，但是现在有了灿烈——就算他是个意外制造机——俊绵还是觉得松了一口气。
一路上还闷热难当，金俊绵走进医院的时候冷气让他尾椎一麻，整个人颤了一颤。有些尴尬地把汗湿的刘海从额头拨开后，将手插进短裤的口袋里。爬上3楼，他的运动鞋在洁净的油毯上吱吱作响。金俊绵冲着护士点了点头然后走进了315号病房。
“俊绵啊，”躺在病床上的女人亲昵地呼唤着，金俊绵快步走向她身侧，伸手拨开落在她前额的头发。“你来了。”
“是，是，”俊绵应着，“我工作的店铺招了个新人，所以我有空能在探视时间结束前过来看你了。
“见到你真好，”俊绵拉过一把椅子坐到病床边的时候，她轻叹道。他牵过她的手合在掌心里，好冷，于是他轻柔地搓着她的手指好让血液循环加快起来。
“见到你也是，妈。”他微笑着说，“对不起。”
“不要道歉，”她答道，“我知道你工作很辛苦。”她本想笑出来，出口却变成了一串咳嗽声。“护士说你每天都打电话来问我好不好。她们都想知道你几岁了，是不是还单身。”
“妈，”俊绵轻轻捏了捏母亲的手，她又一次笑了起来。他们笑起来的时候相像地惊人。金俊绵还保留着一张两个人的相片，和社保卡和学生证一起放在钱包的左侧口袋里，即使已经褪色卷边也依旧让他时刻记忆这个微笑。
“你下学期就会回到学校去，是不是，孩子？”她询问道，俊绵点了点头。
“如果可以的话，我会的。”他说，“你就别担心了。”医院里的空气好凝重。“你应该多关心自己的身体，我能照顾好我自己。”
“你总是可以做到的，”他得母亲感叹道，“你对自己太严格了，俊绵。”她闭上眼睛，“我希望你能找到一个可以照顾你的人。”
“一切都会好的，妈，”俊绵答道。很多时候他都是真心这样想的，但是他的母亲总有办法让他质疑自己的现状究竟是否算得上安好，这让他倍感愧疚之余，总是更加了坚定他要努力工作的决心。
或许金俊绵不向金钟仁那样能一下从卡车上卸下两个沉重的箱子，但是在过去的七年里，他早已发现了其他的一百万种方法让自己变得坚不可摧。
“我相信你，”她说完，再一次微笑起来，只是这次的笑容结束得有些仓促，就像俊绵每次满腹想法却选择深埋心底不与人说时露出的表情一样。他们两个笑起来的样子，确实相似。
“我真高兴我们能有个准医生随时待机，”灿烈被一片碎玻璃刮伤手的时候，金钟仁如是说。而当他看到三个十来岁的漂亮女客人矫健地从手袋里翻出创口贴的样子之后，愁容更深了。“这实在是太不公平了好么。他最会干的就是摔倒，傻笑，一边店里跳来跳去一边记错客人点的单。怎么可能还这么受欢迎？”
“不要这么酸溜溜嘛，钟仁，”俊绵笑着说，帮对方正了正衣领。“虽然他不走你那种“高大黝黑的深沉型男路线”，但你不得不承认他的欢快情绪还是很有感染力的。”
“估计那种低沉的‘来干我（sex-me）’声线也帮了不少忙，”钟仁一脸郁闷地补充，俊绵轻轻摇了摇头，一是为了责备钟仁的措辞；二是为了制止自己联想到某些画面。
“别趁我不在的时候杀了他，”俊绵告诫道，而钟仁则将鸭舌帽转向一侧，直到从正面看的时候，帽子上KiaTiger的标识只剩下一副牙齿。“还有看在老天爷的份上，别再让他用搅拌机了。”
虽然最后灿烈态度积极地坚持自己一人负责清扫，俊绵也不希望上周三的草莓奶昔事件再重来一次。
“他才来这里两星期而已，女孩子们居然已经摸清他的轮班时间了。简直太荒唐了，他走起路来就像头新生的鹿崽，只会颤着两条腿到处撞翻东西。”
“我走了，钟仁。”
“他的发型太蠢了！”金钟仁朝着离开的金俊绵绝望地吼着，“别留我一个人和他待一块儿！”
关闭的店门阻断了钟仁的抗议，俊绵走上街的时候迎面而来的是首尔潮湿得要命的空气。
这样真好，俊绵想着，居然能在周中的午后离开店铺。自从三月初珉锡走后，这样的休息对他来说就是奢望了。珉锡第一次宣布自己会离开的时候他还没有意识到四个职员和三个职员之间的差异，但是现在有了灿烈——就算他是个意外制造机——俊绵还是觉得松了一口气。
一路上还闷热难当，金俊绵走进医院的时候冷气让他尾椎一麻，整个人颤了一颤。有些尴尬地把汗湿的刘海从额头拨开后，将手插进短裤的口袋里。爬上3楼，他的运动鞋在洁净的油毯上吱吱作响。金俊绵冲着护士点了点头然后走进了315号病房。
“俊绵啊，”躺在病床上的女人亲昵地呼唤着，金俊绵快步走向她身侧，伸手拨开落在她前额的头发。“你来了。”
“是，是，”俊绵应着，“我工作的店铺招了个新人，所以我有空能在探视时间结束前过来看你了。
“见到你真好，”俊绵拉过一把椅子坐到病床边的时候，她轻叹道。他牵过她的手合在掌心里，好冷，于是他轻柔地搓着她的手指好让血液循环加快起来。
“见到你也是，妈。”他微笑着说，“对不起。”
“不要道歉，”她答道，“我知道你工作很辛苦。”她本想笑出来，出口却变成了一串咳嗽声。“护士说你每天都打电话来问我好不好。她们都想知道你几岁了，是不是还单身。”
“妈，”俊绵轻轻捏了捏母亲的手，她又一次笑了起来。他们笑起来的时候相像地惊人。金俊绵还保留着一张两个人的相片，和社保卡和学生证一起放在钱包的左侧口袋里，即使已经褪色卷边也依旧让他时刻记忆这个微笑。
“你下学期就会回到学校去，是不是，孩子？”她询问道，俊绵点了点头。
“如果可以的话，我会的。”他说，“你就别担心了。”医院里的空气好凝重。“你应该多关心自己的身体，我能照顾好我自己。”
“你总是可以做到的，”他得母亲感叹道，“你对自己太严格了，俊绵。”她闭上眼睛，“我希望你能找到一个可以照顾你的人。”
“一切都会好的，妈，”俊绵答道。很多时候他都是真心这样想的，但是他的母亲总有办法让他质疑自己的现状究竟是否算得上安好，这让他倍感愧疚之余，总是更加了坚定他要努力工作的决心。
或许金俊绵不向金钟仁那样能一下从卡车上卸下两个沉重的箱子，但是在过去的七年里，他早已发现了其他的一百万种方法让自己变得坚不可摧。
“我相信你，”她说完，再一次微笑起来，只是这次的笑容结束得有些仓促，就像俊绵每次满腹想法却选择深埋心底不与人说时露出的表情一样。他们两个笑起来的样子，确实相似。
8.
九月中旬的时候，珉锡回到了首尔。俊绵并不做多想就答应要和子韬，鹿晗一起前往他们本科期间在学校附近摸熟了的小店聚餐。
现在俊绵是真心后悔自己没有穿一件更加保暖的外套。每年他都会忘记首尔短暂到转瞬即逝的秋日和席卷而来的初冬有多么让人措手不及。到了下车时，他也只能紧了紧围巾，然后微微驼背好把自己更多地蜷缩进外套里。
“哥！”他闻声望向左侧，灿烈正在街对面幅度极大地冲他挥动着手臂。
俊绵没办法控制自己上扬的嘴角，每一次听见灿烈低沉的声音，他就忍不住微笑，好像某种奇怪的条件反射。看到灿烈，然后微笑。
十字路口的红绿灯一变色，灿烈就大步横跨马路，身后还拖着一个人。
“下午好啊，灿烈。”
“你怎么来学校了，哥？”灿烈的大衣完全敞开着，俊绵几乎是马上走近他，开始帮他系起了衣服上的扣子。
“今天很冷，灿烈，还有考试周快到了。”灿烈微笑着任由俊绵从下到上服服帖帖地整理好每一颗纽扣，直到俊绵结束手上的动作，重新抬起头时才发现灿烈身边的人带有些许怀疑和问询的眼神。
“忘了说了，”灿烈一边介绍，一边把眼镜向上推了推。“这是我最好的朋友，边伯贤。伯贤，这是俊绵哥。”
金俊绵是没有想到自己穿着不符时节冻得不行，还有像对待幼儿园小朋友一样给灿烈整理衣服的模样都会被边伯贤看到。
“很高兴见到你，”俊绵一边说，一边暗暗希望自己脸上窘迫的红晕能够被推说成是寒风的凛冽。他突然发现自己的手还无意识地停留在灿烈的衣领旁边，于是他迅速将手放下，藏进外套的口袋里。“我要去朋友吃个饭，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世界总是比你想象的要小。”灿烈答道。即使冻得发抖也没有阻止俊绵发笑，灿烈的头发被一顶鸭舌帽盖住，但是额前耳后还是漏出几缕出逃的卷曲发丝。
“难怪灿烈总是跟我炫耀你有多可爱，”伯贤终于开了口，顺便往灿烈的胳膊上捶了一拳。“你这家伙应该提醒我你这次没在满嘴跑火车。”俊绵看着伯贤是真心地好奇灿烈是否特别喜欢和身材矮小的人呆在一起，好对着他们指手画脚。还是说伯贤和自己其实都算灿烈的朋友圈中特例一样的存在呢。“你确定你比我们年长么？”
“这我还是有自信的，”俊绵答道，无视一边灿烈叽叽喳喳的反对和指证。他也不让自己去多想灿烈曾对自己最好的朋友说他很可爱的这个事实。是啊，灿烈他从来不吝啬自己的赞美，平日面对面的夸俊绵可爱的时候也不少，这并不代表着什么。
“我也不总是——”灿烈还想说些什么，但是伯贤轻哼一声打断了他。
“这家伙的女朋友总是开玩笑说她应该嫉妒你才是。”
金俊绵从没想到过灿烈是有女朋友的，但这再合理不过了。
像朴灿烈这样自信热情，头脑聪明还外貌出众的男孩子总是会有女朋友的。
只是金俊绵真的没有想过而已。
“她完全不用在意啦。”俊绵接下话茬，“见到你很高兴，伯贤，但是我得走了。”他又忍不住打了个冷战，灿烈对他轻轻皱了皱眉，然后将背包甩到面前，伸手进去挖出了一副手套。俊绵本来已经张嘴准备拒绝，但是灿烈一手捉起他的手腕硬是把手套塞了过去，又伸出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把俊绵的手指曲起来直到确认他握住了手套。
“明天还给我就是了。”灿烈说完，很快地拥抱了俊绵一下，然后又走回了原路。“哥的午餐吃得开心点！”
俊绵试着将手套戴上，但是它们对他的手掌来说实在太大了。他的嘴角又不自觉地攀上了一点笑容。不知道灿烈女朋友的手是不是也很小呢。
等到他赶到聚餐地点的时候，看到一桌的好友又让他找回了在一路上消磨了的笑容，“不好意思我来晚了，”俊绵补充了一句，“碰见了一个朋友。”
九月中旬的时候，珉锡回到了首尔。俊绵并不做多想就答应要和子韬，鹿晗一起前往他们本科期间在学校附近摸熟了的小店聚餐。
现在俊绵是真心后悔自己没有穿一件更加保暖的外套。每年他都会忘记首尔短暂到转瞬即逝的秋日和席卷而来的初冬有多么让人措手不及。到了下车时，他也只能紧了紧围巾，然后微微驼背好把自己更多地蜷缩进外套里。
“哥！”他闻声望向左侧，灿烈正在街对面幅度极大地冲他挥动着手臂。
俊绵没办法控制自己上扬的嘴角，每一次听见灿烈低沉的声音，他就忍不住微笑，好像某种奇怪的条件反射。看到灿烈，然后微笑。
十字路口的红绿灯一变色，灿烈就大步横跨马路，身后还拖着一个人。
“下午好啊，灿烈。”
“你怎么来学校了，哥？”灿烈的大衣完全敞开着，俊绵几乎是马上走近他，开始帮他系起了衣服上的扣子。
“今天很冷，灿烈，还有考试周快到了。”灿烈微笑着任由俊绵从下到上服服帖帖地整理好每一颗纽扣，直到俊绵结束手上的动作，重新抬起头时才发现灿烈身边的人带有些许怀疑和问询的眼神。
“忘了说了，”灿烈一边介绍，一边把眼镜向上推了推。“这是我最好的朋友，边伯贤。伯贤，这是俊绵哥。”
金俊绵是没有想到自己穿着不符时节冻得不行，还有像对待幼儿园小朋友一样给灿烈整理衣服的模样都会被边伯贤看到。
“很高兴见到你，”俊绵一边说，一边暗暗希望自己脸上窘迫的红晕能够被推说成是寒风的凛冽。他突然发现自己的手还无意识地停留在灿烈的衣领旁边，于是他迅速将手放下，藏进外套的口袋里。“我要去朋友吃个饭，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世界总是比你想象的要小。”灿烈答道。即使冻得发抖也没有阻止俊绵发笑，灿烈的头发被一顶鸭舌帽盖住，但是额前耳后还是漏出几缕出逃的卷曲发丝。
“难怪灿烈总是跟我炫耀你有多可爱，”伯贤终于开了口，顺便往灿烈的胳膊上捶了一拳。“你这家伙应该提醒我你这次没在满嘴跑火车。”俊绵看着伯贤是真心地好奇灿烈是否特别喜欢和身材矮小的人呆在一起，好对着他们指手画脚。还是说伯贤和自己其实都算灿烈的朋友圈中特例一样的存在呢。“你确定你比我们年长么？”
“这我还是有自信的，”俊绵答道，无视一边灿烈叽叽喳喳的反对和指证。他也不让自己去多想灿烈曾对自己最好的朋友说他很可爱的这个事实。是啊，灿烈他从来不吝啬自己的赞美，平日面对面的夸俊绵可爱的时候也不少，这并不代表着什么。
“我也不总是——”灿烈还想说些什么，但是伯贤轻哼一声打断了他。
“这家伙的女朋友总是开玩笑说她应该嫉妒你才是。”
金俊绵从没想到过灿烈是有女朋友的，但这再合理不过了。
像朴灿烈这样自信热情，头脑聪明还外貌出众的男孩子总是会有女朋友的。
只是金俊绵真的没有想过而已。
“她完全不用在意啦。”俊绵接下话茬，“见到你很高兴，伯贤，但是我得走了。”他又忍不住打了个冷战，灿烈对他轻轻皱了皱眉，然后将背包甩到面前，伸手进去挖出了一副手套。俊绵本来已经张嘴准备拒绝，但是灿烈一手捉起他的手腕硬是把手套塞了过去，又伸出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把俊绵的手指曲起来直到确认他握住了手套。
“明天还给我就是了。”灿烈说完，很快地拥抱了俊绵一下，然后又走回了原路。“哥的午餐吃得开心点！”
俊绵试着将手套戴上，但是它们对他的手掌来说实在太大了。他的嘴角又不自觉地攀上了一点笑容。不知道灿烈女朋友的手是不是也很小呢。
等到他赶到聚餐地点的时候，看到一桌的好友又让他找回了在一路上消磨了的笑容，“不好意思我来晚了，”俊绵补充了一句，“碰见了一个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