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我的高中是我的第一志愿,在京都的一所国立高中,明里最后没能和我考到一个学校。收到录取通知的时候,她明显比我还兴奋,拉着我蹦蹦跳跳的说:“我就知道莉樱一定没问题。”
整个春假我都赖在家里,不愿意迈出们一步,就连E班的聚会,都被我三番五次的退掉。似乎一切都回到了三年前,回到了那个我最无助的时候,我不知道接下来的日子,我应该如何活着。
假期了踏出家门最远是去了理发店,我把自己的头发染回了原来的颜色,站在镜子前的那一刻,我险些没认出来自己,我想要抛弃那三年的全部。
快要开学的时候,由于家里一点吃的都不剩了,我不得不踏出家门去超市买点东西填饱肚子。那天特别的冷,冷的不像三月末,我搓着手站在冒着腾腾热气的关东煮前面等着。此时超市的门被轻轻地推开了,门把手上挂着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业缩着脖子瑟瑟的侧身闪了进来。
一个假期没见,他似乎又高了一点,那头坚硬的红发张长了一点,竟显得他多了几分柔和。他抬头看到了我,没有丝毫停顿,开口问道:“中村,你把头发染回去了呀。”
他的声音又些沙哑,说话嘴边冒出一团白气,我又些惊讶他能这么快认出我,毕竟连我自己都不适应现在的发色:“是呢,那个好看。”
我本以为他会嘲笑我,却没想到他只是微笑了一下,轻声说:“现在。”
他的声音轻到我不敢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听到了,似乎混合着关东煮的热气消散在了寒风中一般。安静了片刻,周遭似乎只剩下关东煮冒泡的嘟嘟声,最后还是业打破了寂静。
“你以前一看就跟不良少年一样。”
“你不觉得你更像吗。”我们之间似乎一直都是这样,拌拌嘴,吵吵架,和谐又不过分亲近。
我买好了关东煮,就离开了便利店。外面雾蒙蒙一片,身边的路人缩着脖子迎着寒风匆匆而过,呼出的热气弥漫在空中,慢慢的飘散开来,融入风中。周围的景象是那么的熟悉,一丝一毫的改变似乎都无法逃过居住在这里许多年的我们,不知道以后多长时间,才能回来一次呀。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再见他一次,世界那么大,我希望我们缘分未尽。
或许上了高中,或许我们生活在不同的世界以后,我会渐渐遗忘了他吧。毕竟距离这种东西,没经历过的永远觉得无所谓,而真正体会到了才知道这几乎就是终结。哪怕你下一秒死了,他都会浑然不知的过着他欢天喜地的生活。
一年来我对他的感情究竟算是什么,一开始只是因为他和小渚基情满满让我乐不思蜀,渐渐的我开始注意了他,视线开始随着他转动。或许这根本不叫喜欢,我们总是用喜欢代表自己所有的感情,这大概只是一种在意吧。
之后的三年,我在这里一带而过,安安稳稳没有出过什么风头,完全按照我计划中的高中生活轨迹行走。这三年间,我只跟他有过一次交集,那出现于高三的英语演讲比赛。
本来升高中的时候我是有一次出国留学的机会的,但是由于年纪太小,家里不放心也就就此搁浅了。为此家里还交了大笔的违约金,办了复杂的手续。尽管那个时候放弃了如此好的机会,也不代表我放下了出国留学的这颗心,而这次全国范围的演讲比赛,会给我以后的履历带来很大的好处。
那是我第三次参加这个比赛,第一次死在了关西大赛,第二次参加全国赛的第一轮就惨遭淘汰,这一次我终于拿到了全国大赛的入场卷,这也是我最后一次机会,作为我们学校唯一的参赛者,在老师的陪同下前往了比赛地点。我的母校椚丘中学的高中部。
上了大学之后我特别佩服当时的自己,考了两次雅思,还要准备演讲,于此同时升学班的我还要面对考大学的压力。每天忙的昏天黑地,头晕目眩,却也没有感觉到多么的累,大概那个时候还有一种东西在支撑着我,不想让初三的我对自己失望。
临近最后一场比赛的时候,我窝在后台的红帘子里背稿子,舞台上的灯光透过缝隙照射进来,无比的刺眼。今天根本就没有我的比赛,只是心里不上不下的,说不上紧张又觉得喘不过气,所以才想来现场看看。我听着外面嘈杂的议论声,昂扬的演讲声,闭上了眼睛,屏住呼吸仔细的听着周围的一切。忽然间帘幕被猛的拉开,这一动静把我吓得不轻,回头的那一瞬间,我看到了一个消失了近三年的身影。
他张高了更多,初中的时候不过一米七多,比我也就高上半头,现在我仅仅堪堪超过他的肩头。光束打在他的侧脸,显得异常的柔和,一如从前的张扬红发短了些,看起来更加干练。似乎是男孩子发育的比较晚,我感觉这几年我几乎没什么改变,他却翻天覆地的改了个边,现在的他已经不是三年前五官还没张开的小包子了。棱角分明的脸颊和五官无一不宣誓着他成年的特征,如果不熟悉的人来辨认,恐怕真的会失误。
“中村?”他动了动喉结,声线充满磁性。
“还能认出我真不容易。”拽了拽自己浅灰色的外衣,把碎头发悉数别到耳朵后面,好让自己闲的不这么邋遢。毕竟他现在西装革履的站在那,而我已经两天没洗头了,油油的还有点打卷。
他挑了挑嘴角,微微上扬,一脸坏笑模样让我瞬间找回了当年的他。“有什么认不出来的,毕竟长得这么丑的人不多。”
“滚蛋吧你。”嘴贱也丝毫没变。
“怎么样,准备的。”他指指我手里攥着的的稿子问道。
我摇摇头,无奈的摆摆手,顺着墙坐下:“最后一年了,不管怎样也结束了,能拿个名次最好,不能的话我也认了,最多只能证明你还不够好,没别的。”
“我也是最后一年呀。”他如是说道。
“但是你去年有一个第三呀。”我看着他坐到我旁边,把手里的稿子叠成一个小块。“我雅思考两次了,都没到7,我一直觉得自己英语挺好的,结果跟别人一比还是什么都算不上。”
他做出了一个我没想到的反应,他竟然笑了,还是喷出来的那种,本来正准备发作我就听到了他的下文。
“中村别忘了,你是我们的英语辣妹呀。”
一瞬间我的脑子一片空白,曾经的美好回忆在那一刻涌上心头,我睁大了眼睛盯着他,直到他的模样与三年前重合。那时的我们似乎又回到了三年前,那最无忧无虑的日子里,我们并排靠在旧校舍的墙根下,偷听着小渚和枫的对话。不远处杀老师专心致志的坐在树上看着雪村老师的照片。
那一刻我竟有点想哭。不论离家多远,遇到什么事情,什么委屈,我都从未流过眼泪。但是只要把心里的那段回忆挖出来,不管多少年,都会觉得心痛。
“你......”他话还没说出口,就听见外面有人在叫他的名字,他张了张嘴眼睛里闪过些什么。“估计是到我了,我先走了。”
“去吧。”看着他站起身,整了整自己的领导,冲我点点头,转身撩开帘子离去了。
我在那坐了很久,直到外面的声音全部消失,我才离开。外面的风很舒服,清凉的微风吹在脸上叫人神清气爽,夜幕悄然降临天上的月亮已经变成一个完美的圆,不再破碎,仿佛它一直这样从未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