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给度娘

一
01
湾岸林旁湾岸山，湾岸山下湾岸村。
这村子守着一条名唤湾岸的小溪，故四周景物都以“湾岸”取名。
简单粗暴极了，Steve撑着脑袋想，跟这里的人一样简单粗暴。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这里的村民无一例外地驻守在这一亩三分地，往好了说是各司其职，往坏了讲叫呆板顽固。
Steve看着一个个村民扛着锄头背着背篓，急匆匆地从他眼前走过。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仿佛没有思想一样地重复着同一个动作。
原先Steve也是这样，直到有一天半夜，他眼看着流星坠落天际，脑海中像是打破了什么禁制，开始质疑起这枯燥的生活。
究竟是为何每日重复这动作，他又是为何要生在这里，长在这里。
他找了图书管理员，问他为什么。
村民支支吾吾。
Steve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明白。
02
那日天气实在是不好，晴日雷暴劈坏了他的家，刚要拿工具去修，又是狂风骤雨拦住他的脚步。
这该死的天气。Steve躲在邻居家里闷闷地想，又得去林子里砍树造房子了。
好在这天气没持续多久，Steve向村民借了工具，又请了铸造师帮忙，很快修好了破破烂烂的小家。
03
晚上的Steve有些失眠，他抱着枕头出门，坐在湾岸旁呆呆地看着星空出神。
夜晚的星空美极了，耳边湾岸幽静，却是湾岸林深处传来几声狼嚎。
真是怪了。Steve看了看湾岸林，往日这里都会有僵尸在那嗷嗷嗷，怎地今日什么声音都没有？
他起身，一脚将身边的石子踢进湾岸……
然后听见一声闷哼。
Steve：……
这人干啥呢，大半夜跑这来游泳？
04
啊，是溺水了。
……
？？？？？？？
05
于是Steve从湾岸里捞出一个半死不活浑身是伤的人带回了家。
06
悉心照料一晚上，又是拿毛巾给他降温，又是熬了汤药喂他喝下，还精心给他包扎了一番。
Steve学过些医术，包扎起来极其熟练。
好不容易挨到天亮，这人醒来第一句话：“给我碗水。”
Steve：……
Steve摔了杯子。
“命令谁呢你。”他嘟嘟囔囔着不情不愿地倒了杯水，“这是我家，你怎么整的跟我是你仆人一样。”
那人奇异地看他一眼，又看看四周，“那，请给我碗水？”
“这还差不多。”Steve哼哼唧唧道，“你怎么长得跟我一样啊？”
“缘分。”那人道。
07
两人相处几日后，Steve渐渐了解了眼前这人。
他叫Herobrine，先前和他哥Notch不对付，俩人就打了一架，然后他就光荣地输了。
“你还会打架？”Steve怀疑地打量着Herobrine纤细的身体。
Herobrine：……
08
“就你还打架？”Steve想了想，换了种语气，“被打的差点半身不遂，就这？”
Herobrine：……
09
在试图拎起水桶证明自己并不柔弱，结果因伤重未愈摔了跟头又骨折的Herobrine放弃了扭转形象。
毁灭吧我累了。

二
10
“够了。”Steve头疼地看着Herobrine又炸了一次厨房，“我再让你进厨房我就跟你姓！”
Herobrine放下手里炸破了个洞的平底锅，“我没有姓。”
“重点是这个吗？？！”
11
Herobrine毕竟是创世神，虽是被Notch重创，但短短一个月已是让他恢复了八九成。他看着耕作完跑去熔炼的Steve，若有所思。
这人不太一样，充满生机。
他跃到屋顶俯视着整个村落，却是不由得皱起眉来。
与这里格格不入。
“喂！”Steve刚一回来就看见这位祖宗跑房顶上去了，“你要不想英年早逝就快下来，上面风大。”
Herobrine从善如流地爬下来，就听见Steve在那碎碎念，“年纪轻轻的怎么天天想不开呢。”
Herobrine：……
少年你好像对我有什么误解。
12
第二日，Steve照常出去耕作，Herobrine便趁此随意选了个房屋进去，那里面恰好有一个村民正整理箱子。
“箱子里有什么。”Herobrine漠然道。
“苹果，树苗，面包。”村民答道。
“唔，给我苹果。”
那村民毫不反抗地递给他苹果。
这才是正常反应。Herobrine拿过苹果垂下眼帘，不，应该说，这才是Notch掌控下的正常反应。一切生物听命于创世神，一切生物畏惧创世神。
Steve是一个意外。
一个他找了很久的意外。
Herobrine将苹果抛起又接住，不禁嘴角上扬。
真可惜呢，他回不了办公室，没法子打开指令窗看看，Steve究竟是怎么被创造的。
13
当天晚上Steve回来时，看见Herobrine慵懒地半靠在窗边，身前的桌子上摆着几块绿宝石。
“这是哪里来的？”Steve疑惑。
这么一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家伙，他捡来的时候又浑身破破烂烂啥也没有，哪来的绿宝石？
“月租。”Herobrine将视线从窗外收回来，笑道，“恐怕我要住在这里很久。”
Steve一听便上前拿起绿宝石端详，“你住在这倒是没问题，只是我还要管你饭照顾你——”
就这几块是不是太少了？
Herobrine：……
Herobrine表情有一丝崩裂。
“我身上没有了。”Herobrine沉默了会才幽幽道，“先欠着，回头给你。”
“唔。”Steve提起笔唰唰唰写了个条，“来签字，这是欠条。”
Herobrine：……
14
“我不会写字。”Herobrine耍无赖。
“唔，按指纹也行。”
“……你这人掉钱眼儿里了？”
“怎么可能，我这人拿钱不当钱的。”
“那还要这么多？？”
“当命。”Steve幽幽道。
“……”
15
Herobrine明白了，这货就是个葛朗台。
不，是葛朗台他祖宗葛要钱。
16
Herobrine一天天就坐在窗边看Steve东忙西忙，看着他取蜂蜜被蜜蜂追着到处跑，Herobrine手指轻晃虚勾出咒术，一指送出，直接安抚了暴躁的蜜蜂们。
对于人类，得时常给予些小恩小惠，才能……
“喂你这个混球！”Steve隔着玻璃指着他骂，“看老子被追都不来帮个忙么？”
“……”
他忘了Steve一直把他当成要照顾的小宝宝来着。
但是跟人类解释明白，太过麻烦了。Herobrine低头看着自己指尖，打算暂时当个鸵鸟。
17
然后他真就当鸵鸟了。
不知道是Steve手欠还是手欠还是犯贱，居然敢打死掠夺者之后还回到村庄。
Herobrine听着号角声陷入沉思。
这人似乎脑子有毛病。
“你……你别怕。”Steve看见缓缓打来的掠夺者，攥紧铁剑，“有我在呢……你躲好便是。”
说着就冲了出去，慌的连护甲都没穿。
Herobrine挑眉，Steve与村民相处不来他知道，但这人居然敢在无人相助的情况下，独自面对掠夺者？
他眼睁睁看见Steve被射中一箭，身形晃了晃，再度冲上去。
这种被保护的感觉。Herobrine沉下眼眸，有些……奇妙？
上一次被保护，是什么时候来着。
他双手结印直接将咒术打在Steve身上，控制住Steve的行动。
Steve只觉得有股力量托住他，手臂不听使唤地动起来，一剑劈掉射来的箭，又高高跃起，凌空瞬间将铁剑换作弓箭，弯弓搭弦秒掉三个掠夺者。
啊，想起来了。Herobrine在屋子里漫不经心地结印控制着Steve。
是小时候，Notch护住了险些被崩塌世界吸走的他。

三
18
“哇塞Herobrine，看见刚刚老子过人的本领没有！”
Herobrine：……
Steve继续激动，疯狂地挥舞着他的剑，“就刚刚！我酱酱酿酿把那个谁全打退了！”
“掠夺者。”Herobrine贴心道。
“管他是什么者，果然我就是天下无敌的！”
Herobrine：……
**。
19
“所以你为什么要带着掠夺者buff过来。”Herobrine头疼地看着**……不，Steve身上冒着buff的气泡进了村庄。
“都是钱啊！”Steve拎起剑，“好多绿宝石！”
“……”
Herobrine当场决定这次绝对不要帮他。
20
绝对个鬼。
这次来的掠夺者他好像认识。
他不太确定认不认识这个掠夺者，Herobrine看着跪在自己眼前的掠夺者，但是这个家伙肯定认得他。
“王！”
哦不。Herobrine无奈道，“走，带着你的小伙伴们走。”
掠夺者委屈巴巴地走了，一步三回头。
“等等。”Herobrine叫住他们，掠夺者眼睛亮晶晶的，就听见Herobrine道，“把你们身上的绿宝石留下。”
“……”
掠夺者眼里的大呲花晃了晃，灭了。
21
于是Steve一脸莫名其妙地走进来了，“今天怎么了这是，掠夺者全跑了？”
“唔。”Herobrine将绿宝石放在桌子上，“他们穷。”
Steve看看绿宝石又看看Herobrine：“……”
信你个鬼。
22
这天Steve出去砍柴，Herobrine照常在家里坐着，门外却是轰隆一声响，Herobrine脸色一黑，走了出去。
“这不是我的好哥哥吗。”Herobrine冷笑地看着半空中的人。
“Herobrine，我……”Notch见到他，收回了手上堆积的法力。
“为了找我可真是劳您大驾。”Herobrine看着他自空中落下，一把镰刀悄无声息地出现。
Notch有些窘迫，不自觉地玩着手指，“我……那天……那天我下手太重，抱歉。”
Herobrine挑眉，看了眼Steve的方向，“去林子里说。”
他不想让Steve过早暴露。
23
“那天，我有些不像我。”Notch道，他看了看周围，确认无人后说，“Herobrine，相信哥哥，这个世界有未知的……”
“不要为你的行为找借口。”Herobrine打断他，“说吧，费劲找我有什么目的。”
“我真不是——”Notch一急了便语无伦次，支支吾吾半晌没说出什么，却是突然眼神一厉，一掌击去。
这一掌使了八分力，他察觉不对时强行收回来些，但也不是还未痊愈的Herobrine能接受的了的。
只见Herobrine受了这一下，倒退数十步，嘴角流出血来，他捂着胸口冷笑道，“解释不清楚便不清楚，我看你根本是容不了我。”
“Herobrine！”Notch焦急着过去想给Herobrine输去法力疗伤，却见他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
“够了。”Herobrine喘息几下，抹去嘴角的血迹，“受你一掌权当报答你这么多年的照顾——Notch，咱们两清了。”
下次再见，便是你死我活。
24
Herobrine不知道他是如何回的木屋。
浑身上下尽是疼痛，耳边嗡嗡直响，脑袋也是炸裂般的痛。
他整个人都透着烦躁。
Steve回来时，正巧看见他如同受伤的小兽一般蜷缩在角落。
“怎么了？”Steve慌忙道。
“走。”Herobrine只觉得自己的理智要彻底粉碎，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离我远些……！”
不，Steve犟的很。
Herobrine脸色苍白，他受伤颇重，一时间竟动不了，眼睁睁看着Steve走过来蹲下，用手覆盖住他的额头。
“怎么发烧了？”Steve疑惑，“夜里冻着了？你等着我去拿药。”
自林中一路强撑着气走回来，Herobrine紧闭着眼，深吸几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却见Steve端着药走过来。
这气味熟悉极了，跟以前Notch弄出来的药一模一样。Herobrine厌恶地想，扭过头拒绝配合。
打顿棒子给个甜枣？
真当他Herobrine没有脾气？
他冷冷地看着Steve，“把这鬼玩意拿走。”
“说什么呢。”Steve皱眉，“刚刚买来的药，生着病你不喝？”
Herobrine实在没力气跟他辩，只是将头埋了下去，却没想到Steve直接抬起他的脑袋，将药强灌下去。
他呛了几口，“你干什么！”
“谁让你不喝。”Steve哼哼。

四
25
“他喝了吗。”
“喝了。”Steve端着药碗从屋子里走出来，看着眼前这位裹着黑袍的男子，“你究竟是谁，又是如何知道Herobrine生病的。”
“喝了便好。”黑袍人疲惫地叹口气，“我是他哥哥，最近发生了些事情，误伤了他。”
哪知Steve警惕道，“Herobrine不喜欢你，他与我说过很多次，请你不要再来了。”
Notch沉默了会，“我不会再来了。”他转身离去，却突然回头道，“你且小心些，我弟弟可能控制不了自己。”
26
Steve回了家，看着床上睡去的Herobrine，伸手解开他的衣服。
他向来鼻子很灵，这股淡淡的血腥气他没有错过，只是不知道这人又去做了什么，能伤成这样。
Steve拿来药箱包扎一番，幽幽道，“绿宝石真是收少了——我欠你什么了这么一天天的折腾我。”
“得加价——”他取出一张纸来唰唰写了几笔，拿起Herobrine手指往上一按，突地坏笑起来。
27
Herobrine醒来之后才发现自己欠下了十万绿宝石。
Herobrine：……
“你是掉钱眼儿里了么。”Herobrine一脸黑线。
“我跟你商量了啊？”Steve晃晃欠条，“就在你刚刚昏迷的时候。”
Herobrine：……
“你还开开心心按了手印。”
Herobrine：……
“欠条生效了哟～你若不还，那就等着做我的仆人吧。”
Herobrine已经在考虑掐死他之后埋哪了。
良久，Herobrine叹了口气，“你还真是胆大。”
“多谢夸奖，分期付款也行。”
“……滚。”
28
Herobrine被迫挖矿。
不，Herobrine强迫掠夺者们挖矿。
他手头哪有那么多绿宝石，他怎么可能自己去挖矿。
于是他出去逛游一圈，找到了悠闲的掠夺者。
于是掠夺者现在不悠闲了。
甚至想哭。
29
Steve给他签的是协议，是受世界维护的。换言之，即便是他和Notch也得遵循协议，不得违背。
Herobrine一脸不耐地躺在矿井的躺椅上，看掠夺者们挖矿。
累死了。
要不还是把Steve杀掉好了。
30
“王，这是您要的苹果酒。”
“帮本王买个曲奇饼谢谢。”
“……”
31
掠夺者们有那么一瞬间想起义。
但是打不过他们的王。
他们的王即便有伤在身，也不是他们能触及的存在。
于是：……
“王我们累了嘤嘤嘤，让属下去叫僵尸来好不好？”
硬的不行来软的呗。
32
看着一同陷入苦海的僵尸们，掠夺者们笑了。
33
几天后。
湾岸村底下成了怪物基地（？）

五
34
Notch其实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从一开始就知道。
自己兄弟经常与他意见不和，他们也常常动起手来，只不过那一天属实有些失控，两人打着打着便动起真格来。
眼睁睁看着Herobrine坠落天际时，他身旁出现一位男子，“这样是对的，打消他的念头。”
“你到底还是没说你是谁。”Notch不客气地说，“为什么Herobrine看不见你。”
“你只要知道，一旦顺了他的意，情况将再度变得复杂。”
“再度？”Notch顺着Herobrine坠落的方向看去，发现有人捡走了Herobrine，这才继续道，“还有什么，比决裂更复杂的情况么。”
男子没说话。
35
这是未知的生物，代码与世界规则无法解读这个人。
Notch苦于该如何向Herobrine解释，又不得不忍受这奇怪男子在一旁指手画脚。
他知道的太多了，甚至已经触及到了世界核心，Notch不能放任这样一个人流入人间。
“去做碗药水给Steve。”男子在一手促成Herobrine再度重伤的情况下说。
“你才刚刚阻止我跟他交流。”Notch面无表情，“究竟作何心思。”
36
湾岸地底快被挖空了。
但是Herobrine还没凑够足够抵债的绿宝石，他甚至已经压榨了所有掠夺者。
Steve这**给他签的是卖身契啊。Herobrine郁闷地想，甚至在考虑要不要给Notch低个头服个软，溜回办公室用代码黑了这个破协议系统。
但显然，他不会。
于是他开始考虑直接徒手黑代码。
按常理来讲，创世神只能在他们的办公室使用代码，受世界规则限制，出了这办公室，代码便不会显现。
但Herobrine不是常理。
不得不说，他是一个优秀的创世神，对于世界法则的认知与利用强过太多人了。
Herobrine虚画几下，代码框跳出，却是一闪一闪，明显存在卡顿。
他沉思一会，抬手输进去几道代码，稳固住代码框。
37
“他现在大概在准备唤出代码框。”男子道。
“不可能。”Notch说，“就连我也不可能在办公室外用代码。”
“他不是你。”男子坚定道，“我了解他，Herobrine是一个能做出任何事的创世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