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灵水晶，水幽灵晶——
夜深人静时，南极独自一人躺在寝室的右上铺上。一边回忆着白日中的事件，一边玩着无聊的字序游戏。
晶水幽灵，还是幽灵晶水？
在有限的填字顺序中，南极故意不将幽灵两字拆开。好像拆开这两字以后，透明就不复存在了。
换言之，瓷娃娃很适合这个名字。
来自少年的胡思乱想凌乱散在四周，有的落在了枕头上，有的藏在了被子里，还有一些长出了翅膀，从窗边飞了出去。
“幽灵么？”
“是。”
刚在头脑风暴中肆虐的碎片瞬间化作乌有。雪白急忙坐起身，这才发现透明正坐在左下铺旁。如果从那个位置看向右上铺正能一览无遗——南极觉得有些糟糕，被刚认识不到十个小时的女孩子撞见自己出神的样子。老实说，有够窘的。
不过，也许只有她除外了吧？南极视线的余光扫过幽灵脸上的绷带，不安渐渐消去。他差点忘了幽灵是个盲人。
未知的愧疚情绪在心底发酵。雪白拧拧眉头，尝试和透明搭话。
“幽灵，你怎么会在这个寝室？现在可已经十点了。”
这话刚说出口，南极就觉得自己蠢毙了。这样的问题不就是在直接发逐客令吗？语气又那么冰冷刺刀的。现在他是不是得摆出一副关心的表情来化解一下僵局？
……白费力气！这家伙可什么都看不见啊！
“绿钻先生说我是在这个寝室的，刚才把我送过来了。”
幽灵的冰冷声音响起，打断了南极慌乱的想法。雪白又望了透明的神情，淡漠的脸上依然过着浅浅的柔和。
当事人都没什么意见，自己还自作多情个什么劲啊！
南极三下五除二地爬下上铺，这才发觉寝室里只有他们两人。想必也是蓝坦桑和金绿又拖着托帕石不知去哪鬼混了吧？雪白耸耸肩膀，表示不予理会。
“你第一次来这里，不怕吗？”南极在幽灵对面的右下铺坐下，随手抱起了金绿的容貌巨熊。
对每一个新到来的成员表示慰问，这是月牢成员的不成文规定之一。虽然自己也是才加入组织不到半年的新人，最先进入的红钻和萤石也绝对处理这种事情来更加轻车熟路。可是走走流程这种事情也算规定之一，不能随便省略。
南极将目光投向了幽灵。后者有一绺没一绺地缠玩着自己的鬓发，月光从窗外探入，为房中的一切蒙上了一层薄光。
“不怕，只是有些睡不着。”
“今年夏天太热了？”
实际上这是南极为了迎合幽灵的谎话。今年的夏天比往年要凉爽得太多，让南极这种怕热星人都能在不开空调的环境中安然入睡。
“不是的。”幽灵摇摇头。“只是……这样说的话，我果然还是有些害怕吧。”
看着对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南极很明白这个答案并不是他可以探知的领域，收起了话头。
“这样啊。”
两人之间重归沉寂，无知的飞蛾绕着纱罩灯飞舞，发出扑棱棱的声音。
“关灯行吗？飞蛾好吵啊。”
“嗯。”
白炽灯应声而灭。按理说南极这时候也该回上铺睡觉了。可他一动不动，透明的呼吸依然可以微弱到令人无法察觉。雪白恍惚的心绪被这声音牵引到了某一个不知名的下午时光，刚刚换上义足的磷依靠着南极的肩膀浅眠，同样的过高体温和呼吸声音扰得他心神不宁。可不容否决的是，与薄荷色一同度过的日子是他最贪恋的时光，直到如今，他仍时时怀念。
南极感到鼻子有点酸，不大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