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和杜观仪的关系，是说不上坏的。至少明面上是。我较少饮茶，清晨却需这一杯，来挥去我残存的睡意，提点我打起精神。此刻窗外已有鸟鸣啾啾，我同下首的敬妃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按理说，是不需要特别注意的，但她带着笑，慢悠悠抛出来的话，却不免让我低首，用一口浓茶。 ）
“本宫也问过柳绥缘由了，说是那宫女近来有腿疾，行礼慢了些。身为上殿，能体谅的，也多宽宥点。”
（ 盖子徐徐撇过茶沫，又轻轻盖回去了，慢条斯理地放回案几上，连声响也不怎么大。抬首冲她温温柔柔地一笑，又说。 ）
“”倒是华妃，在宫里的日子也不短了，怎么还在立政外头喧闹，真要罚人，忍不得这一时半会儿的么。

（ 听着前头的话，也只是笑，并不过心。只到了后头，听出她话里对陛下的讥诮，心里隐隐地就有那么点儿不快了。指尖沾了水渍，凉凉滑滑的，连带着眼底的那点笑意，也是一样，浅浅地留在面上。）
“陛下的心思，咱们是猜不到的。小娘子年岁轻，性子自然爱娇些，敬妃这是吃味了？”
（ 偏过首，盈盈的一个笑。）
“这些年轻的小娘子，当然及不得你和华妃的稳重。可谁叫陛下如今喜欢呢……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别计较了。”

（ 她说蒋氏，讽刺意味丝毫不减，意识到了她说的是蒋蓁前些日子杖责嫔御一事。此刻听来，她特意点出的贤仪二字，就有些刺耳了。我却没有什么好反驳的，这事的确是蒋氏做的不好。只好笑着，当作她真是说了个玩笑一样，风淡云轻的将话带过。）
“谁知道咱们的陛下呢？你呀，就别乱想了。这几日瞧见定显瘦了，是在拔个儿了？涵光也是，去年的衣服，现在已完全穿不得了，长得真是快。”
（ 我收回手，用白绢拭去上头沾染的水，这时候日头也升起来了，阳光倾进窗内，照着我同她两个微笑的面庞。一点点的刀光剑影后，又恢复成再普通不过的家常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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