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琼签吧 关注:31贴子:2,257
  • 6回复贴,共1

( 婚姻保卫战 )

取消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IP属地:上海1楼2022-05-21 21:31回复
    让我先看看你的影子有没有问题(摸下巴


    IP属地:上海来自iPhone客户端4楼2022-05-23 11:05
    收起回复
      【一切仿佛突然卡了针的、戛然而止的半支舞曲,永远说不出口的、仍翘首以盼祝酒词的举杯,到了整点栅栏推开、却等不来夜莺鸣啁的自鸣钟,热闹和落寞并行,填充了这样一个华灯初上的夜晚。太太小姐们绰约的衣香鬓影,叠叠踏踏的跫音,轻罗小扇挥一下,挡在鬓边,说着如沉在海底似的朦胧的密语。我每离沈贤龄近一点,它们统统像退潮一样,渐行渐远了。烛台托起黑夜雾濛濛的眼睛,灯影是漂浮在暗涌上、无声息起伏的渔火——幸好她垂着头,我庆幸地这样想。此情此景,我实在太难面对这一双落泪的眼睛。只能沉默无言地,先抬起手抚摸沈贤龄的发顶,像安慰另一个心碎的小女儿。】
      吉勒玛尔一向要强,又任性了点,放在平日也就罢了。
      【慢吞吞地,像是为我的妹妹辩白,又像是在为我自己提前做推脱。小花厅正摆着几盆晚香玉和白茉莉,在夜里很是无辜地、幽幽地吐着芬芳,暗香如海洋中循环的水流,尝试将我们两座岛屿拥至怀中,继而隐秘地靠拢。月亮大费周折地降落,在窗棱下投出一只偷瞄的眼睛,想要与我确定:争执终于结束了,所有情绪也均可各就各位,对吗?】这次是个例外,也不好全怨得她。赫舍里如今不止是赫舍里,她更是贤王妃,你也知道,我与素赫臣如今的关系,实在很微妙,是再也受不起甚么指摘、挑拨了。夜很深了,咱们回去吧。
      【好吗?我对着她耳边一对晶晶亮的珍珠坠子,半是请求,半是告知,我尚不习惯为一只宠物哀悼。】卢肇霖把它安置好了。


      IP属地:上海6楼2022-05-23 22:31
      回复
        【宴会的宾客理应撤退干净了,嘈杂的熙攘人声,像一团混沌的雾,仆从水流一样地静默,润物细无声地打扫残局,窗外目及处的灯火,噗,熄灭一只,一波接一波,被黑夜替换,铺向王府的深腹部去了。只要过了这一晚,赵子龙的小坟可以很快地搭建,我们甚至可以为它立一块小小的碑。是的,只要过了这一晚,一切都将被净化,重新归置——但为什么只有我们这里不可以?】
        【因为沈贤龄不允许。月光像某种半透明介质的潮水,从眼皮上一瞬一瞬地流过,而她就在万寿湖的湖底抬眼看我。方才被我抚过的蓬松的鬓发,是招摇的、苍绿的水藻,引人发梦似的,让我不得不生起怅惘、继而又无名地愤怒起来。万寿湖的水沉淀了千百年,不会过期失效似的,依旧像一泊星,一滴泪,一颗赤心,而我们呢?年少时无畏的情侣,逐渐变得委顿、郁结、挤簇、平庸。合卺酒的保质期仿佛不足十年,它便无暇自保,如此惨淡无味了,甚至不如空气里黏腻的香花。我们究竟是在哪个无边无际的暗黑的静夜里,开始退化成被婚姻驯化的、黯淡无华的门徒呢?】
        你不应该这样咄咄逼人。
        【我鲜少与她讲重话。哪怕所有给与她的逢迎与宽容,难免偶尔会有虚应的成分。如今却是皱眉看着她。她的脸色有些苍白,下眼睑洇出淡淡鸦青的黑晕,脸边还有干涸的泪痕,我在她这样的愁容里懊恼,想当年那个眼睛先会笑的、亮晶晶的沈贤龄,想得揪心。可悲剧不期而遇,像一触即发的春天,在某个必将到来的时刻,冰棱喀啦啦地裂开,碎成一地瓷片。】
        或许我会这样做,我并不知道。【收起安慰她的那只手,耐心和权柄在握正在负相关地递增,此时的我浑然不觉。】你不应该追问,它没有任何意义,只会让咱们不痛快。


        IP属地:上海9楼2022-05-25 17:41
        回复
          【詹姆士总与我讲:殿下,在念祷告之前,要先学会忏悔。他说话时,低垂下一双灰蓝的眼睛,彼时我尚没有见过大海,却已经通过他的眼睛,领略到个中精髓,他使我深信,大海是一片被放逐但仍会呼吸的、带着潮热的沙漠。在他眼里,世间万物都有原罪,黑暗与光明不过是茫然地交替,一个永恒的、灰蒙蒙的白天离开了,另一个永恒的、黑蒙蒙的夜晚降临了。我从来不这么想。却在沈贤龄的某一句「你们应该」里,无端生出营营的恨意。原来语言才是最激进的刽子手,它可以无影无形,无手无脚,但又能够忽近忽远,盘旋着,吞吐着怪诞的气息,它将我环绕,将我湮没,穿行交叉,它可以让一位骄傲的爱新觉罗四面楚歌。】
          沈贤龄,你不要这样和我讲话,也不要说这样的话。
          【恼怒地抓起她的肩头,我将头垂低一点,咬牙切齿地看她。她「应该」为这句恶语忏悔,不是吗?烛台上的火影绝望地跳了一跳,一瞬,无数张不同时空里、但仍属于沈贤龄的眼睛轮流重叠、低俯,无数个日夜与我朝夕相伴的沈贤龄在此时一同看向我。稚嫩的、娇憨的、与我闹脾气的眼睛,含羞的、迷茫的、与我暧昧的眼睛,懊恼的、争论的、与我吃醋的眼睛,忧伤的、逞强的、与我流泪的眼睛……她是一切美与爱的启蒙,而这一切都那样确定不移地「与我有关」,我憎恶她这样做一个轻飘飘的、无关紧要的定论。「选择」永远是对爱情的亵渎。】
          你把你所有的不满,对昌妃,额涅,吉勒玛尔,小岳,成柔,甚至赵子龙,如今全部施加给我。事已至此,你要摘清自己,只做受害者吗?这不公平——这对我不公平!【她身后的烛光像利刃,正在对我们做九死一生的切割,我握住她肩头,又可以当做是另一种拥她入怀的方式。两个人,一对夫妻,被劈成了不对称的两半,影子在地上扭曲地、怪异地纠缠。重新弥合吧,像我们失去葡萄又能够再次拥有谢伯乐一样,我开始祈祷。却仍然忘记了忏悔。】


          IP属地:上海11楼2022-05-25 22:12
          收起回复
            支棱起来了!


            IP属地:上海14楼2022-05-30 15:42
            回复
              【抱着沈贤龄回去的时候,我们路过庭院中一棵巨大的树,我从未察觉它的葳蕤和茂盛,可能是新移栽而来的——如今的我鲜少注意这些环节了。从前与小妻子一起扦种葡萄藤的日子,像我们在地上投下的影子,我如此局促、仓惶地在孱弱的月光底下走着,影子落在我们的身后,却很是从容地踱步。这一棵树很像一个怪物,粗壮稠密的枝干向天幕开启了一个张牙舞爪的怀抱,围成了一顶古老苍劲的华盖。它是一位伤疤累累的守护者,等待我偶尔停一停脚步,看一看它枝干上的疤结,在某一瞬抚摸它滴下的、凝成琥珀的泪。每一只疤结上都点着一根蜡,或者烧着一只香,雾气和灯影缭绕着,逐渐从无形聚为有形,仿佛夜风里巨大的、褴褛的千万面旗帜。我们穿过它密密稠稠的烟雾的旗帜下,叶子结成月桂冠的形状,落在怀里苍白的沈贤龄的发间。我将她很轻、很缓地放于榻上,树冠也接踵而至,委身于枝蔓交缠的帷帘中,人影和步履声逐渐声势浩大起来,将我们遮掩,冲散。我抓着她的手,将她想象成垂泪的观音,又或者慈悲的圣母像,我终于学会了忏悔。】
              【太医愁眉苦脸地赶来,很快地,又换了一副轻松祥和的神态。他仿佛用一种古语在向我汇报,我一时有些含混。月亮却比我率先明白过来,漫天的月光扑下来,像一蓬永不灭的清冷的火焰,落在窗外的葱茏的树冠上,树冠发出低鸣,劫后余生一般。一只夜莺啁鸣着突破出黑影的重围,火继续伏低,将赭红的地砖燃得无比壮大,像练火中涅槃重生的红莲。】
              【是的,我们重生了,在这样一个混乱的、血腥的却又欣欣向荣的春夜。沈贤龄侧了一点头,鬓发汗津津的,她从梦的深处跋山涉水地返回。我将一个赎罪的,愧怍的,深刻的吻,落在她的手背。】
              没事儿,谢伯乐找回来了,哭了一会儿, 嬷嬷哄睡了。【趁她仍在糊涂,请她忘记刚才的纷争,或许我们还可以在这个春夜重新启程。】
              沈贤龄,咱们的葡萄回来了。


              IP属地:上海15楼2022-05-30 16:13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