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祁王在临死前,曾令宣诏官将陛下赐死的诏书连念了三遍,他听完之后只说了一句——父不知子,子不知父。”梁王缓缓抬起头来,直勾勾地盯着他,林殊继续说道:“眼睛没眨一下就饮下了毒酒,陛下可知这句话是何意?陛下若知祁王,当不会怀疑他有大逆谋位之心,祁王若知陛下,也不至于到死也不相信,你会杀他!请问陛下,今日得知祁王与林帅有冤,你心中可有愧疚之意?”“但是林燮!”梁王从龙椅上站起来,一步步走下台阶,“林燮拥兵自重,这是事实!朕派去的人,他一概旁置,只重用祁王的人,出征在外,他总是说什么,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朕岂能姑息?!还有祁王!他在朝,笼络人心,在府,清谈狂论,连大臣们的奏本都言必称祁王之意,朕...朕如何容得?!他即是臣,又是子,却在朝堂之上,屡屡顶撞朕,动不动就是天下!天下!你说,这天下是朕的天下,还是他萧景禹的天下啊?”苏兄朗声答道:“天下!乃是天下人的天下!若无百姓,何来天子?若无社稷,何来主君?战士在前方浴血沙场,你远在京城,只为一念猜疑就麾下屠刀,再不下的心中,恐怕只有巍巍皇权,又何曾有过天下!”梁王只觉耳鸣目眩,而苏兄也没有就此沉默的意图,“祁王勤德贤明之名,皆是靠他的政绩得来的,与陛下但有政见不同,都是当面直言,绝无背后半点苟且!可是他的光明忠直在陛下眼里却只有顶撞二字!”见梁王眉头紧皱,长长地叹出一口气,林殊继续说道:“他在狱中喝下那杯毒酒,心中该是何等的悲凉?只怕陛下难以体会吧。可就是为了当年的父子情义,为了祁王宁死不反的这份心,查证一下当年的清白,就这么难吗?!就做不到吗?!”梁王泪眼婆娑,想着心爱的长子当年仰头饮尽那杯酒,心中该如何怨恨自己狠心的父亲啊!他自嘲地笑了两声。“并非朕生来无情。”萧选指了指身后的龙椅,“只要坐在这把龙椅上,人,自然是会变的。你记着,无论景琰现在什么样,等他坐上了这个位置,他也会变的...林燮曾今想要的朝局,他想要的那个天下,朕给不了他,祁王也不可能给他,永远都没有人能够给他的!”苏哲失望地平静地说道:“陛下迷失在至尊之位,失了本心,但绝不是人人皆会如此,作为父皇,你不懂祁王,更不懂景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