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姣吧 关注:666贴子:67,334
  • 7回复贴,共1

【短篇集】孤影成双

取消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收入篇目:
《夏日》
《独行路》
《病》
《药》
《并辔》
《莲动下渔舟》


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7-09-14 11:16回复
      夏日
    六月天气,草木葱茏。
      阳光跳跃在枝叶的缝隙间,深浅斑驳。已隐隐有蝉的鸣叫声透过高大的香樟传出来,和着清脆婉转的鸟鸣,轻灵袅袅直绕进心里去。
    因着闷热,燕凌姣便懒得出去了,索性端了点碎冰,在屋中一待便是一下午。
    有时她也会拿些古籍细细研读,只是发呆的时候约是更多。许是烦热的天气让人昏昏欲睡,又或许是这阳光太明媚,明晃晃的,就一路晃到心底,直将那些本该沉淀的旧忆又再一次翻涌。
      燕凌姣多少有些抵触,却又无可奈何,毕竟那些记忆着实太美好,你偏偏无法去怪什么。
    比如偷拉着文静端庄的姐姐跑去树下听蝉的鸣叫,不为捕捉,只为感受那生命的灵动。
      比如夏日夜晚繁星点点,小小的她坐在父亲腿上,学着前人数星,直惹得父亲发笑。
      又比如学着别家的姑娘去缝制莲灯,在那片片纸瓣中央写下心愿,然后顺水送远……
    彼时她生活如是安逸。
    可偏偏那些记忆却都找不回了。
    后来她才知道,蝉埋土数载,最后只得几日歌唱。那些曾让她欣喜欢笑的蝉儿,早已落入寂寞的土地。
      那晚的星空确实很美,群星皎洁交相辉映,只是幼时的她拼尽了全力,也数不清那无尽的繁星,最终只落得眼睛酸涩,满目星光欲坠。
      那朵河灯怎样了呢……她想见母亲的心愿,早已是此生无望了,没有人知道那盏薄薄的纸灯,最后沉进哪一段河水……
    其实记忆本不伤人,只是在那漫长的流年中,终归是物是人非。
    从纷乱的记忆中起身,燕凌姣还是合上了书。她理理散漫的思绪,习惯性地望了望窗外。
    自狂澜一事了后,她便放弃了继续追随什么,在居英山上住下。那些关于百里登风的记忆一点点拾了起来,可心中的那份镇定竟让自己也有些害怕。像是一个旁观者,静静地看着以前自己的悲欢离合。
    不是不爱了,那毕竟是她不顾生命去守护的一段感情。
      只是那段她固执地单独付出的感情,终究是耗尽了她全部的希望与勇气。
    她确实愚蠢。
      那时单雨童的话尚历历在目。
    于是她终于停下来,停下自己盲目的步伐。
    眺望窗外是她现在为数不多的乐趣了。单雨童去洗衣的身影,还是能让她开心一会的。
      快至夏日,单雨童沐浴的次数也变得比以往更多了起来。偏偏他就是那性子,扣子总要整整齐齐地一路扣到脖颈,每日清扫屋子,修剪花草,沐浴更衣,换洗衣物。这一天下来,他倒是常在奔忙,一刻也不得空闲。
      是以单雨童不喜欢夏天。
    虽有些不道德,但半躺在屋里的摇椅上,燕凌姣看着窗外的身影,眉眼还是忍不住轻轻弯了弯。
    真是个好季节。
      夏日闷短。
      而浮生正长。


    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7-09-14 11:17
    回复
        独行路
      落叶凋零又是一年秋。
      拜入易涟门下已近三年,万物更替,岁月来回,燕凌姣也开始被人敬重地叫一声「师姐」,私底下小弟子的闲谈中,偶尔也有人目光充满希冀地说一句「长大想成为燕师姐那样的人呢」。
        燕凌姣听到了也只是笑笑,这三年的前与后只有自己知道。
      良垣与良又还是老样子,总是一副长不大的模样,哪怕良垣其实比自己大上两岁。良又仍是一边夸赞遇到的美男子,一边对自家哥哥各种不屑一顾,良垣忍到了极点后便是满山的鸡飞狗跳。
      北宫杵和左丘宁却比以前好了不少。每日傍晚夕阳将沉的时候他们总会“霸占”居英山的山顶。左丘宁的眼角总是有意无意地露出些许温柔来,北宫杵便看着她笑。落日的余晖洒满了两人一身,到真有些白头到老的味道。
      穿过星鸣堂再向北去,便是平日弟子们练功的地方。岁月已将枯叶铺陈,浅浅地覆了一地枯黄。燕凌姣踩上干枯的叶子,便有“吱呀”的声音轻轻地透出来。碎裂的声音在喧嚣中有些嫌小了,这是属于燕凌姣的,那边的人群听不到。
      燕凌姣恍惚想起幼年的秋天,那时父亲与姐姐总会无奈地看着自己在落叶上蹦来跳去——落叶对一个幼童的意义也只是声响有趣罢了,秋愁这种东西注定不属于甲轩,那是燕凌姣的事,甲轩她看不到。
      偶尔兴起,燕凌姣也会在花灯节的傍晚下山,扯一纸薄锦,依着记忆中甲兰姐姐的样子,做一盏略显笨拙的花灯。那时甲兰教她,她不愿学,谁曾想如今却再无机会了。
      夜晚灯火亮千家,深邃的河水被照得波光粼粼,她看着远去的河灯,心中倏地冒出一股逝日难追的感伤来。燕凌姣很想对着奔腾不息的河水问一问那些离去的人是否还安好,可她知晓无人会作答。
      有时她也想,若是真的有魂灵这种东西就好了,毕竟那些人是多么温柔啊。
      终归只是想想。
      放完花灯的夜晚她总会孤身一人坐在零星的灯火下看着自己单薄的影子随岁月斑驳,一点一点,时明亮时暗淡,朦胧在光影里。
      半晌她拍拍衣服起身,前路未知,孤身孑然,但生活仍要继续。
      燕凌姣微微勾起唇角,迈起步伐向未来走去。


      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7-09-14 11:17
      回复
          病
        单雨童近日有些烦躁。
          原因无他,黑肱大师最近不知抽了哪根筋,一门心思地想要撮合他和燕凌姣。当然,这对他而言没有什么,无非总是和同一个人一起出任务罢了,反正就他的身手来说,和谁搭档都无所谓。
          问题是,每当和燕凌姣独处时,他总是觉得心脏跳动加速,脉搏不整,像是练了许久的功似的。
        「这是……病了?」
          他百思不得其解,却固执地假装忽视那个显而易见的答案。
        绕他聪慧玲珑世事通透,于情之一事,却最是无解。
        时间略长,他不得不重新思量起燕凌姣来。
        当年居英山地牢里的惊鸿一瞥,那人目光坚定,话语决绝。他想燕凌姣已不是当初的燕凌姣了,那个曾经为爱低到尘埃里的姑娘,如今已是能独当一面的「燕师姐」了。
          可她也还是当年的她。
          那个飞扬、自信的女子,一如面对他的质问时,说出「我做得到」的痛心却坦荡。
        「燕凌姣啊……」
          单雨童伸手压住了额上的发。
          「怎么办,我好像是得了一种病。」
          而药是你。


        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17-09-14 11:18
        回复
            药
          燕凌姣觉得单雨童近日很不大对劲。
          原先他只是话有些尖锐,但一针见血;有洁癖,但不至于对他人苛责。总之,这个如高岭之花一般的男子,永远神情淡漠,举止得体。
          可最近他在躲她。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情况的确如此。
          每当黑肱大师将任务分配于他们一起时,单雨童总是有意无意地推脱开来,就算是迫不得已接了,也是「兵贵神速」,每次速战速决,绝不拖泥带水。完成任务之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
          开始燕凌姣还觉得有些委屈和不甘,时间一长,生性中的那份骄傲便把持不住了,到了如今境地,她只觉得火大。
            无缘无故地被人嫌弃,换了谁都会「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的。
            于是有一天,她终于忍无可忍地堵住了单雨童。
          单雨童怔了怔,仍旧保持着一贯淡漠。他不留痕迹地错开了目光,道:“什么事?”
            “我说……”原本一脸的理直气壮,可如今这个距离看着单雨童,她居然一时发窘,「不怪她的。」她心想。怪只怪这个人确实长得有些太好看了。
          “咳……那个,你最近为什么躲着我?”努力无视着单雨童秀美的眉眼,她如是道。
            “……”沉默。
            “喂,你……”
            “你喜欢我么?”猝不及防地,单雨童打断了她的话,就这么突然地问出口。
            空气一时间凝结了起来,燕凌姣倏地感觉心跳如鼓。


          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17-09-14 11:18
          回复
              并辔
            日薄西山,单雨童与燕凌姣悠然闲适地骑马并行。两匹马的身子时不时地撞在一起,他们的肩膀也时靠近,时分离。
            自单雨童突兀的告白已过去数月有余,他想他永远记得,面前女子面带红霞的那句——
            “喜欢。”
            无论前路如何,他想,他们只要携手同行便足够了。
            「人生一场路,幸得有你。」
            他想他们还不算太晚,在此时相知相爱。
            一生尚长。


            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17-09-14 11:19
            回复
                莲动下渔舟
              七月盛夏,阳光已蒸煮至无可复加,热气弥漫在每一寸空气里,偶有风拂过也带着灼人的热气,避无可避。
              燕凌姣撑起了随手采下的一片荷叶遮在头顶,对于这样的天气显然只是杯水车薪,但总聊胜于无。身下的小舟慢悠悠地漂浮着,她的心也悠悠的。悄悄瞅了眼坐在对面的单雨童,仍是不出所料地在运气打坐,燕凌姣不禁笑出了声。
              接到对面有些凌厉的眼神,她倒也不怕不恼,冲着单雨童得意地挑了挑眉吐了吐舌。
              成亲三年,单雨童从来都拿燕凌姣没办法。


              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17-09-14 11:19
              回复
                =THE END=


                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17-09-14 11:19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