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们把时钟的分针向后拨转一周半,并将视线投向本书中第一个拥有确切且真实名称的地方。
圣马可大教堂,希尔德斯海姆,德国。
这座始建于十世纪中早期的罗曼式建筑拥有这类建筑标志性的高耸、华丽和宏伟,以及无论是放在当时还是现今都能极好的起到震撼人心作用的多塔对称式设计,教会的威严就在这其中被淋漓尽致的展现出来。置身于此,人们总是会深刻的认识到空间的庞大与自身的渺小,从而越发地敬畏上帝,以及传达上帝旨意的神职人员们。
联想到执行者们一贯推崇的低调中奢华理念,欧内斯特·鲁特维尔突然发现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镇上买下一幢一千多年前的基督教堂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
我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现在是可以开玩笑的时候么?他想。
那位文质彬彬且极具绅士气质的男招待果然没有让鲁特久等,就在他还在同自己的无限杂念作斗争的时候就迈着与其年龄稍显不符的稳健步伐走出了正厅左侧的廊室,一双被擦的锃亮的皮鞋有规律地撞击石板地面从而发出阵阵清脆的回响。
“欧内斯特博士,欢迎来到‘至黑之所’,您的团队已恭候你多时了。”
“额……”鲁特愣了一下,但还是下意识的从长木椅上站了起来,“请问,那个‘至黑之所’是这座研究所的代号吗,嗯……招待员先生?”
“叫我玛尔就可以了,博士。”名叫火星(Mar,音译玛尔)的男人转过身为鲁特带路,同时还是用那种不紧不慢的语速说道,“至于您的问题,我给出的答案是:是的,这的确是我们一致通过的代号。”
“您要是不喜欢,大可以自己向元老院递一份申请,毕竟您名义上还是我们的头,您说的算。那么,请这边走。”
鲁特耸耸肩,像是得到了什么足以打消他刚才产生的疑惑的答案一般理了理他那套价格不菲的深灰色西服的领口,整了整领带,然后不卑不亢地跟在对方的身后,丝毫没有一点做领导的派头。
原本他就对这个天马行空的项目不抱有多少希望,这次过来只是公事公办,看看发生了什么样的紧急事故能被报告成“需要更高级权限确认”这种莫名其妙的语句,特意发问也不过是好奇能想出和犹太人在耶路撒冷的“至圣之所”一个套路的名号,这样的人究竟该何等中二。
他早就该想到的,连创立这个组织的那一票子人都自称为执行者,下头的人怎么可能不跟风也中二中二?站在他面前的这位英国绅士(然而事实上玛尔是美国人)还叫做火星呢。
总之,他还是一个人单独过来了。
拐进走廊,通过一段古旧的石梯下到地下室,又在玛尔的推辞下独自一人乘着一个颇具超现实风格的电梯来到这坨铁疙瘩唯一能带他去的地方——“至黑之所”。
或者说只是一个名义上是由鲁特负责的,而且还被那些鲁特从未谋面的名义上的下属们冠上了十分羞耻之名的研究所——的残骸。
“嚯,”电梯门刚一打开,一股浓烈的混合了焦灼与硝烟的气息便扑向鲁特的面门,让他不由地发出一声惊呼,“这是被恐怖份子袭击了还是怎么了,报告上可没说整个研究所都给我毁掉了啊!”
鲁特虽然被呛得直皱眉头,但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间被破坏的千疮百孔的小屋子应该就是用来观察和记录实验现象的安全屋,那足有一整面墙大小的高规格合金化单透性玻璃即使已经变得支离破碎也颇具代表性,满地的混凝土块、电子元件和单面透光的碎玻璃渣也说明这里曾存在过数目不详的计算机。
他看了看已经露出内部钢锭结构的墙体,默默地掏出了自己的防身武器——一把银白色的捷克造CZ-75手枪。
“很好,有趣的事情永远都会对男人产生致命的吸引力……”
他握紧了手中的枪,脑中温习着当年那为期三周的实际战斗课程,同时嘴里还在嘟囔着什么,但似乎他不准备让自己的吐字更清楚些。
在他面前,有两块稍显扭曲的巨大“金属条”,它们都有一侧异常的怪异,像是有个壮汉把它们硬是用扯布条一样的方式拉断了一般。
鲁特很清楚,这玩意儿还完好的时候是被拿来干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