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每在王城的一日,纳罗山里,便会有一个少女死于咒 怨。
这是百千年前,凶残的外侵给纳罗山的苦难。
在明恩的王城还不像今日这么强大繁荣的时候,纳罗山是整个版图中最富饶的民族。
是,那些千百年纳罗人所受的苦,通通来自于明恩的祖代,他们就像现在明恩为我作法一样,收纳全国卜师,将纳罗置入灭亡的深渊。
霍阿他是纳罗山已经没落的王室后代,他当然有责任用任何一种方式,去拯救纳罗。
然而,拯救的那么多方式中,他选择了,牺牲我。
从霍阿他第一次在纳罗集市中看到我时,我便已经知道,他是我此生的劫难。
我与中原女子长相不同,与纳罗人却也一样不同,就是这些不同的原因,让霍阿他坚信,明恩会为了我,放弃所有。
而今,在我每一次想起那凌乱不堪喧叫不已的纳罗市集时,我的心已经不再为曾经的俊美深情的霍阿而悸动,那些感情就好像一场很远古的戏份,声调妆容已离我渐远。
但纳罗的血液中,奔腾着一种叫做复仇的东西,在一次次逼迫着我重新靠近霍阿。
于是,有了后来被王城无数子民耻于言及的那一幕。
一包纳罗特产的迷药,就足足地让他与我赤身裸体的一觉到天亮,直到明恩来亲自喂我服药。
我想象过无数次明恩的表情,也想象过他会如何盛怒地将我扔出门外,斩首午门。
然而,当那一日清早,我听到房门轻轻推开,听到明恩他对下人说,让欢已多睡一下,不必请安的声音,我的眼泪还是掉下来。
我背过身去,轻轻拥抱还在昏迷中的霍阿,屏住呼吸等待明恩的爆发。
然而,我听到了明恩药碗砰然落地的声音,听到他扯着嗓子让左右随同撤出房间的咆哮声,也听到明恩他来自喉咙深处的低喉,他说欢已,为什么。
我狠着心不去回头,只给明恩留下我决绝的背影,明恩他知道我已不能说话的事实,然而这么质问,又想得到什么结果呢!
死一般的沉默在我与明恩之间,然后,我感觉到了霍阿身子轻微翻转,他醒了!
在那一瞬间里,我从枕下拿出匕首抵在他的喉咙处,霍阿不可以醒,不可以说话,不可以正面与明恩交锋!
这一切,明恩他都没有看到,我们之间隔着薄薄的屏障,他能看到的,只是我赤裸的身子,和地上散落开的男子衣袍。
明恩轻轻捡起地上碗的碎片,声音中带着浓浓的悲伤,他说一炷香的时间,够不够,从后门送这男子出去,朕,可以什么都不去计较......
他转身慢慢向外走,说欢已,不要再伤害朕,朕去帮你煎碗新药......明恩的声音越来越低沉,直至带了满腔的哭泣声,他说欢已,送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