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风间坐在窗边，看着被银白色包裹的世界 。
下雪过后的京都，显得格外的祥和宁静 ，可是风间的心情却越来越糟糕。他“哼” 的一声，不屑地啐道：“低劣的伪物！”
就在刚才，天雾带来了一个坏消息。人类 变成罗刹之后，只有饮下鬼族的血才能抑 制罗刹之毒的发作。而如果是鬼族饮下罗 刹的血，则会沦为那个罗刹的工具，变得 必须听命于这个罗刹。

一、
昏黄的烛光，混浊的空气。室内众人团坐 ，却相视无语。寒风呼啸，雨雪连连。终 于，在蜡烛燃烧的猎猎声中，总长山南敬 助开口了：“各位，下面我要宣布一个重要 的消息。”说着，他顿了顿，环顾四周，冲 田总司斜靠在纸门上，懒洋洋地看着他； 总司的身前，斋藤一正襟危坐，脸上没有 任何表情；平时喜欢吵闹的原田左之助、 永仓新八、藤堂平助三人此时也盘腿而坐 ，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土方岁三和近藤 勇一如既往地闭着眼睛，等待着山南的下 文。

众人一怔。总司收起了脸上吊儿郎当的笑 容，稍稍坐直了身子；斋藤在一愣过后， 又恢复了平静；原田和平助陷入了沉思， 新八则拧紧双眉，烦恼地抓了抓头发；近 藤还是闭着双目，只是紧蹙的双眉诉说着 他脑中激烈的思想碰撞；土方睁开眼睛， 注视着山南。
烛光摇曳着，众人的影子也随之舞动。
山南温和地笑着，道：“鬼族饮下罗刹的血 ，则会沦为那个罗刹的工具，必须听命于 他。”
“什么！”反应最激烈的是平助，“也就是说 ，只要让鬼族喝我的血，那个鬼族就任我 差遣？”
“确是如此。”山南道。
“呀咧呀咧。”总司挂上了众人熟悉的腹黑 笑容，“这种事情，实验一下不就知道了嘛 。”
平助跳了起来：“不行！不能拿千鹤做实验 ！”
总司笑道：“平助，别激动。我又没说拿小 千鹤做实验。而且小千鹤本身就很听土方 先生的话嘛。嘛，要做实验的话，我觉得 风间就不错啊，你觉得呢，土方先生？”
土方皱眉道：“风间是新选组的敌人，是必 须抹杀掉的存在。然而，他很强，能补足 我们新选组战斗力不够的缺陷。如果有必 要，我不介意灌他喝下我的血。”

“哈哈，土方先生，我又没说让风间喝你的血。”总司摆了摆手，“土方先生打不过风间呢，怎么可能让他喝你的血呢？还是说，土方先生很希望他只听你的话？”说着，他双眼一弯，摆出标准的狐狸脸。
“总司！”土方凤眸一瞪。
总司撇撇嘴，叉开话题：“就是不知道风间他们知不知道这个消息。原田，你那边怎么样？”
“什么我那边怎么样？”原田略略想了想，随即明白总司指的是不知火，“不知道，不知火什么也没说。”
土方眉头皱得更厉害了：“什么也没说不代表不知道。总之，鬼族知道了这个消息一定会想方设法除掉罗刹。山南先生，平助，你们还是少出门为妙。”

“呀咧呀咧，”总司显得很兴奋，“平助不能巡街的话，总该轮到我了吧，土方先生？”
“总司，你躺着。”土方斜了总司一眼，转头对斋藤道，“斋藤，你看着他。”
“是！”斋藤的身体转了一个角度，对着总司正襟危坐，一双宝蓝色的眸子一动不动地定在总司身上。
众人：“......”
总司不由笑道：“一君总是这么负责任。”
斋藤眨眨眼，继续盯。
众人：“......”
近藤呵呵笑道：“好了，已经很晚了，大家都回去休息吧。总司，要听岁的话，不要到处乱跑。岁，你也不要老是管着总司。”

“近藤桑......”土方好像很懊恼，“总司风寒还没好，又喜欢乱跑，不管着他怎么行啊！斋藤，看着总司睡觉。”
“是！”斋藤扯着总司，拖回他的房间，然后，坐下，继续盯。
总司觉得好笑。他侧躺着，手支着脑袋，似笑非笑道：“一君要看我看到什么时候？”
“到你睡着。”斋藤毫不犹豫道。
“可是土方先生的命令是看着我睡觉而不是看着我睡着啊。”成功让斋藤愣神，总司一把将人扯到怀里按在榻榻米上，“睡吧。”
TBC

二、
与风间的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土方已经不记得了。当年跑去收拾芹泽鸭留下的烂摊子时，依稀感觉到有个人一直盯着自己。不舒服的感觉迫使自己回过头，却只看到了一头灿烂的金色和一个高傲的背影。
然而，当时土方忙得焦头烂额，根本没理会这件事。
就是那时候被盯上的吧？现今想来，土方只能得到这个结论。
自那次以后，土方每回巡逻都感觉有一道冰冷的不屑的目光跟随着自己，几次忍无可忍地回头，却不见半个人影。
见鬼了！土方十分懊恼。只不过，当时的他，根本没想到自己不但见鬼了，还被鬼留意上了。
在一个雨夜，土方把芹泽鸭送去见他的学生新见锦了。不知为何，手上已沾满了不少人的鲜血的土方竟然感到战栗。他是从刀尖上爬过来的人，腥风血雨不知见过几何，却从未感受到，死亡离他这么近。是的，他还不够强。要变得足够强大，就得化身厉鬼！
这一切的一切，并没有瞒过无意间经过的风间。真是......愚蠢又弱小的人类！他轻蔑地冷哼。
暗淡的月光从乌云中弹出来，倾倒在土方的脸上。
风间的血瞳缩了缩。低估了那个人类啊。他在那个男人的脸上，清楚地看到了决然的狠厉。
啧，有趣的人类。风间这样想着，悠闲地踱步而去。下次该问问他的名字了。
或许风间自己都没认识到，他对土方的称呼，从泛指的“人类”变成了特指的“他”。

……总之更了会尽快完结的……

风间从来不会食言，土方也没想着他会食言。
只是没想到，他竟然会来得这么巧。
土方皱眉，拔出兼定，再次将千鹤护在身后。
今天晚上大家都出去了，留在新选组的只有土方和若干队员。
土方明白，没有人能够战胜风间，就算是喝了变若水的平助和山南先生也不可以。
为了减少不必要的损失，土方没打算叫别人来帮忙。他要独自应对风间。
风间说是要带走千鹤，可实际上他的一双血瞳根本没有集！中在那个女鬼身上。
啧啧啧，弱小的人类，都自身难保了还想保护别人。真是奇怪的、不自量力的想法。
也无怪风间不理解，这种执着与守护。毕竟，当时他连心动是什么都不清楚——等他真正明白的时候，一切已经晚了。
后事休提。
土方面对着风间，当然毫无悬念地败了。
他一次次后退，一次次跌倒，又一次次地爬起来，一次次地冲上去。
他是武士，他是新选组的副长，他是土方岁三。
无论哪一个身份，都不允许他退缩。
“土方先生！”
千鹤的眼里满是担忧。她想，她不如跟那个金发的鬼走吧，这样土方先生就不会受到伤害了，大家，也能平平安安了。
女孩子的想法总是过于单纯过于天真。
土方当然知道千鹤在想什么。他淡淡一笑：“千鹤，如果你就这么离开了，大家的努力就白费了。”
千鹤听得此言，果然又变得犹豫不决了。
风间不知怎么回事，总觉得这一幕十分刺眼。
他归结于竟然有人类敢反抗他的不悦——殊不知那个土方岁三，已经反抗过他很多回了。

……少爷做了无用功

风间不知道自己一时心软的行为被别人误解了，他也没时间理会这件事情，因为天雾发现了他的不对劲之处。
在某个按照惯例应该去新选组的晚上，天雾挡住了风间的去路。
风间挑眉，“哦，你这是在干涉我的行为吗？”
天雾躬身，姿态甚是谦卑：“不敢。只是，不知道少爷什么时候能带回那位女鬼呢？”
风间冷笑道：“这件事你不用管，我心中有数。让开！”
天雾没有移动，反而将上身压得更低一点。“少爷，还是赶紧把那位女鬼带回来吧。不然鬼之一族的传承……”
天雾没有说下去，他也知道自己不必说下去。因为他相信风间是明白自己的意思的。

土方蓦地看向窗外，却在看到一双血红色的眸子的同时失去了意识。
毛笔摔在桌子上，在摊开的文件上留下一道划痕。
一道永远不能抹去的划痕。
夜晚的风有点凉。
这是土方清醒后的第一个意识。
他睁开眼睛，看着静谧的夜空和那轮弯弯的月，半晌才回过神来，翻身看向站在不远处的金发男人 。
风间正靠在一棵树上，不知道在想什么，此时见他醒来，便冷笑道：“新选组的副长，警惕性这么差。”
土方下意识地皱起眉，也感到疑惑。自己的警惕性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差了？但他只是淡淡地道：“你又为什么把我带到这里？”
片刻的功夫，足以让他认出这里是离新选组不远的一座山中。
风间倏地走到他面前，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抬起他的下巴，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土方一惊，正待反抗时，风间的俊脸已经在他的面前放大了。
他屏住呼吸，一瞬不住地盯着眼前的那双血色瞳孔。
风间开口，呼出的热气尽数打在他的脸上，蒸得他有些晕乎乎的。
“土方岁三，”他说道，“你不过是个普通的人类，愚蠢，不识好歹，倔强。”
“三番四次想要以蝼蚁之力撼动大山。”
“顽冥不灵，不知悔改。”
“一点点小甜头就晕头转向。”
“但是……”他深深地望着已经懵掉的男人，没有说下去。
但是，我怎么就那么喜欢你呢，真是见鬼了！

五、
“副长，副长。”
土方一惊，抬起头来，发现大家都在看着他，而刚刚忍不住出声叫他的斋藤更是难掩目中的担忧。
他揉揉太阳穴，问道：“刚才讲到哪了？”
近藤却没有告诉他答案。他一脸严肃地盯着土方，道：“小岁，你应当去休息一下。这是命令。”
土方愣了愣，最终还是笑了一下，点点头，径自回房间去了。
最近的工作量是很大，他也确实很疲劳。但这种程度的疲劳根本不是在开会时走神的原因。
他深吸一口气，化作长长的叹息。
真正的原因，是那个金发的鬼。自从那次在山林中的谈话后，他已经精神恍惚多次了。
土方的眼神渐渐坚定起来。
无论如何，都要想清楚自己跟风间千景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