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时间的沉淀,让自己更明事理,若是年幼时怕是早已冲动地找他问清楚。
在后院那日明了时,只觉气愤心中更有心酸之感,自己敬慕之人竟觉自己恶心还当真是拿刀子在心头扎了下。
毕竟年幼不懂事,我自个儿在家中想着如何报复他,让他为自己所的话后悔,后而接连着几日去梨园砸他场子,每每他上台时我便与侍女大声笑着在那指桑骂槐。
我自个儿是个什么脾性我也是清楚的很,不出半月整个上海传出纪三姑娘不喜梨园的一个戏子,日日刁难。
纪家在上海也是算得上名门望族,也有不少人想啃这根香饽饽,如今大姐出嫁便只有我做那饽饽,我的相貌接母亲更多,当年母亲在上海也是响当当的美人,自己更是自信。
那些所谓的追求送什么我扔什么管他三七二十一,总之就是个鸡蛋缝里挑骨头的主,这次他们倒是借着这个机会变向边伯贤下手,那会本以为只是动动嘴皮子,可那日去梨园没见着人时心中跟打鼓似的。
不顾侍女叫唤跑去找梨园管事,看着那人哆嗦地样子只觉事情不大对,知晓他负伤时,我慌了。
忙不迭地命人带我去找他,不顾侍女口中所说的男女有别,脑子里跟魔愣了似的,直奔房内。
愧疚与害怕如洪水般向我涌来,终是鼓起勇气来,推开那扇带这些朱红的门。
悠长的吱呀声,尤为刺耳,屋子里充斥着令人发苦的药味,掀开珠帘,坐在床头的男子神色冷淡,头上即使缠着带血的绷带却跟没事人似得。
我早知他是冷清之人,可今日却有些瘆得慌,不知如何开口低着头如同小孩儿犯错时的举动。
“抱歉”,本以为时间会在沉默中度过,这句话却是令我受宠若惊。
跟个呆子似的愣住,反应过来后揪着手中被我早就蹂躏成破布的裙侧,磕磕巴巴地说着,“无事,这本就是我的错,今日你受伤也是我害得,这些日子我……我会来此照顾你,算是我对你的补偿!”
不知自己那时是怎样说完这番话,只记得后来看见他微愣的俊颜上露出淡笑时,自己红着脸跑出房。
其实一般人仔细想想也便知道这话说的有几丝牵强,明明可以派人照顾却自己亲自去,这很明显是为了什么,更何况是我一姑娘家。
那时身边丫鬟百般的劝说,三姨娘的欲言又止,我全然视做无物,也许不是刻意忽略,而是被喜悦冲昏了头脑。
可现如今自个儿只是个笑话,眼前火盆中大火熊熊燃烧,带着泪迹的信从指间缝隙中掉落进火中,窗边风过带走已变为灰烬的信,一切似乎都在嘲笑我爱错了人。
“阿晨,你该放下心中执念了。”
明是春日暖阳的日子,暖风吹过本应令人温暖,却不知为何我觉如同冬日飘雪似的冷,很冷很冷,冷到无助与愤慨如同冰锥将我击垮。
“放下?姨娘总是这般,您在我与那人之间到底是以他的姑姑还是以我父亲的夫人来劝说!执念?我不知,也不晓,心爱之人背弃誓言,您将手中的信递与我时,可知我心如刀割!你们可以继续的骗我!让我就这样活在这个世上,让我幻想着他还在为娶我努力,让我有念想的等着!”
眼泪肆意流着,我想自己这个样子肯定很丑很难看,伯贤说过他喜欢我笑的样子,就为了这句话每当想他想的快要窒息时,只能不停地哼着他最喜欢的戏段。
所以我不能哭,要笑着等他回来,等他回来娶我。
“阿晨,你知晓这是幻想,不是吗?”
蓦的一道惊雷响起,满是绝望与哀痛,心却如有什么狠狠拉扯着一般,痛难自抑。
是的,我知道啊,我知道这一切只是我的自作多情。
正如当初得知可以与他日日相见、相近是的喜悦,是自作多情。
在我生日宴晚在梨园的许诺,也许只是一个笑话,他说的欢喜,是将我当不懂事的孩子。
可为何?在我对他立下誓言此生非他不嫁时,他却是轻笑应允。
为何要给我希望,却又转身不做声响地离开!
原来答案就是一切全都是我在自作多情,是我的一厢情愿!
“你还真是残忍啊,边伯贤!”
竭尽全力地嘶吼,闻者伤心听者流泪,许是三姨娘看不下去转头叹息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