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午后,杏子黄的阳光照落世间,焮天铄地的暑热舔舐着,势要将活人、将万物裹入其中。闷与热涌进如一时,先是门畔小苏拉的额头感到了热气,随后听到喧嚣的蝉鸣和夏虫的怒号。在这花草乏善可陈的小院里,四处弥漫着泥土焦煳的气息,阴凉处都是从暑热中逃出生天的人,小船公主亦是其中之一。】
【熏风徐来,令人昏昏欲睡。如一内室中的两个小女郎卧在榻上,细软的发散得结不成髻。明绿色的薄衣上绣着秋草纹,使小船公主成为此间的一抹亮色,而公主身侧自然而然“眠”着的那位褚秀秀小姐,若不计较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口,也勉强算得一位“自重”的人。偏她总有说不完的话,多得是她远离京师的家乡,多得是从前无拘无束的她。只是——】
【或许讲述也是一件极其耗费体力的事,刻下滔滔不绝的褚秀秀额上出了一层薄薄的汗,连秀气的脸也被晕红,似她身上暮云颜色的衣裳。不远处的菱花琉璃窗,一缕午后的虹光从间隙照入室内,穿过纱帐,令褚秀秀的脸融化进了光亮中,慢慢地,她颊畔小小的绒毛也变成了昏昏的光雾。】
“八斤多……”【半阖眸的小船公主懒懒地翻个身,扫了一眼同样翻过身趴起来的褚秀秀,她说得欢喜时,总是一双眼眸亮晶晶地含着笑意,那样容光焕发。】“热得很,别提它。”
“可是褚秀秀,不能这样偏颇。你的小牛多好,不需要通过八斤多来比较,它们二者并不相同。”【小船公主杏眸惺忪,说话的口气非是不愿提起那只被误打误撞唤作“八斤多”的狸奴,反倒更多是维护,像是她从不承认的维护褚秀秀。公主沉默着、歪着首枕在软枕上,乌黑的发后露出纤白的颈,没有立即出声,仿佛认真思考秀秀的问,好一会儿才姗姗答予面前的讲古者。】“是蛙。青草池塘处处蛙,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