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时是不可能坐以待毙的,他缓了一会儿,觉得身体有了一些力气,便从地上爬了起来,扶着墙慢慢地往外走。
每走一步,阮时都感觉自己的肚子里仿佛有一把刀在绞。
他觉得自己走了很远,但其实没有,阮时在心里告诉自己要找个地方藏起来,但是肚子传来的剧痛告诉他,他已经走不动了。
最后阮时背靠在一棵大树上,双腿因为下坠的孕肚而不得不打开着。
宫缩如雨点一般密集,疼得阮时眼前一阵阵发黑,额头的发丝早已被冷汗打湿,他费力地伸出手往身下探了一下,还好,羊水没破。
刚松了一口气,他就听到了“噔噔”的脚步声伴着沉重的呼吸声,强撑着抬起眼皮,就看到了一身是伤的盖斯站在他的不远处,一双虎瞳紧紧盯着他,里面满是嗜血的杀意。
“他要杀了自己!”阮时脑海里蹦出这一句话。
眼看着,老虎逐步逼近自己,阮时已经闻到了他嘴里的血腥味。
就在他张开嘴马上就要咬下来的时候,阮时绝望地闭上双眼,双手紧抱着自己的肚子,心里想着,“别害怕宝宝,爸爸陪着你。”
“吼!”一道陌生的嘶吼声突然出现,紧接着阮时感觉到自己面前有一阵风吹过,耳边传来老虎落地的闷哼声。
阮时震惊地睁开眼,转头看过去,就见一头黄色的花豹正压在老虎身上。
虽然他没见过凌川的兽形,但是阮时一眼认出了他。
“吼!”凌川转头朝他低吼了一声,阮时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咬着牙,强撑着从地上站起身,跌跌撞撞地往前面跑。
就是凌川转头的这个功夫儿,老虎猛得将花豹反扑,张嘴就往下咬。
花豹被狠狠摔在地上,发出“彭”的一声闷响。阮时听见声音,担忧地转过头,看到的就是老虎张嘴要下去的动作。
“凌川!”阮时瞳孔紧缩,着急地大喊,声音无比沙哑。
老虎被转移了注意力,抬头朝他望过来,阮时双手抱着肚子,整个人脸色惨白,摇摇欲坠,但他还是用尽全身力气冲他大喊着:“你不是要吃我吗!过来啊!”
他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花豹,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是在嘲讽他为什么这么不堪一击。
老虎果真转头朝他走了过来,反正等会儿青泽追过来,怎么都是一死,反正都要死,那我就带着他的伴侣一起死。
不要……花豹眼睛盯着阮时,无力地摇了摇头,眼里似乎有泪光闪烁。
阮时对上凌川的目光,强撑着冲着他抬了抬嘴角,然后摇了摇头,好像是在告诉他自己没事。
凌川看着他那虽然害怕却依旧坚定的目光,他的眼神突然变得决绝。
他突然暴起,咬住了老虎的后腿,老虎吃痛的吼出声来,开始拼命蹬腿,想把他甩下去,但是花豹两条前肢抱着他的后腿,死死咬着他。
见一直甩不下去,暴怒的老虎抬起虎爪,狠狠地在花豹身上拍下去,锋利的爪子刺进花豹的皮肉。
花豹终于坚持不住松开口,老虎一把将他扔了出去。
“凌川!”阮撕心裂肺的喊,他看着凌川撞到树上,又摔到地上,再没了动静,生死不明。
青泽终于追了过来,远远他就听到了阮时的喊声和老虎的嘶吼声。
青泽疯了似的朝着声音的来源跑过去,在看到阮时的背影后,青泽才堪堪有了一丝理智。
同时,他也看到了树下生死不明的花豹。
青泽长啸一声,朝着老虎扑了上去。
老虎几乎是没有任何反抗之力的就被扑倒在地。
看到灰狼的身影出现,阮时的心顿时落到谷底,他长舒了一口气,然后脱力般地跌坐在地上。
灰狼将老虎狠狠按在地上摩擦,老虎被他打得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最后是灰狼一爪子落到老虎的脖子上,老虎这才彻底断气。
灰狼不停喘着粗气。
阮时叫他,“青……青泽……看看凌川……”
灰狼转过头担心地看了一眼阮时。
阮时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没那么痛苦,“我没事……赶紧看看凌川。”
灰狼朝凌川的方向走去。
凌川听到动静,费力地将眼睛睁开,刚想张嘴说话,谁料张嘴就吐出来了一口血水,细看的话,那滩血水里面还混着肉沫沫。
一狼一豹,一站一躺,就这样对视着,花豹从灰狼的眼睛里看到了难过。
花豹在心里苦笑了一声,然后强撑着自己马上就要散架的身体,从地上慢慢站了起来。
刚一站起来,花豹的嘴角又溢出鲜血,身形一阵晃悠,差点又要摔下去。
“凌川……”阮时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扶着灰狼的身体,慢慢走到花豹跟前。
灰狼侧过头,十分担忧地在阮时脸上蹭了蹭,“我真的没事。”阮时抬手摸了摸狼头,然后看向花豹,花豹低下头,在他的肚子上轻轻蹭了两下。
“谢谢你凌川。”阮时也摸了摸花豹的头,“宝宝也说谢谢你。”
阮时似乎是在他毛茸茸的脸上看到了一抹笑意。
花豹好似是恢复了些力气,迈开步子,绕开了阮时,慢慢地往前面走。
“唔!”刚安静一会儿的肚子,此时又开始闹腾。
灰狼立刻凑上来,抬起自己的一条前腿,笨拙地在上面摸了摸。
“没事,”阮时被他逗笑,一只手搭在灰狼的身上,“我们也快回去吧。”
灰狼在原地卧下,示意阮时坐上来。
阮时也没有推拒,侧着身子坐了上去,灰狼稳稳地起身,阮时双手抓着他的毛发,保持着身体的平衡。
混乱的一切都结束了。
没走两步,就追上了花豹,阮时拍了拍灰狼,示意他跟着,就这样,灰狼跟了花豹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