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
夜很深了。
匹诺曹抱着自己的帽子,坐在李靖床头,叶绿色的眸盯着已经熟睡过去的那个男人,神情中带着些许的轻松。
窗外的月悠悠地穿行于云间,月光透着乌蒙蒙的,如纱一样的云彩,浸透了窗前可及之处。
“醉酒的大傻个儿可终于消停下来啦。”伸出手来,匹诺曹轻轻将李靖脸颊还残余着的泪痕小心拭去,苦笑着。“中国的那句古话——‘借酒消愁愁更愁’——不知道放在这里是不是很合适。”
在一个小时之前,现在这个乖乖睡觉的家伙可没怎么让匹诺曹省心。情绪接近崩溃一般地失声痛哭,却看到匹诺曹就拼了命地抓住人家的衣服,匹诺曹只能顺从地安慰,几乎跟哄孩子一样,才令这个喝了不知道多少的总兵大人总算是安稳地睡了下来。
沉寂了一刻,匹诺曹放缓动作悄悄起身,落在床尾换了个姿势靠墙倚坐着,开始细细回忆了一下刚才李靖醉酒后一些令他有些疑惑的奇怪行为——
“胡话吗……?”匹诺曹托着腮,思考着,不仅对刚才李靖为什么偏偏拽住自己感到了奇怪,更是对李靖一直稀里糊涂重复的一个词印象深刻。
“c……chang……”
“长鼻子兄?”
“不对。”
匹诺曹抿了抿嘴唇,用手肘把帽子压在膝盖上,发出沙沙的细响。
“长生……”
“!”
熟睡中的李靖冷不丁吭出的呓语,打破了刚才屋子里的寂静,也让正聚精会神的匹诺曹吓了一跳。他向李靖瞟过去,只看见李靖迷迷糊糊地动了动身子,一只手忽然微微抬起,然后迅速无力地耷拉下来扑在床上,看起来似乎是想要抓住什么似的。
“长生……长生!”
又是刚才的那个名字。
匹诺曹不禁萌生了一些对某些事情感到好奇的心思。关于这个名字,关于这个名字是不是与自己有关,关于李靖……可能会令人印象深刻的往事。他又一次放轻着动作,下床,走过去为李靖盖好被子,然后安抚意味地将那戴着白色手套的手,握住李靖的手。
“……我在呢。”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对这个陌生的名字做出答应。也许,只是为了让李靖能够睡得安稳一点儿。
似乎是听到匹诺曹的回答后,李靖果然也不再折腾,停止了喃喃,紧锁的眉头稍微变得释然。不一会儿,李靖向反方向翻了个身,算是再次沉沉地睡了过去。
今天晚上的总兵大人真是令人费心啊。匹诺曹无奈地苦笑,心里这么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