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蓝吧 关注:16,562贴子:85,964

回复:【原创】陌上花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长安带着昏睡的黑心虎来到黑家的时候,黑家家主正修剪着亲自栽种的蔷薇。
“心虎?”黑衣男子惊讶地看着昏睡的黑心虎。
长安将黑心虎交给他,“他并无大碍。”
他微怔,看着怀中熟睡的孩子,“谁伤了他?”
“术轩阁的人,那人听到白梨说到长安湖,便起了私心,以术轩阁的名义伤了两个孩子。”长安缓声说。
“白梨?”他看着长安,隐约间猜到了什么。
“水心将孩子交给我了,这孩子与我一起生活了十五年。”长安淡声说。
“难怪当年没寻到这个孩子。”他看着黑心虎稚嫩的面庞,“长安,我很高兴你救了那个孩子,让我死前还能有点安慰。”
长安看着蔷薇开得尚好,“你想说什么?”
“我希望你能照顾心虎,这孩子一直想成为名扬天下的大侠,我没有办法教他成为大侠,何况他若是成了大侠,也就不会再对未来有什么期望了……但我等不到那个时候,而你能给他最好的一切。”男子轻声说,“水心死后,我已是行尸走肉,但心虎还有他的路要走。”
“你知道代价吗?”长安睫羽微垂,声音平静。
“我知道。”男子笑了笑。
“让他再最后陪自己的父亲几日吧。”长安轻声说,然后转身离去。
四月后,术轩阁灭,武林震惊,名门正派集结而聚,又三月,黑家灭族。


IP属地:四川54楼2018-06-24 22:21
回复
    【古往】悲兮别离
    蓝兔下山来到琴匠居住的地方。
    琴匠住在一清幽处,虽不像达达的百草谷般竹林茂茂,却流水淙淙,竹外的桃花早已凋谢。
    蓝兔轻轻推开木扉,沉香或檀木的淡香在空气中,与碧螺清香混淆着,分不清,却如此融洽。屋内仍能听见水声,是泉声叮咚,或溪声潺潺,是水漏滴答,或煮茶沸腾。
    琴匠笑着提起青瓷茶壶,碧螺清香,又添了一室,“宫主这几月都派人寻我,只怕我不值得宫主如此。”
    蓝兔浅浅一笑,缓缓入座,茶盏薄烟如雾。
    水流碧黄,恰到好处的弧度如伊人浅笑,青瓷的杯里,茶水,注了七分。
    琴匠拿起青瓷杯,递给蓝兔,“此为碧螺十步中的雨涨秋池,七分入茶,三分留情。”
    蓝兔接过茶杯,看杯中条索纤细,卷曲成螺,满身披毫,银白隐翠。不愧碧螺,生于吴越。
    再抬首,不知何时琴匠面前摆放着似琴非琴的物品,雕刻细致的花纹,整整五十弦。
    刚在暴露在冰冷空气里的手,此刻握着茶杯,暖了掌心。蓝兔仔细看了看琴匠面前的物品,不太确定地问,“这是五十弦瑟?”
    “不错。”琴匠淡笑,“待客之道,若宫主不嫌鄙人技艺拙劣,不如品茶听乐,如何?”
    蓝兔轻笑,“有劳了。”
    弦声已起,转过采薇,又似蒹葭。
    蓝兔发现自己身处迷雾之中,待撩开层层雾气时,才发现在水一方的女子鼓瑟关雎,她的背影,流逝了时光,停在那年的岁月里。
    是彼时的杨柳依依,是经年后的雨雪霏霏,走过西海峰林,转过玉蟾宫,金鞭溪,六奇阁,奔雷山庄,天悬白练,十里画廊……还有在七侠的故事里最不能缺少的地方——黑虎崖……一样也没有少。
    然而最后,一切都回到了开始的地方,什么也没有,依旧是弹着五十弦的女子,然后迷雾重重,直至什么也看不到。
    “宫主,还好吗?”琴匠的笑容模糊了时间。
    蓝兔抬手擦去眼角的泪,“你怎么……会弹这一曲?我只听母亲弹过……”
    碧螺清香中,琴匠的笑意有着蓝兔无法理解的模糊,你明明就在这个人的面前,但你却看不清这个人的表情,这个人的笑容,这个人的一切。
    那场雾,还未散。


    IP属地:四川55楼2018-06-24 22:21
    回复
      尔雅曰:大瑟谓之洒。
      世本,疱牺作五十弦,黄帝使素女鼓瑟,哀不自胜,乃破二十五弦。
      这五十弦瑟……连最圣明的君主听了都只剩哀不自胜,最伟大的英雄和最卑鄙的小人听了都能泪流满面,何况她既是英雄,又是小人。
      “我曾和你母亲相交过一段时间,她让我在你不知前路时,为你弹这一曲。”
      “不知前路?”蓝兔抬头看着琴匠。
      “你母亲在弹这一曲的时,她正在经历一生中最迷茫的时期。”诉说着那些遥寂的曾经,琴匠浅淡一笑,“琴曲不过寄托罢了,对宫主而言,那根弦怕也是如此吧。”
      蓝兔依旧握着茶杯,那里的温度像她小时候生病时母亲的手心,总令人安心。
      “宫主想问的问题,我不知道答案。”琴匠浅酌茶水,“这世上很难有什么事情可以两全,但并非不可能,其中辗转,怕是需要宫主的智慧。”
      蓝兔一怔,有些疑惑琴匠为何提及这些,琴匠也看出了她的疑惑,“宫主慧心,会有懂的那一天。”
      琴匠提起茶壶,将所有的茶杯都倒满七分。
      “还有人要来吗?”蓝兔疑惑地问。
      “或许吧。”琴匠再次煮茶。
      “蓝兔多谢前辈。”蓝兔知道琴匠再也不会多说什么,于是缓缓放下茶杯,走进即将入冬的天。
      待蓝兔走后不久,琴匠倒了冷茶,新上的碧螺又煮好了,杯依旧满上七分,“碧螺刚好,要喝一杯茶吗?术术。”
      推开门扉,女子华丽的紫红色长裙层层叠叠,精致而绝美的脸庞在碧螺中淡了惯有的画皮般完美的笑容。


      IP属地:四川56楼2018-06-24 22:21
      回复
        尔雅曰:大瑟谓之洒。
        世本,疱牺作五十弦,黄帝使素女鼓瑟,哀不自胜,乃破二十五弦。
        这五十弦瑟……连最圣明的君主听了都只剩哀不自胜,最伟大的英雄和最卑鄙的小人听了都能泪流满面,何况她既是英雄,又是小人。
        “我曾和你母亲相交过一段时间,她让我在你不知前路时,为你弹这一曲。”
        “不知前路?”蓝兔抬头看着琴匠。
        “你母亲在弹这一曲的时,她正在经历一生中最迷茫的时期。”诉说着那些遥寂的曾经,琴匠浅淡一笑,“琴曲不过寄托罢了,对宫主而言,那根弦怕也是如此吧。”
        蓝兔依旧握着茶杯,那里的温度像她小时候生病时母亲的手心,总令人安心。
        “宫主想问的问题,我不知道答案。”琴匠浅酌茶水,“这世上很难有什么事情可以两全,但并非不可能,其中辗转,怕是需要宫主的智慧。”


        IP属地:四川57楼2018-06-24 22:22
        回复


          IP属地:四川58楼2018-06-24 22:23
          回复
            “宫主想问的问题,我不知道答案。”琴匠浅酌茶水,“这世上很难有什么事情可以两全,但并非不可能,其中辗转,怕是需要宫主的智慧。”
            蓝兔一怔,有些疑惑琴匠为何提及这些,琴匠也看出了她的疑惑,“宫主慧心,会有懂的那一天。”
            琴匠提起茶壶,将所有的茶杯都倒满七分。
            “还有人要来吗?”蓝兔疑惑地问。
            “或许吧。”琴匠再次煮茶。
            “蓝兔多谢前辈。”蓝兔知道琴匠再也不会多说什么,于是缓缓放下茶杯,走进即将入冬的天。
            待蓝兔走后不久,琴匠倒了冷茶,新上的碧螺又煮好了,杯依旧满上七分,“碧螺刚好,要喝一杯茶吗?术术。”
            推开门扉,女子华丽的紫红色长裙层层叠叠,精致而绝美的脸庞在碧螺中淡了惯有的画皮般完美的笑容。


            IP属地:四川59楼2018-06-24 22:23
            回复
              “宫主想问的问题,我不知道答案。”琴匠浅酌茶水,“这世上很难有什么事情可以两全,但并非不可能,其中辗转,怕是需要宫主的智慧。”
              蓝兔一怔,有些疑惑琴匠为何提及这些,琴匠也看出了她的疑惑,“宫主慧心,会有懂的那一天。”
              琴匠提起茶壶,将所有的茶杯都倒满七分。
              “还有人要来吗?”蓝兔疑惑地问。
              “或许吧。”琴匠再次煮茶。
              “蓝兔多谢前辈。”蓝兔知道琴匠再也不会多说什么,于是缓缓放下茶杯,走进即将入冬的天。
              待蓝兔走后不久,琴匠倒了冷茶,新上的碧螺又煮好了,杯依旧满上七分,“碧螺刚好,要喝一杯茶吗?术术。”
              推开门扉,女子华丽的紫红色长裙层层叠叠,精致而绝美的脸庞在碧螺中淡了惯有的画皮般完美的笑容。


              IP属地:四川60楼2018-06-24 22:24
              回复


                IP属地:四川61楼2018-06-24 22:25
                回复
                  【今来】知是故人
                  回到侠义门后,黑小虎立刻走向蓝兔的院落。
                  蓝兔正在煮茶,他敲门时闻到袅袅碧螺浅香,她应声后他推门走进,看见她提壶斟茶。
                  “两年前,我遇到一个琴匠,他的碧螺煮得很好。”蓝兔缓缓一笑,用内心包裹着茶杯,滚烫的茶水温度降下来,“喝杯茶吧。”
                  黑小虎接过温热的茶杯,“蓝兔,这次……你这么相信我吗?”
                  蓝兔一顿,然后看着他的眼睛,“小虎,我用了三年时间才能真正想清楚这一切,我以前纠结黑白分明,可是黑白从不分明。三年前的蓝兔曾有幸得知真正的黑小虎是一个怎样的人,可她却看不透彻,如今她相信如果那个人是黑小虎,那必定会有一个全然不同的魔教,只是魔教教主黑小虎,可愿信她?”
                  黑小虎看着她如初眉眼,“只是,上次黑小虎骗你让虹猫染上了‘血魔疯癫’,你真的敢信他吗?”
                  “这是我的选择,无论结局如何,我都不会后悔,”她缓缓一笑,“我真正在意的是……你敢信我吗?”
                  “我不知道……”他轻声说。
                  她眸中的细碎光芒黯然,“不怪你……站在你的立场上,你的确不该轻易信我。”
                  他突然笑了,“我刚才想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问这句话,我以为我的答案已经足够明显了。”
                  蓝兔一笑,轻轻拍打他的掌背,“你怎么如此没个正经。”
                  黑小虎轻笑饮茶,“这壶碧螺煮得尚好,以后若是魔教复归,只愿那时你能在魔教,教我如何煮茶。”
                  蓝兔脸颊微红,低眸又斟一壶茶水,却突然听到敲门声,跟着达达的声音传来,“蓝兔,你在吗?你说的那位琴匠登门拜访了。”
                  蓝兔一顿,与黑小虎对视后,她答道,“我还要整理衣装,恐怕要等我稍许。”
                  “无碍,我只是来说一声,”达达点头,“小弟子将他引到会客厅了,我先去礼会他。”
                  听到达达脚步远去,蓝兔才开口,“那次琴弦断了,是你用内力重熔的,对吗?”
                  “你如何知晓?”黑小虎一顿。
                  “你太小看女人的直觉了。”蓝兔浅缓一笑,起身简单地理了理衣装的细小褶皱,“如果上次是你,这位琴匠登门拜访,怕就是为了说明此事,达达也在堂前,只怕他会有所猜测,我会帮忙圆过去的。”
                  黑小虎认真地看着她,“蓝,你就不怕魔教未变,陷你于不义之地吗?”
                  “我既说过我会信你,便会真正信你。”蓝兔温浅一笑,“以后你不能再这么想了,那样未免太小瞧我。”
                  “那把琴是虹猫为你雕刻的,所以断了根琴弦你都如此在意吗?”黑小虎突然问。
                  蓝兔一愣,然后瞪了他一眼,“简直不开窍。”
                  然后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黑小虎愣愣地看着蓝兔地背影,反应过来她话中含义后,露出笑容来。
                  蓝兔到会客厅时,有些意外地发现跳跳也在。
                  跳跳看到蓝兔,“我听达达说了,一时感觉十分神奇,心想这位师傅必定是奇人,自然要见上一见。”
                  “青光剑主过奖,”琴匠依旧身着灰袍,苍老的面容是岁月流逝的痕迹,“近日正好在附近,所以收到宫主的信后便想亲自登门拜访,以表诚意。”
                  “师傅过谦了,”达达舒唇一笑,“没想到师傅真能将断弦修好,音色相比以前更佳,的确是世间罕有的巧匠。”
                  蓝兔一愣,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琴匠,笑容未变,“大师云游此处,可怜了天子山下那些盼着师傅归来修琴的人。”
                  琴匠淡笑,看着蓝兔的双眸,“宫主慧心明镜,一切种种,自是知晓。”
                  跳跳察觉到什么,目光一转,仍是笑道,“恰巧我也有根琴弦断了,上好的天蚕丝,虽然找到新弦替上,却还是不免可惜,不知大师可愿费力帮我?”
                  琴匠眸光微沉,面色和蔼,“那便一试,若鄙人的拙劣技艺能帮上青光剑主自然再好不过。”
                  “大师说笑了。”蓝兔接话,“跳跳,你还不赶快让去将断弦取来,总不能让大师久等。”
                  达达看看一唱一和的蓝兔和跳跳,虽然不知两人想干什么,却也不言,独自喝着茶水。
                  跳跳很快取来断弦,琴匠接过,微微看了一眼,然后递给跳跳,“不如试试弦音吧。”
                  跳跳有些震惊地接过已是完好的弦,最后笑如清风,“不必试了,大师亲自修的弦,岂有不好的道理。”
                  蓝兔神色凝重,就算是琴匠第一次给她修断弦,也没有这么快。如果这个人一直有能力修好断弦,那上次又为何迟迟不肯修弦。
                  “耽误剑主们的时间了,老朽先告辞。”灰衣老者缓缓起身。
                  “中秋将至,大师为何不留在侠义门与我们一起欢度佳节呢?”跳跳有意留客。
                  蓝兔与达达对视了一眼,两人眼中皆有不解之意,但达达仍是顺着跳跳的意思,“大师为区区断弦便不辞辛劳,我们岂有不好好招待大师之理?”
                  琴匠一笑,“那老朽便不顾这张老脸多留侠义门几日了。”


                  IP属地:四川62楼2018-06-24 22:25
                  回复
                    蓝兔又客套了几句,便离开,回到房间后见黑小虎还在,便将一切都告诉了他。
                    黑小虎听到蓝兔的叙述后,眸中划过一丝惊讶,“你说那琴匠如此深藏不露?”
                    “他明知我和跳跳有意试他,这次却毫不隐藏,”蓝兔闷闷地喝了一口茶,“可最惊奇的是,我们三人都来不及看清楚他是怎么做到的。”
                    “会不会是他在那一瞬替换了琴弦?”黑小虎猜测着。
                    “应该不是,”蓝兔摇头,“跳跳就防着他这么做,所以留了记号。”
                    能在琴弦上留记号,跳跳也是厉害。黑小虎喝了口茶,想起如果跳跳没点儿手段也坐不到魔教护法的位置……于是他有点胸闷。
                    “我想,我知道琴匠是谁了。”黑小虎突然想起术术的神情,“相比于琴匠,你们应该多提防鼠族,尤其中秋将至,侠义门的人都忙着准备节日,没有半分应有的警觉。”
                    “鼠族?”蓝兔一愣,“我自是信你,只是七剑与鼠族向来无冤无仇。”
                    黑小虎沉默少许,然后看着蓝兔,“有些事,看来你一直不知道。”
                    于是他将术术对逗逗的怨恨,以及他与灵儿和惊雪的兄妹之情对她缓缓道来。
                    “听虹猫他们说,逗逗的确有段时间显得异常……愉悦,”蓝兔顿了顿,才说出一个合适的词来,“当时跳跳早就猜测到他遇到心上人了,我想那人便是灵儿吧。但我相信逗逗,即使那人不是灵儿,逗逗也不会轻易杀了鼠族圣女。”
                    黑小虎看着浮沉茶叶,“我相信,神医虽然一直不大聪明,但这点事理应是懂的。”
                    “小虎。”听到某人这么说她的剑友,蓝兔轻嗔。
                    “宫主,我已经用最好的言辞形容了。”黑小虎装作无奈地一笑,继而正色道,“但我相信的这些,术术不愿相信,何况灵儿的确去了六奇阁就没再回来过。”
                    “看来教主对自己这妹妹的行踪颇为关心。”蓝兔自己都感觉这话带着点酸味,于是立刻说到正题,“我不相信逗逗会杀灵儿,其中必定会有什么误会,我会和逗逗好好聊聊的。”
                    黑小虎想起幼时发间有着细小蝶结的女孩总千方百计地将有趣的小玩意儿带到他面前,让他的童稚时光不至于太冷清。黑小虎看着蓝兔,“蓝,若灵儿真的不在了,又和逗逗有关,我很难保证自己不会动手。”
                    蓝兔一顿,自从他再出现在她面前,她几乎不曾见过他这样冰冷的眼神,她想起紫兔在她童年里担当的角色,然后轻声说,“小虎,我懂。但还是那句话,我不相信逗逗会伤害灵儿。”
                    黑小虎放下茶盏,叹了一口气,“但愿吧。”
                    黑小虎回到房间,有人立刻跪在他面前。
                    他看着窗外遥寂的天空,“回总部告诉无常派遣四百精兵蛰伏在侠义门。”
                    现在他才知晓,胜败从来都是简单的事,难的是平衡。


                    IP属地:四川63楼2018-06-24 22:26
                    回复
                      【黑白·陆】
                      白梨睁开眼的时候,却没有看见他,只见长安坐在云树下,手中抱着一只奶白色的小猫。
                      白梨坐起来,焦急地问,“长安,心虎他……”
                      “喜欢吗?”长安笑着将怀中的小猫递给白梨,白梨接过,有些疑惑地看着长安。
                      “怕你不开心,所以我把黑家的猫给偷了……”想了想似乎不太符合自己的一贯性格,“准确来说,是我把黑家的猫给抢了。不过最有趣的是,黑家的猫居然是白的。”
                      白梨:“……”
                      长安看着白梨的表情,不禁一笑,“什么时候你去一趟黑家,把它还回去吧,毕竟它不属于长安湖。”
                      “他怎么样?”白梨抚摸着猫细滑的绒毛,眼神里却是担忧。
                      “他伤及了心脏,现在应该还没有醒,”长安淡笑着说,“我可以保证,他会安全无事,但我也需要你向我保证一件事情——在他醒来之前离开。”
                      “为什么?”白梨抬头,她看着自己唯一的家人,“长安,他是不是……还不能让你满意?”
                      长安缓缓收回手,眸光轻盈浮沉往昔,“他是个很好的孩子,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不适合这里。”
                      白梨迷茫地看着长安。
                      “阿梨,黑心虎能走到很远的地方,但长安湖无法实现他的抱负。”长安眸光微漾,仿佛漫过了千载时光,“……长安湖不适合任何还有心的人。”
                      猫乖巧地待在白梨怀中,后半句她未听清,白梨抚摸着它小小的脑袋,“我……会在他醒之前离开。”
                      “去吧,我想他很快就会醒了。”长安淡笑,看着白梨。
                      总有一天,这个孩子也要离开的。
                      离开,就是定义永不回来。
                      白梨将猫放在黑家,猫熟练地跳上台阶,懒洋洋地在阳光下伸腰。
                      黑心虎依旧昏睡,但面色红润。
                      她最终转身离去。
                      就在白梨离开长安湖的那一刻,长安亦打开了另外一个入口。
                      等长安回来的时候,发现白梨没有回长安湖,微笑着抚摸着身边小女孩柔软的发,“等等我,我去找她。”
                      穿着单薄衣衫的小女孩急忙拉住长安的手,“你还会回来吗?”
                      长安矮下身,与小女孩平视,“术术,我会回来的。”
                      ……
                      来到熙熙攘攘的街头,看见白梨正在和一个小乞丐聊天,走近时,却发现小男孩身上有一把佩剑。
                      “你是谁?”长安看着小男孩。
                      “他是白猫,我新认识的朋友。”白梨微笑着说。
                      “这把剑……”长安看着那把看起来再普通不过的剑,白梨刹那偏转看到她双眼。
                      她隐隐感觉那一刻长安有些不同。
                      “能让我看看它吗?”长安轻柔一笑,白梨眨了眨眼,长安的双眼明明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的湖水。
                      白猫看着长安,然后把剑交给她,长安微微一笑,“我们做个交易吧,我可以给你你想要的一切,而你只需要给我这把剑。”
                      “对不起,那是我家人留给我的东西……”白猫的目光异常坚定,“我不会把它给任何人。”
                      长安轻缓一笑,将剑还给白猫,“好,我明白了。”
                      白猫看着长安,接过剑的那一刻他却感觉她像他曾梦到过的亲人。
                      长安要带着白梨离开时,却突然转身问他,“你愿意去长安湖吗?”
                      ……


                      IP属地:四川64楼2018-06-24 22:26
                      回复
                        黑心虎躲在窄窄的密道里,通过缝隙看见柔弱却坚强的母亲倒在血泊中,而他的热血也消逝在那年的秋季里。
                        杀死他父母的,是所谓名门正派。
                        母亲把他塞到密道里时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无论发生什么也不要出来,等所有人走后去长安湖……心虎,娘希望你安稳一世,不要承担仇恨。”
                        当他踏上行程走进月光森林时,握紧剑,不知不觉间,走到月光森林东部的湖边。
                        所有人都知道长安湖在月光森林,却没有人知道长安湖究竟在月光森林的哪一处。
                        他看着湖水波澜,难道这就是长安湖了?
                        看着湖面映下少年坚毅的脸,白梨拉着她的衣袖对她说,“长安,他可以留下来吗……”
                        长安看着白梨早已在不知不觉间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湖光漾在长安的侧脸,她微微垂眸,下一刻黑心虎站在微澜湖面上。
                        白梨将苍绿色的扳指给黑心虎,“这是我们家族传下来的东西,可以保护一个人一生平安喜乐。”
                        黑心虎看着扳指,苍翠的颜色沉淀着几经岁月,映着长安湖光竟有几分洗净铅华的沉稳内敛。
                        长安拿着一把剑,看着白梨,“阿梨,术术和白猫刚来,对长安湖还不熟悉。”
                        白梨看着长安,知晓她必定有自己的打算,看了一眼黑心虎,才走向术术。
                        黑心虎抬头看着她,“为什么?”
                        “阿梨她根本不会武功,所以你的武功必须要很好,”长安拔出长剑,看着剑面映下的清冷面容,“我已经不会武功了,但长安湖的幻境能使出最精妙的剑法。”
                        “我会变强的。”黑心虎看着长安的眼睛,如同承诺,“总有一天,武林将无一人可以打败我。”
                        “那你需要学的东西,就太多了。”长安将长剑递给他,“你可以不把剑作为武器,但你要不惧于任何武器。”
                        “那我就不要任何武器,”黑心虎的声音无比沉静,“父亲用一套拳法就能在江湖立于不败之地,我会比父亲更强。”
                        云树作响,声音细微,一小片湖水翻腾,然后化作旋涡,“以后你可以随时进入幻境训练,但幻境很危险,你随时可能丧失生命。”
                        “长安,父母信你,阿梨信你,”黑心虎看着长安的眼睛,“所以我也信你。”
                        “纸上的东西你去湖底非静宫……”长安眸光一顿,“是我说错了,你若是需要看书,等会儿再让阿梨带你去未安宫的书房。”
                        黑心虎看见长安看着自己的目光悲凉而温柔,但如他的错觉般,她的眼神下一刻又平静无澜,长安缓然一笑,轻拍他的肩膀,“抓紧时间练习吧。”
                        黑心虎看着她的背影,最后终是转身,踏进旋涡中。
                        长安走到云树旁,看着树干上若隐若现的奇异符文,“是不是阿梨来到长安湖的时候就注定了这一切?”
                        云树摇曳,像是无声回答,长安眸光微沉,看着深入莲叶间采莲的两个小女孩。
                        “长安……”男孩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考,长安转身,看着白猫。


                        IP属地:四川65楼2018-06-24 22:27
                        回复
                          白猫低头,显得有些局促不安,“术术和黑心虎都会一直留在长安湖吗?”
                          长安轻笑,微微俯身,看着有些瘦弱的男孩子,“如果你喜欢这里,你也可以留下,这样心虎可以有个兄弟。”
                          白猫立刻抬头,彼此少年的神情映在她眸中,长安浅缓一笑,“你也可以和心虎一起练武,如果你喜欢练剑,恰好我这里有很多剑法。”
                          “我刚才听到非静宫……”白猫看着青白素衣的女子,“我不是有意要听的,但那时我正好在那里……”
                          “没关系,”长安将少年的发丝抚顺,有时候这个孩子的神情像是留在她过往中的一个人,“非静宫是我千年前成为湖主那日才落成的,不过仔细算来,那里已经被封闭了四百年……”
                          长安眸光微动,藏尽过往,她笑着将其一笔带过,“我想起来了,‘火舞旋风’一定很适合你。”
                          白猫未去细想,只是笑着说,“我一定能练好的。”
                          白梨候在黑心虎进入幻境的地方。
                          长安湖面上温度适宜,四季如春。而幻境里却是烈日炎炎,看见黑心虎的劲装都被汗染湿了大片,白梨走到他身边,用干净柔软的绢布擦去他额角的汗,将他因练剑而有些松散的发重新束了一遍。
                          将他的发束好后,触及他眼眸,对方眼里擒着流水般的笑意看着她,好看的眉目印刻在她那懵懂的年少
                          “为何这般盯着我看?”白梨微嗔,目光偏转向一边,微红的脸颊甚是娇俏,惹人心动。
                          他眼角是满溢的笑意,不知是因为天气炎热还是练习的力道太甚而让衣领微敞,露出光滑的锁骨,仿若凤凰花熏染般的唇色微微一展。
                          他的笑容干净纯粹,看着眼前让他不枉覆尽年华的女子,她纤长睫羽映着金光翩跹,眸光含蓄着少女娇羞,一身白衣恍若雨后梨花色,试问君心不悔。
                          “阿梨,幻境炎热,你为什么不考虑去玉蟾宫找雪月雪晶两姐妹做绿豆糕呢?”长安微微挑眉,走到两人身边。
                          有时候黑心虎感觉长安是极不知趣的人,比如现在。
                          白梨吐了吐舌头,看了一眼黑心虎,然后立马走开。
                          “就算你看出一朵花来,我也不会让阿梨回来的。”长安摊开掌心,一滴清澈透亮的水悬浮其上,然后水滴落在掌心,骤然变成一朵曼妙的水花。
                          黑心虎尚在惊讶之中,长安一笑,将掌心的花别在他耳畔,“心虎若是个女孩子,想必也是倾国倾城的美人儿。”
                          黑心虎的脸突然一红,也不知是羞是怒。
                          那时的他,神色都还如此鲜活。也是那时,他才觉得长安并非是不可靠近的。
                          长安似乎浑不在意地他满脸的羞怒,“如果你再不好好练功,我就让阿梨拜师玉蟾宫,练个一年半载再回来。”
                          黑心虎呼出一口气,立刻转身,顺手摘下耳畔那朵清凉的花,本想丢掉,却看见花瓣形容姣好,转身问长安,“能有什么办法将它留下来吗?”
                          “若是内力高深,应该也能凝成一朵,等你再练些时日,我把‘黑虎掏心’的招式翻出来。”长安青白色衣袂一挥,他所能看到的湖面皆是一片花影,“若你练得好,我就告诉你阿梨喜欢什么。”
                          他欣然点头,毫不犹豫跳入旋涡中,全然没意识到连他练功时她也从不提及他的血海仇深。
                          后来长安时常坐在云树上看着黑心虎、白梨、蓝辉、雪月、雪晶、豸勺、白猫、术术在长安湖打闹或畅谈未来。
                          那时长安顿然有种承欢膝下安享天年的错觉。
                          躺在云树上,几片云叶遮住她双眼,让午睡更惬意一点。


                          IP属地:四川66楼2018-06-24 22:28
                          回复
                            【古往】长虹应念
                            白猫一直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唯有白弧剑始终陪伴着他,所以他固执地相信这是家人留给他的东西。
                            像他这样的孩子唯一能够生存的方法就是乞讨。
                            带着剑乞讨总归有点奇怪,但这里的人都很好,或许是因为有相同的经历,乞丐们都很照顾他,他最好的朋友,叫豺通。
                            豺通有很多故事,以他的能力绝对不止做一个乞丐。
                            他说他去过袁家界,假装过黑心虎,被那里的人们当成贵客款待了好久,可惜后来被真人撞见,结果打成了好友。
                            至于他为什么又停在这里,豺通没有说,他也没有问。
                            有时候坐在稻草堆上,他们会说自己被抛弃的经历,会说出自己的理想。
                            每天天不亮就帮着卖菜的婆婆搬菜,听着市井内消息的流动,告诉一些需要的人,奔跑在整个城市之间,傍晚时分将所得分给城北被儿女抛弃的爷爷,晚上再回到他们的家。
                            他不像真正意义上的乞丐。
                            但很多时候,他以为这就是生活的全部。
                            直到有一次他同样坐在繁华街市一角,听着那些似乎很平常但对他而言却很重要的消息,有一个白衣女孩走近,于是他看到了自己的另一种命运。
                            身为乞丐,大多数时候总要习惯别人眼神中的不屑,但她的眼神平静,“你叫什么名字?”
                            “……小冒失鬼?”
                            和豺通一起都只需你我相称,卖菜的老婆婆会叫他“小冒失鬼”,城北的爷爷会和蔼地叫他“孩子”,没有人会需要他的名字,连他自己都不需要。
                            但那一刻,他想他需要一个名字。
                            “你有一把剑,恐怕这个名字不适合一个名扬天下的大侠。”女孩轻笑,“我叫白梨。”
                            他想说不是所有人都想当大侠,至少他对当大侠没什么执念。可怎么能把这种话说出来。
                            “我没怎么读过书,你能给我一个名字吗?”他感觉那时候的自己,一定傻乎乎的。
                            “如果不介意,你就用我的姓吧——白。”白梨一笑,“我最喜欢时常出现在湖上的彩虹和……刚刚送回家的猫。”
                            “那你更喜欢哪一个?”他抬头,眼神纯净。
                            “猫。”白梨缓缓一笑,眼神里,仿佛在留念什么,“那你叫白猫怎么样?”
                            “好。”白猫点头,下意识地握紧代表他的剑,那曾是他对家人唯一的念想。
                            白弧剑陪伴他的时间,远胜于后来的长虹剑,一直到他对战黑心虎死去,也是握着这把剑离世,只可惜这把剑也和他一样在最后陪他化为灰烬。
                            长安问他是否要去长安湖的时候,豺通正好走到他的视线里,他的朋友他原先的生活又是怎么可以说弃就弃的呢?
                            豺通却只是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果你有机会改变自己的人生,就不该放弃。”
                            多年后,即使当他们走向敌对方时,豺通也不曾后悔过自己的决定,白猫亦不曾后悔过相信了他最好的朋友给他指的路。
                            只是,与魔教对抗时,豺通死在长虹剑下。
                            长安湖下的未安宫是难以想象的巨大,白猫甚至在想这里是不是都能举办整整一个王朝的盛宴。
                            在未安宫,他无意找到一把废弃已久的剑,剑名长虹。
                            这是一个注定会被铭记的名字。
                            在长安湖学习武功的时候,如同白梨和术术,时间长久,黑心虎逐渐成为了他最好的朋友,和豺通一样的朋友。
                            后来,黑心虎建成了魔教,白猫想黑心虎正是需要能人的时候,他去找过豺通。
                            一切都像是命运安排好了一般。
                            他曾在长安湖习得火舞旋风,坐在长安湖西方见证黑心虎认真地给白梨做一些小玩意,也看着豸勺无数次与长安开赌局将赢得的钱攒起来买了雪晶最喜欢的玉笛,还帮着蓝辉出主意怎么骗过长安让他带着雪月去非静宫玩。那时他们齐心协力地挑战着长安对他们的容忍底线,偷偷摸摸做着永远都会被发现的坏事,被长安逮着后又争先恐后地自己揽过所有的责任,各自领罚后看着对方的狼狈样子哈哈大笑。
                            男孩子们以女孩子们为挡箭牌肆意地把长安湖和月光森林闹腾得底朝天,把在月光森林栖息的青鸾抓上来时,长安湖的西南部被巨禽冻了几丈。
                            长安不得已让青鸾去黄石寨,顺便看守《济世医典》。接着就是他们噩梦般的日子了,长安让他们自己想办法将坚冰融化,那时他们想方设法,也不能让坚冰有一丝融化。
                            这种时候,四个女孩子出马比什么都有用。在这场长达一个时辰的软磨硬泡,长安终于败下阵来。尽管那时,他们已经累得趴下了。
                            多年后,白猫想起这些时还能露出笑容。即便他最后没有和四个同伴中的每个人都走在同一条路上,但那时,他们曾那么专注地做过一件事情,即使被长安罚得再重他们也无一丝悔改,他们曾那么不怕任何后果地去做过一件事情,十几岁的年龄,相似而不相同的心情。
                            当黑心虎染上血魔疯癫时,白猫亦要承受更大的痛苦,他必须要把长虹剑指向昔日的好友。
                            当后人翻看这段历史时发现,发现第一代七剑有多次机会置黑心虎于死地,但黑心虎都活了下来。
                            从白猫和黑心虎背道而驰的那一天开始,他们注定是敌人。
                            雪月的那一根寒玉簪,似乎让黑心虎心中最后的那点不忍也彻底崩塌。
                            他们都回不到年少了。


                            IP属地:四川67楼2018-06-24 22:28
                            回复
                              黑心虎来到西海峰林前,他把长虹剑交给了虹猫。
                              这世上所有的父母,不过都是希望子女能得到最好的一切。
                              “白猫。”鬓染霜白的黑心虎看着他,笑容仍有着少年的意气风发,而眼底是一闪而逝的沧桑,然后是王者般的决然和狠烈,杀气充斥着他周围的空气。
                              森林湖色已不再,少年好友已不再。
                              昔我往矣,尚且同途,今我来思,不得陌路。
                              那一刻他终是笑了,“黑心虎,我们都有想得到的东西,差别在于……我们愿意为此付出什么!”
                              血色光芒从他的剑中喷涌而出,厮杀万物不甘,奔腾万物熄灭,执着到毁灭,亦不能屈服。
                              “天地同寿!”
                              那一刻,天地失色,他周身是强烈的火光,他如涅盘的凤凰,灵魂飞到最高空,享得世间最高限制的探视权。那一刻他看见森林弥漫的火光和虹儿骑着麒麟的身影。
                              白猫恍然想起,他居然没有带孩子走出过西海峰林。
                              ——完卷


                              IP属地:四川69楼2018-06-24 22:29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