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薇吧 关注：14,006贴子：539,564
祝我能写完
一
“你这样不了解我，你不是我的朋友、也不是我的心知己！” 依萍怒哼一声，下车大步离去。
“依萍！”
何书桓急忙追下车疾步跟上了她，将她拽住，道：“你的脾气怎么那么坏呢！难道我连表示意见的权利都没有么？我知道你的家庭很复杂，我也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在我没有介入以前，我没有资格说话，现在既然我们彼此相爱，我就不能不管！”
“你要怎么管？” 依萍摔脱他的手，冷冷扬脸看他，恨声道：“你认为我伤害了我爸爸，你知不知道我妈妈，她身上跟心上有多少伤口！”
“你不必为你妈妈打抱不平！那是上一代的事情，你妈妈如果要跟你爸爸吵架，她可以自己来，犯不着由你出面！”
依萍抿唇不语，冷眼盯住他，眼底翻涌出浓重的失望。
“我只是很难过，你怎么能够否定你爸爸对你的爱，连我这个局外人都看得清清楚楚，你怎么——”
蓦地的一声脆响，伴着颊上火辣辣的痛意，何书桓霎时顿了声。
“痛吗？我向你说抱歉，你原谅我吗？”依萍将他脸上的错愕尽收眼底，唇边鄙薄的笑意漫开：“当年我受的伤痛可比这个痛一千倍、一万倍！何书桓，鞭子没有抽在你身上，拳头也没有砸到你脸上，你根本就没资格劝我原谅！不要以为和我在一起，你就能改变我的想法，主张我的人生！”
何书桓望着他，四目相融，他恍然觉得面前这个熟悉美丽的脸庞变得陌生，“我不认识你了，真的不认识，我的依萍不是这样子的！”
“你要的只是你理想中的依萍！可惜我不是，既然你已经不认识我了，那你可以走了！”
“你这样不了解我，你不是我的朋友、也不是我的心知己！” 依萍怒哼一声，下车大步离去。
“依萍！”
何书桓急忙追下车疾步跟上了她，将她拽住，道：“你的脾气怎么那么坏呢！难道我连表示意见的权利都没有么？我知道你的家庭很复杂，我也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在我没有介入以前，我没有资格说话，现在既然我们彼此相爱，我就不能不管！”
“你要怎么管？” 依萍摔脱他的手，冷冷扬脸看他，恨声道：“你认为我伤害了我爸爸，你知不知道我妈妈，她身上跟心上有多少伤口！”
“你不必为你妈妈打抱不平！那是上一代的事情，你妈妈如果要跟你爸爸吵架，她可以自己来，犯不着由你出面！”
依萍抿唇不语，冷眼盯住他，眼底翻涌出浓重的失望。
“我只是很难过，你怎么能够否定你爸爸对你的爱，连我这个局外人都看得清清楚楚，你怎么——”
蓦地的一声脆响，伴着颊上火辣辣的痛意，何书桓霎时顿了声。
“痛吗？我向你说抱歉，你原谅我吗？”依萍将他脸上的错愕尽收眼底，唇边鄙薄的笑意漫开：“当年我受的伤痛可比这个痛一千倍、一万倍！何书桓，鞭子没有抽在你身上，拳头也没有砸到你脸上，你根本就没资格劝我原谅！不要以为和我在一起，你就能改变我的想法，主张我的人生！”
何书桓望着他，四目相融，他恍然觉得面前这个熟悉美丽的脸庞变得陌生，“我不认识你了，真的不认识，我的依萍不是这样子的！”
“你要的只是你理想中的依萍！可惜我不是，既然你已经不认识我了，那你可以走了！”
“好，我走！”
她冷若冰霜的言语尖锐而刻薄，何书桓只觉得脸上似有又挨了一记狠狠的耳光，转身掉头而去。
依萍看着他离去，心中一片死灰的空茫，她垂下了眼眸，眼泪不禁潸然滚落，夜色如墨，吞淹着她颤抖瘦小的身子。
“依萍？”
依萍循声抬头，见杜飞走到自己面前，惊诧地喊了起来：“还真的是你啊！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回家？何书桓不是每天都会送你吗？今天怎么让你一个人在街上啊？现在时局这么动荡，你大晚上一个人回家，就算没有听到枪声，万一遇到抢劫的怎么办？这个何书桓还真是放心得下啊！”
依萍一扫刚才凄哀的神色，不动声色地拭去腮上的冷泪，道：“你很闲吗？我的事情要你多管。”
杜飞暼见她泛着红潮的眼角，顿时明白过来，“你和书桓吵架啦？”
依萍神情苍白淡漠，心中疲倦不已，懒得再与他费唇舌，直接绕过他离开，走入了无边黯淡的夜色。
她冷若冰霜的言语尖锐而刻薄，何书桓只觉得脸上似有又挨了一记狠狠的耳光，转身掉头而去。
依萍看着他离去，心中一片死灰的空茫，她垂下了眼眸，眼泪不禁潸然滚落，夜色如墨，吞淹着她颤抖瘦小的身子。
“依萍？”
依萍循声抬头，见杜飞走到自己面前，惊诧地喊了起来：“还真的是你啊！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回家？何书桓不是每天都会送你吗？今天怎么让你一个人在街上啊？现在时局这么动荡，你大晚上一个人回家，就算没有听到枪声，万一遇到抢劫的怎么办？这个何书桓还真是放心得下啊！”
依萍一扫刚才凄哀的神色，不动声色地拭去腮上的冷泪，道：“你很闲吗？我的事情要你多管。”
杜飞暼见她泛着红潮的眼角，顿时明白过来，“你和书桓吵架啦？”
依萍神情苍白淡漠，心中疲倦不已，懒得再与他费唇舌，直接绕过他离开，走入了无边黯淡的夜色。
电车叮呤地从她身边驶了过去，带起了一阵风，吹得依萍打了个寒颤，今年的秋天冷得这么快，每到这个时候，妈妈总会受凉，咳嗽得整夜睡不好。
想到这里，依萍用力揉了揉一直掉泪的眼睛，流泪是这世上最没用的东西，流泪不会让妈妈的身体变得健康，也不能让那个人明白，自己一生的眼泪，曾经在‘那个家’里全部流尽了！
她不能带着眼泪回家，让妈妈担心！
想到这里，依萍努力对自己扯出了一个笑容。
‘嘭’的一声枪响，在夜色之下霓虹骤然响彻，街上零星几个的行人愣了愣，不知是谁尖叫一声，大家都开始抱头逃窜。
依萍被人撞到了地上，她吃痛的爬起来，遥遥看见十字路口有一辆黑色的车。
“小心！” 依萍眼前一花，来不及有其他任何反应，整个人便己经被一个人扑到了地上，紧接着噼里啪啦枪声大作，租界的警察也涌了过来。
想到这里，依萍用力揉了揉一直掉泪的眼睛，流泪是这世上最没用的东西，流泪不会让妈妈的身体变得健康，也不能让那个人明白，自己一生的眼泪，曾经在‘那个家’里全部流尽了！
她不能带着眼泪回家，让妈妈担心！
想到这里，依萍努力对自己扯出了一个笑容。
‘嘭’的一声枪响，在夜色之下霓虹骤然响彻，街上零星几个的行人愣了愣，不知是谁尖叫一声，大家都开始抱头逃窜。
依萍被人撞到了地上，她吃痛的爬起来，遥遥看见十字路口有一辆黑色的车。
“小心！” 依萍眼前一花，来不及有其他任何反应，整个人便己经被一个人扑到了地上，紧接着噼里啪啦枪声大作，租界的警察也涌了过来。
二
日光透过窗户照了进来，映在杜飞的脸上，苍白如纸。
“小心…有枪…”他额角冷汗涔涔，濡湿了鬓发，昏昏沉沉间，仿佛有双柔软的手，温意融融，触着他冰凉的额头。
杜飞迷迷糊糊睁了睁眼，被灼烈的日光刺得皱眉，“…何书桓，几点了？”
“十一点了。”
“哦…”杜飞沉沉喘了口气，须臾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从床上跳了起来，“十一点了！遭了！这下我可完蛋了，居然迟到这么长时间！”
他挣扎着下床，一只温软的手却摁住了他，道：“你慌什么，我早就替你给报社打过电话了！”
“依萍？”杜飞怔然，自己倒下后的记忆慢慢涌上脑海。
依萍握住他扎针的手，防止他因乱动而使针头脱落，“别动。”
杜飞呆看她，被她扶着，背靠在枕上。
“你的手臂被子弹擦伤了，伤口有点深，但好在惊无险，这几天你需要好好休养。”
“你不会在这儿待了一夜吧？”杜飞病中醒来，声音沙哑。
“不然呢？”
“那你还不赶快回去，你一夜未归，你妈妈一定担心坏了。”想到依萍那个温婉敛首的妈妈，杜飞不由道。
“这是我的事，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的伤吧。”依萍取来退烧药，递到杜飞面前，道：“把它吃了，身体会舒服点。”
杜飞伸手去拿，却牵扯到了伤口，疼得嘶了一声。
依萍把药送到他唇边，示意他吃下。
杜飞只好就着她的手咬过了白色的药片，唇瓣无意间擦过她的指腹，令他无端热了耳朵。
“呃…” 杜飞低咳了几声，想出声说点什么，压下心内这没由来的微妙感觉，“……依萍，你——”
一只勺子映入眼帘。
杜飞顿了顿，不解地瞅着她。
“你吃药都不喝水吗？”
杜飞咽了咽干涸的喉咙，立刻低头啜了水，缓缓将含在口里的药片咽了下去。
依萍用勺子从水杯里又舀了一口水，轻轻撮唇吹凉，鬓角的发丝微松，浸淌了背后的光束，整个人看起来暖意融融，也朦朦胧胧。
“怎么不喝？是太烫了吗？”
“哦…” 杜飞撇开看她的目光，连忙看向别处，神情眉间划过一丝慌张，一时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脸上窘迫发烫。
依萍愣了愣，看了他半晌，搁下水杯，起身道：“你饿了吧，我替你去买些吃的来？”
杜飞朝她一笑，连忙点头：“……好啊。”
依萍转身出门，蓦然迎面与一个女子相碰。
“杜飞，听说你受伤了——”女子一进门就见到依萍，便是一愣：“依萍，你也在这儿？”
依萍的眸光淡淡扫过站在女子身后的何书桓，道：“看来，我不该在这儿。”
说罢，她头也不回地离去。
“依萍！”何书桓一急，连忙追了上去。
女子下意识地喊住他，“书桓！”却无济于事，愣愣看见何书桓就这么不管不顾地追着依萍而去，就像上次在陆家一样，神色瞬然哀伤。
“如萍！” 杜飞眼睛一亮，“你来看我啦！”
如萍回过神，走了过去，道：“杜飞，你还好吧？”
“我没事啊！本来受伤对于我来说，就是家常便饭啊！”见她心情低落，他存心想要逗她笑，挤眉弄眼地说，“上次是‘雨打沙滩万点坑’，这次是‘忽雷掣断流星尾’！”
如萍扑哧笑了起来，“那看来以后你得少吃饭了。”
瞧见他苍白发干的嘴唇，伸手拿过水杯，问：“杜飞，你渴不渴？”
看他点头，便将水杯递了上去，水刚一入喉，杜飞剧烈地呛了起来，“好烫！”
如萍心不在焉，被吓了一大跳，手腕打翻，水杯无声跌到了床上，滚热的水透湿被子，火辣辣地灼烧着肌肤，杜飞咬牙隐忍，看着如萍虎口上通红的伤口，急忙道：“如萍，你的手被烫伤了，还愣在这里干什么！快去找护士啊！”
“…啊？哦！”如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捂着手出去了。
杜飞叹着气躺了下来，心绪低沉。
“杜飞啊杜飞，人家的心里眼里只有何书桓！天涯何处无芳草，你这是何苦呢！”他闭上眼，强迫自己不要再想下去。
日光透过窗户照了进来，映在杜飞的脸上，苍白如纸。
“小心…有枪…”他额角冷汗涔涔，濡湿了鬓发，昏昏沉沉间，仿佛有双柔软的手，温意融融，触着他冰凉的额头。
杜飞迷迷糊糊睁了睁眼，被灼烈的日光刺得皱眉，“…何书桓，几点了？”
“十一点了。”
“哦…”杜飞沉沉喘了口气，须臾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从床上跳了起来，“十一点了！遭了！这下我可完蛋了，居然迟到这么长时间！”
他挣扎着下床，一只温软的手却摁住了他，道：“你慌什么，我早就替你给报社打过电话了！”
“依萍？”杜飞怔然，自己倒下后的记忆慢慢涌上脑海。
依萍握住他扎针的手，防止他因乱动而使针头脱落，“别动。”
杜飞呆看她，被她扶着，背靠在枕上。
“你的手臂被子弹擦伤了，伤口有点深，但好在惊无险，这几天你需要好好休养。”
“你不会在这儿待了一夜吧？”杜飞病中醒来，声音沙哑。
“不然呢？”
“那你还不赶快回去，你一夜未归，你妈妈一定担心坏了。”想到依萍那个温婉敛首的妈妈，杜飞不由道。
“这是我的事，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的伤吧。”依萍取来退烧药，递到杜飞面前，道：“把它吃了，身体会舒服点。”
杜飞伸手去拿，却牵扯到了伤口，疼得嘶了一声。
依萍把药送到他唇边，示意他吃下。
杜飞只好就着她的手咬过了白色的药片，唇瓣无意间擦过她的指腹，令他无端热了耳朵。
“呃…” 杜飞低咳了几声，想出声说点什么，压下心内这没由来的微妙感觉，“……依萍，你——”
一只勺子映入眼帘。
杜飞顿了顿，不解地瞅着她。
“你吃药都不喝水吗？”
杜飞咽了咽干涸的喉咙，立刻低头啜了水，缓缓将含在口里的药片咽了下去。
依萍用勺子从水杯里又舀了一口水，轻轻撮唇吹凉，鬓角的发丝微松，浸淌了背后的光束，整个人看起来暖意融融，也朦朦胧胧。
“怎么不喝？是太烫了吗？”
“哦…” 杜飞撇开看她的目光，连忙看向别处，神情眉间划过一丝慌张，一时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脸上窘迫发烫。
依萍愣了愣，看了他半晌，搁下水杯，起身道：“你饿了吧，我替你去买些吃的来？”
杜飞朝她一笑，连忙点头：“……好啊。”
依萍转身出门，蓦然迎面与一个女子相碰。
“杜飞，听说你受伤了——”女子一进门就见到依萍，便是一愣：“依萍，你也在这儿？”
依萍的眸光淡淡扫过站在女子身后的何书桓，道：“看来，我不该在这儿。”
说罢，她头也不回地离去。
“依萍！”何书桓一急，连忙追了上去。
女子下意识地喊住他，“书桓！”却无济于事，愣愣看见何书桓就这么不管不顾地追着依萍而去，就像上次在陆家一样，神色瞬然哀伤。
“如萍！” 杜飞眼睛一亮，“你来看我啦！”
如萍回过神，走了过去，道：“杜飞，你还好吧？”
“我没事啊！本来受伤对于我来说，就是家常便饭啊！”见她心情低落，他存心想要逗她笑，挤眉弄眼地说，“上次是‘雨打沙滩万点坑’，这次是‘忽雷掣断流星尾’！”
如萍扑哧笑了起来，“那看来以后你得少吃饭了。”
瞧见他苍白发干的嘴唇，伸手拿过水杯，问：“杜飞，你渴不渴？”
看他点头，便将水杯递了上去，水刚一入喉，杜飞剧烈地呛了起来，“好烫！”
如萍心不在焉，被吓了一大跳，手腕打翻，水杯无声跌到了床上，滚热的水透湿被子，火辣辣地灼烧着肌肤，杜飞咬牙隐忍，看着如萍虎口上通红的伤口，急忙道：“如萍，你的手被烫伤了，还愣在这里干什么！快去找护士啊！”
“…啊？哦！”如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捂着手出去了。
杜飞叹着气躺了下来，心绪低沉。
“杜飞啊杜飞，人家的心里眼里只有何书桓！天涯何处无芳草，你这是何苦呢！”他闭上眼，强迫自己不要再想下去。
傅文佩静躺在那张老虎皮上，眼窝干涸，再也流不出眼泪。
日中阳光大盛，打在她呆滞的脸上，恍若拳头似的，重重地把她的最后一丝期盼都击得粉碎。
傅文佩抬头看着窗户，恍惚神思慢慢收回……依萍她，到现在也没有回来！
刹那间心脏猛然瑟缩，剧烈地发痛，陆振华昨晚的怒喝仿佛又萦在耳畔，如同魔咒，像是梦魇！
“你怎么舍得这样糟蹋她！你居然让她到舞厅里当歌女！你宁愿用她当歌女赚来的钱生活！”
“你的女儿，你跟她一起生活，连她晚上几点回家都不知道吗？”
“我以为你出生名门，总能把她教成大家闺秀！哪里知道你如此糊涂，女儿家的名誉有多重要！你要把她弄得身败名裂吗？！”
你要把她弄得身败名裂吗！
傅文佩紧捂着胸口，嘴唇颤抖得大哭，泪眼朦胧间，恍惚看到了依萍，她笑吟吟地抱着自己说，“妈，你把洗衣服的工作辞掉，等我拿了工钱，我就能给可云治病了！”
傅文佩粗声喘了口气，伸手从身下摸出一块尖瓷片，那是昨夜她失手把水壶打碎，落到地上的碎片，她颤抖着手，将瓷片的尖锐处对准了手腕，猛地刺下。
——
“依萍！”
何书桓在后面穷追不舍，依萍没了法子，只好顿住脚步，转头冷冷地看他。
“依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杜飞好端端的怎么就受伤了？你又为什么会在杜飞身边？”何书桓满心疑问。
“你追我过来，就是为了质问我？”
“依萍！”何书桓上前，握住了她的手，道“我知道都是我不好，昨夜我不该把你一个人丢在街上！依萍，我对你投降了，昨夜那一巴掌，我原谅你了，其实我从来就没有怪过你！事实上，从我遇到你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不是我自己了！”
“所以说你并不是打心眼里觉得抱歉，而是因为对我投降，为了哄我开心，才不得不这么说？”依萍挣开他，道：“何书桓，你不必跟我说抱歉，你是个完美主义者，这没有错。错的是你碰上了我，我残忍，我无情，与你的人生格格不入！” 余光忽而暼见在远处呆站的如萍，一身淡黄的旗袍，卷发松松软软的垂在肩上，柔婉又惹人爱怜。
她笑了起来，目光沉痛一闪而过，“我看如萍就和你很配！”
“什么如萍！这和如萍又有什么关系！”何书桓看清了她笑容里的讥诮，又急又气：“你不要因为生我的气，就借题发挥，把无辜的如萍也牵扯进来好不好！我的心里只有你！你怎么还不明白？”
“是你不明白！”依萍眼里泛起一层水气，声音略微一丝哽咽：“书桓，我承认喜欢过你，但我们都该认清自己！我浑身都长满了刺，经年累月，早就已经和我血脉相连，不可能因为你再将它连根拔掉！所以你别白费心思想要改变我了！你根本就改变不了我！”
“依萍…”书桓悲怆地望住她。
“既然如此，我们与其在一起互相折磨，不如趁早止损！……你让我做了一个很罗曼蒂克的梦，我也曾为了你一度放下自己的骄傲，现在梦醒了。”
“依萍——”何书桓伸手欲要揽她入怀，却被她一把推开，道：“别再缠着我！我现在没心思和你多说，我的妈妈还在家里等我！”
“……”何书桓满目沉痛地后退了一步，被她的尖锐和冷漠刺得体无完肤。
依萍从身上翻出几块硬币，不由分说地塞到他手上，道：“杜飞一上午都没有吃东西，他就交给你了！”
何书桓看着她再次背他远去，心里又痛又恨，呆呆地站在原地，想迈开步子去追，却步履沉重……他捏紧了手里的硬币，心思纷乱间，忽闻一声熟悉的呼痛声。
“如萍？”他愣了愣，大步上前把如萍从地上扶了起来，“你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摔到地上了？”
“……我太笨了！什么事都做不好，拿个水杯会烫伤自己，走个路也会扭伤脚……我好笨，我怎么什么事都做不好！”如萍低着头，泫然饮泣。
何书桓看了看她缠着纱布的手，沉沉地叹了口气。
日中阳光大盛，打在她呆滞的脸上，恍若拳头似的，重重地把她的最后一丝期盼都击得粉碎。
傅文佩抬头看着窗户，恍惚神思慢慢收回……依萍她，到现在也没有回来！
刹那间心脏猛然瑟缩，剧烈地发痛，陆振华昨晚的怒喝仿佛又萦在耳畔，如同魔咒，像是梦魇！
“你怎么舍得这样糟蹋她！你居然让她到舞厅里当歌女！你宁愿用她当歌女赚来的钱生活！”
“你的女儿，你跟她一起生活，连她晚上几点回家都不知道吗？”
“我以为你出生名门，总能把她教成大家闺秀！哪里知道你如此糊涂，女儿家的名誉有多重要！你要把她弄得身败名裂吗？！”
你要把她弄得身败名裂吗！
傅文佩紧捂着胸口，嘴唇颤抖得大哭，泪眼朦胧间，恍惚看到了依萍，她笑吟吟地抱着自己说，“妈，你把洗衣服的工作辞掉，等我拿了工钱，我就能给可云治病了！”
傅文佩粗声喘了口气，伸手从身下摸出一块尖瓷片，那是昨夜她失手把水壶打碎，落到地上的碎片，她颤抖着手，将瓷片的尖锐处对准了手腕，猛地刺下。
——
“依萍！”
何书桓在后面穷追不舍，依萍没了法子，只好顿住脚步，转头冷冷地看他。
“依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杜飞好端端的怎么就受伤了？你又为什么会在杜飞身边？”何书桓满心疑问。
“你追我过来，就是为了质问我？”
“依萍！”何书桓上前，握住了她的手，道“我知道都是我不好，昨夜我不该把你一个人丢在街上！依萍，我对你投降了，昨夜那一巴掌，我原谅你了，其实我从来就没有怪过你！事实上，从我遇到你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不是我自己了！”
“所以说你并不是打心眼里觉得抱歉，而是因为对我投降，为了哄我开心，才不得不这么说？”依萍挣开他，道：“何书桓，你不必跟我说抱歉，你是个完美主义者，这没有错。错的是你碰上了我，我残忍，我无情，与你的人生格格不入！” 余光忽而暼见在远处呆站的如萍，一身淡黄的旗袍，卷发松松软软的垂在肩上，柔婉又惹人爱怜。
她笑了起来，目光沉痛一闪而过，“我看如萍就和你很配！”
“什么如萍！这和如萍又有什么关系！”何书桓看清了她笑容里的讥诮，又急又气：“你不要因为生我的气，就借题发挥，把无辜的如萍也牵扯进来好不好！我的心里只有你！你怎么还不明白？”
“是你不明白！”依萍眼里泛起一层水气，声音略微一丝哽咽：“书桓，我承认喜欢过你，但我们都该认清自己！我浑身都长满了刺，经年累月，早就已经和我血脉相连，不可能因为你再将它连根拔掉！所以你别白费心思想要改变我了！你根本就改变不了我！”
“依萍…”书桓悲怆地望住她。
“既然如此，我们与其在一起互相折磨，不如趁早止损！……你让我做了一个很罗曼蒂克的梦，我也曾为了你一度放下自己的骄傲，现在梦醒了。”
“依萍——”何书桓伸手欲要揽她入怀，却被她一把推开，道：“别再缠着我！我现在没心思和你多说，我的妈妈还在家里等我！”
“……”何书桓满目沉痛地后退了一步，被她的尖锐和冷漠刺得体无完肤。
依萍从身上翻出几块硬币，不由分说地塞到他手上，道：“杜飞一上午都没有吃东西，他就交给你了！”
何书桓看着她再次背他远去，心里又痛又恨，呆呆地站在原地，想迈开步子去追，却步履沉重……他捏紧了手里的硬币，心思纷乱间，忽闻一声熟悉的呼痛声。
“如萍？”他愣了愣，大步上前把如萍从地上扶了起来，“你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摔到地上了？”
“……我太笨了！什么事都做不好，拿个水杯会烫伤自己，走个路也会扭伤脚……我好笨，我怎么什么事都做不好！”如萍低着头，泫然饮泣。
何书桓看了看她缠着纱布的手，沉沉地叹了口气。
嗯，人物行为不上升演员！ 三
依萍在家门口踌躇了一会儿。
自己彻夜未归不说，现在该这么晚回来，妈妈肯定着急死了。可是昨夜杜飞是为了救她才受伤的，她不能撇下他不管……情急之下，妈妈知道以后会理解的！
依萍深深吸了一口气，笑着推门走了进去。
“妈，我回来了！……妈？”
依萍脚步忽地一滞，眼前的景象几乎让她目光破碎！
傅文佩手腕上被划了一条血痕，血液洇红了她身下的老虎皮，她一动不动，枯瘦的双颧血色顿失。
依萍脑中惶惶然的‘嗡’了一声，一阵天旋地转，惊喊着扑了上去。
——
“妈妈…”
“小姐，请你留步！”
手术室门口，医生拦住了依萍进去的脚步，道：“陆小姐，我们一定全力救治你的母亲，也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
“救救我妈！她不能死，不能死！”依萍满脸泪痕地望住医生，颤声道：“一定救好我妈妈，无论花多少钱都没有关系！…我求你了，求你了！”
医生点点头，径直进了手术室。
依萍一个人在外面等待，一分一秒无不在煎熬着她的内心，她此刻才知道…原来时间竟然这么漫长！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昨天她还和妈妈一块儿吃饭，妈妈脸上带着笑容，温柔地唤她，“依萍，依萍。”
“妈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依萍心痛难当，一阵目眩，她使劲揉擦着脸颊，喉头一紧，低喊道：“有什么事情不能告诉我呢…我可是你的女儿啊…”
杜飞到开水室接了一壶热水，拖着步子正打算走回病房，隐约听见一声熟悉的哭喊，他不由循声走过去，便看见依萍待在手术室外，瘦弱的身体靠在墙上，剧烈的颤抖。
“陆依萍！”依萍喉咙里迸出恨恨的哀鸣，霍然扬拳重重地砸到墙上，一下又一下，不知痛的砸着，“陆依萍，你算是什么女儿！都是因为你…妈妈都是因为你才变成这样的！”
杜飞瞬时呆在原地，她的神色已然奔溃，声嘶力竭的又砸又捶了半天，整个人滑落在地，额头撞在墙上，失声痛泣。
“都是因为你！陆依萍，都是因为你！” 依萍用力往墙上撞去，却撞入一个温软的掌心上。
“依萍！你这么撞，是想撞死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嘛？” 杜飞急步上来，将手垫在了墙上，依萍泪眼模糊地拿下额前的那只手，像是溺水之人，一下子抓住了那根救命的浮木。
她的眼水滚滚而落，惶惶说道：“我妈妈在里面…还没有出来…是我害了她……”
“依萍，你冷静一点！” 杜飞下意识地抽回手，这样与她亲密接触，他还真是觉得不自在，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佩姨是个好人，上天一定会保佑她没事的！倒是你，在这里又哭又喊又砸墙，万一真撞出个好歹，你是佩姨唯一的女儿，你要让她伤心难过而死吗！”
“我不要她死啊！”依萍嘶声哭喊。
“呸呸呸，佩姨她长命百岁！我们可不要咒她！”
依萍低低啜泣了几声，浑身的气力似是一下子被抽尽了，无力地倒在杜飞身上。
杜飞动作僵硬地抬手，略一掂量，从她抽动的背脊滑过去，轻拍着她的肩，道：“依萍，打起精神，你要等着佩姨出来啊！”
不知过了多久，手术室的门被打开，一个医生出来道：“我们已经为病人处理了伤口。病人是A型血，由于失血过多，需要紧急输血，但本院血库现在库存不足，有可能需要立刻请人输血。”
依萍立即起身，踉踉跄跄地走过去，“用我的！我是o型血！”
“请问您与病人是什么关系？”
“她是我妈妈啊！”依萍抹了抹眼泪，急声道：“事不宜迟，赶快带我去输血吧！”
医生为难地摇摇头：“你不行！直系亲属不可以输血，这会对病人的生命造成危险的。”
“那输我的血！”杜飞也走了上来，道：“医生，我就是A型血！我是佩姨女儿的朋友，算不上什么直系亲属吧！”
医生扫了眼他手臂的伤，道：“你也不行。你现在的精神状态根本不符合输血资格。何况，你手臂上的伤口流血了，最好赶紧去找护士处理一下！”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人命关天的事怎么经得起耽搁！反正我的血我说了算，万一真有个什么万一，我一个人负全责，跟你们医院没有关系总可以了吧！”
“可是…”
“别可是了！那里面可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啊！”杜飞不由分说，拽了医生就走，“上哪儿去输血，你这就带我过去！”
“杜飞！”依萍抓住他的袖子，对他摇了摇头。
“我杜飞是个灾难王子，我血厚嘛！”杜飞抬眼朝她一笑，道：“你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依萍在家门口踌躇了一会儿。
自己彻夜未归不说，现在该这么晚回来，妈妈肯定着急死了。可是昨夜杜飞是为了救她才受伤的，她不能撇下他不管……情急之下，妈妈知道以后会理解的！
依萍深深吸了一口气，笑着推门走了进去。
“妈，我回来了！……妈？”
依萍脚步忽地一滞，眼前的景象几乎让她目光破碎！
傅文佩手腕上被划了一条血痕，血液洇红了她身下的老虎皮，她一动不动，枯瘦的双颧血色顿失。
依萍脑中惶惶然的‘嗡’了一声，一阵天旋地转，惊喊着扑了上去。
——
“妈妈…”
“小姐，请你留步！”
手术室门口，医生拦住了依萍进去的脚步，道：“陆小姐，我们一定全力救治你的母亲，也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
“救救我妈！她不能死，不能死！”依萍满脸泪痕地望住医生，颤声道：“一定救好我妈妈，无论花多少钱都没有关系！…我求你了，求你了！”
医生点点头，径直进了手术室。
依萍一个人在外面等待，一分一秒无不在煎熬着她的内心，她此刻才知道…原来时间竟然这么漫长！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昨天她还和妈妈一块儿吃饭，妈妈脸上带着笑容，温柔地唤她，“依萍，依萍。”
“妈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依萍心痛难当，一阵目眩，她使劲揉擦着脸颊，喉头一紧，低喊道：“有什么事情不能告诉我呢…我可是你的女儿啊…”
杜飞到开水室接了一壶热水，拖着步子正打算走回病房，隐约听见一声熟悉的哭喊，他不由循声走过去，便看见依萍待在手术室外，瘦弱的身体靠在墙上，剧烈的颤抖。
“陆依萍！”依萍喉咙里迸出恨恨的哀鸣，霍然扬拳重重地砸到墙上，一下又一下，不知痛的砸着，“陆依萍，你算是什么女儿！都是因为你…妈妈都是因为你才变成这样的！”
杜飞瞬时呆在原地，她的神色已然奔溃，声嘶力竭的又砸又捶了半天，整个人滑落在地，额头撞在墙上，失声痛泣。
“都是因为你！陆依萍，都是因为你！” 依萍用力往墙上撞去，却撞入一个温软的掌心上。
“依萍！你这么撞，是想撞死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嘛？” 杜飞急步上来，将手垫在了墙上，依萍泪眼模糊地拿下额前的那只手，像是溺水之人，一下子抓住了那根救命的浮木。
她的眼水滚滚而落，惶惶说道：“我妈妈在里面…还没有出来…是我害了她……”
“依萍，你冷静一点！” 杜飞下意识地抽回手，这样与她亲密接触，他还真是觉得不自在，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佩姨是个好人，上天一定会保佑她没事的！倒是你，在这里又哭又喊又砸墙，万一真撞出个好歹，你是佩姨唯一的女儿，你要让她伤心难过而死吗！”
“我不要她死啊！”依萍嘶声哭喊。
“呸呸呸，佩姨她长命百岁！我们可不要咒她！”
依萍低低啜泣了几声，浑身的气力似是一下子被抽尽了，无力地倒在杜飞身上。
杜飞动作僵硬地抬手，略一掂量，从她抽动的背脊滑过去，轻拍着她的肩，道：“依萍，打起精神，你要等着佩姨出来啊！”
不知过了多久，手术室的门被打开，一个医生出来道：“我们已经为病人处理了伤口。病人是A型血，由于失血过多，需要紧急输血，但本院血库现在库存不足，有可能需要立刻请人输血。”
依萍立即起身，踉踉跄跄地走过去，“用我的！我是o型血！”
“请问您与病人是什么关系？”
“她是我妈妈啊！”依萍抹了抹眼泪，急声道：“事不宜迟，赶快带我去输血吧！”
医生为难地摇摇头：“你不行！直系亲属不可以输血，这会对病人的生命造成危险的。”
“那输我的血！”杜飞也走了上来，道：“医生，我就是A型血！我是佩姨女儿的朋友，算不上什么直系亲属吧！”
医生扫了眼他手臂的伤，道：“你也不行。你现在的精神状态根本不符合输血资格。何况，你手臂上的伤口流血了，最好赶紧去找护士处理一下！”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人命关天的事怎么经得起耽搁！反正我的血我说了算，万一真有个什么万一，我一个人负全责，跟你们医院没有关系总可以了吧！”
“可是…”
“别可是了！那里面可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啊！”杜飞不由分说，拽了医生就走，“上哪儿去输血，你这就带我过去！”
“杜飞！”依萍抓住他的袖子，对他摇了摇头。
“我杜飞是个灾难王子，我血厚嘛！”杜飞抬眼朝她一笑，道：“你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四
从车窗望过去，沿路景物飞逝，日光从梧桐树冠漏了下来，在一张粉妆玉砌小脸上幻化斑驳的光影。
“小绵，不可以把头伸到车窗外面去。”一个中年男人伸臂把趴在车窗上的小女孩捞到怀里，再倾过身子想要摇上车窗。
“乾叔！”小绵喊了一声，仰头央求地看着他，“乾叔，我再也不把头伸出去了，你不要关窗好不好？那是梧桐，是爸爸和妈妈最喜欢的树……乾叔，你说我看它的话，爸爸妈妈是不是也能看到啊？”
被唤乾叔的男人闻言，神情滞了半天，他慈爱的抱着小女孩，笑容随着眼角细纹漾开，“小绵好聪明，怎么知道爸爸妈妈也能看到！以后这里就是小绵的家了，小绵每一天都能看见梧桐。”
小绵愣了愣，不禁问：“乾叔，我为什么要住在这里？”
“因为你的爷爷就住在这里。”乾叔把小绵鬓角微乱的发丝拢到耳后，“一会儿见了爷爷，要笑着打招呼哦。”
小绵乖巧地点点头。
随着一声鸣笛，汽车在大上海门前停了下来。
小绵透过车窗看见了白玫瑰的海报，突然嚎啕大哭了起来。
——
侍者将乾叔与小绵带到了秦五爷的房间。
秦五爷坐在沙发上，默然地抽着一只雪茄。
“秦五爷，人到了。”
秦五爷缓缓吐出一圈烟雾，对来人毫无反应。
侍者察言观色，默然合上门退下。
“秦五哥，” 乾叔开门见山，拉着小绵上前一步，道：“苏山同志已于一年前牺牲了，这是他与李晏小姐的女儿苏靖心，也是您亲生的孙女。”
“哼，我可没有苏山这个儿子！”秦五爷把烟灰一弹，心绪起伏难平，他用力把雪茄掐到烟缸，道：“我唯一的儿子秦筠，在他十三那年，为了他可笑的信仰、可笑的主义，早就丢开了他的父亲！”
乾叔叹道：“像我们这样的人，生死从来不由自己。苏山同志之所以这么做，也是为了保护您这个父亲。”
秦五爷哼道：“我秦某这么大个人了，还需要他保护！他既然知道自己早晚会死，还生什么孩子！他苏山管不住自己，生了个女儿，现在他死了……哼，倒要我替他赡养孩子！先生，我秦某是个商人，从来都不做没有价值的生意！”
“秦五爷，血缘至亲是无价的。”乾叔忍不住说道，“小绵是苏山同志唯一的血脉。”
“他唯一的血脉和我有什么关系？”秦五爷靠在沙发背上，淡淡笑了，“难道苏山死了，你们连个小孩子都养不起了？看来你们用性命闹腾的主义不仅虚伪，而且毫无福利。”
乾叔听到这句话，目光一闪，道：“外敌虎视眈眈，兄弟阋于墙，尚能外御其侮，何况我们身为中国人！苏山同志铁骨铮铮，是我们的骄傲。他留下的儿女，我们必将用尽全力保护！秦五爷，我们不是养不起孩子，是不敢养……小绵她还小，她应该有一个安稳的生活。”
秦五爷道：“别跟我在这儿说你们那些爱国分子的大道理，我秦某是俗气的商人，没有心思去了解。再说现在这个时局，谁不是朝不保夕，还谈何安稳！”
话音刚落，一双柔嫩的小手忽然拉住了他，“爷爷，您的手被烫伤了，疼吗？”
秦五爷登时怔忡。
小绵仰起脸看他，道：“爷爷，爸爸以前不小心把您弄丢了，现在我已经帮他找到您了，我以后会对你非常好的。”
秦五爷不禁道：“对我好？你要怎么对我好？你一个小孩子，既不能给我带来钱，也不能给我带来利，你怎么能算是对我好。”
“原来给钱给爷爷，就是对爷爷好啊…”小绵歪着头想了想，笑道：“那我就去卖花！我刚才在路上看见一个姐姐把花卖给别人，赚了好多钱！”
“可你没有本钱把花买过来，又怎么去卖呢？难道你要去野外把野花采来卖？这可不行，外面那些时兴的女人，可都是喜欢像玫瑰、蔷薇这种舶来花。”
“我把我的项链当掉，就有钱去买玫瑰花种了！我自己来种，就不需要再去买玫瑰花回来了。”
“既然你有项链可以典当出钱，那直接把钱给我就好了。何必还要去买花种，这么折腾。”
小绵摇头，道：“可是项链换来的钱是一时的，卖花挣来的钱每天都可以看到，我要永远对爷爷好，就要永远有钱！”
秦五爷终于笑了，不禁从头到尾打量着面前这个小女孩，七八岁的模样，脸上有些婴儿肥，眼睛泛着红肿，似乎刚才哭过。
“你比你爸爸聪明。你叫什么名字？”从她的眉眼，他依稀可以看出秦筠的影子。
小绵道：“我叫苏靖心。乾叔叫我小绵，是因为爸爸妈妈经常这么叫我，所以我还有个小名，叫作小绵。”
“苏、靖、心……”秦五爷抬头看了眼乾叔，问道：“怎么会取个这样的名字？”
乾叔缓缓道：“靖是安定、没有战乱的意思。苏山…他心愿祖国安定。”
“那她妈妈呢？”
提到‘李晏’，乾叔目光一片哀伤，袖下的拳头不自觉地捏紧了，“李晏她…她跟着苏山同志去了。秦五爷，李晏用自己的生命作掩护，从日军手中护住了小绵。”
秦五爷默了半晌，看了眼身边的孩子，道：“我可以接受这个孩子，前提是她必须跟我姓秦，以后她就是我的女儿。……靖心，我知道你很聪明，有自己的主见，你愿不愿意这样留下来？”
良久，小绵点了点头。
从车窗望过去，沿路景物飞逝，日光从梧桐树冠漏了下来，在一张粉妆玉砌小脸上幻化斑驳的光影。
“小绵，不可以把头伸到车窗外面去。”一个中年男人伸臂把趴在车窗上的小女孩捞到怀里，再倾过身子想要摇上车窗。
“乾叔！”小绵喊了一声，仰头央求地看着他，“乾叔，我再也不把头伸出去了，你不要关窗好不好？那是梧桐，是爸爸和妈妈最喜欢的树……乾叔，你说我看它的话，爸爸妈妈是不是也能看到啊？”
被唤乾叔的男人闻言，神情滞了半天，他慈爱的抱着小女孩，笑容随着眼角细纹漾开，“小绵好聪明，怎么知道爸爸妈妈也能看到！以后这里就是小绵的家了，小绵每一天都能看见梧桐。”
小绵愣了愣，不禁问：“乾叔，我为什么要住在这里？”
“因为你的爷爷就住在这里。”乾叔把小绵鬓角微乱的发丝拢到耳后，“一会儿见了爷爷，要笑着打招呼哦。”
小绵乖巧地点点头。
随着一声鸣笛，汽车在大上海门前停了下来。
小绵透过车窗看见了白玫瑰的海报，突然嚎啕大哭了起来。
——
侍者将乾叔与小绵带到了秦五爷的房间。
秦五爷坐在沙发上，默然地抽着一只雪茄。
“秦五爷，人到了。”
秦五爷缓缓吐出一圈烟雾，对来人毫无反应。
侍者察言观色，默然合上门退下。
“秦五哥，” 乾叔开门见山，拉着小绵上前一步，道：“苏山同志已于一年前牺牲了，这是他与李晏小姐的女儿苏靖心，也是您亲生的孙女。”
“哼，我可没有苏山这个儿子！”秦五爷把烟灰一弹，心绪起伏难平，他用力把雪茄掐到烟缸，道：“我唯一的儿子秦筠，在他十三那年，为了他可笑的信仰、可笑的主义，早就丢开了他的父亲！”
乾叔叹道：“像我们这样的人，生死从来不由自己。苏山同志之所以这么做，也是为了保护您这个父亲。”
秦五爷哼道：“我秦某这么大个人了，还需要他保护！他既然知道自己早晚会死，还生什么孩子！他苏山管不住自己，生了个女儿，现在他死了……哼，倒要我替他赡养孩子！先生，我秦某是个商人，从来都不做没有价值的生意！”
“秦五爷，血缘至亲是无价的。”乾叔忍不住说道，“小绵是苏山同志唯一的血脉。”
“他唯一的血脉和我有什么关系？”秦五爷靠在沙发背上，淡淡笑了，“难道苏山死了，你们连个小孩子都养不起了？看来你们用性命闹腾的主义不仅虚伪，而且毫无福利。”
乾叔听到这句话，目光一闪，道：“外敌虎视眈眈，兄弟阋于墙，尚能外御其侮，何况我们身为中国人！苏山同志铁骨铮铮，是我们的骄傲。他留下的儿女，我们必将用尽全力保护！秦五爷，我们不是养不起孩子，是不敢养……小绵她还小，她应该有一个安稳的生活。”
秦五爷道：“别跟我在这儿说你们那些爱国分子的大道理，我秦某是俗气的商人，没有心思去了解。再说现在这个时局，谁不是朝不保夕，还谈何安稳！”
话音刚落，一双柔嫩的小手忽然拉住了他，“爷爷，您的手被烫伤了，疼吗？”
秦五爷登时怔忡。
小绵仰起脸看他，道：“爷爷，爸爸以前不小心把您弄丢了，现在我已经帮他找到您了，我以后会对你非常好的。”
秦五爷不禁道：“对我好？你要怎么对我好？你一个小孩子，既不能给我带来钱，也不能给我带来利，你怎么能算是对我好。”
“原来给钱给爷爷，就是对爷爷好啊…”小绵歪着头想了想，笑道：“那我就去卖花！我刚才在路上看见一个姐姐把花卖给别人，赚了好多钱！”
“可你没有本钱把花买过来，又怎么去卖呢？难道你要去野外把野花采来卖？这可不行，外面那些时兴的女人，可都是喜欢像玫瑰、蔷薇这种舶来花。”
“我把我的项链当掉，就有钱去买玫瑰花种了！我自己来种，就不需要再去买玫瑰花回来了。”
“既然你有项链可以典当出钱，那直接把钱给我就好了。何必还要去买花种，这么折腾。”
小绵摇头，道：“可是项链换来的钱是一时的，卖花挣来的钱每天都可以看到，我要永远对爷爷好，就要永远有钱！”
秦五爷终于笑了，不禁从头到尾打量着面前这个小女孩，七八岁的模样，脸上有些婴儿肥，眼睛泛着红肿，似乎刚才哭过。
“你比你爸爸聪明。你叫什么名字？”从她的眉眼，他依稀可以看出秦筠的影子。
小绵道：“我叫苏靖心。乾叔叫我小绵，是因为爸爸妈妈经常这么叫我，所以我还有个小名，叫作小绵。”
“苏、靖、心……”秦五爷抬头看了眼乾叔，问道：“怎么会取个这样的名字？”
乾叔缓缓道：“靖是安定、没有战乱的意思。苏山…他心愿祖国安定。”
“那她妈妈呢？”
提到‘李晏’，乾叔目光一片哀伤，袖下的拳头不自觉地捏紧了，“李晏她…她跟着苏山同志去了。秦五爷，李晏用自己的生命作掩护，从日军手中护住了小绵。”
秦五爷默了半晌，看了眼身边的孩子，道：“我可以接受这个孩子，前提是她必须跟我姓秦，以后她就是我的女儿。……靖心，我知道你很聪明，有自己的主见，你愿不愿意这样留下来？”
良久，小绵点了点头。
再说，秦五爷，本来就是苏三爸爸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