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开给干妈的吗

收集一个【新皇】好了

【今日上书房放课早，又因小暑过后，箭亭的功课往午后延了半个时辰开始，中午的时间宽裕了不少。尤是如此，收拾完案上的文具，四遭已经空了一片。吉兰泰被我遣回去督促午膳，只因昨天白案上的嬷嬷用错了姜丝，我不爱吃姜，但又不愿明讲，只得让吉兰泰暗敲一二】
【再磨蹭了一会儿，上书房里的人走得稀拉，也只剩下我同应暨两个人落在后边。侧首过去，信口叫了一声】
大哥。
【至少在我心里那个名目上，应暨是上书房里少有的聪明人。盘旋在脑海里好几日的疑惑，却在这个“碰巧”的时机问了出来】上书房的赵师傅……告假了有好几日了？原本说是一日，又改三日，之后就不听说了。【一顿】我看顶他职缺的，也已经要定下了。

【始入上书房时，堪堪只落了几晌小雨，放课后，又将前日课上诸多疑问付予师傅指点一二，以至延宕辰光。待踏出上书房时，天光陡然晦暗，澍霖自天际贯下。夏雨一向突然，将我与应锴困在此处，在阒默的室间，应锴向我言及老师傅的蜚语】
【应锴该知道，登庸纳揆之际，朝堂并不会太平，要清的何止赵氏一人？立于门前，挑帘望向室外风雨，但见一枝脩竹於雨中凄凌摇荡。我收回手，掌心覆上他的右肩】
师者，理当兴隆恩教、广施仁德、传承圣学，最要紧的两字，是慎利
【言语有叹，又续】赵师傅生病了，生了场治不好的大病

【这雨来得蹊跷，就像上书房的调令，来与去，均势如破风，雷厉风行、无从揣测。我无心关怀赵师傅告的是什么病，亦对这病如何医治、是否能治得好，有什么别出心裁的意见——治病么，那是太医院的职事；无论如何，干系不到我。信口应上】
是么？治不好……那可惜了。
【皇阿玛登基以来，一如这雷霆雨露，有的经了风雨滋润，长势显著；有的则一夜之间，残花败柳，不足问津。这是朝廷的学问，不是上书房的学问。至于赵师傅——】
赵师傅的文章写的不错的，大哥。

平昭十八年的科举，赵氏因文章茂着而策名，藉名於肱骨。可惜，功成于词赋，却也败于词赋
【赵师傅的文章写的太好了，描山绘水的意境太小了，难以魇足他的笔下风采。他要指点皇纲、他要四海承风。赵师傅病得糊涂了，他忘了皇纲即是帝纲，殿陛之间，岂容至性之躗言？他要四海承风，承的是甚么风、谁的风？事君忠贞之节，贰乃无赦】阅百卷而得一诗，书千章乃得千古文
【我信手抄来小锴注解的一本《论语》，印有先时文傅所释，现今则沦为尔尔了】赵师傅的书读的太多了，思多竭虑，竭虑伤心
【把他书簿摆正，将赵氏的命运轻巧的带过】大清不缺好文人，文人不只用笔说话，怎么，小锴心疼他啦？

【我对赵师确有“恻隐”之心，但这也很快地淹绝在上书房日复一日的，甚至称得上是乏味的生活中。上书房的钟声亘久而准确，不会因为倒了一个总师傅，甚至也不会因为告假了一位皇子而停下半刻】
【我在应暨的喟叹中，并不难捕捉到他对赵师的臧否。但并不意外地，我再次选择了以沉默对答。这正如我亦不会在赵本源做上书房总师傅时，因为他的什么喜好、评判而修饰文风、改弦更张一样。沉默才是十一二岁——乃至更久远的应锴的一种常态】
【但对于大哥的关怀，我却不能再沉默了。认真地回复他】也还好。大清不缺好文人、上书房不缺好师傅。【一顿，目光扫过那本《论语》，侧过首去问他】
总师傅的位置总会有人做的，只是赵师傅，他在乎不在乎这个位置呢？如果不在乎，他到底思虑什么、伤心什么？如果在乎……

三省吾身，自省比规劝、谏言要要紧的多，不是吗？文傅在担教头一职，“谋”其政的要义还未自省自明，只以此为鉴，自省你我之身罢
【汗父御极，父子已成君臣，父御下的小家变为天下，我亦由潜邸间的长子，变为大清的大阿哥、许多人的长兄。为能佐佑天子，不负无上君恩，入绛帐以宏阅文道、临市坊以体念民瘼，惟此刻在窗外绵亘不断的雨声中，我才有空认真地端详起小锴长势——这众多弟妹中的其一】
【小锴的确长大了】汗父寿辰快到了，算是入禁的首番万寿大宴，小锴准备了贺仪没有？

【缺乏自省、不谋其政，应暨已经为老赵头下了个定论，我便不宜再多赘言。上书房里晨读昏诵，延请天下文宗，讲遍圣人道理。但其实圣人的道理往往不管用，管用的自有另一套世俗的教条——我其实一点也不懂老赵，他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这些呢？】
【按下不表以后，很快地，二人的视线均被窗外的雨帘吸引过去。在这连绵的雨声中，我才想起皇阿玛将近的生辰来】准备了——吧？我预备写一幅字，并没有什么新奇的。
【但这总是不会出错的。我将这个想法咽下后，反问道】
大哥呢？

旁的不说，今岁宫里热闹，宴前有跳马和秋千戏
【在阒默而潮湿的书室间，我与小锴并立窗前，望着窗外不断的风雨以及雨中的修竹。彼时小锴身长只及我腰侧，但不用很长时日，他会像雨后的笋尖一般，破势而出，与我齐肩。我开始端望其来日的光景，那时的我与他二人，也许不必囿於上书房内的纲常礼教、这杀机四伏的诡谲皇城】
我记得小锴的马还是矮小了些，大哥再替你挑一匹更好的，近几日去马场兜两圈？善事利器，届时字画这些个的先不论，骑艺射术精益，汗父自然欢喜
【而我未决于口的后话，是留着与长大后的小锴说的：凉州的阍岭后藏着最好的月、苍凉壮阔古勒山有先祖的英迹，骑上一匹最好的马，与我一同去看更广阔的山河】

【极目远望，雨幕如烟。这样大的雨，其实淹绝了不少人的去处，甚至在更远的地方，击溃堤坝、淹没农庄。但此时的应锴还能够——尽管他不喜欢这样的雨——但还能够悠哉悠哉，凭栏赏雨景】
跳马的花式多，我那匹枣红小马跑得快，只是不大精壮。【一顿，好气地笑笑】那就辛苦暨哥了。
【十二三岁的少年小子，在紫禁城内的跑马场上跑了无数次，却不曾见过真正广阔的草原，因此是少有畏惧的。一匹不受驯服的马，迄今还没有出现在应锴的生命中】

【近日额涅有兰梦之喜，舅父携珍宝来贺，庙堂以严慈为首之辈，攻讦不断。而我值出宫立府、初涉朝政之际，指摘难免有所涉及。近日西山军旅看似澹澹，其中亦有风评。我再望向小锴，看他正是无党争之忧的好时候，一时心有艳羡。父皇万寿，我怎知又不是一场月旦评？我将眉头轻挑，问道】
雨停了，我送你回去【余下不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