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重发，不知道为什么被T

宋鸢仿若对宋鸾的刻意停顿毫不在意，只依旧握着宋鸾的手，问道:“阿姐怎的了?也亏得楚静王怎么啦？”
那样子，就好像宋鸢从未爱慕过柳憬和一般。
看着自家妹妹脸上挂着的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叹了一口气。
“鸢儿，无论如何楚静王对我和陛下，对我们宋家都有恩情。阿姐不管你现在对她是何感想，但还是希望你放下心中对她的怨怼，多一点感恩之意。毕竟……”说到这里，宋鸾抬起一双温婉的眸子直直的瞧着低头不语的宋鸢，微微叹了口气，继续道“听陛下说，楚静王身子已是强弩之末，命不久矣了。”
语罢，只看见一直沉默的宋鸢不可置信地看着她，那双清澈的杏眼里明晃晃地露着“我不相信”的难以置信。
怎么会这样?宋鸢那一直挂着笑意的脸突然像碎了一般，看着阿姐不似玩笑的严肃神色，左胸腔的位置竟时隔多年传来刺痛。
那日离开之时，柳憬和与季封新婚之夜，悄悄潜入楚静王府的她看着亲密依偎的璧人，心里想着此生心脏再不可能这般诛心之痛，可如今，听到她命不久矣的消息，她还是没出息地露了怯……
还是这么自私的柳憬和，是她讨厌憎恨的柳憬和……
看着失神的宋鸢，宋鸾皱着一对黛眉叹着气道:“如若不放心，便去见见她吧！”
宋鸢又恢复了那副平静温和的神色，只双手无意识地卷成团儿，用指甲扣着掌心的软肉。
宋鸢的动作被宋鸾看在眼里，她已了然，宋鸢并未如面上所显这般毫不在意柳憬和，至少在听到柳憬和重病时，宋鸢乱了。
只要处在纠结之中，宋鸢便会下意识拳起手，扣着掌心里的软肉。
宋鸾确信，即使宋鸢对柳憬和的爱恨随着时间与阅历的增长而淡化，但只要提起柳憬和，她的妹妹下意识还是会放不下她。
“如若拖着，恐今后再难相见。”宋鸾瞧着宋鸢姣美的脸，毫不留情道。
不怪她激起妹妹痛处，只她欠着那柳憬和恩情太多，又发现妹妹放不下那人，更何况那人身子实在是太差，她真的不知道，如若两人再遗憾下去，恐就这么白白错过了。
“阿姐，鸢儿身子不适，先回府了！”看着宋鸢失魂落魄地走出去，宋鸾面露不忍之色，望着宋鸢的背影，只希望二人不要就这么不明不白地酿作悲剧。
柳憬和，实在是太苦了。
——
宋鸢离开皇宫后，楞楞地在马车上做了一刻，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看她，明明不去，才是佳选，可脑子里回旋着的都是那人苍白着一张脸，躺在榻上唤自己过去的笑意盈盈。
命不久矣?
强弩之末?
明明她嫁得心上人，又位居高位，手握重权，怎地就命不久矣，怎地就成了强弩之末了?

“小姐，我们现在是回府吗？”萝碧看着红着眼眶，神思茫然的小姐，开口问道 。
毕竟马车已在街上漫无目的地驶了一刻钟了，小姐也没开口吩咐去哪儿，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高高兴兴进宫面见大小姐，出来了却成现在这幅神魂颠倒的模样了。
萝碧担忧地望着小姐，却在马车到南北交叉口的时候，突然开口道“不，不回去。”
萝碧疑惑地看着小姐，却听见小姐扬着那受天下女羡慕的嗓子说到:“去城南楚静王府。”
“我要去拜访一位故人。”

家人们，第一章看不了，没得太快了

宋家的马车停在了楚静王府门口，看着那气势逼人的石狮，那胜宋王府凛然华贵的楚静王府的牌匾，宋鸢却不合时宜地想起柳憬和那张与石狮，与华匾丝毫挨不着边的秀气却坚毅的脸庞。
那张脸的主人时长蕴着温气，拢一双秀眉，无奈又溺爱地看着她，唤着她。
正入神，宋鸢便被萝碧从回忆中拉回。
原是王府通报的小厮前来邀请宋鸢进去，可唤了几声，宋鸢都毫无反应。
“宋小姐，我家姑爷请您进去。”这传话的小厮是新来的，全不知自家王爷与面前这位女子的爱恨纠缠，只以为是前来王府拜访王爷的女客。
毕竟，王爷命不久矣的消息已传得临安城沸沸扬扬，许多官宦人家都提着重礼巴巴地赶趟儿来，最后却只眼前这位什么也没提的女客被允许进府。小厮心下疑惑，但仍礼数周全地引着宋鸢进府到会客厅。
会客厅主位上坐着一着红鹤白丝服的男子，容貌如女子般妩媚风情，一双狐狸眼生生要将人的魂儿给勾去了。
宋鸢早些年与季封见过，看着那双狐狸眼，只觉得刚才凭借回忆拢回的暖气渐渐冷下去。
她丝毫不客气，端的仍旧是几年前骄横跋扈那套。“你们家王爷呢？我要拜访你家王爷。”
季封看着眼前女子，上下充满打量之色，刚下开口，会客厅门口便想起轮子轱辘滚过青石板路的声音。
看着轮椅上端坐着的人儿，季封心中一惊，那人竟然起身了?
“咳咳……”柳憬和穿了件黑底白鹤的衣衫，外面套了件白狐大氅，面色虽苍白，但仍旧透着些许健康的粉红，那薄唇也是盈盈的朱色，虽虚弱，但是并不如阿姐告诉自己那般，面前这人仍旧好好地生活着，甚至穿着和季封一样花纹的情侣衫，二人正如自己想象般琴瑟和鸣。
“宋小姐。”一声客气的“宋小姐”生生将两人割破开来。柳憬和的眉眼生的极好，明明是柔如江南烟雨般的轮廓，却被那上扬带着几分英气的眉显出几分不输男子的气质。清润坚韧——当初就凭这个，不可一世的宋家二小姐便栽在了柳憬和身上，一见倾心，难将心，拾回位。
看着此时眉眼冷淡的柳憬和却在望向季封的时候冰雪尽释，她抬起搁置在毛毯上的玉手，朝站在宋鸢身后的季封方向抬起，声音里带着温润的笑意，就如同几年前柳憬和唤宋鸢一样。季封急忙往前，不小心碰到了宋鸢的肩膀，将宋鸢撞得微微往旁一推。

自宋鸢离开后，楚静王府便立刻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
本就病重的王爷不知道为什么一时危在旦夕，丫鬟们端着一盆盆血水从房里出来，老大夫提着药箱走了出来，摸了一把胡子，摇了摇头。有的丫鬟忍不住发出几声抽泣，侍卫小厮们面上皆带着哀色，一时间王府陷入了浓重的沉痛中。
“王爷这是何苦呢？”季封唉声叹气地为柳憬和擦拭着额角冒出的虚汗，那绵白的布巾触碰到柳憬和散下的鬓发，再一看，布巾上竟然已是乌黑一片，而那发色也显出了原本的灰白枯槁之色。
他是真的为躺在床上的人感到心疼。今早仍缠绵卧榻起不来身，可一听那宋二小姐来了，竟不顾大夫叮嘱，再次服下那反噬作用极强的回春丹，还特意吩咐玉婷拿乌料染黑发，点朱唇，擦新粉。
“即放不下她又为何不上前向她坦白一切，好好珍惜你二人在一起缠绵悱恻的日子?”季封看着虚弱的柳憬和，问道，“你如今也是权倾朝野的王爷了，你若真想和她在一起，谁又能说什么？谁又敢说什么?”季封是真的希望宋鸢能与柳憬和在一起，柳憬和这一生都背负着太重的责任与使命，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称她心意的宋鸢能慰藉其风尘，而且眼看柳憬和如今也已有油尽灯枯之态，他真的担忧也不想让王爷就只这么孤孤单单地带着遗憾死去。
刚想开口继续劝说，就看着那人卸去脂粉的病容上勾起一抹淡笑，她望向季封，神色是一如既往的温润，刚想开口，却被喉间涌上的咳意打断。
季封连忙上前，俯身为柳憬和拍背顺气，再降她的身子微微朝左侧微翻。
是了，如今的柳憬和竟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了。
待咳嗽声渐停，季封拿起手帕为她擦拭着嘴角流淌出的几滴晶莹。
“咳咳……”柳憬和微微抬手示意季封扶她起来，可刚一坐起身，那脖颈带着腰柔软得不可思议，弯折得朝后仰去，被季封急忙扶抱
着靠在肩上，那虚软无力的身子这才贴着他坐稳了些。
柳憬和枯燥白焦的唇微微裂开，虚声道:“我已是将死之身，她仍是大好年华……咳咳，将她困在我这废人身边虚度时日，我……”柳憬和顿了顿，嘴角无力地扬起几分自嘲，“我宁愿她一辈子都恨我。”
听到这话，侍在一旁的玉婷早已忍不住低泣了出来，就连一向开朗豁然的季封也忍不住叹气红了眼眶。
柳憬和的眸子逐渐轻阖，周遭叹气哭声已慢慢空灵飘远，浮现在她眼前的是今时宋鸢离开时对她说的颂贺词，心中泛起丝缕疼痛。
那贺词是少时宋鸢耍赖硬拉着她写下的未来结侣词，如今却被她亲口用来祝贺她与季封。
她的阿鸢，还似从前般不饶人。
可是，阿鸢，就算你恨我，今日再见你一面已是死而无憾了……
那双轻眨的眸子终于无力地闭上了，满腔的无奈与痛楚被藏在那双眸子里，化为一滴清泪顺着柳憬和的眼角流下……
看着不知昏过去还是睡过去的柳憬和，季封已经不知道是几百次叹气和摇头了，他轻轻将人的身子放在塌上，为那人仔细地盖着被衾。
他看着那张枯槁憔悴的面容，暗自在内心做下决定，径直朝屋外走去。
“小姐，这福春楼饭菜还是这般精致！”萝碧看着满桌精致美味的佳肴，忍不住站在宋鸢身边感叹道。
看着馋猫似的小丫头，宋鸢倒了杯酒，一饮而尽，笑着摇了摇头。
“今日没有外人，你且坐下与我一同享用吧！”
萝碧犹豫了片刻，看着宋鸢，试探着坐了下来。
“好啦！坐下来就好好吃！”看着这丫头坐下之后一直瞧着她不动筷，宋鸢嗔了一眼萝碧，率先动筷后萝碧这才舒舒坦坦地吃了起来。
但萝碧虽注力于埋头苦干，但余光仍悄悄看着小姐。她发现自家小姐什么菜也不吃，只一杯又一杯的往杯里倒酒。
她看着小姐脸上带着一如平常的惬意，却不知从何感觉小姐并不是很开心。
是因为什么呢？
是因为饭菜不好吃？
还是今日与皇后娘娘在殿内发生不快?
但萝碧想着最有可能让小姐难过的应该是在楚静王府前看着那王爷与她的姑爷当着自己的面卿卿我我吧？
想到这，饶是好脾气的萝碧也不禁恼到，她家小姐脾气有时是有些骄横，可对那病弱的王爷却是极好极关心的，缺未曾想小姐落难之时，她不来帮忙安慰就算了，还十里红妆地迎了那无父无母的季封下嫁到府上。
那日宋鸢突遭横祸，又遇爱人变心，可想而知的难受到撕心裂肺。
她永远也不能忘记，她那不可一世的张扬跋扈的二小姐那一日跪在泥泞地里哭了整整一宿。
“小姐，莫要再为了那负心王爷伤心难过了，她薄情寡义而……”萝碧忍不住开口劝向一直喝着闷酒的宋鸢，可还未说完，那福春楼包厢的大门就从外被人一手推开——正是不久前见过的楚静王姑爷季封。
那人推门一笑，不知冲着谁说道:“我们楚静王可从不是什么薄情寡义的负心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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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鸢……”榻上躺着的女子形销骨立，铺满枕头的青丝里混着大半灰白，现下正不适地蹭着脑袋，失水而干裂的唇里不断吟着这两个字，切切情深。
“呃呜……！”仿佛被梦魇住了似的，那被锦被压住的枯瘦身子猛地一挺，柳憬和胸口一窒，竟微微睁开了眼。
她半阖着眸子，映入眼帘的竟然是宋鸢那带泪的脸庞。
柳憬和张合着枯焦白燥的檀口，还未出声眉眼就已经软的染上了笑意。
“阿鸢……”
她想要抬抬手，拭去爱人颊边的泪痕，整个人却昏沉得很，拼尽全力后搭在塌边的手也不过无力地蹭了蹭那锦被。
眉眼间染了失落，那笑容带着苦涩得下一秒就要消散在飘着药汁儿味的空气里。
可那双湿润的眸子却是一直执拗地盯着眼前的女子，生怕一眨眼，这梦就醒了。
就算只能瞧着，能看一眼就少一眼。
“咳咳……咳咳咳……”喉间一痒，柳憬和难受地从轻咳变成受不住地喘咳，“嗬厄……嗬厄……呜……呕……呕……”
柳憬和肺腔中好似憋了口痰，却废到无力咳出，连呕也虚弱的像猫儿一样，眼角红润，就像在水墨画上生生勾出一笔红川。
“嗬嗬嗬……呃唔……呃…呃……”柳憬和索性也不再费力解决这上涌的痰意，反而用力抿着薄唇，整个人陷在被里挺落颤抖，就像一尾快要枯死的鱼死前做过的最后挣扎，只是仍用力张着一眸子，动也不动地瞧着床边的女子。
是了，柳憬和放弃了生，她想要就这么被这一口痰给活活憋死。
可她那双被烟雨润色的眼就那么一直瞧着宋鸢，眼里的深情思念眷恋复复杂杂，昏暗不明，最后竟只是带笑，意为诀别……
如若死前见到的最后一人是你，那也该感恩上天悯她之恩，让她能带着所念人的模样死去。阿鸢……阿鸢……
“嗬呃…嗬呃……唔呃……嗯哼……”女子不停地颤抖痉挛着，就在眸子不舍地快要闭上时，眼前的人似乎动了，那个她一直念着，一直恋着的女子眼角带泪，吻上了她张张合合努力喘息的嘴……
柳憬和感受到眼前人眼角的泪滴一点点落在自己冰冷的腮边。
她感受到身上人用舌尖灵巧地勾着她无力瘫软地舌旋转挺落，热烈又赤诚，就像许多年前，她们毫无隔阂之时一样，那时的她和她只是一对普通的不被世人祝福的恋人。
柳憬和唇角微弯，任凭自己陷入黑暗中。
她不仅能梦到她，她还亲了她，柳憬和感觉这些年来受的苦仿佛都被这个吻弄得生出来了甜。
宋鸢深覆脑袋，舌尖再次深入，用力一吸。
“唔哼……”柳憬和一挺，宋鸢偏头将那口憋住柳憬和的痰吸出吐到一旁的痰盂里，感受着空腔里血腥味和中药的苦味混在一起

，涩得这位娇贵的大小姐嘴巴一瘪，却又在低头扫到自己手上不知何时敷上了一只冰凉纤细的手时，带着泪又笑了起来。
柳憬和，你这个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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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鸢最终还是碍不住跟着季封回到了王府，天知道她听到柳憬和那似临终遗言般的嘱托，看到柳憬和昏过去的身子时是多么失控，又在了解到柳憬和灰白枯燥的头发时，看到她较几年前更瘦的身子时，看到她瘦弱无力的脚，甚至看到了她身下滴滴渗下的深黄时是多么的震惊悲痛，比当初发现柳憬和成亲时悲痛更甚。
她从未看透过柳憬和，她不晓得柳憬和为什么要和自己分开，要请旨嫁予季封，又为什么要把自己退的远远的……
可是，如若柳憬和真的对她一丝情意也无，但她明明感受到她吻住她时，柳憬和舌尖无力轻微地伸上附和，昏迷时柳憬和也不忘把她的手给轻轻牵住……她如若不爱她，那刚刚眼里的深情不寿，那昏迷时切切情深的呢喃又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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