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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心◥————演绎————狗血剧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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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19-05-21 15:08回复
    这个巷子不知在深夜中走过多少次,路灯的光线都与记忆中一样别无二致,再转过一个路口,就是他家的诊所后门,被塞进口袋里的手机显示的时间还没过十二点,手里提着的用丝带系住的小纸盒随着走路的动作前后晃动,这是有人送给自己提前预祝生日的礼物,也算是多年来的一个习惯。虽然祝福的温暖与蛋糕的甜蜜和自己显得如此格格不入,依旧这样拎着它走了许多地方,或者是人老了,很多记忆都模糊了,想要亲自去找寻自己曾经的样子,却都只有模糊不清的影子,最终只能让自己回到他这里来。
    步子在最熟悉的位置停住,从来没有告诉过他,每次在门口等他的时候,心里的纠结,远离才是正确的,可是迈不动脚,直到看见他,又移不开眼。他还在阳光中,而自己只能在黑夜里。一只手拿下叼着的半截烟,呼出长长一口白烟,仰起头看向他卧室的窗口位置。屋内是暗的,这还不是他休息的点,他不在。应该是出警去了现场,这样的认知忽然让自己觉得手里的蛋糕很点多余,每天都有人出生,也都会有人死去。如此平常,何必庆祝。
    但这总归是一个可以来找他的借口,烟又被拿到嘴边深吸了一口,移开的同时松开手指随它掉落,移脚踩熄。还想再去拿烟盒,就被从另一头驶来的汽车车灯晃了眼。皱着眉转开点视线,很快在暗了车灯之后的车内看见了他的脸,遂笑开,似乎一天的疲倦,那些无聊的自艾,都不见了,冲着下车走近的男人抬起手里的纸盒。
    “我今天生日,顺便来告诉你一声,我还没死。”


    2楼2019-05-21 15: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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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从未告诉过你,你的生日从来都是一年中我过得最为忙碌的一天:从睁开双眼的那一刻便会以比平时更迅速的动作洗漱出门并投入工作,企图以巨大的负荷去更快地消耗时间;然则到了晚上,即便手上的工作全都处理完毕,我也会比平时更晚离开办公室,似乎晚一分钟回去,见到你的可能性便增加一分。
      是的,这么多年,你唯一确定会出现的日子便是你的生日了。哦不,其实也不是100%确定。有一年你没出现,那天我在窗口从晚上十一点坐到第二天七点,仍旧没有看见你提着蛋糕晃悠的熟悉模样。我想你肯定出事了,但我却连你的联系方式都没有,更无从知晓你到底是否还活着。也是那一晚,让我彻底看清了这段关系中的我到底是多么的弱势。
      我已经想不起来后来我是怎么去上的班,我只记得那天白天送过来是一具已经出现巨人观的高腐尸体,一刀下去,液化的黄色脂肪流得到处都是,滑腻而难以操作,再加上一夜未眠的疲惫,最终在尸体检查完毕缝合时,一不小心针尖便刺破了两层手套直接戳进手指,死亡的恐惧在那一刻劈头盖脸地砸在我身上——无从得知的死者病史,高度腐败的躯体,两者相加,这一针很有可能直接要了我的命。求生欲让我在被戳到的瞬间便直接扯开了解剖衣和手套,将受伤的手指在自来水和酒精下冲洗了一刻钟,然后直接下班去医院做了一次彻底检查。
      等待检查结果的那几天,我有时会想,如果我和你一起就这么死了,我们的故事似乎也有了另一种意义的happy ending。于是等待似乎也变得没有那么难熬了,甚至在我拿到结果确认自己未受任何感染的那一刻,心里竟然有一些失望,甚至懊恼:为何不让我就此死去,这样我们彼此在地狱相会时,我便可以理直气壮地告诉你,是你的离开杀死了我,你又欠了我一命。
      而生活不是戏剧,你没有在我拿到报告的下一刻出现,而是在我浑浑噩噩过了两个月之后,才再一次站在了我的面前。你知道吗,你的来去无踪也是我一直没有从家里搬走的原因,因为我总是觉得,只要我还在这里,你就还会来,就像现在。】
      路灯投射出的昏暗光线打在男人肩头,熟悉的拎着蛋糕的姿势让自己提了一天的心脏终于落了地,不自觉松了口气,走到他身边却也只是轻飘飘地丢出一句。“你死不死,与我无关。”
      越过他时嘴角忍不住弯起,连带着开锁的声音都听着比平时悦耳,刻意放轻了动作防止吵到家人,直接领人进了自己房间关上房门,将他手中的蛋糕丢到桌上然后一把将人推到墙上解开领带。“别动,吴锐,例行检查。”
      故意贴紧他的耳朵,声音带着热度震颤着对方耳膜,过于靠近的距离让自己的呼吸能够直接喷拂在他皮肤上。鼻间充斥的是久违的男性荷尔蒙气息,夹杂了浓重的烟草味,从鼻腔开始直烧灼着我的脑神经,让我疯狂。贪婪地埋首在他颈窝深嗅着,摸索着解开纽扣的手指甚至有一些颤抖,连布料摩擦的声音似乎都比平时更加用力地刮擦在耳壁。63天,我已经63天没有碰到过这具身体。


      来自iPhone客户端3楼2019-05-22 07: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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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样的对话,在自己与他之间,被不厌其烦的重复,有时候甚至觉得他这样轻描淡写的说话语气,比他在自己身下时的喘息更具诱惑。两人的脚步在黑暗之中都被放的很轻,明明这样悄声跟着他上楼的次数早就已经数不清了,门锁一落,脊背被他推搡的动作压至冰冷墙面,因他覆在身体上的贴近而狂跳起来的心率节奏与被撩起情欲的燥热,依旧如此的抑制不住。
        又已经有两个月了,这不是与他分别最久的日期,也不是最短的。其实自己离开他从来都不会久。只是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租的屋子离开他有多近,也不知道,自己偶尔会偷偷地跟在他身后,多望一眼,止了相思便悄悄离开。
        本不该出现在他的生活之中,更不该有交集,可是造物弄人,又岂是人力可抗。
        那是自己刚接下任务的那年,自己还处于对这个全新的身份的适应期,每天做工作日志的时候就是不断提醒自己的时候,不能在真与假之间迷失。最初的混淆并不严重,会接触的危险也并不多。
        最无足轻重的喽喽能做的不过是整日在目标人物的几个场子里混脸熟,静待时机。除了混日子,有时自己还是群架斗殴中的人肉沙包,虽然受过训练,可在那些毫无章法只凭保命的本能落下的西瓜刀、铁管与拳脚,也十分具有杀伤力,常常顾了前,顾不了后,身体在过于密集的人流之中被撞击推搡、闪避不及,最后通常是狼狈地在巡逻车的警笛声之下四逃奔走。
        如那晚落单的狂奔着,上半身上还积聚着被砸出的顿痛,摆动着的身体能感觉到肋上骨骼间的摩擦感,伴随着急速呼吸也缓不过来气闷。身体与他的碰撞时,引起一串止不住的咳嗽,只能靠着墙,咳得说不出话,当时他的声音就给自己这种感觉。冷着脸的他,不管自己当时咳喘出的抽气声音有多夸张,手掌依旧贴着自己肋部按压了几下,又冷着声音说,肋骨骨折虽然不足以致命,但是不想休克睡在大街上,最好不要在乱跑了。
        当时的自己除了身上没有血,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好人,可不知是什么让他起了恻隐之心,把我扶回了他家诊室之上的这间屋子。
        后来住了几天才知道,这是他的卧室,这么多年,布置都没有变,月光与窗外并不明亮的灯光落在家具上,他的脸埋在耳畔,微微颤抖的身体让自己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抚,便又是一贯不正经的调侃。
        “完好无损,我是不是可以吃生日大餐了。”
        手上的动作更是利落的多,解开他的裤子,拉扯下来,揉过臀肉的手将手指直接塞进他的身体里,搂抱推压,把他按进床垫中。


        4楼2019-05-22 16: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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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说了别动,那双手还是随着声音中一贯的调侃轻车熟路地去除了自己下半身的束缚。初夏的午夜并无丝毫凉意,可你的手指却似森冷刀尖毫不犹豫地戳刺进来,锋利地劈开欲望的枷锁。明明是违反生理结构的动作,战栗感在瞬间却从尾椎传遍全身,阵阵寒粒在皮肤上炸开,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着想要靠近你。没有爱抚,只有撕扯;亲吻不够,换为啃咬。粗重喘息交汇,化作两头野兽的我们遵循着最原始的冲动,滚烫的身体彼此贴紧,你的重量几乎将我肺部所剩无几的空气尽数挤压出胸腔。这是只有你能给我的窒息感,让我脆弱却又让我迷醉。
          伸手扶上你早就剑拔弩张的地方,情欲熏染的四目相对,嘶哑的嗓音带着命令的口吻,“进来。”
          无需润滑,此刻我只要被你撕开的痛楚,我要你清晰地看到你带给我的伤害,然后我才能在你的眼里看到疼惜与不忍,以及你不敢承认的爱意。
          吴锐,爱我吗?爱我吧。除了我,你还要爱谁?你还能爱谁?
          双腿交缠在你精壮腰身之上,裹住茎身的肠壁细胞精准地在自己脑海中描画出你的形状,滚烫性器每次出入带出来的液体从夹杂着血丝的粉红变成晶亮黏腻的透明,最敏感的深处一次次迎接着凶猛的撞击。汗水从你的额头滴在我的嘴角和床单之上,这些带着苦味的咸涩液体总是能轻易地将我本就汹涌的情潮掀起巨浪。高昂的性器早就在你的小腹蹭下一片水渍,此刻亦再不吝啬,炙热的白色液体尽数喷薄于你的皮肤上。有时候我会想,如果人类也可以和动物一样用气味标记自己的领地就好了,那样你就能永远属于我。可是我们,生而为人。
          云雨过后的相拥吮吻总是让人不舍放开彼此,我的手指一点点描摹着你的肋骨,回忆起初见的场景。
          你一直问我当时为何会救你,而我又怎么说得清?不过是医者本能和一时冲动的产物,谁料到会是多年的纠缠?也许我就是你的那根肋骨,所以才会无法弃你于不顾。也是从那次开始,每次来见我的你总是带着大大小小的伤,你总是戏称我是你的专属医生,而我一开始也并未告诉你我的专业其实是法医病理学。虽然读的是法医,但基础课程仍旧是临床医学,再加上自己家里本就是个诊所,所以帮你处理那些帮派斗争中留下的大大小小伤口基本不成问题。是的,帮派斗争,虽然你从未告诉过我你的身份,但是除了帮派份子,还有哪类人会隔三差五就被刀棍拳头弄得遍体鳞伤呢?
          相识以来,眼见着你受伤的频率越来越低,我自然清楚那意味着你在帮会中的位置越来越高,而我也走出了象牙塔,顺利进入公安系统。入警宣誓时,青天白日下大声诵读出的誓言明明白白地告诉自己:你与我,是黑与白,而那座横亘在我们之间的高墙,名为法。
          入职后第一次见你,我便直接将自己的工作证摊在了你面前,黑色皮革上硕大的警徽以及“公安”二字,让旁边印着的“席钊”显得如此渺小。公器面前,个人何堪一提。
          “别再来了。”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冷静平淡,所有的痛苦汇成紧握的拳头和嵌入掌心的指甲,而你睁大的双眼和紧抿的嘴角则昭示着你的惊讶,又裹挟着一丝我未曾预料的愤怒。几乎是立刻,你带着还未处理的伤口直接转身走了,留下我满腔的矛盾和预想的台词空无用处,只能跟自己的心一起,烂在腹中。
          再会隐藏行迹,械斗死亡的尸体终归会有一部分落入警方的调查,而我总怕哪一天袋子打开露出来的是你的脸,也总会在想,会不会有哪具尸体是你的罪行。用工作**自己并不如想象的有效,原本以为会枯萎的情感,也不过是变成了封在坛中的酒,越来越陈。直到——
          半年后,你再次出现,周身浓重的血腥气,背靠梧桐坐在地上的身形歪歪扭扭,不用想便知道你受的伤有多重。
          “嗨,救我吗?”依旧是调笑的口吻。我看着你,嘴角的弧度不可自抑地扬起,眼眶被酸热侵袭。
          太宰治说,“若能避开猛烈的欢喜,自然不会有悲痛的来袭。” 而我,避不开你,欢喜亦是,悲痛亦是。


          来自iPhone客户端5楼2019-05-23 07: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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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日过后的一个月,自己都在国外。就如同自己曾经失约的那个生日后的一段时间一样,被直接带上了飞机。终于站上了一定的位置,逐渐接近与得到了目标人物的一点信任,让自己单独的进出,不再是那么容易的事。受伤的机会越来越少,能去找他的借口甚至是时间,都变得越来越不可得。于是总在能相处的时候更经常的偷偷感叹,时光为何不能倒置停留在与他相识最初的几年里,打完架便无赖的跑去找他,受伤的身体往他身上一靠,哪怕有时被他推一个踉跄,心里都是甜的。
            畅开的花色棉麻衬衣里,只穿了包身的白色背心,右肩的锁骨上露出一段疤痕。完整的伤疤从右肩的锁骨上方斜向延伸到肋部的,是他亲手缝合的杰作,缝合时候的疼痛早就不记得的了,只是偶尔还会因为瘢痕硬化让自己记起它的确切存在。就仿佛是自己无耻的强行介入他生活的控诉一般,留在身体上最明显的位置。
            真能致命的刀伤绝不会是如此夸张的劈砍,锁骨与两肋护住脏器,只要及时止血缝合,怎么都不至于丧命。而真想要自己性命的那刀,被自己侧身堪堪躲过了,拦扣下的那只手中握着的刀,本该直接捅进腹部,绞转而出,脏器破裂才是致命的。他是医生,这个事实他比自己更清楚,可他却从没有提过。
            还只算是保镖的身份,跟着目标人物走了几个地方,用游览做伪装,他见了几个人,谈话的内容因为站得过远,还根本无法接触到,只能凭着记忆力,将那几张面孔印在脑海里。
            回国后的日子又回到了大多时候的混,只是早不再是炮灰的角色,原本混迹的场子,已经算是在自己的管理之下。
            坐在二楼的包厢里,从窗口看着楼下舞池里的各种荒诞,手中拿着低度的气泡酒,有一口没一口的打法时间。
            这是与他初识的那几年里,自己待的最多的地方之一,当初每天在这儿混着,像是在打发多余的生命。也常被拉着参与各种所谓的派对,记忆中的那天也是。通常在这样的聚会中没有自己关注的重点接近对象时,就习惯的将自己隐没在昏暗的光线与包厢过大的空间里,只是那天自己被人点名了。
            “阿锐,我这里有好东西便宜你们。老大新供给我的货,包管嗨的停不下来,试过还想要,伟哥都比不了。”
            男人的话音刚落,便伸手将他手里装着药丸的小袋子接过来,倒在桌面上,拿了几颗投进面前的酒杯里。小药丸,冒了点气泡,很快消失了踪影。
            自己很清楚这不是春药,原本的小口袋中被留下的几颗药物让自己悄悄收进裤袋里。
            小药丸的出现,表示疯狂派对的开始,不管是否自愿,这个屋子里的人都要参加,都要疯狂。
            眼角的余光里,多少对身影已经交织到一起,拿起酒杯含了一大口,哺喂到坐在自己身边女人嘴里,一切都是驾轻就熟的。酒液伴着津液从嘴角滴落,舌勾住她的舌吮吻,手撩开短裙摸到腿跟,相贴的身体间,硕大的胸脯被挤压到极致,移开一点压制,手从她吊带裙的领口伸进去,捏住乳尖揉掐到胀大,又被扯出衣服,埋在她颈上的唇一路啃咬到胸上。
            一口酒一个湿吻,不知道自己吞咽了多少下去,眼前的人事物变得模糊,而身下的女人是什么反应,完全没有入脑一样,不在乎,不重要。
            自己是什么时候恢复意识的,不记得了,只是忽然停了下来,想要逃开这一切疯狂,唱着叫着笑着闹着,被扒光的,自己脱的,真枪实弹做起来的,淫靡的声音,淫靡的画面。摇晃着起身推开阻挡自己的人事物,打开房门冲了出去。
            跌撞的走入后巷中,从一个正做着地面冲洗的人手里抢走水管,对着自己的喉咙不断的灌入直到撑得喝不下了,才撑在墙边屈指扣入喉口将刚刚喝下去的水都再吐了出来,又反复了一次,才带着满身满心的狼狈去找他,对着他满脸的疑惑,自己多想大声的告诉他,自己是一个警察,可这样的自己到底算什么警察。


            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19-06-17 05: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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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字数上限,虽然就上限了几个字还是决定分段)
              他把警员工作证摆在自己面前的那天,自己也想这么告诉他,告诉他,自己跟他一样,是个警察,也告诉自己,自己不是黑社会。他是不可能知道他带给自己的是怎样的震撼。警员工作证。自己的那本,自从接了任务之后,就交了出去,如果哪天自己就这么死了,可能就会永远只是一堆材料中夹杂的几页纸。而他把他是官我是匪的这个自己无法解释他却已经认定的事实横在自己与他之间,否定的不仅仅是那几年的感情,还有自己都要靠时时刻刻的提醒才不会忘却或混淆的这个身份。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去是因为有口不能言,不想牵连他的想法并没有多无私,因为最终在保护的,不过是自己。
              在那消失的半年里,像是要向他证明什么一样,一改常态的激进,相应自己往上爬得越来越快的速度,做事是方式也越来越模糊不清。自己那天问他,“救我吗?”,可那天,自己杀红了眼,捅伤的那些人,是否又都能有人去救助呢?
              不能告诉他,更不敢告诉他,自己都做了些什么,哪怕借口是为了更早的完成任务让目标人物落网,也为了自己能早日与他一同站在日光之下。
              那一点点还想保持清醒的挣扎,最后都瓦解在流血过多时迫切想要见到他的意识里,只为了满足自己这点名为爱他的私欲,他便这样被自己强行拖进了危险之中。他明明告诉了自己,法大于情。自己却执拗的不肯放开他,硬是将自己与他一起捆在了危险的边缘。随时暴露自己,也牵连他。


              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19-06-17 05: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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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伤及肋骨是极其痛苦的,且一举一动都容易牵扯伤口,所以擦洗什么的免不了他人的帮助。第一次帮他脱去带血衣衫清理伤口时,他身上的伤疤还不算多,除了那根断了的肋骨,其他都是外伤,并无大碍。给他褪去一身黑社会打扮,再换上病号服,乍一看跟普通市民无异。跟父母那边也只说是一位学长踢球时不小心受了伤,来家里小住休养。只是肋骨的愈合很慢,除了止痛药和时间之外,并没有什么特殊手段可以使其快速好转。
                按理说,在我这处理完伤口休养几天后,他完全可以回家自行休养,可他偏就死皮赖脸地留了下来。明明平时在学校时,大家都说我长了张生人勿近的脸,可眼前这人却似是个没什么眼色的狗皮膏药,生生赖了三周多。
                卧室只有一张床,顾及伤势,我将床让给了他,自己打了地铺。学校离家里很近,我也一直是个走读生,只是宿舍的床位一直留着,方便期末迎考时留宿。捡到他的时候正巧也接近期末,为了照顾他的伤势,只能每日回家复习。
                卧室不过十几平的空间,关上房门后,连一呼一吸都清晰可闻。厚重医书在他毫不避讳的直视中摊开,笔尖划过纸上的声音好似包裹着沙粒在心头摩擦,有什么东西越来越高涨。偶尔抬起头四目相对,他的视线就像一张网,让人避无可避,心脏在他嘴角的笑意中被那张网狠狠收紧,成为无处可逃的猎物。
                终于,我的睡眠地点从沙发再次回到了床上。因为伤情而被压抑的欲望只能借由双手解决释放,然后在绵长炙热的拥吻中睡到天明。直到,即将到来的离别打破了这微妙的平衡。
                那一晚的吻再不复之前的细密柔和,而是如疾风骤雨,誓是要将之前压下的欲望尽数偿还。他的手沁着汗来到自己股间,**升腾的黑眸牢牢锁住我。“要吗?”我看到细密汗水从他额角渗出,想是因为动作太过激烈牵扯到了还未愈合完全的伤口。然后嘴唇便似是有自己的意志,吻上他了微拧的眉心,身体自然地打开,“要。”没有一丝迟疑。
                那天以后,我再也没有在学校住过,毕竟我并不知道他何时会再出现,以及会带着怎样的伤口。
                也只有这最初的一两年,他才能在我这里待得久一些。再往后,即便是几乎丧命的那次,他也不过待了三天而已。


                来自iPhone客户端8楼2019-06-17 07: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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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夏的午后令人昏昏欲睡,伏在桌上小憩的时候,也不知道怎么就梦到了初见的光景。算算时间,一个月多月没见了,也难怪他跑到自己梦里来骚扰自己。
                  “接群众报警,在一座桥下发现了一具尸体。”主任的声音将自己强行与梦境中的他分离,匆忙站起身穿上印有「现场勘查」的马甲,拎着勘察箱坐上警车奔赴现场。经检验,本案死者躯体较常人消瘦明显,尸斑呈显著紫红色,口唇、指甲发绀,口鼻有泡沫性分泌物,体表有多处注射痕迹,皮肤大面积破溃,下体化脓。经解剖可见死者因长期吸食毒品导致多系统受累,心肺等重要器官已有明显病变。最终确认死因:毒品吸食过量导致急性呼吸衰竭而亡。
                  死者钱财未见丢失,钱包内仍有现金少许,身份证也还在钱包内,省去了身份核查的麻烦。系统可查出死者有轻微案底,加上手背上有蛇形纹身,初步推断为黑社会成员。由于与毒品有关,按照流程会通知缉毒队的同事过来进行例行调查。然而报告发过去之后,出现在主任办公室的居然是缉毒队的队长孙鸿,紧抿的双唇与深锁的眉头,给这名年近四十的高大男子更添了一丝凛冽之气——这意味着死者的身份并不一般。
                  主任以眼神示意我回避,于是我只能识趣地将手中的报告放在桌上,转身离开。而即便是关上房门,我仍旧能清楚地听见一记拳头砸在桌面的闷响。
                  为什么一个吸毒者会惊动孙队?一个长期吸毒的社会边缘分子,和一名公安队长,会有什么样的联系?是一直紧追的目标人物?亦或是重大案件的关键证人?亦或是……线人?太多的猜测汇聚在脑海,但我的级别还不允许我有任何的好奇心。看了一眼将把自己隔绝在案情之外的冰冷门板,我转身回到实验室继续进行死者的血液检查。未料想,正是这份报告,将我卷入了那个未知的深渊。
                  这份毒检报告,乍一看与其他过量吸食海洛因致死的数据很相似,但有好几个条目的检测结果都比以往我经手的类似尸体要偏离临界线少许。虽然偏离得不多,但多个条目同时偏离还是让人觉得蹊跷——有没有可能,不是海洛因,而是一种新型毒品?灵光一现的想法却让我后脊发凉,因为如果我的推断没错,这背后必然牵连着一个能够制毒并研发新品的贩毒团伙!片刻不容耽搁,我快步走回主任的办公室,门还是合着的,看来孙队还在,片刻犹豫后还是敲开了房门,将自己的怀疑告知主任和孙队。主任拿起报告仔细研读片刻,看了看我,然后朝孙队点点头,“席钊的推测很合理,但我需要增加一些检测项来印证这个推测。“
                  “好,你安排,结果出来马上告诉我。”孙队的食指敲击了几下桌面,显然是思考时的习惯性动作,然后转而将视线调转到我身上,”我建议接下来的检测由席钊一人负责,在结果出来之前,不要和第四个人沟通相关信息。”
                  “好的,明白。”
                  “行,那你们忙,我先走了。”临走前的孙队重重拍了拍我的肩膀,那一下,饱含的是前辈对后背的期望,而那一刻的我也的确感受到了鼓舞,但更多的,则是踏足未知世界的兴奋。以我现在的资历参与此类案件,代表的是比同龄人更光明平坦的升迁之路,也代表着我距离正义女神手中的司法天平更近一步。
                  从主任办公室走出来的时候,我习惯性地将手插进了兜里。指尖碰到里面已被体温捂热的钢笔时,心下却是一凉:这是本科毕业时他送我的礼物。我既然无法拒绝与黑暗为伍的他,又如何在这条司法大道上笔直前行?
                  冷汗瞬间湿透后背,夏日微风吹出透骨的寒。眼前突然闪过那一晚他浑浑噩噩出现在我面前的情形:步伐不稳,浑身湿透,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在那种情况下还能爬上二楼的阳台,只是敲打窗户的节奏凌乱无序,声声透露着与平时不同的焦躁慌乱。睡眠一向不深的我几乎是在他第一下敲击窗户时便睁了眼,从床上爬起来将人拉进室内,打开灯却被眼前的光景吓了一跳,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是从未有过的脆弱和痛苦。怀中的他不停地微颤,呼吸急促紊乱,看来,他肯定碰了不该碰的东西。
                  “席钊,席钊。”我听着他一遍遍地叫着我的名字,而似乎也只能叫我的名字。他所有的秘密和情感都被他死死锁在心底,就连这种情况也不会跟我吐露只言片语。我只能紧紧抱着他,用紧贴的皮肤将体温传递过去,用自己的身体去包容他灼热的痛苦。除此之外,我别无他法。
                  那晚过后,你答应我再也不碰毒品。但直到很久以后我才发现,对于“碰”这个字眼,我俩的理解并不相同。
                  回过神的时候,汗湿的衣物早已被风干。手里紧紧攥着你送我的钢笔,我看着办公室大厅中悬挂的警徽,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吴锐,我希望我们此生都不会兵戎相见。


                  来自iPhone客户端9楼2019-06-17 07: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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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天,
                    两天,
                    三天,
                    无法入睡。
                    一闭上眼睛就是那个人死之前的情景。
                    最后那天,第一针下去之后就已经致幻,从他表情上看不出痛苦,心里的想法只有一个,确认他的呓语没有牵扯自己的部分,然后被下令加大剂量,第二针的剂量是自己亲手加的,注射进他手臂的静脉血管时,他手臂上的针孔看上去真像一个已经吸了多年的瘾君子,可是实际上仅仅是不到十天的时间。
                    最后,看着他倒地抽搐,心里的那一丝丝的窃喜甚至遮盖过了本该有的恐惧和歉疚,“他死了,我安全了。”这句当时在脑海中盘滞了许久的句子,被自己当作是信息的传递和对事件的解释就这样轻描淡写的发给了联络人,接着就玩起了失踪的把戏。
                    最开始的一天,自己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好几个小时,然后起来开灯,点上烟,倒上酒,安静的坐在早就该搬离的出租屋里,任那些画面、思绪,在眼前、在脑海里,不断的重复。
                    日光亮了起来,手机也反复的响了很多次,有一些可以忽略,有几个重要的则必须接听,还有事儿要去完成,自己早就没有了选择的权利。
                    夜店里的时间不分白昼黑夜,反正也睡不着,何必要回去躺在那里装腔作势,之后的一天索性就待在了店里,喧闹的环境可以分散注意力,酒精可以**感官,而药物甚至可以抹杀掉你的灵魂。
                    可是到底要怎么去止住思绪中反复的嘲讽,人是自己亲手杀的,如果有眼泪,也不过是虚假的谎言,就为了证明自己从来就没有变质吗?就为了证明自己还是那个毕业时有憧憬、有抱负的热血青年?可自己还是嘛!
                    有叛徒被肃清之后,社团里的氛围即是放松了般的热烈,又是掩饰事态的刻意平静,歌舞升平似乎成了这个时刻里最应该做的事儿。
                    没人在乎生命的逝去,新毒品的研发试用也被暂时压下,没有交易,无从调查。
                    之后连着几个依旧睡不沉的夜晚,不再有一个人的独处,多的是人愿意陪伴在现在的自己身边。不知道内情的,看得是自己越发被重视,知道一点内情的,看得是这是新品试用都经了手的人。
                    47天,
                    48天,
                    49天,
                    疯狂的思念与恐惧、焦虑偷偷占满心底,其实与他分别的日子被计算的很清楚,失眠让时间仿佛没有止尽,心里反反复复的挣扎想要去见他的念头,可是第一次有了一种恐惧,
                    席钊,我该用什么样的姿态与心境去面对你呢?我们真的还能在日光之下并肩而行吗?
                    我配吗?
                    从床铺上惊坐而起的时候,身上已经全是冷汗,耳边似乎还在清晰的重复刚刚梦中他一脸决绝的清冷话语,“别再来了。”
                    思绪很快回转,之前喝酒、嗑药、与小姐开房的经过都不甚清晰的被回忆起来,身边也很快传来一个声音,
                    “锐哥,席钊是谁啊?怎么好像是个男人的名字。”
                    女人软糯的语调有点尖细,光裸的身体同时靠上自己的手臂,劣质香水的味道一时笼罩过来,紧皱眉头,眼底因她提起的那个名字而闪过一丝不安,侧转向她的时候,已经换上了素日里的冷淡和近年来越发凸显的凶狠,语气冷淡,
                    “你听错了。”
                    唇凑近在她耳边,刻意被压低的声音更轻更淡,
                    “滚。”
                    说着,从床头柜上的皮夹里拿出一摞钱,扔给她。
                    关门声传来之后,才看了眼床头上电子钟的时间,五点零八分,药物让自己成功失去了三个多小时的意识,这足以杀死自己无数遍了。
                    忽然决定了,要去见他,因为自己知道,如果再不去,下一次两人要面对的,怕就是真正的死亡了。
                    回家把自己收拾了一番,步行走过那几条熟悉的街口,来到他家的诊室后门,他的车还停在路边,六点五十六分,还没到他出门的时间,握在手里的手机没有往外拨通他的电话,就蹲靠在他停车的小巷子里抽烟,一根又一根,直到双脚周围被扔满了烟蒂,才有一道黑影落在自己身上,抬起头,看着他背在阳光中看不清的脸,眼眶忽然一热,声音和身形都有些颤抖。
                    “席钊。。。救我吗?”


                    10楼2019-08-15 14: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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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增的几个检测项的结果很快就出来了,结果跟自己预计的一样——这是一种以前从未出现过的新型毒品。
                      但自那以后,再没有其他吸食这种毒品致死的案件出现,缉毒队在最近的行动中也没有缴获任何新型毒品。除了那具尸体,我们没有发现任何其他相关的事件或线索。但并没有人放松警觉,每次见到孙队我都能清楚地看见他眉间遍布的阴霾——没有人知道这颗炸弹何时会投落在地,又会将多少人拉进毒品的深渊。
                      日子继续往前过,再次见到吴锐时,距离我们上次见面正好是第50天。
                      七点半。在固定的时间点跨出门,转过身便看见他蹲靠在我的车子旁边,一口一口地抽着烟。
                      日头早已东升,他整个人却被埋在身后建筑投射下的斜影中,晦暗不清。那一刻我似乎又看见了那道名为法的高墙,横亘在我和他之间,清晰地划分出一明一暗两个世界。
                      我站在离他几米外的地方看着他,似乎过了一个世纪之久,直到带凉的初秋微风吹散自己的思绪,才再次抬脚迈步至他身前。
                      烟蒂散落一地,过重的烟味充斥鼻间,还夹杂着一丝酒气,可想而知昨夜的他过得并不安稳。
                      我看着他抬起头,晨光打在他脸上,却无法驱散眼眶下的青灰,原本锋锐如刃的轮廓也仿佛笼上了阴影。那双眼睛在看到自己的瞬间突然就泛了红,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抖。
                      这是我从未见过的吴锐。以往,即便伤得再重,他也总会拿出那么一丁点力气去调笑;而现在,他的身体明明是完好无损的,眼睛里却有着显而易见的无助与脆弱,就像一个迷路的孩子。
                      所以几乎是立刻,我的手臂已经将他颤抖的身躯牢牢锁进自己怀里。此刻我只有一个念头——这是我的爱人,我得护着他。
                      两个半跪着的男人在这个窄巷里紧紧相拥着,将对彼此的眷恋第一次赤裸裸地暴露在这青天白日之下。我已经无暇去想是否会有熟悉的街坊看见这一幕,只是一遍遍地将细碎的吻印在他的额角、发顶,用自己的体温和怀抱去安抚他。
                      “吴锐,我在。放心,我救你。”
                      我知道他在说什么,他要让我,帮他戒毒。
                      之后我请了三天的假期。三天连休对于公职人员来说其实是很奢侈的,好在自己平时工作还算勤勉,主任并没有太为难我,只说了一句要保持电话畅通便同意了。父母一向也不太拘束我,所以我只说了声要去外地参加同学的婚礼,简单交代了过去。
                      打这两通电话的时候,我们已经身处他公寓楼下的地下车库。也是到了这里,我才知道他住得离自己这样近。如果不是情况特殊,又不方便开我的车,我想我可能这辈子都不会知道这个地方吧。
                      “我们需要十天的时间,一个没有人打扰的地方,一捆麻绳,充足的食物和水。前三天会非常痛苦,必要时我会把你绑起来,但,我会陪着你。”
                      直直地看进他的眼底,握着他的手再次紧了紧,试图以这一点力量去帮他抵抗心中的恐惧,“所以,答应我,吴锐,熬过去。”


                      来自iPhone客户端11楼2019-09-04 08: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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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他面前也不得不戴上的那个面具,顷刻裂开,跪靠在这个男人的怀里,只觉得自己仿佛又从地狱里回到了人间,他的气味、他的体温,都是自己还是个活人的证据,自己也有真实的情感,爱他,这一点是真实的。
                        失去理智般的收紧同样搂抱住他的双臂,这些天来犯瘾时时常出现的颤抖也紧随而来,脸埋在他肩头哽咽难言,只听见他不断的安抚话语,还有不停落下的亲吻。许久,才恢复了理智,抬起头,又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用手将脸上的泪痕一擦,另一只手紧紧拽着他的手腕不放,尴尬开口。
                        “我错了。”
                        其实这样的崩溃般的失态并不在计划内,用来抽烟的时间,并不只用来等他出门,自己是要戒断,在他家里肯定不便,自己的公寓也在附近,人流量太过密集,隔音也不好,盘算许久,还是决定往城郊走,人少。自己早些年倒是买过一套城郊的房子,有点类似小别墅,那种乡间自己造的屋子,间隔都很远,非常清净。不过因为算是赃物,自己也不太去,现在倒是勉强派上了用处。
                        两个大男人抱在一起实在过于扎眼,即便只是清晨,他家附近的巷子也多是人来人往的。情绪平稳了,便直接拉他上了车,要了钥匙,先把车开进了两个路口之外的自己公寓楼下的停车场里。
                        烟抽完了,手闲不下来的把玩着打火机,一言不发的靠坐在驾驶座上,听他打电话去局里请假,又打电话给父母交代行程。三天的假期对他来说已是不易,但可能是知道该怎么做是一回事儿,临了面对又是另一回事儿,内心的忐忑和不安慢慢的蔓延着。
                        自己能撑过去吗?答案是不知道。就像自己也并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他的电话打完了,便是详细的嘱咐,其实他知道的,自己多少也知道一点。这么多年接触过许多的瘾君子,包括数天前死去的那个人,他当时的反应,还有自己亲身的体会。也见过有人硬性脱毒,失败的,成功又复吸的,过量出事儿的,一时间竟想不到一个有好结果的。
                        自己的结局,自己也没什么奢望,与虎谋皮,怎么都是生死一线。可他,面前的这个男人,自己不能因为自己的堕落再牵连上他,至少他还站在光里,死的人已经够多了,自己绝不能让他因自己而涉险。
                        想到与他的事儿,思绪不免有些偏离正轨,自己单方面决定了,就这样又一次肆意的介入到他的生活中。可又对他,隐瞒了太多太多,他甚至连联系自己都做不到,这真的仅仅是出于对他的保护吗?
                        他这个人,太过纯粹,才会情愿被自己这样攥在手里,一攥就是那么多年。是不是真的到了该放手的时候了呢!
                        自己怎么会看不出自己把车开进这个停车场时,他眼底露出的惊讶,只是该怎么解释呢?自己与他之间,需要这个解释嘛。第一次是他跟在自己身后这么走着,没有回头,可下车后牵着的手却一直到了屋门口要开门的时候才松开。从口袋里拿出钥匙把打开门,等他走进来之后,又关上。
                        这屋子是当初刚开始任务的时候就租下来的,房东也不太管,现在看来有些简陋。一居室带着个半大的客厅,进门右边就是厨房浴室,都不大,浴室里连浴缸都按不下。往里的过道很暗,被半道墙隔出的书房里,不开灯几乎没有光线,再往里的一间放着床,衣橱,一张桌子,还有个电视机隔在电视柜上。不太用的柜子上有些落灰,床铺上倒是整理的很干净,除了前两天喝完了没扔的啤酒罐,也没有乱得惨不忍睹。
                        话本可以在他的车里说完,可还是把他拉了上来,哪怕他只是站在这间屋里过,似乎也算是更近一步的踏入了自己的生活,就让自己再多留些回忆,就这几天,就只再对他自私这几天。
                        从他身边走过,先在床铺边上坐下来,向他抬起头,
                        “我刚刚想过了,我城郊有套房子,比较清净,找保洁公司打扫一下,我们今天就可以住过去。刚刚只顾着拉你走,忘了问你需不需要整理些什么,还缺什么,你列张单子,我现在就去买。你也可以回去拿几件衣服。”
                        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说着略用力的吸了吸鼻子,垂下的眼才再往上,对上他的注视。
                        “我,没事儿,我去趟超市,我们两小时以后在停车场碰头,我现在一个人开不了长途。”
                        说着,又是一个停顿与目光的停驻,
                        “你还信我吗?席钊。”


                        12楼2019-09-04 20: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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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有想到他会拉我上楼,但更让我在意的,反倒是他一直拉着自己的手。温热掌心贴着自己手背的触感,暖而不腻。仔细想来,认识这么多年,这竟然是第一次与他牵着手走路。嘴角忍不住就弯起来,心头是满溢的欢喜。
                          他这样的人,肯将自己完全交托与我,我该知足了。
                          跟着他进屋,灯光之下,简单但还算齐全的设施一眼入目,与自己想象中的样子相差并不远,典型的单身汉居所。在床边站定,将他吸鼻子的小动作收在眼底,便抬手帮他理了理有些乱的头发,“主要是绳子,要结实的那种,多买几捆。其他就是食物以及一些生活用品,你自己看着买。衣服从你这边拿,咱俩身形差不太多。”
                          “车子我来开,你负责指路,不要用导航。”
                          “我回家只去库房,不会停留太久,所以你也尽快回来。”
                          避重就轻,断断续续地交代着琐碎的事宜,然后捧起他的脸,在那双干燥白裂的薄唇印上一吻,当作对他问题的回答。其实,即便我说我还信你,你自己信吗?吴锐,你何必问。
                          我的态度很明白,他也没有追问,蜻蜓点水的一吻过后,我们便开始分头行动。
                          他的老房子惯常有家政过去打扫,所以这次也只需要一通电话,让他们多派些人手,保证2小时之内打扫完毕即可。他打完电话便开车去采买,我则步行回到诊所。为了不让父母发现,我直接从后门去了库房。三支镇静剂,三支一次性注射器,以及一瓶安眠药,这种程度的药品丢失应该不至于被父亲发现。折身返回地下车库,与吴锐汇合后跟他交换了位置,然后一路驱车前往目的地。
                          大约一个半小时的车程,不远不近。如他所说,是一栋乡间的老房子,并不是什么依山傍水的豪华别墅区,但好在户与户之间距离足够远,互不相扰,这便是它最大的优点了。
                          吴锐的毒瘾并不算深,何况我们也没有其他的选择,只能采取最原始的硬性脱毒法,也就是强行撤药,任戒断症状自然发展、自行消退。这种方法非常痛苦,戒断症状高峰一般在3天左右出现,接下来情况便会逐渐好转,到第10天左右,吸毒者大部分明显的症状可基本消失。这也是我一定要请三天假的原因,我相信只要我陪他度过最难熬的前三天,接下来的一周,他一定可以凭他的意志力坚持下去。
                          这天其实已经算是戒断的第一天,但症状很轻。头疼是免不了的,间或地流鼻涕,或是出虚汗。“权当自己感冒了。”他打趣地说。
                          要说最意外的,是我们终于有机会体验到了什么叫情侣间的同居生活。
                          我们窝在客厅的沙发上,电视开着,却无人去看,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时不时勾勾手指,或是挠挠痒痒,然后看着对方,忽地笑开。这种情人间才有的腻歪,我从未奢求过,这算不算所谓的“因祸得福”?
                          黄昏时分,夕阳照进来,给他的头发镀了层金,原本锐利的面廓也显得温和了不少,忍不住伸手以指尖点在修长的眉上,轻轻描画过他眉峰处那道弯折,笑着看他。
                          “吴锐,一起做晚饭吗?”


                          15楼2019-09-05 18: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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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他相识那么多年,见过最多的,是他看似一脸淡漠的不在乎。自己知道他跟自己一样隐藏与压抑了太多的情感,而这些炽烈的情愫,只在两人紧紧纠缠在一起的黑暗中,才能完全的燃烧起来,不管不顾的倾诉这份从来不能明言的爱。
                            而他现在却用截然不同的表情看着自己,刚刚牵过的修长的手指划过自己的发丝,眼里沁着满满的温柔,这是自己从未见过的他,熟悉却又陌生。
                            这才认清了自己在心理上对他的依赖竟是如此之深。
                            这几年间,自己搞砸了很多事儿,特别是与他之间的一切,越发暧昧不明,不敢靠近又不能放开手,贪心不足,一错再错,可又能归咎于谁,自己而已。
                            与他之间的事儿,哪一个不是自己偷来的呢?
                            如果他们没有相遇——他们为什么要相遇。
                            他简单覆上一个吻,便离开了。留下依旧坐在床沿边上的自己,又呆坐了几分钟,才给保洁公司打了个电话,然后翻出行李箱,开始收拾衣物。
                            天气已经有些冷了,这间公寓里存放着的衣服并不多,打开衣柜之后,将里面挂着的那些个厚厚薄薄的都一股脑的塞进了箱子里,单膝压着箱子,拉上拉链。便出了门。
                            拎着箱子又回到了地下车库,这次上了自己的车子,开去了附近的商场,找了一家户外用品店,将他吩咐的绳子买齐了。接着又去了超市,把觉得应该需要的食材、调料以及一些厨房用品塞满了整辆购物车,结完账出来,再驱车回到公寓的地下车库时,他的车已经停在了之前自己早上停过的位置上,下车交出钥匙,自己坐到副驾上,给他先大致说了个方向,两人就开车上路了。
                            一上午就这么兔走乌飞,等到了郊外的房子,两人已经错过了饭点,下车后他打开后备箱,看着那么多购物袋,边笑边说,
                            “你是多久没去过超市了,什么都往家里搬?”
                            自己听了只是笑。这么多年,自己的确未曾踏足过超市这样的场所,从来都是外卖或是与人在排挡解决三餐。看着他拎着购物袋往屋子里走的背影,视线就定在这个画面中,原先也曾想过与他拥有一个家,现在只觉得恍若隔世。
                            或者这样的相处对他与自己来说都太过珍贵,只简单打发了午餐,一个下午,两人便默契的什么都没做,就安静的窝在沙发上,彼此依偎,轻言慢语,任时间悄然流淌。
                            直到时近黄昏,他才又开口提起一同做饭这件情侣间的家常事,可于他、于自己却都是第一次,抓住他描绘在眉尾上的手,将吻落在他掌心上,
                            “你这手除了解剖,还能做菜?”
                            唇又沿着手掌的肌肤往下亲了几下,伸手将他搂得更近,被一点余晖的光影晃得微微眯起的眼睛,就这样近距离的看着他,唇凑上他上翘的嘴角,又轻啄了一下,再缓缓吮住他的唇瓣。
                            与自己一起的这些年,他失去了多少这样平常的快乐,又少了多少这样迷人的笑呢!
                            浅吻并没有以往的情欲参杂,跟他一起做饭这个提议太过温馨,就如拥抱着他传递过来的温暖,在自己冷硬的心底点起了一簇火,升起只为了他付出的温情,忽然开口,
                            “我给你做炸酱面吃吧。”
                            说着,站起身,把他也拉起来,一同往厨房走去。
                            这屋子许久没人住,所以别说米面油了,连锅碗碟、筷子,都是刚刚在超市新买回来的。就如他进屋时所说的,自己把什么都搬了回来。整个厨房里,包括冰箱内,都被塞的满满当当,与他并肩立着,便满是生活的气息。让自己都快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了,而现在的自己也的确需要一点事儿来分散注意力。
                            “你给我打个下手就成了。”
                            先从冰箱里翻出一盒五花肉,又拿起放在外头的葱姜蒜,把整个的蒜塞进他手里,示意他帮忙。自己从几乎没用过的刀架上拿出菜刀来洗净磨利,把冲过水的五花肉切成丁装盘,又把一把小葱递给他清洗,自己用刀背把他剥出来的大蒜拍散,再切成细末,把生姜也切上几片切成末之后,又把他手里洗完的葱也接过来切成葱花。点燃灶头上的火,放上锅,待锅热了,把切好的五花肉丁直接倒进锅里翻炒,一点点熬出猪油,等肉都煸成了金黄色,就把肉盛出来,留下熬出的猪油煸炒刚刚切的葱姜蒜末,再翻出干黄酱用水调开,跟自己的口味加了一点老干妈,一起都下到锅里翻炒开,再把五花肉丁也倒回锅里,加水煮上,调成了文火。
                            酱已经做上了,既然说要给他做面吃,自然是做手擀面最好吃。他看着自己拿出一大袋的面粉拆开,满脸都是不可置信。
                            “我爸妈走的早,少不得自己动手学。你去把冰箱里的黄瓜和萝卜洗了。”
                            把人往冰箱的位置一推,自己撸起袖子,洗干净手和一个金属盆,用新毛巾擦干,就往里倒上面粉。
                            自己上一次做炸酱面,也不知是多少年前了,那时候自己还在警校,也是一个人住,手擀面是跟班里的同学学的,自己照着菜谱做了炸酱拌上,尝起来的味道倒是跟小时候吃过的很像,但关于父母的记忆都只是模糊不清的了,记忆里的家,并没有那么多温暖,那些模糊的片段里,更多的时候配上的是争吵声。
                            一时的晃神,再抬眼,他已经洗完了菜,又走回来,将目光落在自己面前的盆里。倒完的面粉已经被放在一边,刚拆开的盐被稍倒了一点在手里,细细撒在面粉表面,用大碗接了一碗凉水,一边往盆里慢慢的倒,另一只手一边开始把面粉与水揉到一起。
                            “嗳,我的袖子,快帮我挽起来,”
                            原本倒水的那只手的袖子只被自己往上推了两下,等水都加完了,两只手一同揉面,就撑不住得往下滑了下来,只好停下,把手伸给他,让他帮着把袖子折起来翻上去。
                            他帮着弄衣服的动作,把记忆带回初次赖在他家里不走的那段日子,自己也总是让他帮着自己换衣服,近距离的偷偷嗅他贴近时的气味、还让他扶着自己上厕所,甚至是帮自己洗澡时肆意的去试探他的性向。就算是后来每一个与他紧紧相拥入睡的夜晚,他都不曾露出现在这样的笑,让人忍不住又去吻他笑弯了的眉眼和唇,不自知的把粘着是面粉的手扶在了他的侧脸上,等看见他半张脸上沾上的干的、湿的面粉,又哈哈大笑起来。
                            “我帮你擦。”
                            嘴里说着,却在他干净的那侧脸上也抹上一片白色,笑,也更大声了。
                            这样单方面的胡闹,自然很快就成了一场遭遇战,自己脸上也在他的反击里沾上了不少面粉,而他满是生气的笑,略有怒气却并不是发脾气的表情也从未在心里刻得这样深。
                            直到锅里飘出汤汁被收干的浓郁酱香味儿,才忙与他收手,用盐糖调了味儿、关了火。自己好好把面团揉好,盖上毛巾醒面。又洗干净手,把黄瓜,萝卜,都切丝装盘。
                            等面醒完了,用擀面杖擀开成薄薄一大片,在上头铺上一层面粉,把面皮对折,重复的铺撒面对对折几次之后,把折成一长条的面用刀切开成小宽条,在再切好的面条上撒一些面粉,用两只手一点点把面都抖散开,烧水下锅,煮熟后用凉开水一过,装进大碗里,配上蔬菜丝和酱一拌,两大碗面放在料理台边上,没被面粉祸及的餐桌上,自己拉开椅子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快尝尝,看看能不能跟阿姨做的比一比?”


                            16楼2019-09-09 18: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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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楼2019-10-06 15: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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