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那个男人
「诶?!这是您的孩子吗?!绫小路先生?」看不清脸庞的中年男人向对着男人打招呼的一对夫妇轻轻点了点头道「他叫做绫小路清隆,我的孩子。」
「原来叫做清隆君啊!这孩子长得真是可爱,我能抱抱他吗?绫小路先生?」夫妇中的女子向抱着孩子的中年男人提出请求道。「当然可以,漂亮的女士」中年男人绅士的应允,随后轻轻把双手伸了过去「孩子有些木讷,请你不要介意。」
「呵呵呵绫小路先生您可真是谦虚。」女子优雅一笑,轻轻接过中年男子手中的孩子,孩子安静不语,大大的眼睛默默地望着女子「您看啊绫小路先生,清隆君的眼睛多漂亮!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小就那么安静从容的孩子,他以后一定会和绫小路先生一样优秀。」女子对怀中孩子那淡定深邃的眼眸喜爱不已,不断夸赞道。
「谢谢您的夸奖,漂亮的女士。」中年男人优雅的微微致礼感谢道,然后望向女子怀中的孩子「清隆以后一定会成为这个世界上最独一无二的存在。」孩子好似感受到了中年男子向自己投射而来的目光,微微转过头来与他对视,眼神一如往常,淡定深邃,这使男人变得高兴,他用手掌轻轻抚摸了孩子白嫩的小脸颊。
「他今后一定会成为最完美无瑕的艺术品。」
男人自信无比地说道。
……
轻轻睁开眼睛,一成不变的床帘吊饰,一成不变的水晶吊灯。空气中弥漫着的令人心旷神怡的安神花香一如往常,不远处的桌子与椅安安静静,毫无生气。四周一座座高大的书架林立,每一层的书也都整整齐齐。房屋不久前刚来人打扫过,一尘不染,远处的墙壁上高高的挂着一台似乎完全不会出声的大钟,全部拉起的窗帘让房间远离人界。静,非常的静,死一般的静。
这就是梦中醒来的,绫小路清隆的现实世界。
毫无声息的起床,换衣,洗漱,像是时钟上显示的精准时间一般规律的做出这一连举动,然后在完成后按照心情的好坏来决定是不是要对一眼不远处高挂的时钟时间,我不清楚自己的心情是好是坏,对不对时间后来只是由自己抬不抬头决定罢了。今天我刚好想要抬头对一对。
今天这一连举动下来的花费时间,正好也是六分钟。
虽然对这样的行为操作精准,但我对接下去要做的事情大多时候都是毫无计划,之后我多数时间就是在阅读书架上的书籍,与无数书本探讨人生是否“有趣无趣”,偶尔也会走出房门,在无数道黑暗中的眼神的注视下百无聊赖的闲逛,上一次两个男孩事件发生过后,我再也没有产生过“再出大门外走走”这样的念头,可见他们决策的正确和高明。
在椅子上坐好,拿起桌子上的《生死之雨》翻到第35页继续阅读,三个小时之前我就是在这里观看的《生死之雨》,看到《生死之雨》第35页时感到困顿就停止了翻阅——我没有像往常一般在睡觉前把正在看着的书整整齐齐的放回原位,大概是这本书的魅力所使吧,让我醒来就迫不及待的想要继续观看。
《生死之雨》描写的是主人公“林然”55岁以后的生活状态,“林然”从《悠闲之抚琴》中天真活泼的青涩少年再到《木棉之挽歌》中劳碌悲哀的生活机器后,变得郁郁寡欢,无求无欲,仿佛活着的一切都失去了意义。《生死之雨》便是这个线条,“林然”在55岁时失去了一直陪着自己抗争命运的心爱妻子后失魂落魄,《木棉之挽歌》中一直在坚强的与命运抗争的中年男人形象消失殆尽,变成一副泛黄枯干的人体躯壳,这使我思索不已。
“我也曾任性的想着‘就这样陪她离去吧。’,在床上悲伤好久,最终还是没有下得了口。我是爱着她的,没有她我早就不可能活于人世,她希望我活着,我就努力活着吧——即使失去了她的我现在几乎与死亡无异。”——《生死之雨》
看到第55页主人公悲哀的内心独白后,我轻轻合上了书,把它放回到第一书架第二层正数第十个属于它的位置后,拿起了一本新的书籍,开始了漫无目的的阅读。我的心情仿佛被《生死之雨》带走,连手中这本书的书名都没有留意到,因为看到这本书中的几句话在脑海中没有映象便判断这本书为没有看过的新书。我无法认真,脑中一直出现着《生死之雨》的开场白,与那天拉开窗帘看到的晨曦迷宫中的浓浓迷雾,绵绵细雨。
“生,死。过云之雨,滴落于地消失殆尽。——待晨曦之雾散开,晨曦之雨依然。”
我迟早会把《生死之雨》55页后面的文字读完,因为绫小路清隆的世界里没有「半途而废」可言。
一声稍重的敲门声然后接着三声轻轻的敲门声响起。
先重敲一下,接着再轻敲三下,这是少女与我之间的约定,让我明白是谁在敲门,虽然这样根本毫无意义。我走过去打开了已经不像之前那样重重上锁的房门,少女“可爱”的脸庞出现在眼前,一往如常白净的女仆装扮,手上端着早餐。少女不像往常那样活泼,显出有些“职业式”的姿态认真着,早餐伴着双手微微发抖,我马上明白了原因。
少女的身旁,站着一个高大的中年男人。站着属于自己的十指之外的,那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