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冰簟且眠金镂枕
窗外的光线一点点暗淡下来,透过窗纸筛下一片凌乱.
女子坐在窗前呆怔着出神,没有理会身后的怪异目光.
红发男子十分不满的盯着她的背影,恍然觉得她其实是不在意自己的...
心里撕裂般的压抑.
皱着眉角,静静的坐到身后的床沿上.
"呐,明天我出征..."男子缓慢开口,想试探她到底有没有在意过.
哪怕一点也是可以的...
那就证明女子的眼眸里还存在着除那种他看不太懂的阴霾之外的东西.
"我知道..."眼前的背影浅浅的应.
空洞填补上所有留意的空白...
"哦."三月有点泄气的松了口气,缓慢的听不出声音.
"...你...是自己要求的么...为什么?"四月忽然回头,定定的看着暗淡里泛出些微光影的湛眸.
"不为什么..."三月慵懒的表现出自己的漫不经心,转而
有想起什么淡淡的扯了唇角,"或者说...答案你比我清楚?"
四月很明显怔了一下,瞳里仅存的那点强作的光晕瞬间灭下来...
果然,还是因为这个...
"你明知道我没法再面对5天以后的你!"声音里的慵懒不惊疑间染上微微的薄怒.
5天后,你嫁作人妻,要我如何面对你?!
那种压抑的气息凌乱的渗入我的神经,争夺我仅剩的所有游丝的感觉...
你,明白么...?
女子怔怔的不知道说些什么,转头重新去看那抹苍白的窗纸.
"那东西有那么好看?"身后传来三月似笑非笑的声音.
她明白,这是嘲讽...对她,亦对他...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四月很坦然的淡淡回应.
"..."三月沉默了一下,慢慢低道,"今晚陪我..."
"恩?"四月猛然回头诧异的看回去,有点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今晚,陪我."倔强而霸道的又重复一次,头也不抬.
四月忽然明白过来,绯红猛的在颊边划过,既而平静.
依旧是呆呆的站在原地,不知道如何.
冰冷的死寂...
一点点漫上黯然的窗棂...
片刻,三月忽然笑了起来.
"开玩笑的.将妻王侯的公主怎能被一个小小的不自量力的武臣玷污?"
溢满的嘲讽,三月起身准备离开.
女子缓缓走过,伸手去摘鸾凤的床帐束绳.没有言语.
三月愣了一下,"你要干什么?"
"就寝."干净利落.
"你倒是倦的厉害!也不等我出去."三月好笑似的看着四月,挑挑眉梢.
"因为本来就没打算让你出去."四月很平静的放下两层床帐,
伸手把床头的枕头并排放好.
整个空间瞬时狭义下来,压迫神经,无法呼吸的感觉...
三月瞪了瞪眼睛有点怀疑四月的做法.
这算,对这些年来情分的补偿么...?
可惜,我憎恶怜悯...
三月蹙眉,挑帘准备离开.
"我没有怜悯你..."淡然的空灵声响.
飘渺的清晰....
三月惊异的回头撞上四月的眸.
暗里流动细微光影的空寂,波澜不轩...
"那这算什么?"好笑的发问.
琢磨不透她的想法.
"自愿."四月慢应着脱掉鞋子,也不管三月什么反应,独自抱腿坐在床上.
三月愣住.
"如果不打算走的话麻烦把暖台上的香燃上."平静.
三月回神,锁了下眉,转身点上檀香.
忧郁了一下解开外罩.挑帘.
四月的外裙轻轻的从肩角滑落,转手几分慵懒的扔出帘帐.
三月愣了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刚想从嘴角不情愿的挤出个"谢"字就听到四月的阻止.
"不必了."
三月有点诧异四月她一直背对着自己甚至连口型都看不到怎么知道自己的想法的?
转手掩上帐帘,空气里压抑出细小的升腾温度.
感觉到血液在缓慢而膨胀着漫向脸颊,温度已经上升到让人窒息的端点.
三月使劲呼出一口气把自己砸到四月的床上.
还好没有发出过大的声响.
四月咬了咬牙也把自己砸到三月身边,眼睛闭的很紧.
三月有点好奇的看向四月,想知道她是什么样的表情.
黑暗了依旧明显的红晕氤氲不清,齿下的唇慢慢由惨白转为殷红的充血.
檀香缭袅的气味缓缓洇到帐里,点燃压迫的温度,
零落出诡异的暧昧味道...
三月合眸俯下身去,浅浅的吻住四月.
四月诧异的睁开眼睛,脸颊迅速凋零出膨胀的红.
喘不上气.
四月伸手展平三月微皱的眉宇,想说什么却没法说出来.
三月慢慢把手撑到四月耳边,似乎加重了力道.
有重霸道的感觉.
深深浅浅的呼吸声缭乱帐外弥漫出的檀香凌乱...
窗外,夜,悄然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