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归来】
【地点·皇城外郊｜京畿要道】
伊尔穆戎偐
[数夜的狂奔来到京城脚下，那一片繁华，早于他数年前游历到此有所不同]
[颔首看着天空飞过的那一群白鸽，冷笑，他本天生自由身，却偏偏被命运枷锁所束缚]
[勒紧马绳，加紧马腹，让胯下的腾雪，减慢速度，渡步从入京口]
伊尔穆锦裳
【没有告诉任何一个人，偷偷从府里跑到入京的地方，默默的站在一处能够望到远方的地方，直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展颜微笑，不顾周围人的眼神，提了裙子，跑过去】
六哥，六哥你回来了么
伊尔穆戎偐
[渡步入京口，听到一声熟悉的声音，抬眼，看着远处，跑来的人，笑意微敛]
[抬腿，跃下马，拉着缰绳走到她跟前，摸摸她的头]
哈哈，是啊，我回来了，锦儿这些年好吗？
[望着她只是笑意渐暖，天地可知]
伊尔穆锦裳
【望着熟悉面容渐渐绽开笑颜，仍旧像旧日一般笑着揽住六哥的颈项，笑着笑着，眼中珠泪却滚滚而落】
不好，锦儿一点都不好，六哥哥为什么连说都不说一声就离开伊尔穆
这么多年只有一封信，我从管家那里看到信，才知道你要回来
六哥哥是不是不要锦儿了
伊尔穆戎偐
[被她揽住的脖颈，身子僵硬的挺直，只是兄妹间的问候，却是一种孽缘，伸手轻拍她的背部，笑意从溢出，眼底却满是苦涩]
因为我想去看看那大千世界，外面的路太难走了，所以一时就没来得及写信！
[顺着她的长发，轻笑]
锦儿怎么不好了，从伊尔穆到了京城，难道大哥没让你去玩吗？
伊尔穆锦裳
【细白的手指擦着眼泪，抬起头怔怔的看着六哥的眼睛，半晌才带泪而笑】
六哥真是的，锦儿又不是小孩子，就算大哥不让我出去，我自己也有办法，你忘了咱俩小时候偷偷跑出府的事啦
【仍然像小时候一样，轻轻地拽着他的袖子】
六哥这次回来，就不要再走了好不好，留在京城，和锦儿还有哥哥妹妹们在京城
【小时候不管是什么事，只要自己这样拽着六哥的袖子，轻声恳求几句，再大的事情六哥都会答应，此刻也像小时候一样，恳切的等着六哥的回答】
伊尔穆戎偐
[轻叩她的额头，笑道]
成啊，锦儿都留我了，怎么说也得给锦儿的面子，走吧，我们回家吧
[托住她的腰，把她带上马，拉着缰绳，向京城走去，以后的路迷茫着]



【第二幕·争执（1）】
【地点·伊尔穆府|辕意轩，戎偐住处】      【人物·大少爷戎桐，戎偐，锦裳】
戎桐
【一路至此，听闻老六还没到，吩咐尹真先回去，入内室】
戎偐
[拉着缰绳回府，把锦儿从马上抱下，轻敛笑意]
[与其阔步而入，却见大哥坐在大堂之上，微微蹙眉，上前，捶了他肩膀一把]
大哥，专程在等六弟吗？六弟可荣幸了！
戎桐
【起身迎上去，淡淡一笑，回了他一拳】
知道就好，你小子，这么多年不见了，还是这个臭脾气
锦裳
【一路上小手握着六哥的手，两人言笑晏晏走进屋内，一眼望见坐在屋内的大哥，怔了一怔，半晌才轻轻的唤了一声大哥】
大哥，你怎么在六哥屋子里？
【握着六哥的手微微出了些汗，往六哥身边靠了靠】
戎桐
【才注意到锦裳在老六身后，看着他们紧握的双手，眼里不禁出现一丝戾气，又有一丝担忧】
【不着痕迹的转过老六，分开两人，刮了刮锦裳的鼻子】
怎么？不兴大哥在这等你们啊？这么长时间不见就不想大哥？
戎偐
[不甚在意的坐到一旁，倒了杯茶，轻笑]
大哥，我还没找你算账，你这一封家书把我急急忙忙的骗回去，在半路把我打回京城来。真是不厚道啊
[抬眼看向锦儿，笑意多了几分的暖意]
戎桐
【接过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
哈哈！这个也怨不得大哥呀！阿玛他老人家让干的事，谁敢不从？啊？哈哈哈哈！
【瞟到他的眼神，心里的不安继续增加】
锦裳
【被大哥刮了刮鼻子，微微有些赧然，垂下头，笑笑道】
大哥说哪里去了，锦儿怎么会不想大哥
大哥，六哥哥今天回来，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要不是我从苏穆泰管家那里截到六哥的信，我根本不知道
【扁了扁嘴，有些生气的望向大哥】
戎桐
【闻言，略微有些动气】
你还好意思说，自己偷偷从家里跑出来，把额娘急成什么样了，你知不知道？
明天我就派人送你回去



【第二幕·争执（2）】
【地点·伊尔穆府|辕意轩，戎偐住处】       【人物·大少爷戎桐，戎偐，锦裳】
锦裳
【看到大哥动气，不由得也是微微添了怒意，自小娇生惯养的自己如何受得了这样对待，眼眶微微泛红，忍着眼泪道】
我不回去，大哥你只会欺负人，当初是谁把我关在屋子里不许我出来的？
我不过白说了一句我要去送六哥，你就把我反锁在屋子里，要不是我自己跳了窗子出来，怕是现在还在屋子里出不来呢，总之我既然来了京城，就绝不会回去
戎桐
【见她红了眼睛，自己心里也难受，毕竟就这么一个妹妹，可是此时决不能心软】
那件事以后我再跟你算账，这件事由不得你，就这么定了，收拾好行李，明天就回去
戎偐
[端起茶盏，呷了一口，给锦儿斟了一杯茶，笑道]
大哥说的事，阿玛他老人家的命令没人敢拂逆，当初要不是我跑的快，估计也会被打得连床也爬不起来！
[听到外面有些动静，张口看着人影闪过]
姒儿？这丫头怎么来了又跑了？
戎桐
【压下心中的怒气，轻笑着】
是，算你小子跑的快，再慢点，现在就是大哥去看你了
戎偐
[看着锦儿眼眶微红，心里一阵说不出的痛，起身，把锦儿拉坐在椅子上，摸出袖中的手帕为其拭泪]
锦儿都多大了还哭鼻子，不怕别人笑话，大哥说的是，你一姑娘出来总是不妥，大哥那么疼你就是说说怎么会把你真送回去
[转头望向大哥，眼底深意不言而喻]
是吧大哥
戎桐
【看着这眼前的两人，又是生气，又是无可奈何，忽略老六眼底的深意，冷语】
老六，这件事就这么定下了
【迎着老六的目光】
这种事，我还是能做主的
锦裳
【听着六哥的话，又看着大哥的一脸坚决，喃喃的道】
我说过了，我不回去，大哥，求求你别把我送回伊尔穆去
戎偐
[挑眉，耸肩，唇边的笑意加深]
大哥，何苦呢，反正伊尔穆都要来，却单单把锦儿送回去不妥吧，大哥你说的是吗？
戎桐
【看着妹妹冥顽不灵，越是生气】
你要大哥跟你说多少遍？你留在这京城有什么好？人生地不熟，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叫大哥如何放心
【看着老六这副德行，气更是不打一出来，怒极反笑】
哈哈！老六啊！好，好，咱们说说别的事
【将怀里的册子放在桌上】
这是京里各家小姐的名单，你也老大不小了，是该成亲了



【第三幕·长谈】
【地点·伊尔穆府|陌上骊歌，锦裳住处】         【人物·戎桐，锦裳】
锦裳
【默然从六哥的屋子走回来，一路上都是漠然，大哥，他句句话中有话，有些事情，他该是有了警觉吧】
【但情之一字，又哪里是自己控制得住的，自嘲一笑，是不是该嘲笑命运，和自己开了如此大的一个玩笑】
【十月的天气，已是有了寒意，难得的晴朗，一轮明月高悬空中，坐在门槛上独自望着天，原本清澈的眸子只是一片迷惘】
戎桐
【路过陌上骊歌，踌躇一阵，还是进去了，毕竟是一母同胞的妹妹，怎能忍心看她越陷越深，见到锦儿坐在门槛上，解下外褂披在她的身上，挨着她坐下】
披着点吧！现在天凉，别再招了寒气
锦裳
【身上突然多了一件外衣，熟悉的味道传来，心下还是想着刚刚在六哥房里的争执，未免有些不快，良久，方才幽幽的道】
大哥，没事，天儿也算不得很冷
怎么大哥还没歇着？
戎桐
【掸掸袖子，刚才的争执不知她明不明白，以锦儿的智慧，想必早已听懂】
白天睡了一会，这会反倒是精神了
你这次偷跑出来，额娘很着急，我已经给家里送去信儿了，要想玩，就在这多玩几天吧
锦裳
【听得这话，转头莞尔笑着看向大哥】
大哥，我知道你最疼锦裳的，不舍得让锦裳回去
【看着月亮，笑道】
大哥，你说，若是真爱一个人，会是怎样表现？
戎桐
【听得她问此话，心里又是一阵矛盾，缓缓开口】
爱一个人？应该是什么样的？这你还真是把大哥难住了，锦儿认为应该是什么样的呢？
锦裳
【剪水双眸望着空中明月，绯色唇角牵起一抹笑意，温婉如玉】
情之一字，可以为之死，可以为之生，若锦儿真爱一个人，就算冒天下之大不韪，也会抛弃一切，只愿与其终生相守
世俗眼光，亦不足为惧
【转头望向大哥】
大哥，你会不会也这样爱未来的大嫂？甘愿为她放弃一切
戎桐
【听完她的话，心里更多了份忧虑，笑道】
你个小丫头，懂的还挺多，大哥这辈子啊！怕是遇不上一见钟情的女子了！
锦儿，就算你能抛弃一切的一切，义无反顾的跟着你爱的人，可是，你想过那些爱你的人吗？你真的可以抛弃他们，让他们每日为你流泪，每日为你伤心，你不想伤害他们，然而，别人又将以什么样的眼光看待他们？你，真的放的下吗？
锦裳
【听了大哥一席话，只是默然良久，半晌只是幽幽叹了一声】
大哥，锦儿倦了，大哥先回吧
【勉力对大哥笑了笑，转身向屋内走去】
戎桐
【又是一声叹息，锦儿，你到底还是不懂啊】
【离】


【第五幕·冲突（1）】
【地点·伊尔穆府|崇意轩，戎桐住处】           【人物·戎桐，戎偐，锦裳】
戎偐
[浑浑噩噩的来到门前，却不进入，只是看着这大门沉思]
[一场梦境把他拉回了现实，他不知道该如何去诉说这段孽缘的开端]
[他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锦儿，那兄妹两个字，宛如枷锁一般把他捆的紧紧，喘不过气来]
戎桐
【端坐在正堂，却对着一旁的盆景发呆，直到尹真跑进来才惊醒】
大少爷，六少爷来了，可是站在门口没进来
【看了看门口，示意尹真叫他进来，想不到这小子今天居然自己来了】
戎偐
[在外不知站了多久，终于抬手推门而入，脸上不似以往的一脸调笑，有些说不出的复杂]
[眸子望进大哥的目光里，有些沙哑的道]
大哥！
戎桐
【抬头看着他，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吩咐尹真上茶，指着一旁的座位】
愣着干什么，坐吧！你可是稀客，难得来一回
锦裳
【步履匆匆走到崇意轩，以往片刻就到的路，如今在自己看来仿佛天涯般遥远，几乎是一路小跑到了门外，却只见六哥已经是踏入门内，不由得心内一阵焦急，悄悄站于门外一侧，仔细看着屋内事态发展】
戎偐
[并没有坐下，只是那样的站着，挥手，让下人都下去，看着大哥]
[垂下眸子，掩盖着眼底的哀伤]
大哥，我刚才做个一个梦，一个很奇异的梦，那个梦居然让我下定了决心！
[抬眼看着大哥，眼底的坚定也格外的突出]
戎桐
【看着他的眼神，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笑意不变】
是吗？是什么样的梦，又让你下了什么决心？
锦裳
【纤细的手指握紧了门框，心里紧紧的揪着，想喊却喊不出声音，只是默然看着屋内的事态发展】
戎偐
[望着远处，唇边勾起了一抹笑意，眼底的坚定换上了一种类似暖阳的颜色]
我和锦儿的前世！
[声音轻轻地道出，伴随着唇边的笑]
大哥，我和锦儿前世情未了，大哥，我求你成全我，如果锦儿愿意和我走，那么我们会走的干干净净，大哥，你们可以说我们死了，这样不是更好吗？
戎桐
【闻言，怒火攻心，双手紧攥成拳，却依旧笑着】
老六，一个梦算得了什么，再说了，梦又能说明什么，说到底，不过是场虚幻罢了，你回去吧！大哥就当今天什么都没听到，回去好好做你的伊尔穆家六少爷
锦裳
【听到六哥一番话，猛的怔在门外，只是捂着心口，良久，眼泪才缓缓从白玉般的脸颊滑落，脚下一个踉跄，抓住了门框才勉强站住，冲进屋子，从六哥身后紧紧抱住六哥，压抑着声音哭喊着】
六哥，锦儿和你走，锦儿这辈子都跟着六哥，哪也不去，就算是死了，也要和六哥在一起



【第五幕·冲突（2）】
【地点·伊尔穆府|崇意轩，戎桐住处】            【人物·戎桐，戎偐，锦裳】
戎偐
[听到大哥的话，上前两步，脸上多了几分急躁]
大哥……
[话还没说出口，一个冲力抱住了他的腰，锦儿随之的话语，让他的心犹如擂鼓，转身把她拥在怀里，顺着她的长发，唇边含着说不出的笑意]
锦儿，我们是兄妹，你不怕吗，你愿意跟六哥一起逆天吗？
锦裳
【双手紧紧环住六哥的腰，只是哭着拼命摇头，一连声道】
我不怕，只要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就算真的上天不容，我们死也死在一起
戎桐
【眼见锦儿冲了进来，抱住老六，心里的怒火再也压制不住，猛的拍桌而起】
放肆
【冲着门外喊道】
尹真，把大小姐请回陌上骊歌
戎偐
[伸手拦住尹真，抬眸望着大哥，轻笑着，却眸底满是暖意]
大哥，锦儿都说要跟我一起走，你何苦逼迫我们，那不是梦，那是我真真切切感受到的东西，我信它，哪怕逆天，哪怕不得好死，我都要如此，我们会离开这里，从此不再出现，对你有何不好
锦裳
【只是紧紧靠在六哥怀里，冷冷的盯着冲上来的尹真，怒道】
你是奴才我是主子，如果你敢动我一下，就是以下犯上，你不信试试看
【尹真僵在那里，为难的看着大哥】
戎桐
【上前两步，强行分开两人，一把将锦儿拽到身后，怒火早已烧红了双眼】
老六，你现在马上回你的轩辕居，我可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闻言，已不再犹豫，反手就是一掌，骂道】
畜生，锦儿是你的亲妹妹，你的亲妹妹，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说完，迎头又是一拳将他打倒在地】



【第六幕·定计】
【地点·伊尔穆府|崇意轩，戎桐住处】               【人物·戎桐】
戎桐
【经过今天这么一闹，老爷子那边怕是瞒不住了，老六那头至少这半个月他是下不了床，只有锦儿，多少次扬起的手就要打倒锦儿脸上，可最终还是落下了，仍旧过不去心里的砍】
【这两个傻子，怎能不明白他们的苦，可是他们哪里知道，这有多少双眼睛看着呢，怎能让这段孽缘任由发展，断了吧！断了吧！】
【早已想好了办法，看来，是时候了，浅儿被封为恬嫔，这样事情又容易些了，锦儿，不要恨大哥】
【打定了主意，修书一封着人快马加鞭送回江南，倚靠着椅背，何时才能安稳的睡一觉】
戎桐
【就这么做了一夜，看着尹真进来，询问道】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尹真附耳几句，满意点头】
不错，上下都打点好了，时机一到，马上实行
不过，若是这件事走漏了半点风声
【笑看着他，右手在脖颈处横抹一下】



【第八幕·诀别（2）】
【地点·伊尔穆府|辕意轩，戎偐住处】                  【人物·戎偐，锦裳】
戎偐
[依旧抱着他，紧紧地不放开，仿佛就要如此天荒地老般]
所以，不要丢下我，不要留下我一人，不要让我恨你，不要让我恨伊尔穆，锦儿，不要
锦裳
【神色苍白，一点笑容仿佛是尘埃里开出来的沾染着风尘的花朵，轻轻道】
你知道么，所有人的性命我都可以不顾，唯独你，我办不到，为了你，锦儿可以做任何一种人，即使是被天下人唾弃，我也在所不惜
【一抹薄薄的红纸托在手心，泥金薄镂鸳鸯成双红笺的合婚庚帖，怔怔的看着那抹红纸，恍然笑道】
六哥哥，我看他们汉人成婚，都要写合婚庚帖，就去请了一张来，我们也写，对着满天神佛写，好不好
戎偐
[看着那红色的合婚庚帖，捏在手里，突的猛地撕掉，那神情接近着崩溃，双目赤红的望着她，双手紧紧把捏住她的双肩]
假的，全都是假的，写这些没有用，不过只是一句虚言，最终你会离我而去，不，你不是离我而去，你重来没想要留在我身边
[几乎是滚一般的摔在地上，撑着身子站起，靠在窗前，仿佛只有那样才能让他心底那股喘不上来的呼吸，提上来，望着她，深邃的眸子悲伤地几近疯癫]
锦裳
【单薄的肩胛被他牢牢握在掌中，几乎痛到晕厥，咬牙忍住将落的泪水，目光灼灼鄙视着那一地的碎屑，声音粗噶嘶哑的不似自己】
我不想留在你身边，是，我不想留在你身边，还是我本来就是这样无情无义的女子？
我的整个人，整颗心都是你的，为了你我甘愿背天逆地，可是我不能眼睁睁看你去死啊，我办不到我办不到
【像发了疯一般哭喊着，身子也支撑不住，摇摇欲坠】
戎偐
[撑着窗户，望着她撕心裂肺的哭喊着，泪随之落下，赤红的双眼，悲哀致死。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以后的人生，仰头闭上双目，任身体颓废的滑下]
我宁愿去死，我也不要你入宫，如果我们这段孽缘本身就是这样的结局，我宁愿消失的是我，是我
锦裳
【无助的闭上眼睛，他的话似烙铁重重烙在心上，呼吸的痛楚间几乎能闻到皮肉焦烂的味道，痛得说不出话来，紧紧地抱住他】
可是你知道么？是大哥把我的画像送到宫里去的，是他送去的，我恨毒了他
【话语间是无尽的悲凉，现实如一把钝重的锈刀，一刀一刀割裂着我与他之间所有的情系】
六哥，我的所有都是你的，不论什么，只要你想要，我都会奉上，就算是万劫不复，我也在所不惜，我不稀罕这个姓氏，不稀罕荣华富贵，现在这世间，锦儿唯一的念想，就是你，如果你也恨我，我又情何以堪
戎偐
[摇头，伸手抚摸着她的脸颊，面上的神色早已平静的看不出情绪]
锦儿，我不能，那个地方不是我们可以抗衡的，我不能让你去送死，我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死无憾，命无偿，我不恨你，我只是恨天的不公，恨伊尔穆的残忍
锦裳
【细白的手指轻轻抚上他的脸颊，抚过他的眉眼，双眸怔怔盯着他看着，仿佛要把他的容颜记在心中，凄凉一笑，那笑意犹如落日下的蔷薇花，散发出凋零前的淡淡清香】
这是我们的命，六哥，这是我们的命，以后，或许会有新的女子陪在你身边，为你生儿育女
锦儿只有一个请求，别忘了锦儿，记着在那座皇宫里，还有锦儿这么一个人
戎偐
[此时早已不知该如何用言语来形容，只能拉着她的手，仿佛就此要天荒地老，苦涩一笑]
[抚着她的额头，她的容颜，仿佛要把她刻在心底那般]
入宫之后好好地生活，不要让自己出头，那个地方锋芒毕露总会惹来杀身之祸，不要为我担心，不要想着我，去让自己重生，我们期盼来生吧，前世上天给我们是一段擦身而过，今生给我们的是一段孽缘，但愿来世，我们可以圆满，我们可以让这三世三生不枉过，我会在黄泉路那一片彼岸花前一直等着你


[拉着她的手搁在胸口，让那心跳震响他们之间]
这个地方从这一个他死了，他会陪着你入宫，一直陪着你，锦儿，不要寻死，好好的过完这一生，让我们把这些业障都消除，来世才能真正的在一起
锦裳
【眼底深处闪过一丝雪亮的哀凉之色，仿佛流星划过夜空转瞬不见，心中如重重的受了一击，沉沉密密的痛，像是冰封的湖面裂开无数条细碎的冰纹，那样无止尽的裂开去，斑驳难抑】
【他握住我手腕的十指似僵住了的石雕，一动也不动，只是凄凉的笑笑，双唇轻轻的合在他的唇上，一声哀叹自双唇缝隙中溢出，只是淡淡一吻，离开了他的唇，笑道】
锦儿，此生足矣
戎偐
[拉着她的手，唇瓣与她凉凉的触碰，那凄美的笑容，让他心痛的加剧，搂过她把她的头搁置在肩窝处]
[泪水从眼眶滑下，屋外嬷嬷的一声，莞嫔娘娘该入宫，让他双手一颤，仰头咽下喉间的苦涩，仿佛要把她揉入身体中般的用力，最终把她推开]
[从地上站起身子，转过身不让她看见他的神色，声音变得冰冷异常]
莞嫔娘娘，您该走了
锦裳
【缓缓起身，数月的悲辛只化作两行清泪，无声无息绵湿衣衫，有风吹过，树叶哗哗作响，像落着一阵急促的冰冷暴雨。阳光透过叶子细碎的间隙落下来，仿佛在我与他之间设下了一道没有温度亦无法攀越的高墙，此时此刻，我们再不能是至亲爱侣了】
【不忍再听，亦不忍再看。只怕自己会忍不住，忍不住扑进他的怀里，要他带自己走；也怕忍不住我的眷恋，我的思念】
【良久的沉默，忽的记起小时候两个人偷看《牡丹亭》时看到这样一句话：“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年少时，总把情意看得泾渭分明，爱便是爱，不爱便是不爱，如同生与死一般界限清晰。总以为只要爱着，就能够抵越生死，敌得过这世间的一切。却原来，情到深处，很多事仍是我们的单薄之力所不能抗拒的。】
【仓惶转身，风扑簌簌吹落满地殷红的榴花瓣瓣，如泣了满地鲜血斑斑。芳魂何处去，榴花满地红】
【微微阖了双眸，良久，将颈中刻着自己名字的玉牌放于桌上，莞然微笑】
戎偐，珍重
【头也不回只身离去，只余他一身萧萧，隐没于风中】
戎偐
[听到一声的门响，那脚步声的离去，颓废的滑坐下，手指无助的遮住满目的苍凉]
[泪从指缝溢出，滴落于地，二世的悲剧，让他痛苦难当，突然他猛地站起身，发了疯般的向外跑去，却只看到了她马车而去的背影，伸出手，溢出口的挽留被自己硬生生的咽下]
[突然地大雨侵淋，仿佛老天也为他们的哭泣，跪倒在地，仰头问天]
为什么，为什么
[那一声声的怒吼穿越整个伊尔穆，拿起身边的佩剑，一剑捅入右边的胸膛，那满目的悲愤，参杂着血腥的味道，本温和的笑容变的邪肆，伊尔穆戎偐死了，他是死在自己手里，从此这人世间不再有伊尔穆戎偐，有的是一个嗜血的魔鬼，无人能及，他想要的东西，没人能挡住他，逆者死]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