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我已经不知道怎么戏了

“不是！……不听算了！”
（ 半天不吭声，忍不住横她一眼，发现她正专心瞄准果盘吐瓜籽，气得刚降下来的暑气又从百会穴冒出来。揪了揪她一边耳朵，叽叽咕咕。 ）
“平芝定亲了，你知道吗？”
（ 平芝何许人也？张家小娘子，打小好胜惹人嫌，投壶要踩线，六博要悔棋，簸钱不多赢一枚子儿不放我们走。碍着她姊姊人善，又老输钱给我们，不得不带着她一道玩儿，但对她我实是爱惜不起来。 ）

（ 今早才从我娘那里听来的消息，作为小辈里第一位知情人，很是满意陆玑的反应。从榻上抄起一把团扇，慢条斯理地扇了扇。 ）
“南街绸缎庄的周家，家大业大，哪还用逼？现下就等她及笄了。”（ 风都是热的，只得把扇子搁了，拿一块瓜。 ）“她姊姊还在闺中呢，这也要争头筹，真是……”
（ 一时嘴快，没找着词儿来形容，吊着腔又尴尬，于是转开话锋。 ）
“你们家还没给你谈亲？”

（ 四下无人，伸手便勾她衣襟，哈哈大笑。 ）
“哦！你讲的是哪里小？”
（ 咬一口瓜嚼着，听她讲完，往果盘里突突突吐瓜籽，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籽小籽落铜盘。 ）
“为什么我夫君就不能跟我一起放风筝、吃饭先给我夹菜啊？我姐夫还给我姐姐做菜瓜吃呢，换你你不嫁？”

（ 陆玑的声调偃了下去，像一阵风儿轻轻刮过，待她说完，屋子里一时静悄悄的。我捏着瓜皮一角，把铜盘里我们吐得乱七八糟的瓜籽，慢吞吞地拢起来。 ）
“这有什么难的。我爹娘，我兄嫂，我姐姐姐夫，不都是这样？”
（ 丢了瓜皮，手上粘乎乎的，叫门外打盹儿的老金打盆清水净手。 ）
“我却不要喜欢谁，也不要谁喜欢我。我听说，喜欢人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 坐在榻边，两脚趿着鞋晃晃悠悠的。 ）“那我只要我喜欢我自己。”

“你又没死过，也没爱过，怎么晓得？”
（ 我洗干净手，对老金摇了摇头，表示陆玑突然伤春跟我的瓜没关系，然后扭头真诚地看着陆玑的眼睛。 ）
“你放心吧，不存在的。”
（ 跳下床，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