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互相注视着对方,站在其中一边的芙萝蕾缇雅死死锁着眉头,不让心中女孩的那一面哭出来。
“但那里仍然有数不清的同胞们还在那些碎石和岩浆下活生生受罪,连叫都叫不出一声啊!!更不要说那些前往海外去对抗情报同盟维修舰队那些战士们!!他们去了那里,是因为我让他们去了!我做不到用什么不充足的情报当成借口。我受不了放弃他们就此逃跑。要是我这么做了,他们甚至连因此死去的意义也会丢掉啊!!”
“…”
“毁掉所有机密情报是最低要求,对吧?没关系。军官们不会用枪去射击敌人,他们用枪是来在必要的时候炸飞自己的脑袋!!”
握着日本刀,Bloodrics悲伤地摇头。
他一定再清楚他的妹妹的心情不过了。
她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贵族身份而盲目。在需要如此时,她便会冒着生命风险尽全力保护她的士兵。这是能让Bloodrics足以骄傲欢欣喜的东西。要是他的妹妹有什么想要保护的东西,他也会尽全力作为兄长在一旁跟她同心协力。
他真的想要这么做。
终于,他自暴自弃般叹了口气。
“抱歉了,缇雅酱。但我不能让你这么做。”
芙萝蕾缇雅连意识到什么在脑袋上敲出了清脆响声的时间都没有。
“噗……?”
过于知晓她心意的年轻银发男子正拿着日本刀的刀柄。他所做的就像是用手枪握把敲晕一个人。在她弯曲手指扣下扳机之前,女孩的那双眼睛失去了焦点,身体瘫倒。
在她倒在地上之前,Bloodrics伸出手臂环住了她的腰。以兄长的经验来看,此时肘间传来的触感有些过于瘦小纤细。他一不小心就可能导致正扣在扳机上的那根手指按下去,造成意外走火。
“竟然敢伤到自己的妹妹……我真给骑士精神丢脸。”
话语中流露着极度的厌恶感,但他实际对变成这样的事况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即便身为贵族,军队的事对他这个平民来说也没什么关系。他一切行动的首要目的只是要不计手段地保护自己宝贵的妹妹而已。
一路上,他听见了太多让他杀死自己的请求。
有些人被岩浆从头浇下,或是埋进碎石堆中。Bloodrics转动着刀刃,将已经看不到出路的士兵们送去该去的地方。
他无法忘却那些为此做出的感谢。
他怎么忘得掉?
“……我受够了。”
芙萝蕾缇雅一边反抗着贵族社会一边一点点逐渐建立起了这样的世界,因此他无法允许就这样看着这一切单纯只能以悲剧收场。
他可以被她视为仇人。
他可以被她视为懦夫。
Bloodrics将沾着血的日本刀扔到一边,按住了耳朵中的某些东西。他发出了一段通讯。
“是我。”
当他集中注意力于那颗小小的耳机时,年轻男子恢复了贵族的气质。
“是的,我希望执行紧急撤离。用上那个潜水艇。我希望带走尽可能多的正统王国士兵。放弃那些我们带不走的。别担心,没有人需要来当那个恶人。我来。”
支撑着他丧失意识的亲人的身体,Bloodrics的视线透过从岩浆溢出的热量与气旋,看向远处的地平线。
按芙萝蕾缇雅所说,她之前将自己手下的部分士兵派往了海外。
这很重要。重要到无视自己的个人感受也必须如此。
但要是维修大队从新加勒比岛中撤退,那么那些人就将无处可还。一旦被孤立于海中,没有人能听见他们的呼救。
而这是Bloodrics将要做的。
他将为必须有谁去做的事抹黑自己的手。
“……真是灾难,对谁来说都是。”
Part3
无人赶来。
正统王国军队应当还驻留于新加勒比岛。公主殿下的贝比麦格农应当还在海上活动。
即使这样。
谁也没有。
谁也不在。
“…我要杀了你…”
怨愤的回音在锈蚀的甲板上回荡。
没有流泪,贺维亚·温切尔只是咬牙切齿地怒吼着。
他使劲挪动着颤抖的身体爬到飞行甲板边缘,但友人的尸体也已经不见踪影。
只有不知名的液体染红了水面,巨大的阴影悄然游过。
“哈哈。别这样啊,Wraith。”
Taratua捧腹大笑。
她甚至笑出了眼泪。
“你确实可以把他的尸体丢给鲨鱼。噗哈哈哈哈。但要是同时还喂他们金属和塑料制品,我们可就不会知道接下来他有没有被吃掉了呢。啊哈哈哈哈哈!!”
伴着刺耳的笑声,贺维亚脑中的某物嘎吱崩断。他越过了那条界线。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我才不管你到底是坏了还是疯了还是怎样,我会用子弹把你们打成岁的不能再碎的肉块!!!!!”
到最后,威胁究竟来源于哪方呢?
没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