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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就射落天狼獠牙间的星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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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烈。


IP属地:江苏1楼2023-03-04 19:19回复
    东陵别院:https://tieba.baidu.com/p/5460909189


    IP属地:江苏2楼2023-03-04 19: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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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诸王大臣奉銮驾于江东叩首时,旒纩驾侧业已掀翻滂渤惊涛。帝王败兴而归的怫怒,掺着早已被翻黄倒皁、描摹成章的艳趣,哄闹为一出南巡的逸闻。我以为这一遭也就仅仅于此了,刽子手既剜过士杰的头颅,也尝将衷情诉与殿前,以求改换额尔登如今罹患的境遇,但皆毋能告捷——可我确凿待他甚好,以至迄今为止,膺内仍时不时怒其不争地啐上几句:瞧着忒灵性一小子,怎么偏却脑筋里打了结,专捡兜不住的铁盖头往头上顶,纤毫不吝惜自个羽毛?】
      【孰料这日早已将回銮诸事点检妥帖,难以备预的诏旨却趁势而来,登时砸得庙廊诸臣溃不成军,就连我也怔了三怔。这是一道衔封赏赉的钦谕,个中宸翰亲题,誊得却恰为罚罪未久的宝郡王的名讳。皇辟雷霆雨露动辄翻覆,如何不使人思而再思?】
      【钦差执辔、奋鬃扬蹄,往遵化这一路半刻心绪难歇,谁也不敢轻巧臆测帝王心意。但瓜尔佳延英却及早打好了腹稿——今次非得将这老十三的脑仁敲烂个窟窿,才好将个中浆糊,一五一十地替他拾掇干净】
      【因也仗着帝王的威势,自有迎阿趋奉的下臣来迎。不识趣的嘴中赘着些关乎额尔登长短的闲话,遂将目势一瞥,如冬风凛过山峰】
      本钦差问你了吗?
      【料这扒高踩低的通病,朝阙上下泰半如出一辙。而今纵也有遵化的龙气镇着,倘若他心中郁结,却也未必过得畅快】
      【不欲将诏旨尽皆袒露在耳目面前,此际遂称】奉旨,问宝郡王话,还不速速去请?


      IP属地:江苏4楼2023-03-04 2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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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枉担着个钦差的名儿,才堪代世主领受这帝裔的一拜,但我却实在非为个正经的枢臣,摆出的端严神色甫与老十三会晤,便就刹那毕露原形,逼得表象下忍色兜揽不住——不过才堪堪暌违俩月,可与广陵城中殿前陈情的额尔登相较,今时阶下伏跪的小王爷,似已少了泰半意气——这哪堪与彼时江都城下,教我撺掇着尝味儿南地玉娥的小子共论?】
        【以至我这心肠陡然就似个娘们泛软,本也不打谅着诓逗他了,可一抬臂,却还是青着半张脸,拦下将欲出言的唱旨官,那绢明黄遂就在腕骨中攥了再攥,临了饶就阒然不吭地将诏旨阖拢,毋有半分宣读意思】
        皇上说了。
        【负手立于堂前,肆口轻佻地扯出一句,顿而又别扭地瞥向他脸上神色】
        皇上说宝郡王这两月来静思己过思得不错,想来这遵化风水实在养人,倒很是适合王爷清修。如今万岁每每惦念桓宗爷,只恨王室鞅掌,不得镇日陪侍于陵前,遂也糟心不已。现下宝王爷仁孝,确凿是替万岁爷纾解了这繁难,不如往后就索性在东陵多住些时日——
        【也是铁心一横,遽时胡诌出来一套说辞,一连缀荒唐话不免骇得侧畔郎官满面惧色,立时扮作个丈二和尚、急如热锅蚂蚁。我却趁势将铮铮目光钉在他身上,不留予伊等半分败露端倪的罅隙,一璧将诳语说与阶下的额尔登】
        待到个十年八载的,郡王爷再回京尽孝不迟。不知殿下以为如何?
        【不俟他答,待似业已得了回覆,径自编排余下】如殿下首肯,臣这儿有陛下亲拟的诏书,殿下领了回头细细去品,臣这就回京复旨了。


        IP属地:江苏7楼2023-03-13 2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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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以为倚仗额尔登惯来灵光的脑仁,必也能咂摸出个中厮说的水分,孰料小王爷临事倒气噎喉堵,心绪也教糨糊黏了,这一遭肆口撰述的诨话,也毋能使得这小子孳生半分慑服。但观阶下帝裔犟抬着脖颈,倒将掺以切切衷情的怨訾,登时一股脑陈诉诏前,顿然逼得我也心腑一梗,肚子中酿得这兜坏水儿倒不堪再吐了】
          【唯恐这回篓子捅得太大、闹得难以收场,忙慌就敛却谑逗心思,半截如鲠在喉的说词也吞吐再止。迨闻火上浇油般的一句“没有来日”,才乍然疾色翻覆,登时七分慌措地往四下一顾】
          郡王爷!
          【今下倒轮着摆谱的钦差急了,亟亟截下这茬逾越体统的语锋,煞为怨望地藉由神光剜他一刀。犹得拾着话尾赘补几句官话】臣等皆知王爷素来惦念圣躬,待来日回京,也自当替王爷将子臣孝意转呈御前,郡王不必劳心就是。
          【勉将代诏的差使揭过,我与额尔登余下的攀谈便不宜诸耳再闻了】
          对了,临行时圣上曾嘱咐臣与宝王爷多交代几句体己话,这一路舟车劳顿诸位也实在辛苦,我便不耽搁大家伙儿用饭了。
          【禁阙中摸滚惯了的大珰惯来识趣,待与周遭颔首致意罢,业已摒退殿中不该有的耳目。我在次第阖拢的槛窗前,逆光觇向好似业已跌出九间朝阙的额尔登,遽然褪却了通身板正的皮面,改换回一以贯之的德行,默然垂臂捞他一把】
          人都走了,还在这跪着?我这小小侍卫可担受不起。
          【辙将明黄缎的上谕塞了他满怀】适才诓你的,旨意在这,自个看吧。


          IP属地:江苏10楼2023-03-17 14: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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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倒是给点春晖便就粲焕。待诏令奉璧还予额尔登,业已因懒观他幡然改换的神情而早早背身一侧。不过堪堪三俩个月,庙廊风口却已然大改,如今情势莫测我也难料,此际会晤遵化更面面相觑、话不知何起,抑或说相较于满腔指摘呵责,倒更有骨鲠在喉、难以吐露的箴言,说与不说,尽皆为难。至这一句声若蚊蝇的牢骚听罢,始才煞为服气】
            这还差不多??要我看,别说今儿个加恩赐封,单就论着平山堂你说的那些个话,皇上撸了你这郡王的名衔都是轻的!
            【陡然一回身撂下这怄气说辞,总算才将常日硬敛已久的苦水吐尽,再闻后话,登时就抬去个凛然剜刀般的目锋】
            我都懒得理你!
            【甚而不俟下半截话道尽,业已率先抬脚蹬出这寝殿,孰料半步脚程未至,就已踯躅不进地软下话来,分明头也未回却还是松了口】知道你在这过得也不爽快,我今次专程带了壶好酒,你动静小些,别教那些个多嘴饶舌的听见了。
            【待漏尽更阑、参回斗转时,我与额尔登在九宗七祖恒久俯照的畛域中,执杯对盅一磕,一切难以厘断的兵戈抢攘便就化入了壶殇中。或因脚下抔土非为我等臣下来日止宿,因而不必寓感诸多,但他不一样——这坟茔下难以将歇的神识或将成为我的兄弟——世主帝裔们他日的写照,遂也擅自去臆想他此刻心境,约莫泰半郁结。就着这谨慎的垂询,倏地倒也齿顿】
            还能怎么?亲生儿子触逆鳞而罹患东陵,哪个做娘的能不挂心?
            【一时却又觉得此言实在添堵,不好再往他洞伤太甚的疮口上撒盐】不过你权且宽心,娘娘向来是个从容自若、能稳坐钓鱼船的人,大抵不过难过两天,也不会有什么大事。至于圣上,你还需问么?从来圣躬亲自断定的事儿,哪还有收回的理儿?你实在不该掺和进来的。


            IP属地:江苏13楼2023-03-18 17: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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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酣然神情下,目光朝他指尖逡巡而去】
              我又不是你爱新觉罗家的子孙,我怎么知道,不如你叫定宗爷从怀陵里爬出来,亲自答你这问。
              【说着登时狗德行胡啐起来,趁势回予搪塞的一笑。可纵然心性莽烈惯了,却也多少通晓经史,顷刻便已勘破这层说辞下的机锋——那是一个非生即死的世道】
              【待这句诛心俯问抛难来时,正堪堪仰脖就着壶口,纵任觞酒椒浆冲灌着喉田。或教他这句打了个措手不及,登时半悬的小臂就由不得一顿,适才还落拓的腕肘也跌入进退跋扈的境遇,垂也不是,悬也尽现僵硬。截至汩汩壶殇自脸侧冲湿胸襟前的补子,始才捡回半分惝恍神思】
              【如何?膺内已擅自为这大胆的咨问而生出一声谑意,谁不晓得这九间朝阙,全然不啻四方辐辏的英雄彀,惯来就不缺甚么架海擎天的能臣孝子,而他话锋中敛藏的诸多心思,更绝非仅仅一句“能与不能”便可尽论——须知“机缘”二字究竟哪时能够垂怜、又肯俯照于谁,实在皆难断得很。一时教这未尝设想的情势搅乱了心思,待悬滞的小臂渐次回落,桦树皮的玉钟也在指中晃了再晃,终了心烦意冗地将它一撂,不顶用的马尿便叮铃咣当得滚了一地。早已抛却今日来时心思】
              你这话问错人了。我打小课业就学得糊涂,读不进那些个聱牙诎曲的文辞,这些年来更丝毫不见长进,如今你抛这繁难问题,怕是应付不来。
              【我本也只希图与诸位王嗣们做个半路兄弟,但却回溯不及究从哪日起,一贯鼓腹含和的四九城,竟全教这些繁剧纷扰占尽,便纵是毋有半分搅和意思,业已早就回头无岸。譬如此际我甚而不必去问履冰的心思,也早能妄自猜度一二,那么倘若真有来日呢?】
              【未敢细忖,话到嘴边却只问回】你是打什么时候生这心思的?
              【心晓得这问实在寡淡少趣,遂也不待他答,便已自顾自续道】
              额尔登,我今儿说这些,绝非是想灭你的志气。不过是酒喝开了,又正巧当着你们家列位宗祖的面儿,便就多唠几句,你我好兄弟,听罢权当说个笑话,别生哥哥气——我不管你而今究竟什么心思,又有什么打算,可你既也晓得那几位——,便当知道这天下从不缺有能的人,甚而这份“能”于你、还有你那些兄弟而言,究竟是福是祸实在难辨得很。但说奉先殿里恭奉庙享的、与这尊陵风水墙外惨淡埋骨的,有哪个便是凡俗之辈,你作何绸缪皆可以,但你想好了。


              IP属地:江苏16楼2023-03-19 2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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