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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昏迷,持续了整整一天一夜。
等婷婷再醒来,收到了一条消息。
发卡因为颅内大出血,需要做开颅手术,塞纳河地方小,医院不敢担责任,建议发卡转院。
发卡爸发卡妈联系了河内的医院,坐了飞机,连夜转了院。
得知这个消息,婷婷在窗前盯着窗外的阳光沉默了很久。
“吱呀——”一道推门声打破了寂静的空气。
婷婷一动不动。
婷婷妈手里端着一碗粥,面带担忧的走过来,把粥递到婷婷跟前:“婷婷,喝点粥吧。”
婷婷目光呆滞的转过头,茫然的看着婷婷妈,就在婷婷妈蹙着眉放下碗准备伸手探上婷婷额头的时候,婷婷眼睛珠子终于转了一下。
她一把抓住婷婷妈的手,急切道:“妈妈,你能给卡妈妈或者发卡伯伯打个电话吗?我想知道发卡她怎么样了?”
“婷婷......”发卡妈摸了摸婷婷柔软的发丝,语气有些无奈。
“妈妈,我很担心她......”婷婷手无足措的看着她,快要哭出来。
婷婷妈心口一揪:“好好好,你先别急,妈妈这就去打。”
婷婷妈折身去了客厅,连着打了好几通,电话里皆是传来机械的冰冷女声,提示着电话无人接听,无一例外。
她叹一口气,神色复杂的挂断了电话。
门被再一次推开时,婷婷的眼睛浮起一丝光亮,带着希冀的光亮,她小心翼翼的问:“妈妈,怎么样?”
婷婷妈抿了唇,没说话。
婷婷眼里的光一瞬间暗了下去。
她垂下头,落寞的模样让人看起来心疼的不得了。
婷婷妈看着她,心里酸涩的不行,她端起碗来,试图安慰婷婷吃点东西:“婷婷,你不要担心,会好的,你先吃点东西好不好?吃点东西才有力气等消息。”
婷婷下巴抵在膝盖上,摇头:“妈妈,我吃不下。”
“婷婷......”
“妈妈,你先出去吧,我想自己一个人静静。”
她的语气格外固执,婷婷妈知晓她的性子,犟起来谁都劝不了。
她摇摇头,面容透出几分憔悴:“好吧,那我先出去了,粥你记得喝。”
婷婷没应。
她保持着婷婷妈离开时的姿势,坐了整整一天。
从白昼到暗夜。
等婷婷妈傍晚来婷婷房间送饭时,粥已经凉透了。
一口没少。
这种状况足足持续了三天,婷婷日日不吃不喝,就那样呆呆的坐在那里,如同被抽走了魂魄的木偶。
第三天晚上,她彻底病倒了。
高烧烧到将近四十度。
去了医院,医生看过,说是急火攻心,简单点说,就是她心里堵了一口气,要想痊愈,得把这口气顺下去。
解铃还须系铃人。
当天,婷婷妈又给发卡妈和发卡爸去了电话。
在她坚持不懈的努力后,电话被接通了。
电话那端传来发卡爸疲惫沧桑的声音:“爱娟。”
“小发卡,怎么样了?”
“昏迷不醒。”发卡爸声音顿了一顿:“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
“怎么会这样!”
电话那端忽然传来发卡妈的声音,不知叫发卡爸去做什么,发卡爸短暂的沉默,才有些沉痛的道:“爱娟,发卡她妈妈受了挺大的刺激,你们以后......不要再打电话过来了。”
挂断电话,婷婷妈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浑身的力气,一下子滑坐在沙发上。
许久,她才捂住脸,哽咽了一句:“命啊。”
......
傍晚,婷婷妈去医院看婷婷。
婷婷刚刚睡醒,看到她的第一句话就是:“妈妈,发卡那儿有消息了吗?”
婷婷妈表情怔了怔,才不自然的挤出一丝笑,强装镇定的跟婷婷说:“说是脱离危险,已经醒了。”
“真的吗?”
“妈妈什么时候骗过你?”
婷婷躺在病床上,忽然就咧开嘴,眼泪顺着她的眼角一滴一滴砸下来。
发卡还活着,真好。
心结一解,婷婷的病很快就好了。
第二天,她就出了院,开始去上学。
自从出了这件事,她已经跟学校请了十来天的假,再请,怕是学习要跟不上了。
只是,这次再上学,所有人都发现,婷婷变的沉默了。
从前那个总是如同向日葵一样有着灿烂笑容的婷婷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怏怏不乐。
而感受最深的,是tako。
之前她总是找她说话,而现在,她对她避之不及。
有好几次,她想同她说话,却见婷婷看着她的目光里,带着一种疏离,一种怨恨,甚至是......自责。
她猜,大概是跟发卡有关。
因为从那天起,塞高二三班从四十五个人变成了四十四个人,那个全校的传奇,不见了。
所有人都在继续从前的日子,好像少了一个发卡也没什么不一样,地球照样会转。
除了刚开始的好奇外,发卡这个名字,很快,被所有人遗忘在时光里。
她们很快就要升入塞高晋升学期,即将面临人生里最重要的十字路口,没有人再有多余的时间去惦念一个离开很久的人。
婷婷总觉得,在这个学校,怀念发卡的人,大概只剩下她一个。
她离开了她的生活。
却又好像无处不在。
上课时,她偶尔饿了拿出小零食来吃,吃到一半,却总是好像听到有人在她身边用老气横秋的语气说:“婷婷,认真听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