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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有为雷厉风行精明强干的青年律师成为同性恋合法法案的重要领导者』。
报导消息从来都喜欢外表光鲜华而不实的东西。
然而这样很好。有些阴暗血腥的东西根本不适合出现在阳光下。
律师要处理的问题同时包括了法律与社会,而一个法案领导者更要被牵扯进政治。
开始有保守意见派的人联络他,拐弯抹角地暗示他如果放弃现在的主张就可以给他『更大的利益』,同时老神在在地笑得微带嘲弄,拍着他肩膀说:『年轻人,何必扯上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他们不懂。他想。
但是他不会解释给他们听。他们永远都不会明白。
他们根本不知道,有多少干干净净的纯爱者只因为爱上的人是同性就要失去一切所有。
一个人可以生来有罪。但是他绝不相信因爱生罪。
所谓的领导者不过是公然站到台前的出头鸟,私下用各种手段暗斗的人决不会将那些行动告知于他。对立方拉拢不成开始用各种方法挑拨捣乱,己方阵营浸染此道久矣的人员便用更狠的方法反击。
某次公众听证的议会上他正在演说着同性法案通过的必要性,公众席上忽然一阵骚乱,一个中年人挥舞着一把枪神情激动地站起来开始辱骂他。
事后发现枪内是空包弹,而且中年人的枪口始终向下,对在场人员构不成威胁;然而空包弹五米内杀伤有效,幕后主使的这种安排已经完全没有顾及公众席的其他人了。
令他心寒的却不只是这个。
当天负责警卫的是他这一方的人。他看着那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岁的男子神情冷淡地对着大声嚷嚷的中年人举起枪。
那个中年人被当场击毙,而事后的叙述报告上男子潦草地写着:『判定死者对在场人员构成严重的生命威胁。事态紧急故决定击毙。』
那只是他看到的。
他没有看到的鲜血,不知道还有多少。
一次一次他几乎都要放弃了,然而这时他就会想起飒斗。
他明白他现在做的一切早已不仅是为了保护飒斗,保护飒斗只需他当初蓄谋的断绝关系就已足够了;然而他是如此自私,将精神希望寄托在保护其他同性相恋的人上尚且不够,离开飒斗之后居然还把飒斗当做自己良心所在的地方,支持着他一直走下去——在危机四伏的阳光中走下去。
他欠他的,下辈子都还不清。
………………
所以就让我一直这样爱着你作为惩罚吧。他想。
用生命注解的永恒是否能经得起沧海桑田?
这种问题不必回答,甚至不必问询。
最终的答案终究无解。
因为知道答案时,必已是阴阳两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