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我现在再加一个情况。”教授挥了挥手,示意安静,“如果这座城市已经完全沦陷,且侵略的力量远超阿瑞斯的认知呢?”
“这......”
愈发紧急且不可收拾的情况加码让所有人都犯了难,场上瞬间没人再抢着举手,而是绞尽脑汁商量着最合理的对策。
“我选择放弃那个城市。”
这骇人的语言语一出,全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发言人身上——那是一个看着尚不及十岁,学生模样的男孩。可虽如此,黑卷发孩子眼中透出的光,却是那样的深如潭水、难以捉弄。
“那怎么行那可是经济重地啊......”
“别说经济损失了,还有那么多人民呢啊!”
“是啊是啊,说放弃就放弃了,太冷漠了吧?”
路法的观点立刻引来一片窃窃私语,基本全是持相反的见解。所有人都觉得这一措施过于冷血,连路易士都皱起了眉头。
“这位同学,你说说。”
“既然已经沦陷且实力远超认知,及时放弃进行毁灭性打击才不会让失态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火灾发生尚且要划分隔离带,临海城市并不位于腹地,完全可以直接放弃。否则若是顾前不顾后导致波及到整个阿瑞斯的话,就不是放弃一座城那么简单了。”
“简单?天哪你听听他在说什么?”
“就是啊那可是一座城!”
“我不同意你的观点!”一位青年模样的人长身而起,厉声驳斥路法。
“哎?这是谁啊?”
“我认得我认得,似乎是众议院的议员卡斯特。”
“众议院?”
“讲座举办的开放范围一直很广嘛,什么年龄段、什么职业的人都有,没什么可震惊的。”
“我不同意你的观点。”在场下议论时,青年再一次重申立场,一双星目直勾勾的盯着路法,“毁灭一个城市,你知道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吗?”
“那请问,你知道犹豫不决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吗?”
“你!”
“经济可以重塑,弃车保帅才是明智之举。”
“谁要跟你谈经济!你知道一座经济高度发展的城市有多少流动人口和常住人口吗?如果是你得知被国家放弃,那是一种什么滋味?!”
“那是他们该有的觉悟。牺牲小我保全大我,才是理性之举!”
“扯淡!”卡斯特被气的发抖,抬起手直直的指着路法,“小小年纪心性如此残忍,简直可悲!”
“恕我实难觉得还有什么比感性误事导致更惨重的代价更可悲的了。”路法语气淡淡,不恼也不愧,只是坚定的坚持着自己的立场毫不退让。
“那我问你,往后每次发生这样的情况你都以毁灭终结吗?!”
“吃一堑长一智,如果有了一次这样的意外还没有建立完善的应对措施,那就是掌权者的失职。”
“你认知之外的事情多了去了,以后还会有更大的、更急迫的突发情况,你能保证全部一次性预估在内吗?啊?”
“是啊是啊,你能吗?”
“卡斯特说的对!”
“我支持卡斯特的观点!”
青年人最后一个问题似乎确实问住了路法,起哄声越来越大,路法也没能给出一个合理的回答。
台上的教授以一种微妙的眼神打量着这个有这不同于同龄人的淡漠与决绝的孩子,路易士看不出是认可还是恼怒,只是急忙拽了拽路法的袖子,示意他到此为止,赶紧坐下。
“好了,大家不要争了。两位,请坐。”许久,教授才这样说到。
路易士从没觉得时间过得这么漫长,等他终于熬到教授开口制止这场争端时他才顿觉如释重负,长舒了一口气。身边人砰的一声坐在了椅子上,路易士不禁瞥了眼路法,眸子中带着些许复杂的情感。
“这个问题或许永远无解,我们也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但若真正到了那样的一天,届时我希望秉持不同观点的诸位已然身居要职,可以真正的商讨应对的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