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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不时更新的小短文《游园惊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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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7-04-25 15:15回复
    她从水中来,带了一身湿淋淋的水汽,外头穿了一件仙鹤腾云的斗篷,将她里头的学生装遮住。
    她站在杂草丛生的旧桥上,左右张望着,大约是在找路。
    她死了太久了,已经记不得这里的样子了。
    她死的时候是46年的冬天,桥头有一片冬霜,她走过的时候那霜打湿了她的鞋面,那是她刚绣好的,花了她许久的功夫。
    她朝水中看去,看到一个模糊的倒影,那倒影中的人还是死去时的模样,丝毫没有改变。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和身子,果然,人死了之后是没有温度的。
    “别看了,跟你生前没有太大差别,就是你身上的水气太重,最好做个香包带着盖一盖。”
    有人站在几米开外的竹子底下。一身黑衣黑裤,懒散的靠在竹子上,压着手腕大小的竹子一前一后的晃着。
    扶君抬眼看他,然后笑了一下。
    “谢谢,那我需要做些什么?”
    若是无缘无故谁会费力的去结一个小鬼的魂,他既帮他结魂自然要从她身上拿些东西作为报酬。
    可如今她却一无所有。
    那人在阴影里看着他,面色阴沉。
    “你只需要跟着我就行了。”
    扶君低头思量,温声道。
    “那我是你的随从?”
    她问得波澜不惊,已经接受了这样的事实。
    那人慢慢的从阴影里走出来,站在她的对面,递了一个碧绿的石头给她。
    “是同伴。”
    他转身离开时踩得地上的树枝咔咔作响。那人背影清瘦但身材挺拔,微微抬起的头有些有些不可一世的模样。
    而更加重要的是,他是活着的。
    扶君摩擦着手里的石头,触手生温。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对着太阳时能看到石头里面缓缓的流动着什么东西,像水一般。
    她还在看,那人已经走出去有一段路程,回头时没有发现她跟上,于是远远的就喊她。
    “呆子,跟上我。”
    他站在那棵大大的常青树下,插着兜看着她。
    扶君收好石头,理了理斗篷慢腾腾的朝他走过去。
    他们俩一前一后的走着,前后也就离了一个人的距离。
    那园子经常有人来来往往,就在她们走过去不远就三五个人吵吵闹闹的来到她刚才站过的小桥上。
    “唉呀,你看那水里有一条好大的鱼呀。”
    鱼?
    扶君惊诧的回头看向那条小小的河。
    她可从来没见过那里有鱼。
    “走吧。”
    那人似乎笑了一下,扯着扶君的衣袖就继续往往前走。
    园子里有风,行走时吹起了扶君披风一角,一男一女一黑一白一人一鬼从满园的春色中走过,不见芳华潋滟,只能看到一只仙鹤扫过万花。
    然后没入远处的白雾。


    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7-04-25 15: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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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镇楼图是楼主自己,在植物园拍的


      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7-04-25 15: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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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胖成一蹲像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17-04-25 17: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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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iPhone客户端5楼2017-04-25 17: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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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是毕业了吗


            来自手机贴吧7楼2017-04-25 19: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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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5已经按烂,快更


              IP属地:广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17-04-25 2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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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园子闭园是已经是黄昏,游人早早的就出了园子,只有零零星星几个工作人员在喂食孔雀。
                扶君坐在远处的断枝上看那些高傲美丽的动物,时不时扔一两棵松子去逗它们,每次见到扶君那些孔雀就抖着长长的尾巴,似乎是在嘲笑扶君身上单调的色彩。
                她穿的太素了,从来都是素色的衣裙,从没变过。
                看了许久的孔雀,太阳也都落了下去。她站起来拍了拍衣裙上的微尘,随手摘了一片叶子拿在手里把玩着,慢慢的往那刚翻新不久的桥上走。
                路灯不算太亮,道她走得及其平稳,那片叶子被她放在嘴边吹起了一曲小调。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她走了一会就在桥上停了下来,往水里看了一眼就慢慢的坐在了栏杆上,双脚放在了栏杆外面,一晃一晃的。
                她脱了戴在头上的斗篷,继续吹着。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她的曲子十是陈旧的老调子,随着晚风吹出去好远,在空荡的园子里一直萦绕。
                那刚刚检查完最后一处大门的年轻保安在要跨出大门时刚好能听到那远处传来的曲子,头皮一阵发麻。想要回去一探究竟,可是犹犹豫豫之后还是荒乱的锁上了门走了。
                他才走出去不远,大门就被人再次打开,那人拿了一个白色的瓷瓶,一身黑衣黑裤,微微扬起的头有些不可一世的模样。那人笑看保安看似稳健其实凌乱的步子,然后听着曲子传来的方向,一直走去……
                吹曲子的人闭着眼听着自己的曲子,夜风中那点树叶的香气从她鼻腔袭上大脑,那气味十分好闻,像46年的时候的味道。
                她吹了许久,连自己都有些沉醉。月亮从云层里挤出来,把水面照得波光粼粼。
                一曲终了,原本平静的水面突然有些翻腾起来。水汽也越来越重。
                扶君皱了皱眉头,她不太喜欢这个味道。
                那水面越来越高,像煮沸了的热水一般翻涌,虽然是个人工湖,但也有些深度。
                扶君看了看月亮思量着那人也该到了,于是就从栏杆上跳了下来,从袖子里摸了一个朱砂包,将朱砂抹在那片她刚才吹曲子用的叶子上,轻飘飘的从手上放了下去,落在了翻涌不止的水面上。
                那叶子一落下去,水面就生出了一个暗红色的符文,将那还在不断上涌的水死死压住。
                水是无形,按理说是压不住的,可好在扶君本就是从水里来的,属水性。一滴水遇到一滴更强的水自然是要被吸收的。
                扶君站在岸边一动不动的看着那水底不停翻滚的东西,好久之后水面才平静下来,大约是挣扎的时候太累了,那个东西也没了力气。
                “我们扶君就是厉害,压得它翻不了身了。”
                那人从路灯后面走出来,探出头去看湖面。
                “你的朱砂是用小鬼的骨头磨的?”
                扶君在他背后,半截手臂从披风里露出来,原来白皙的手臂上被烧灼出一片血红的伤来,还在不停的流着血。
                决明看着水面,从瓷瓶里倒出一颗碧绿的石头,用朱砂笔在上面勾勾画画。
                “嗯,早年做的,里头有小鬼的骨头,威力十分了得,我平常不舍得用,今天要不是怕你压不住这个东西我也不会给你。”
                决明的朱砂分许多种,其实这种朱砂是最难得的,需要将怨气极重的小鬼的骨头莫碎再加上他自己的血,要泡那么一两年才能取得一小包。
                不过东西虽然难得但是也不多用,这东西太毒,一不小心就会伤自己。
                扶君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虽灼痛不已可决明的初心也还是为她好。无奈之下她只好自己走到岸边掬了湖水来冲洗。
                水才淋到手臂,更加厉害的痛感差点让扶君滚到水里。
                那声闷哼引得一直在勾画的决明朝她看了一眼,那血淋淋的手臂就搭在草地上,扶君倒在地上,有些抽搐。
                决明收起石头,跑过去扶了她一把,然后伸出手在水里试了试。
                “这水你别碰了,在这等我。”
                那水原来是没问题的,只不过是被水里的东西搅弄得十分肮脏,而扶君从结魂之后身上的浊气被那石头吸得差不多,一时之间受不住。
                决明勾画的速度明显加快,最后一笔时他大笔一挥,甩了几笔墨水在地上,那碧绿的小石头就从他手上滚到了地上。
                扶君趴在地上,抬头也只能看到地上微微发亮的石头,和那不断被吸到石头里的丝丝红液,那液体是从地面慢慢爬上来的,那石头像抽水泵一般,一点一点的抽着湖水里的东西,直至最后一滴也被它吸尽,那亮光才暗了下来。
                决明收好是石头,快步走过来扶起扶君,重新帮她洗了洗手臂,随意在自己的袖子上撕了一块布就裹了她的手臂,背起她就走。


                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17-04-26 16: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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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扶君趴在他背上,晃得她想入睡。
                  “那小鬼是什么来路?”
                  她问。
                  “是一个小女鬼,死了有七八年了,尸体一直没有捞上来。你之前一直睡着不知道,她落水的时候她三四个朋友就在岸边,可就是没人伸手拉她一把。”
                  “为什么?”
                  她又问。
                  决明闷笑一下。
                  “也许她们关系不好。”
                  扶君沉默了一会,直到睡意渐浓才缓缓的轻声道。
                  “只是怕惜命太过,不愿伸手罢了。”
                  说罢,她就自己睡了过去。
                  决明背着她站了好久,才慢慢道。
                  “呆子,谁不惜命呢?”
                  也许只有你一个人了吧。
                  若你在我眼前落水我一定会救你,因为我们是同伴。可是要是你在别人眼前落水又有几个会救你?大约还是有人会救的,因为好人一直都有,只是你如何保证你遇到的都是好人?
                  友情与生命之间难以取舍之时,往往就在犹豫之间就错失了良机。无论你后来懊悔也罢,日日不得安眠也好,死了的人就是死了。
                  他们走了出去,那刚才安静下来的水面又开始翻腾起来,越涌越高,最后终于没过了桥面。
                  那片小小的叶子又飘到了湖面。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有人小心翼翼的捞起那片叶子,用力的捂在心口。
                  “扶君,我终于找到你了。”
                  那人对着满池的水泪流满面,旧西装泡在水里,带起了一衣袖的水。


                  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17-04-26 16: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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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上智障千千万,身边朋友占一半


                    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17-04-26 18: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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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坑


                      IP属地:广西来自iPhone客户端13楼2017-04-26 18: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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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肥宅


                        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17-04-26 19:57
                        收起回复
                          原来你在这里还有更新啊,666666,好文艺的鬼故事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17-04-27 16: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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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邕城之东,四面环水,有一座小岛,上有郁郁葱葱的树,还有一片开到荼蘼的杏花。
                            那杏花四月初开,花期长达七月之久,在十月败落。花开时漫山灼灼,花落时遍地芳华。那小岛与陆地之间有一座木桥,木桥足够两人并肩而行,旁边有齐腰的栏杆,上面雕刻麒麟,栩栩如生。
                            那岛上有一排高高的老式建筑,那里是个古玩城,那古玩城的入口就在湖边,用木头搭了一个高高的匾额,上面笔走龙蛇的写了三个大字。
                            三道坊。
                            人间三道,人,鬼,畜。
                            早起时雾气从湖面升腾而起,杏花正是最好的时候,片片的芳菲落在湖面,荡漾起一圈细小的波纹。桥的尽头是青石的阶梯,上面也落了不少的落花。
                            此时及静,只听得隐在花叶后的喜鹊时不时发出一两个声音来。
                            有人从雾气中伸手进湖中一搅,搅乱了水面,惊扰了满树喜鹊,鸟儿飞起时又惊落了一树的杏花。花瓣落下来,那树下的人来不及躲,生生的就淋了一身的杏花雨。
                            那些花落在肩上那人似乎不太高兴,于是她抬手抚了下来。那人抬手时她白色袖子上的藏青色绣花暗纹随着她的动作上下动着。
                            “落花有情,何须扫尽?”
                            那刚才伸手搅动湖面的男子站起身来对着他身侧的人笑道。
                            浮子看了看湖面已经飘远的落花,也笑道。
                            “流水无情。”
                            决明看着她,嘴边温温笑意。
                            浮子比他矮了许多,两人站在一起浮子堪堪到他的肩头,并肩时决明要低头才能看到她的表情。可此刻他们却是平视的,浮子站台台阶上,而他在台阶下。
                            她的背后是长长长的台阶,那台阶在花林间,先后延伸而去,不知去向那里。而她,像是引路人,站台台阶上等着要走过这条道上的人。
                            他的背后是茫茫一片湖面,一座孤桥在他背后,桥面有露水,他像个旅人,等着那个为他带路的人。
                            浮子看着他,手指有些发痛,一直在对视的视线也慢慢移到别处。
                            “不必在费力了……”
                            她无奈的叹息。消瘦苍白的手慢慢的搭在了决明的肩头。
                            她的手很凉,透过衣服的布料传到了决明的身上,冷得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侧头看了看那之手,颤颤巍巍的将她握住,放在嘴边不停的向它哈气。
                            他的动作简单而热烈,那双常年寒冷的手开始有了一点温度,可是也是转瞬即逝。
                            决明一直低头为她暖手。
                            “你一直都这么说。”
                            他并未抬头,可是浮子知道他在笑。
                            果然,决明抬起来时是带着笑的,清清浅浅,就在唇荡漾开来。
                            “你放心,再等等我,马上就好了。”
                            决明摩擦着浮子的手背,上面的青色血管在手背上格外的明显。
                            冷意从浮子宽大的衣服袖子里爬进来,她半截手臂都露在外面,可是她却一点都不觉得冷,神色都还是温温和和的。
                            她轻叹了一声。
                            “我这样已经很好了,你不必介怀,我并未怪你。”
                            从最开始的不解,到后来的释怀,再到如今的淡然,她从未怪过他,只是心存疑问,却一直没有怨恨。
                            大约是因为理解,所以无论无何都恨不起来。
                            决明低着头,能看到她的鞋子,还是那双白色秀暗花的布鞋,上面微微有露水,但是那一点都不影响它的精致。还有她的衣裙,还是她喜爱的白底藏青花,一点都没变,依旧是从前的样子。
                            决明慢慢的走上台阶,与她站在一起,然后低头看着她。
                            “冷吗?我怕你会冷。”
                            他没有抱她,只是把她挡在了胸前。
                            浮子依旧只到他的肩头,他身上的暖意从手指传过来。
                            “不冷了。”
                            她轻轻的用额头抵在他的肩头,低声回答。
                            他们站在两条路的连接点,以一种及其温柔的方式靠在一起,但他们并未拥抱。
                            很多年前,他们也有如此亲昵的距离。还是同样的姿势,同样的人,不过那时他们没有这样沉重的枷锁,没有这么许多的意外。
                            “阿浮……”
                            几欲无言,他只能叫她的名字。
                            浮子依旧不抬头,不答话,装做听不懂他语气里的哀叹。
                            那些原来想要说的话在嘴边来来回回翻涌着,就是没有能开口。
                            她倚靠着他,竟觉得这样也不错。
                            “你再等等,等你好了我们就走,沧海也好,桑田也罢,我陪着你。”
                            并非戏言,他很早的时候就有了这样的想法,总是想着要去很远的地方,他不忍心让她一直住在同一个地方。
                            她早年的时候就喜欢到处去,喜欢去看山看水,如今想来她也依旧是喜欢的。
                            她听着笑了笑。
                            她很早的时候也想着总有一天她要去看尽大好的河山,看山看水,看霓虹从西山落下。而如今着些所有的想象都只能在决明轻轻的一句话里得以实现。


                            来自Android客户端16楼2017-05-05 2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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