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发C君自画像……

果然看文的大家都是学生。没有人陪我玩

杨景澄是个特别的女孩。她高高瘦瘦的，头发剪得很短，整个人不仔细看，都会以为她是个男生。
我承认我这个人有点喜欢利用自己的优势，乱放电，大部分女生都吃这套，杨景澄是个例外。
所以刚才我攀着他的肩，我们两个的确很像好兄弟，简直欲哭无泪。
我双手插袋走到江澜右边，笑得无可奈何。
学校离商场不近也不远，女生们决定走着去，走着去也不近，大概要半个小时。

说起新生代表，那似乎也是我和他的“初遇”。
开学典礼的时候，我坐在礼堂的最后一排，无聊看书，一堆领导讲话，我都懒得听。后来我昏昏欲睡，朦胧间似乎是听到一个年轻的、好听的声音，仿佛夏季吹在树叶间的风，裹挟着暖意与清冽。可惜那时我不曾睁开眼，不曾想，原来就是他。
王婉晴说，洛云亭的性格看起来很干净。而我觉得他像白色的水，略带着透明，却什么也看不清。
——虽然我一点也不了解他，我却莫名地这样觉得。

王婉晴说，“我记得一开学就有人跟他表白，后来没有结果。”
杨景澄笑道：“这怎么能叫没结果呢，不就是被拒绝了吗？”
江澜哈哈哈大笑，忽然跳到我们前面，面对我们说：“我知道那个告白的人是谁！哈哈！”她原本有些圆的眼睛眯起来，像只志得意满的狐狸，可惜在我眼里蠢透了。此刻我并不关心她的蠢样，却关心她口中的人是谁。
杨景澄抬头看她，王婉晴问是谁。我也看她。江澜见我嘴角带着如平时般漫不经心的笑意，平常略带冷漠的眉宇却微微蹙起，随意轻佻却也冷漠忧郁。她有些呆楞住，不过片刻便反应过来，依然笑嘻嘻地道：“怎么会告诉你们！”
这种未知让我不开心。我当然知道，为他着迷的人很多很多，有几个表白的并不奇怪，甚至更多也很正常，可我不开心了。
这大概，是一种名为嫉妒的情绪。
可我嫉妒谁呢？洛云亭？还是那些表白的女生？这种情绪让我不安。

话题忽然转移到我身上。
杨景澄笑得有点轻佻古怪，说：“前两天不还有女孩子给你表白吗？”
我猛地抬头，有些尴尬，也有些奇怪，我以为这事没人知道。入学的这一个多月没少收情书，当面的只有那一个，两天之前。
还记得那天阳光正好，微风和煦，空气微凉。我正趴在桌子上，睡也没睡，大概是在想一些事情。忽然听人说外面有人找我，我扯出塞在抽屉里的校服，随意甩在肩上，拨弄了一下头发，往外走。
教室门外站了一个女生。我觉得我大概是见过她，但记不清了。
她挺大方的，看起来好像是有事情跟我说，“贺枫，我有点事要跟你说，你跟我过来一下。”说罢便转身，好像确信我会跟她走。我的确也跟着她走了。

我们教室旁边是图书室，再往尽头走是一条长廊，有些曲折，建得古色古香，两旁种了许多花草矮树，还有小池塘，水黑黑的，光线不好的时候，整个廊子会很幽深静谧。
但她来找我的时候是下午，阳光从树叶间的缝隙斜打下来，很寂静安详。光线不亮，倒也不暗。
她走到长廊中间停下，转过身，看着我，我也停下来，我们中间大概有两米的距离。她大概觉得有点远，又上前了一步。
我问什么事情。她沉默了几秒，抬头看我的眼睛。我觉得我好像瞬间明白了她要说什么。她说：“我第一次见你，是在开学第一天，你站在教学楼一楼大厅的门旁边，似乎是在等什么人，你微微低着头，侧脸好看极了。我站在楼梯口，一直静静看你，你等了多久，我就看了多久。后来你和你朋友一起走了，我才离开。那时候，我疯狂地想知道你的名字。”
我有些惊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于是选择不说话，我低着头，不去看她的眼睛。
她顿了顿，继续说，“后来军训，我的目光一直在找你的身影。可惜机会太少了，我太少看到你，但每次看到你，我的心就会快速地跳起来。”她向后理了理她长长的头发，“我那时就大概知道，我可能是喜欢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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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婉晴也问：“是谁是谁？贺枫你怎么回的？”她被杨景澄的胳膊压着，要看到我得身体前倾一些。王婉晴看人的时候，眼神会很集中，给人一种非常专注的感觉。被这种目光注视，有时候会感觉很好，有时候会觉得有些尴尬。
我没办法在这种目光下还沉默着不说话。我看着她说：“都是小事情，没什么必要说。”
我又看到了杨景澄戏谑的目光。
一路上的话题在几个男生之间转换来去，时不时我和江澜还会开杨景澄的玩笑，比如问杨景澄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她只是笑得暧昧，还用舌头舔了一下嘴角，勾引调戏了一下江澜。

到了商场。
商场是一座大楼，叫彩星大楼，也叫彩星商场。里面的装修停留在上世纪九十年代，破破烂烂，商铺的布局很紧密、不规则，每一层楼似乎格局都不一样，进去之后，仿佛进入了一个拥闹的冗杂的迷宫。
彩星里卖什么的都有，廉价的衣服、各种牌子的电器、纸笔文具还有各种吃的、玩的，分布在不同的区域，有的小店铺隐藏在大楼深处，很难找到。
之前江澜一个人来踩过点，这次我们几个来找地方省力很多——省力个鬼！
江澜是个路痴，即使已经来过一遍，确定了几家我们要买东西的店铺，但现在我们跟着她一会上楼一会下楼，绕来绕去，根本找不到地方！

这也许是自私、是懒惰。但我更想要把它定义成我的障碍。
这种对一些人会不自觉轻佻的习惯，似乎是改不了了。但对一些人我又会格外拘谨——不，不是拘谨，是没办法靠近，这种障碍是从心里产生的。
我已经确定，我似乎对某人有好感——是什么样的好感？我知道那是不一样的，但是我懒于去思考。这种障碍又再次体现了。我不知道要以什么方式去和他接近、相处，我没办法像对待其他人一样对待他，更没办法使用之前与相处过的任何一个人的任何一种相处模式，我有些迷茫，但这种迷茫却不知为何让我心安。
似乎至今以来，我的心中一直有一块缺陷，大概是缺失某种情感。一个阳光灿烂、空气闷热、暖风浮动的午后，一个人的出现忽然激发了这种情感，这种情感在缺陷处如蔓草般疯狂生长，生长向未知处，让我不知所措，可也正是这疯狂生长的蔓草，填补了这块缺陷。
如果你也有过青春，你大概会明白，这种矛盾的——痛苦与心安。
我现在思想很乱，我也不明白我在想什么、在说什么。
就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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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婉晴有点担心赶不上晚自习。江澜很心动，但是也有点犹豫。江澜是那种心里顾虑很多同时又叛逆非常的人，这种时候，拉她一下，她就会跟着走。
“这两天作业不多，晚自习也没什么事，去吧。”杨景澄胳膊勾住了王婉晴。
我走在江澜身后，由于没有手空着，就用膝盖顶了顶她的后腰——江澜一下子跳开了，转过身来就骂我：“贺枫！仗着自己腿长就可以随便顶人吗！”
我往前走，做出要再顶她一次的样子，她机敏地向后跳，“你还来！”
我嘴角的弧度扩大：“不去是狗。”
江澜一边跳着躲我，一边快速地说着：“去去去！是你逼我去的！”
我一步跨到她身侧，伸脚往她崭白的球鞋上轻轻踩了一脚，笑着骂她：“请你吃个饭还这么话多！”
江澜炸了，迅速向后一跳，用怨恨的眼睛看我——然而我只觉得好笑。

一个刮着热风的午后，太阳还闷闷地挂着，阳光金黄色的光斑一直投射到教室门口，映亮了我们两个人的脸庞。教室里的嘈杂喧嚣似乎有瞬间远去，我们彼此的眼里只有对方的眼眸。我没有露出反常态的表情，我还是一如既往吊儿郎当、漫不经心，我的脸上甚至没有表情，如同什么也没看到——我从没想到，第一次与他见面的我会是这样。
我不知道我是否给他留下了印象。我转身进了教室后，就再也没有往外面看。喊了江澜，我就径直走回了我的座位，趴在桌子上，侧着脸看另一边的窗外。
此刻我的内心竟然十分平静，我本以为会狂跳的心脏安静地栖息在我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