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退了的未婚妻。而她的后世就是小我两届的学妹玉芳,同为警校的优秀毕业生,我精挑细选的搭档,典型的美貌与智慧并存的女孩。可惜还没等到她毕业就……唉!顺着目光下移,只见她身材高挑,一身月白色印花锦缎旗袍,拥有着和玉芳一模一样的脸,薄施粉黛,神态沉静,一派大家闺秀的气度。一身淡淡的书卷气格外雅致。作为后世的我在看到郁芳的那一瞬,迅即明白了前世即使挨了老爷子的打也要坚决退婚的初衷。郁家也算是金陵世家,父亲郁景良是有名的金融界人士,如此优越的家世背景以父亲挑人的秉性的确是大帅府少夫人的上上之选。更何况两家是世交,这婚事也是从小双方父母就敲定了的,然而少帅却志不在此。岁月纷飞,经历了无数风雨,飘摇的满清皇朝终于正式退出历史舞台,取而代之的是南方政府建立的民国时代,这几千年的皇位世袭,转眼间封然骤停。
民国第一任总统在病厣中含恨而终,骤然间,中国再没有一个可以维持表面上和睦!偌大的国家分出了许多各自为政的军系。中央根本控制不过来,于是就有了名义上的北方政府与南方政府最终名路军阀蠢蠢欲动,抢占地盘,画地为界,霎时间炮火纷飞,生灵涂炭,到了民国十一年随着东三省的失守,对中国领土觊觎了很久的日本,也加快了侵华的步伐。让本来就风雨飘摇的中国更加岌岌可危...而此时各路军阀也为了守住自己的地盘,也暂时放下了各自的恩怨来一同抵制日军的侵略。作为大帅尚名轩的唯一接班人尚志要不了多久也要上到前线,因此尚志想来像这样的富家小姐从小娇生惯了的,必定受不了独守空房的苦,二则人家是留过洋的,定然和自己一样也是踌躇满志,不甘被困在大帅府这个华丽丽的囚笼之内。与其贸贸然娶了人家还不如还她一片自由。他也不想自己成为人家追求理想的绊脚石。更何况他与她素未谋面又何来感情之说。“然而一切到了尚智这里似乎有了转机,首先便将前世狠狠的腹诽了一番,看着正低着头给自己换药的郁芳,脑子里瞬间闪出一个念头。略显苍白的薄唇缓缓勾起……。
此时郁芳也顿下了手里的动作,抬起头察觉到他眼里的炽热,脸颊上已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紧张的绷紧了心弦,屋内瞬时流淌着一种诡异的气氛。
敲门声破坏了这份暧昧。一个着军装的青年男子二十五六岁年纪,面容瘦削,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垂在身侧的右手拿着一个牛皮卷宗。他就是尚志的副官国华。
“少……啊,郁芳小姐也在啊,那我待会再来。”抬手想要给尚智行个军礼,眉眼倏地在屋内二人身上扫了一圈后暧昧的笑了笑,返身握上门把,一条腿已迈了出去。
“林副官”郁芳俏眸微闪,不着痕迹的错开他眼神叫住了国华,一边麻利的清理着医药箱:“我已经给你们少帅换好药了就不打扰你们谈公事了,我先告辞,”郁芳将收拾好的医药箱斜挎在肩上,走到门边又转过头来对着床上的人儿淡淡的抿唇:“你好好休息,三天后我再来给你拆线。”话音一落,人已越过国华走了出去。
尚智眼睛直直的盯着门的方向,突然有些依依不舍起来,直到国华一连叫了两声他才堪堪的回过神来。
郁芳背朝门口,静静的立于窗前,淡粉色蕾丝窗纱在她身旁微微飘拂,冷月穿过庭院,从她身后落地长窗洒进来,给她婀娜的身影蒙上薄薄的光晕。厚窗帘的流苏穗子有一下无一下掠过她丝缎裙摆发出好听的沙沙声。
“很抱歉,郁芳小姐,我不能娶你。”这句温宛又疏离的话语整整盘踞在脑海两年之久,却依然清晰如昨。然而就连她自己都没想到就在两年后的今天她和他竟会与这样的方式重逢。两年前的自己还是刚刚从日本留学归来的医学生。与尚志也实非她所愿,原因正是和尚志所想的一拍即合。她不安于用大帅府的少夫人的身份来困住自己。只是当尚志将拒绝的话说出口时,本该一身轻松的自己却顿生一片必然。想来这话应该轮到自己说才对,怎么就让他抢了先。只是两年后的重逢就连这两人自己都没曾想到。只是那晚之后便将两人的关系便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芳儿,这么晚了,还不睡啊”父亲郁景良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打破了这一室静谧..”
“父亲,您回来了”郁芳闻言转过身,冲着坐在沙发里的父亲微微颔首:.
“怎么了,,”郁景良的审视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女儿:,”你没什么事要跟爸爸说的吗?比如你和尚家那混小子的事情,你是不是有话要对爸爸说.”
“父亲,,他只是女儿的一个病人而已,,他受了日本人的重伤,,同为中国同胞,女儿不能见死不救,您以前不是经常这样教导女儿吗?”
“真的只是这样而已吗,爸爸需要希望你能好好想清楚,两年前那场退婚的闹剧说什么也不能就这么便宜了这小子.”
“父亲想多了,,他只是女儿众多病人中的一个,至于两年前的婚事,是不是女儿自愿,您也早已心知肚明不是吗?”知父莫若女,郁芳虽然明了父亲话中深意,心却没来由的一虚,.一张花颜也染上了一层若有似无的红,幸好只是背着光线,父亲才没能看出来.
“话虽如此,只是,芳儿,你知道父亲也是好颜面之人,被人家这样拒绝,闹得满城风雨的实在是唉..”郁景良看着女儿,发出一声轻叹,似无奈,却也隐含着不甘..
屋内又是一片静默,郁芳柳眉微拧,轻咬着下唇.兴许是受父亲的情绪所感染,脸上已有了愤愤之色,心知这事也不能怪父亲,亲,要怪也只能怪尚志那小子此事做得着实不地道,郁府好歹也是南京世家,就因为此事有好一阵成了全荥州城的笑柄,虽然他将所有的过错都揽在自己身上,,此举非但没能堵了幽幽众口,反而给郁家引来了欲盖弥彰之嫌.即使开朗如郁芳也耿耿于怀至今.
“其实,父亲也并非思想守旧之人,单单的撇开家世不谈,那小子的人品和才气也是着实不错,配得上我郁景良的女儿.若是就这样便宜了尚明轩这对父子,”我心也实有不甘..”
‘这根本就没影的事父亲想到哪里去了,”郁芳手轻捂着唇,似已有了些许的倦意:”啊,~与父亲聊着聊着居然就想困了,女儿先去睡了,时候不早,父亲也早点歇了吧”说罢,对着父亲郁景良微微欠了欠身子,转身朝楼上卧室走去.
第三天郁芳并没有来给尚志拆线,而是交给了赵子谦代劳。尚志不咸不淡的问了句:“郁芳呢?”
赵子谦答“郁医生去了杭州外婆。”
随即便是沉默。那一整天尚志皱起的眉头就再也没平过……
(三)再次相救
流光荏苒,一转眼已一月有余。淞沪铁路
冒着蒸汽的火车隆隆的驶入北新车站。
临风夜凉,寒风萧瑟。从开着的车窗里吹进来淡蓝色的长裙簇起精致的蕾丝,如风中的花蕊般招摇不定,几绺秀发被风吹得凌乱的交织在额前,却不舍得关上窗子。车窗外一片朦胧,原野,房舍,远山一掠而过。隆隆的车轮声因已经听得习惯反倒不觉得吵闹,
车厢内哗声渐起,起其间夹杂着日语的吆喝。郁芳不由回过头去看向包厢的门,不一会儿门被打开,小伍走了进来说道:“大小姐,好像是日本人在查车,不知道在查什么要犯一节一节的车厢搜了好多遍如今只差这头等包厢没搜了。我看他们是不搜到绝不罢休似的。只怕咱们也迟早躲不过。”
“哼,这年头小日本是越来越嚣张了,自从出了杭州,他们就查来查去,好在这里是荥州地界,暂时他们也不敢胡来。不管怎样我们还是小心些为好”郁芳神色淡淡,听到过道上有人摇着铜铃便知是用餐的讯号对着小伍说了句:“我饿了,去餐车吃饭。在这包厢里闷着,总归要闷出什么毛病来。“,到底是年轻,饶是郁芳冷静自持惯了,也不免小孩子心性。落下这句后人已转身朝餐车走去。只留下小伍照看行李。
餐车里其实一样的闷,所有窗子都只开了一线,因为火车走动,风势惹急,吹得餐桌上的桌布微微扬起。像只无形的手拍着。,又重新落下。这头等车厢自然皆是非富即贵.郁芳已用完餐出了餐车,便看见车厢的那头涌进几个日本兵来当先二人把住了车厢门,另一人将掌车的叫到一边去说话。剩下的人便目光如箭,向着车厢里四下打量,不放过每一个角落。郁芳见事不关已望了一眼便朝自己的包厢走去。小伍正在外用着餐。郁芳坐下来替自己倒了一杯茶,正拿起一本书来刚翻了一页的工夫忽然听见包厢门被人推开,抬头一瞧,两人当即愣住。郁芳随即明白,眼前这个少帅正是日本人要抓的要犯。正踌躇着要不要开口,那人却抢先一步对着她勾起唇角:”我们又见面了”.
她不觉微笑正要说话忽然听得车厢那头大声喧哗起来,她不由起身至门畔,原来是日军与掌车的谈不拢,起了争执两人将掌车的逼至一旁,其余的人开始一间间搜查起包厢来.,她瞧着那些人将些孤身的男客皆请出了包厢,一一搜身,不由心中暗暗吃惊...眼看查车的人已经近在约三公尺开外,与他们只隔一个包厢.,她稍一迟疑,从身后陡然伸出一只大手捂住了她的唇,另一只手轻轻一推,将她携入包厢内..此刻两人距离这么近,鼻翼间萦绕的全是他的气息.,郁芳直觉到气息有些紊乱.下垂的睫毛恰好遮挡了她的慌乱.很快便平了纷乱的心跳,抬起头来斜飞了他一眼::”少帅,为什么我们每次的见面都是那么惊心动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