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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bg】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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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面忽的哗啦一声,一条通体漆黑的大蛇游了上来,盘起身子立在旁边狭小的青砖地上,隔着封了符咒的铁栏,冲松眠高高的昂起脑袋。
他大概有十米长,一个大水桶粗,鳞片是黑色的,在光线下泛着七彩的光,让松眠想到了乌鸦的羽毛,他的眼睛很圆很圆,但是是裂瞳,深墨绿色的瞳孔如缝隙般狭长,射出的光满是冰凉的恶意。
  “OK,我后退,你别紧张。”松眠往后撤了两步,她虽学艺不精,但也看的出蜧火并非处于捕猎的姿势,而是紧绷的戒备,他在压抑自己的害怕,也是,对于刑刀,这整个牢房没一只妖不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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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为阳,地为阴,地气上升,天气下降,两气交感以生万物。天间星辰,地上山水,皆显灵气的走向,以山水朱墨为引,聚天地之灵气,封于符箓,可驱恶鬼,诛妖邪。人妖殊途,世界两分,人界灵力稀薄,妖界真气繁盛,两界通道,鲜少打开,除大妖、异士,不可互通往来。
      这是一个看似祥和、实则混乱的世界,不少妖物隐匿身形,在人间游荡,也有许多捉妖门派四处搜捕。但是在普通人眼中,他们看不到妖物的存在,看不懂道士的符箓,眼里只有艰难的一日三餐。
      道士与妖物力量悬殊,寿数之隔亦如浮游之与松椿,故以朱砂混精血,契妖物以为妖侍,驱之以供己用。此法颇费心神,寻常道士无法施展,即使是法力高超者,亦只能契一妖物,否则与寿数大有损伤。
      松眠就是在这样这个世界醒来的,从她车祸死亡已有半年之久,她作为魂体,亲眼看着自己的抢救无效,看着自己的身体被火化,也看着父母悲痛后重振精神。
      半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足够松眠从悲愤怨恨到心如止水,她家境殷实,且下有一弟,父母晚年并不用操心。她并未成家,也无其他需要牵挂的,只想着放下后好好投个胎,来世再逍遥自在。可是她闭上眼后再醒来,并不是天堂也不是地狱,而是一个真真切切的世界。
      “刑姑娘。”路过的杂役冲她鞠了个躬,脸上是藏不住的畏惧,还没等她认真去看这人长什么样子,他便快步走开了,像是身后又恶鬼追赶似的。
      松眠叹了口气,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她已经醒来整整七天了,这七天,每天晚上她都会做噩梦,梦中是一个容貌艳丽到妖媚的女子。
      那女子名唤刑刀,是一个地下角斗场的掌刑人,在她手下,崩溃的赌徒和妖物不计其数,毕竟是半个修仙世界,折磨人的法子也新奇很多,松眠在梦中看着都瑟瑟发抖,难以想象经受这些刑法的人要如何挨过去。
      刑刀手法新奇,最厉害之处便在于从不取人性命,在她的刑罚下,从无一人求生,每一个跪地哀求之人,求的都是死。
      松眠看着镜子里那张妖艳的脸,轻叹了口气,她现在待在这样一个女子体内,就算接是接收了她的全部记忆又如何,难道自己能为了不露出破绽,便也拿起那把尖刀吗?
      这个地下斗兽场说是斗兽,其实就是个赌命的黑场子,决斗的全是人妖混血体力超群的兽人,或是彻头彻尾的妖物,每一场决斗便是一次生死大战,看台上的权贵们激动欢呼,一掷千金,也不乏道士到此地挑选强悍的妖兽,契为妖侍。
      松眠按照规定的时间巡视着地下监狱,每一间黑暗阴森的狭窄牢房里都关押着一个个衣不蔽体的美人,他们或站或坐,衣衫散乱,有的头上还顶着耳朵,有的背后拖着尾巴,这都是幻化成人形的妖物,大多长了一副绝顶的皮囊,但也不乏长相恐怖异常之辈。
      松眠走过一道道锋利的怨恨目光,在一间水牢前停下了脚步,水面平静无波,但是她知道,这里关着一条大蛇。松眠从没有见过他人形的样子,这是很不合常理的,妖怪在人界行走,大多会本能的选择接近人的形态,这样消耗的灵力较少,在灵力稀薄的人界更易生存。
      松眠不敢去看那些变换为人形的妖物,对上他们那满是怨恨的人一样的瞳孔,她便从心底里感到恐慌,于是每次巡牢,她便在这条大蛇这里停留最久。
      大蛇的门牌上用朱砂写着蜧火,应该是他的名字,但是大家都喊他十一,不知道是名次还是什么意思。
      松眠前世是一个兽医,纯碎是因为喜欢毛茸茸的小动物才选的这个专业,但是她没什么天赋,做的也一般,家里出钱,搞了个小宠物医院,又找了些厉害的医生,她便只剩下撸猫撸狗之类的事可以做了。
      若是在前世,松眠定然是不会喜欢蛇这样冰冷阴森的动物的,可是现在,保持蛇形的蜧火,便成了松眠唯一不畏惧的存在。
      水面忽的哗啦一声,一条通体漆黑的大蛇游了上来,盘起身子立在旁边狭小的青砖地上,隔着封了符咒的铁栏,冲松眠高高的昂起脑袋。他大概有十米长,一个大水桶粗,鳞片是黑色的,在光线下泛着七彩的光,让松眠想到了乌鸦的羽毛,他的眼睛很圆很圆,但是是裂瞳,深墨绿色的瞳孔如缝隙般狭长,射出的光满是冰凉的恶意。
      “OK,我后退,你别紧张。”松眠往后撤了两步,她虽学艺不精,但也看的出蜧火并非处于捕猎的姿势,而是紧绷的戒备,他在压抑自己的害怕,也是,对于刑刀,这整个牢房没一只妖不害怕。
      


    IP属地:湖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24-03-02 19: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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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松眠负责的是关押高阶妖兽的地牢,每次巡视大概半个小时,松眠会花十分钟马马虎虎的走过所有牢房,然后花十五分钟蹲在蜧火的牢门前看着那平静无波的一滩黑水,最后五分钟安抚出水后便一直处于警惕状态的蜧火。
        刑刀是这个角斗场的老板的义女,独立于其他管理机构,只掌刑罚,不受拘束,除了老板没人能管的了她,而老板又恰好出门云游去了。松眠在脑海里翻找了刑刀的记忆,她这位义父也是个修士,总是带着一张鬼面具,不知样貌不知年岁。
        这样平静的日子又过了半个月,这天松眠照样去巡牢,在蜧火的门前等了二十分钟,却一直不见他出水,松眠有些失落,看来蜧火要么是厌烦了自己,要是便是习惯了,那之后巡牢怕是也看不到那瞪着圆眼睛的大蛇了。
        松眠转身往回走,恰好见到看守押送着一名陌生男子进来。他身高约187,头发很长很长,被一根黑色的丝带随意的束在脑后,脸颊很尖,鼻梁高挺,薄唇艳红,明明是及其妖艳的长相,却偏生有一双大大圆圆的小狗眼。
        松眠定睛去看,那人转过眼来,瞳孔狭长,深墨绿色的眼中满是极致的冷漠,是蜧火。
        松眠身侧的手不自觉握紧了,相识了这许多天,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蜧火人形的样子,不得不说他是极美的,比三号牢里关押的那只九尾狐还要美,尤其是这双极具反差感的眼睛……松眠思绪不由的乱飘,为什么小说里描写蛇妖总要写他们有一双丹凤眼呢?明明蛇的眼眶是最圆最圆的。
        “刑姑娘。”看守死死的攥着捆绑着蜧火的锁链,看着松眠的眼睛里满是紧张。
        松眠愣了愣,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在喊自己,只好勉强收回了黏在蜧火身上的目光,刻意装出嚣张的样子,“怎么?今天是他死斗?”
        “是,死斗加活吞。”那看守连忙恭恭敬敬的回答道。
        松眠一愣,仔细去看蜧火的身体,他披着一件粗粗大大的长衣,衣带松垮的系在身前,露出半截小腿,赤裸的脚腕上还有隐隐约约的蛇鳞。松眠看不清他的具体状态,但见似乎没什么伤,便也下意识的松了口气。
        看着看守将蜧火推进牢房后,松眠犹豫下才离开,若说现在蜧火是蛇形,那她怎么也要多留会儿,就看看他,自顾自的说些话也好,但是他现在是一个成年男子,还是个没怎么穿衣服的成年男子。
        想到他人类面孔上的那双桀骜又满是恨意的蛇瞳,松眠不由的叹了口气,看来自己这唯一一个单方面的朋友,以后也没有了。
        出地牢时,松眠走的很慢,正巧听到刚刚押送的看守在和别人说着什么,“他不会死吧?真他娘晦气,今天偏偏我当值。”
        “这次可难说,那么大一只箭猪,这次赌他死的人可不少……”
        松眠脑袋一嗡,还没等思考便已经站了出来,“你们说什么?”
        看守吓的不轻,说话时都直打结巴,“是……是十一号,按照要求活吞了一只桌子大小的箭猪……我们怕他今晚会死,他身上压了不少钱……”
        松眠感觉自己有点懵,似乎无法消化这简简单单的两句话,她一直没看过死斗现场,在刑刀的记忆中那只是血红色的地狱,现在她才真正的感受彻骨的寒意,她想到刚刚见面时蜧火松垮的衣服,想到他异常的幻化了人形,想到他那双冰冷的眸子,最后想到他每次见面时高高昂起的脑袋,和微微颤抖的尾巴。
        箭猪类似于现代的豪猪,浑身带刺,但是与刺猬不同,箭猪的刺是可以放平的,所以幼年的箭猪确实在蟒蛇的食谱上。但是那是一只桌子大小的箭猪,比蜧火整个身子还要粗了,他必吞的艰难,蛇没有磨牙,他只能整个吞下,若是此时以蛇形游回来,那一路上胃袋的蠕动,足以那只箭猪在他腹内将他开膛破肚了。
        所以他只能幻化为人形,慢慢的挪回来,若是能消化也就罢了,可若是无法消化,若是刺立了起来……松眠狠狠的闭了下眼睛,她虽然和蜧火算不上朋友,蜧火虽然恨她,但是她还不想让那条漂亮的蛇妖去死。
        回到蜧火的水牢时,他已经重新变为了蛇形,十米长的蛇身局促的躺在狭小的青砖地上,他腹部异常的凸起,将那一截撑胀的有两个他那么粗。
        见松眠过来,蜧火威胁似的嘶叫了一声,但只是微微昂起头,连盘起身子也做不到了。


      IP属地:湖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24-03-02 19: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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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别急,别急,我不过来。”松眠高高举起手,作出投降的姿势,示意自己并无恶意,“我就站在这里看看你行吗?你不要动,不要伤着胃。”
          蜧火看着眼前那个满身血腥气的人类,她就站在离自己三步远的地方,隔着封了金刚符咒的牢笼,小小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蜧火吐了吐信子,收集回来的气味信息经过犁鼻器分析,并没有感受到熟悉的那种难闻到作呕的恶意。
          他又盯着松眠看了半晌,见她还是一动不动的站在三步远的地方,便慢慢的放松了身子,将高昂起的头颅再次趴在了地上。
          他实在是太疼了,肚子撑胀的快要破开似的,偏偏动也动不得,他被抓到这鬼地方已经快五十年了,这五十年他吞吃过不少根本不在食谱上的东西,也无数次撑胀到反呕。但是没有一次像这次这么疼,那可是箭猪,蜧火想到那泛着寒光的粗糙的长刺,身体不由的有些发冷。
          他现在都清楚的记得,在那一片欢呼声中,自己几乎自残的蠕动着身子,将那只桌子大小的箭猪塞进胃袋里,他清晰的感受着伏倒的粗糙尖刺划过喉管时的恶心感,场上各种欢呼怒骂和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像是束缚诀一般在他耳边循环播放,声音越来越大,震的他头疼欲裂。
          松眠见蜧火的脑袋偏向了一边,视线也集中在黑漆漆的水池上,估计是没有看她,便试探的往前挪动了一步,谁料这家伙一下子转过脑袋,威胁着瞪着她,喉间发出低哑的咕咕声,似乎是进攻前的恐吓。
          松眠吓了一跳,她看出蜧火是真有些生气,但是她才走了一步而已啊,并且她只是想看看蜧火的状态,没想伤害他。
          见蜧火似乎又想勉强着立起身子,松眠连忙盘腿坐下,“别动!我不挪了!你别动!”
          蜧火被吼的一愣,刚刚昂起的脑袋微微偏了偏,圆圆的眼睛上下打量着松眠,见她确实不动了,便又慢慢悠悠的趴在地上,继续盯着池水发呆。
          蛇没有眼皮,也闭不上眼睛,所以蜧火便就一直这么一错不错的看着眼前的池水,除了尾巴时不时小幅度的拍打下地面,几乎像是一座没有生命的雕塑。松眠盘腿坐在脏污的地面上,双臂撑在大腿上,两手托着下巴,细细打量着蜧火。
          看花色,蜧火有点像是王蛇,通体纯黑,竟一丝其他的花纹也没有,但是王蛇是长不到这么大的,在现代最大的是森蚺,但是蜧火比森蚺还要大一圈,有点像是灾难片里的泰坦蛇。松眠不敢乱动,怕惹起蜧火的应激反应,便只是用眼神描摹着他的形状。
          他的眼睛圆圆的,有自己大半个手掌大,光是脑袋搁在地上,都如同一只趴下来的雄狮,或是一个漆黑的大磨盘。松眠被自己的比喻逗笑了,前世她很怕蛇,当然现在也怕,如果她现在见到一条真正的蛇还是会吓的跳起来。
          但是蜧火,他是一只蛇妖,是一只有神志的、不屑于变为人形的蛇妖,他就像是这个满是伪装的世界里少有的真实。松眠不怕他,更何况,现在受苦受难的是他。
          还没等松眠看够,蜧火忽然耸起身子,腹间剧烈的蠕动起来,他昂起头颅,微张着嘴巴,身子一颤一颤。松眠吓了一跳,脑袋里过电一般闪过大学课本上的知识,这是蛇的吐食行为!当他们吞下不能消化,身体也无法承受的食物时,便会选择反呕来将食物吐出来,避免活活撑胀而死,但是这是箭猪啊!带刺啊!
          松眠一下子跳了起来,冲到铁栏边,“你别吐!会从里面割伤胃袋的!”
          蜧火似乎十分痛苦,他不受控制的挣扎着,喉间发出微小的嘶嘶声,庞大的身躯在舞动中一次次撞击在墙壁上,金刚符咒被激发,在他黑色的皮肤上灼烧出一块块暗红色的伤痕。
          松眠紧皱着眉头,一点也不敢耽搁,并不熟练的从袖中扣出一张符箓,深吸一口气,按照刑刀记忆中的那样运起灵力打出去,她咒语记得并不熟练,黄色的符箓在门锁上悬停了片刻,吧嗒一声,锁到底是打开了。
          “天地玄宗,万气本源,金光速现,缚!”
          金色咒语凝结成流转的锁链,将暴动的大蛇牢牢的捆在地上,他身子动弹不得,只能微微昂起头,狭长的瞳孔中满是痛苦和怨愤。
          “我不伤害你,只是怕你乱动伤到自己,真的,别怕,我不伤害你!”松眠站在蜧火身前,他大嘴微张,露出恐怖尖利的毒牙,只要自己再往前一步,便是送入蛇口的点心了。


        IP属地:湖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24-03-03 1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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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松眠不敢冒这个险,便停在了这一手臂远的地方,她蹲下来,平视着蜧火狂躁的眼睛,尽量放柔了声音,“你是顺着箭猪的刺将他吞进去的对不对?如果反呕的话会逆着出来,会全部扎进胃袋里的,所以不要动,慢慢消化最好。”
            蜧火沉默着,他觉得这个人类可能脑袋出了问题,这几天她总没事跑过来蹲着也就算了,他可以姑且当做是在研究他的身体结构,方便下次行刑,但是和自己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蜧火吐了吐信子,松眠的身上有一股他熟悉的恶心的血腥味,是各种妖血长年滋润的结果,这确实是那个一片片拔掉自己鳞片的人,但是……
            “冷静些了吗?”松眠见蜧火似乎平静了下来,终于微微舒了一口气,她又试探的往前靠了一点,现在她的肩膀几乎可以贴到蜧火的皮肤了,“我给你解开,你别咬我,成吗?”
            蜧火彻底愣住了,人类是一种复杂的生物,他早有领教,但是这种复杂更多的是表现在恶的方面,他见过好人变坏,但还没有加过坏人便好。他想起小时候那双温柔的捧起自己的手,想起后来强制契约的阵法,想起近乎剥皮抽筋的疼痛……人,是不值得相信生物。
            见蜧火没说话,松眠就默认他同意了这个交易,毕竟她看那锁链捆在他的身上,实在是怕勒到他本就超负荷的胃袋,松眠往后撤退了两步,方便自己可以随时逃跑,然后便在蜧火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利落的解开了缠绕在他身上的锁链。
            腹部的疼痛剧烈到无法忍受,刚刚那一下反呕一定是扎伤了胃袋,蜧火眯了眯眼睛,瞪着眼前这个还在笑眯眯的人类,算了,这次便不吃她了,等胃里的食物消化完了,一定将她整个吞下去。
            眼看巨蛇放松了身子,慢慢的趴回地上,松眠心里一阵兴奋,他是不是信任自己了?他终于不会在她面前高高的昂起脑袋了诶,松眠有些得意忘形,蹲着身子往前挪了两步,然后就正好停在了蜧火的嘴边,像是狮子嘴边的一只兔子。
            “很难受吧。”松眠很想撸一撸蛇,但看着蜧火寒气森森的眼睛,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她没听过蜧火讲话,就连五号牢房里的那只还不怎么会讲话的麋鹿都和她对骂过,那麋鹿摆出凶狠的样子,骂她‘不上进的东西’,松眠简直不知道这话他从哪里学来的,估计是哪个要考功名的孩子家吧。
            可是蜧火没有和她说过话,她也不知道蜧火的故事,甚至就连他的性格也全是松眠自己瞎猜的,基本日常沟通全靠松眠自说自话。
            “你多久要决斗一下啊?每次决斗都要生吞吗?”见蜧火不回答,松眠侧了侧身子,看着他抽动的腹部叹了口气,“如果是在……在别处,我可以给你搞点助消化的药,不过这里不行,你的消化液是不是很强?要是箭猪没有刺就好了,那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松眠有一茬没一茬的说着,蜧火就默默地听,除非控制不住的身体本能,其他情况下,再疼他都可以沉默着,不动的忍耐,这是他来到人界学会的唯一一个技能。
            但是胀痛不同于别的皮肉之痛,它挑衅的就是蛇类的吐食本能,才消停了小半个时辰,蜧火便又有些耐不住了,胃部自发判断出食物过大,无法消化,便不停的蠕动着将它向上推,一下下抵着脆弱的贲门,那处本就在吞食时被划伤,疼的格外的尖锐。
            反呕感一下下刺激着紧绷的神经,蜧火还是沉默着,只是全身的力气都用在了忍耐呕意上,已经有些听不清楚松眠在说些什么了。腹部忽然一阵剧烈抽动,胃袋顺势痉挛,蜧火凄厉的嘶叫一声,无法控制的拱起身子,想要将腹内折磨他的食物吐出来。
            “别!”松眠来不及反应,下意识的伸出手捂在了蜧火的微张的嘴巴上。她先是感觉到蛇鳞的彻骨冰凉,似乎比冬天的冰块还要冰,然后便是手背一疼。
            “啊!”松眠轻呼一声收回手,手背上被蜧火尖利的蛇牙划开了一条大口子,血涌个不停,她甚至看不清伤口有多深。
            蜧火也愣住了,拱起的身子僵在了半空,嘴巴就那么微张着,牙齿还往下滴着血,他愣愣的看着松眠手上的伤口,就连疼痛也一瞬间忘记了。他没想咬的,他只是下意识的反应,蜧火僵硬的转过头去看松眠的表情,但她只是低着头,捧着手腕。
            蜧火只能看到她紧蹙的眉毛,和咬紧的下唇,凭借他并不多的经验可以判断,这个人类生气了。


          IP属地:湖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24-03-03 1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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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舅依旧三二期溜溜(实在发不出来)


            IP属地:湖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19楼2024-03-05 1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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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蜧火)
              蜧火从腹部的剧痛中艰难的分出一部分心神,这次会受到什么刑罚呢?是如压千钧的缚灵阵,还是千刀万剐般的摘叶飞花诀,又或是……
                蜧火的蜷在角落里的尾尖不由的打了个颤,又或是噬魂虫,蜧火想到三年前,刑刀将那只拇指大小的虫子放入他口中,他本是不屑的。但那丑陋的小虫子带着腐蚀的毒液,顺着食道下到胃部,最后从泄殖腔钻出来,它尖利的锯齿状的牙齿一路啃食,带着倒刺的足弯钩起内里的软肉。蜧火很快就疼的惨叫翻滚起来,巨大的身躯甚至撞塌了刑讯室的墙壁。
                蜧火强撑着胀大的动弹不得的身子,勉强往后缩了两寸,想着,若是眼前这个人类不愿意走这两步,想要立刻就惩罚他,那便只能用符箓了,不管再疼的符箓,也比噬魂虫好受,哪怕是用千钧缚灵阵压在他的肚子上,也是可以忍受的。
                松眠哪知道这蜧火在想什么,她看着手上的伤口,只觉得脑袋似乎有些恍惚的发晕,是失血过多吗?这也不至于这么快就过多了吧?
                她举起满是鲜血的手递到蜧火跟前,声音有些迟疑,“你不会……有毒吧?”
                蜧火一愣,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竟然没有注射毒液,为什么呢?他的毒液毒性很强,足够让眼前这个肉身脆弱的不堪一击的人类在一盏茶内毙命,可是他没这么干,是怕被惩罚吗?
                蜧火不说话,只是拱着身子冷漠的看着她,松眠彻底被吓懵了,妈的,真的有毒啊!难怪这么晕,她死命掐住手腕处的血管,也不知道有没有用,就跌跌撞撞的往外跑,没两下就消失在了蜧火的视线中。
                牢房的门没有关,蜧火试探的用脑袋顶了顶,却立刻被金刚符咒狠狠的拍飞,撞到牢内的墙壁上,又重重的砸下来,他不敢再尝试了,这符咒是专门困妖物的,除非解除符咒,不然他永远也出不去,强行冲牢只会撞死在这里,而蜧火还不想死。
                刚刚的反呕到底是伤了胃,蜧火难耐的扭动着身子,将尾巴轻轻的搭在鼓胀的胃袋上,试图安抚那剧烈的疼痛,箭猪的刺可能扎伤了内壁,刺上的毒液进入血液,蜧火一会冷的直打寒颤,一会又觉得如架火上。
                他实在无力维持巨大的本体状态,本能的化为人形,侧躺在牢房阴暗的角落,慢慢蜷缩起来。
                松眠回到自己的卧房时便觉得有些不对了,蜧火不是这里最强大的蛇妖吗?若是有毒,那应该发作很快吧,怎么她没死过去,反而还越来越精神?松眠按照刑刀的记忆,从抽屉翻出了几张使用率最低的聚灵符和生肌符,都是道士受伤时恢复用的。
                松眠试探着用了一张生肌符,伤口竟就愈合了大半,血也慢慢止住了,她想到刚刚那只大蛇昂着脑袋发愣的样子,不由的叹了口气,这是搞什么嘛,没毒干嘛不解释呢?若是刚刚被咬伤的是刑刀,那蜧火今天怕是难逃一劫吧。
                松眠草草的包扎了伤口,将抽屉里的治疗符箓全部揣在兜里,快速向牢房奔去。
                “蜧火?”松眠在大开的牢门前停下脚步,蛇呢?自己那么大一条蛇呢?难道她没关牢门蜧火跑出来了?不会把,监管那么随便吗?
                松眠不死心,想着进去看一圈,说不定蜧火沉到水底下了,她蹲在水边探头看了看,黑不溜秋的什么也看不见,叹了口气正想离开,便听见牢房角落阴暗处传来一声奇怪的哼唧声。
                松眠走过去,顺便将墙壁上的火光向那个角落挪了挪,便看见一个浑身赤裸的男子侧躺在地上,乌黑的长发散乱的铺在身后,他像是婴儿那样蜷缩着,双臂环在身前,肚子诡异的凸起,看上去像是怀胎十月一般,两条苍白修长的腿并拢,脚背紧绷着,脊背也弯曲的如同一张拉满的弓。
                松眠愣了愣,来不及脸红,连忙走过去脱下外衣盖在蜧火身上,动作间触摸到他的皮肤,是一冰冷,像是在冰冻的湖水里泡透了一般。
                “蜧火?蜧火!”松眠不敢动他,便只能跪在他身前低声唤着。
                蜧火疼的迷迷糊糊间,感觉到身上落了一片温暖的云,他听到好像有什么声音在叫他的名字,不是十一号,是蜧火,那个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叫过的名字,他想起小时候,母亲就是这样柔柔的抱着他,告诉他,他的名字取自长蛇座最亮的一颗心,是蛇的心脏。


              IP属地:湖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22楼2024-04-04 2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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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蜧火)
                他出生在一片丛林,那里有永远也吃不完的食物,有粉红色的泉水,有可以治疗伤口的树汁。他生活在蛇族的领地,没有天敌,没有危险。他像所有小妖一样,从小便被灌输了人类邪恶的警告,于是在220岁之前,他从未涉足过那个充满了谎言与阴谋的人类世界。
                  但是220岁的一天,蜧火照常追赶着一只野兔,却正好碰上了两界之门打开,他误入人界,被困在捕蛇网中,是一双带着温度的手抱住了他,将他从四面尖刺的网笼中救出来,那个手的主人有最温暖的温度,他给了蜧火很甜很甜的糖果,是妖界没有的东西。
                  那是蜧火第一次接触一个真真正正的人类,他很喜欢他们,他们的身上都是暖和的。
                  于是30年后,蜧火乘着蛇族整体陷入冬眠的空隙,再次穿过两界之门,去往了那个他心心念念了三十年的人类世界。他第一时间去找了当初那个小男孩,他已经长大了,蜧火兴奋的盘上去,用蛇鳞感受着熟悉的温度,吐着信子想再讨要一颗糖果,但是迎接他的,是从未见过的闪着金光的法阵。
                  他听到那个人类嘶吼着要他同意契约,蜧火无力回答,强制缔约的法阵冲击着他的每一寸骨骼,像是要在他体内也打上契约印记,蜧火不愿,他拼尽全力挣脱了法阵的束缚,代价是失去了几乎全部的鳞片。
                  后来,在一片黑暗中辗转,他被那个已经长大的男孩卖到了这里,一晃便是五十年。
                  -------
                  “这怎么搞?”松眠将口袋里的药物和符箓一股脑倒出来,一屁股坐在地上。
                  蜧火赤裸着身子躺在冰冷的青砖上,浑身发抖,双臂无力的环住硕大的腹部,眉头紧蹙着,额心还有一抹浅浅的红印,像是灼伤,伤口的皮肤显现出些蛇鳞的纹路。
                  松眠深吸了两口气,这箭猪她没办法,烧伤还是可以处理的,好歹她也是动物医学出生,不至于包扎伤口也不会。但真到要下手时,松眠却又有些怂了,这可是蜧火啊,那只十米长的蛇妖啊,真碰了他,不会被咬死吧。
                  “好,别怕别怕,就是个晕了的男人,一拳一个。”松眠深呼了口气,拿出药膏挤在指尖,将手指慢慢靠近他手臂上碗口大小的一片灼伤。
                  松眠没看见蜧火这些伤口是怎么折腾来的,但是这牢房就这么大,想也知道就是墙壁上的金刚符咒烧的,伤口并不算严重,看来他的蛇鳞有极强的保护作用,前不久她见低阶牢房的野狗就是靠了一下墙壁,直接烧掉了大半截尾巴。
                  -------
                  蜧火困在契约阵法中翻滚,无数蝇头大小的金色咒文汇聚成细链,从他身体里穿过去,拉扯缠绕着锁住他的每一节脊骨,他痛苦的哀嚎,在蛇形和人形见不停的转换,那个眉眼熟悉的人类就这么站立在他身前,用曾经贴近他额头的嘴唇吐出一句句索命般的咒语。
                  他无助的叫着母亲,人界的声音无法传到妖界,整个蛇族还在一片安宁和平的冰冷中沉睡,这一觉要睡六十年。
                  蜧火疼的迷迷糊糊,甚至懦弱的想要自爆内丹来结束这种折磨,但是忽的手臂上落下了一阵冰凉,像是母亲的手,带着他从前不喜欢的冷气,却让他忽然安心下来。蜧火拼命的挣扎,想要乞求母亲别走,向她认错认罚,但是他说不了话,睁不开眼。
                  蜧火像是被压在深海底部,眼前只有带着压力的漆黑,他狠狠咬了下一舌尖,口腔里弥散开来一阵阵淡淡的血腥气,眼前的黑暗一下子变得朦胧,他猛地睁开眼睛。
                  不是母亲,是一个可恨的人类。
                  --------
                  “啊疼!”松眠正在给蜧火上药,却忽的被他握住了手腕,那股力道,似乎想要将她的手骨硬生生捏碎,蜧火的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睁开了,狭长的眼瞳中没有刚刚清醒的困倦痛苦,只有冰原般的冷冽。
                  “你干什么!”松眠扭着手腕想要挣脱,但蜧火的手就像是一把在冰箱里冻硬了的大钳子,却连动一动的余地也没有,他是用了力气的,松眠意识到这点,迅速放弃了挣扎。
                  “别紧张,我给你上点药,我看你好像被金刚符咒伤到了。”松眠手动不了,便扭着头努努嘴,示意蜧火看她手指上的药膏,“这是药,真的,不骗你。”
                  蜧火嗅觉很灵敏,在松眠开口的一瞬间,他便已经知道,这确实是药,就是自己手臂上涂着的那种,伤口处的灼烧感消退了很多,冰冰凉凉的,很舒服。


                IP属地:湖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26楼2024-05-04 23: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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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可是为什么呢?蜧火想不通,他花了近五十年来思考,三十年前刚刚见过的可爱的人类,怎么会一下子就变成那样面目全非的恶人,却还是没有找到答案,对于他们妖来说,人类的寿命是极其短暂的,在这么短暂的时间内,竟然可以发生如此大的变化,而妖,大多数一辈子都是一个样子。
                    “可以,松开我了吗?”松眠心里骂骂咧咧,真是好心喂了驴肝肺,要是真被捏断了手骨,这破地方的医疗条件都不够做手术的。
                    但是抱怨归抱怨,她还是不忍心对蜧火凶,毕竟他只是一条蛇啊,蛇类属于爬行动物,哪怕是最聪明的王蛇,智商也极低,这样的应激反应,是他想要生存下来,机体进化出的必要保护措施。到底还是囚禁虐待他的人类更可恶一些。
                    蜧火犹豫了下,缓缓放开手,并不熟练的撑起身子站起来。他还不习惯变换衣物,所以刚刚一直裸着身子,只披了一件松眠的外衫,这么一动,衣服自然顺着光滑的皮肤掉在地上,他站在火光中,乌黑齐腰的长发披散身后,苍白的肌肤被火光映衬出了一丝暖意。
                    松眠看直了眼,他如冰一般冷冽也如冰一般透亮的眼睛,因为疼痛而有些泛白的薄唇,长年关押地牢导致的苍白肌肤,胸前因为寒冷而立起的红缨,异常凸起下坠的肚腹,被撑胀的不再凹陷的脐心,在往下……
                    松眠猛地转过脑袋,只盯着旁边的墙壁,就连话也有些说不利索了,“你……你把衣服穿上……”
                    蜧火偏了偏脑袋,不明所以的看了松眠一眼,又愣愣的看了看自己赤裸在空气中的身体,没有作出什么反应。他并不熟悉人类世界,进入这里已经五十年了,除了看台上那些人类,他真正接触过的人屈指可数,对于羞耻心和衣冠蔽体并没有什么概念。
                    蜧火看了眼掉落在地上的衣服,沉默了下,还是勉强弯下腰捡起来,叠好递给松眠,看着她发愣的接过去后,才捧着坠成水滴形的肚子,踉踉跄跄的向水池走去。
                    “诶诶诶!你又干什么!”松眠不敢拉他,只得快步跑到他身前,张开手臂拦住路,“下水做什么?你刚刚都还冷的发抖。”
                    蜧火微微眯了眯眼,墨绿色的眼瞳中闪过一丝不耐,“不用你管。”
                    这是松眠第一次听到他的声音,他说话很慢,语气低沉冰冷,明明没有什么情绪的话,却让松眠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压迫感,想到眼前这个漂亮男人庞大的蛇形,锋利的尖牙,松眠便怂的要死,要不是担心他的身体,真想直接转身就跑。
                    可是……松眠看了看手中那叠的并不太整齐的外衫,又看了眼蜧火腹上若隐若现的蛇纹,到底还是担忧大过了恐惧。
                    “你看。”松眠从袖子里掏出刚刚随意装的生肌符和聚灵符,还没来得及继续介绍,便见蜧火猛地后退了一步,他眼中闪过一丝细小的波动,浑身都紧绷起来,本就圆圆的眼睛瞪的更大了,双手下意识护在腹前,是一副全然戒备的样子。
                    “不是,你误会了!”松眠忙举起手,一张张的递到蜧火眼底下,“这是生肌符,恢复伤口的,这是聚灵符,就是可以汇聚灵气,可以帮助你养伤的,我不是要伤害你,你别紧张呀。”
                    蜧火看了眼符纸,他不识字,只知道黄纸朱砂是需要恐惧的东西,但是松眠嘴巴里说的那几个词他是听过的,一般都是道士自己受伤才会使用,是很珍贵的东西,比一抓一大把的伤害系符纸要珍贵多了,这样的东西,哪怕是契约了的妖侍,也很难用到。
                    蜧火神色复杂的抬起头,松眠还在叭叭个不停,压根没有注意到他的视线,他沉默着打量着眼前的这个人类,明明是熟悉到会做噩梦的面孔,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些不同了,她的眼睛更亮了一些,以前总是讥讽的勾起的嘴角,现在咧开了灿烂的弧度,似乎……更像是一个好人……
                    蜧火犹豫了下,偏过头,一手扶着肚子,慢慢弯下腰身,在松眠呆愣的目光中,靠近她举到眼前的手,舌尖轻舔了一口她手背绷带上晕出的血迹。
                    “干……干什么……不会……得喝血吧?”松眠吓呆了,不是吧,难道治疗符纸对妖没用,不可能啊,还是说蜧火个人喜好问题?他喜欢喝血?没见他喝过啊?
                    蜧火抿了抿嘴唇,这个人类的血液中掺杂着他熟悉的,浸透了的妖血的味道,这就是刑刀,不会有错了,如果还对人类抱有什么幻想,那就不是蠢,是贱了。
                    松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见蜧火舔了一口自己的血后,浑身的气场就沉寂了下来,比先前还要低气压,难道……是自己的血很难喝?奶奶的,他还有脸嫌弃上了!


                  IP属地:湖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28楼2024-05-09 0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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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蜧火)
                    “你别窝水池子底下,我给你画个聚灵阵,你搁那里面带着行吗?”松眠还是拦在蜧火身前,见他微微动了动嘴,生怕他拒绝,立刻便抢道,“你要不乐意看我,我画完就出去,不碍你的眼。”
                      蜧火眯了眯眼睛,神色不明的打量着松眠,他有点天生微笑唇,但是却并不显得可爱,反而时时都像是在嘲讽的笑。被蜧火这样盯着松眠有些发毛,他毕竟是冷血动物,虽说这其实和性格没什么关系,但是看见他没有一丝温度的眼神,还是让人本能的心生畏惧。
                      松眠见蜧火停下了脚步,便知道他这算是同意了,她有隐晦的瞟了一眼那下坠成梨形的肚子,不知道蜧火化为人形时腹内箭猪的体积是如何变化的,到底是人形更难受还是蛇形呢?
                      松眠甩了甩脑子,赶走自己越来越歪的好奇心,从怀中掏出聚灵符箓,与其他符箓不同,聚灵符上的符文并非由朱砂所画,而是使用修士的精血,是极其耗费心神的。松眠翻遍了刑刀留下的箱子,也就找到了两张。
                      她深吸一口气,按照记忆中的样子将符箓打出去,口中振振有词,黄纸在空中瞬间燃烧,化成了一颗微小的金色光球,光球在下落在同时如水波样慢慢扩开,落地时圈出了一个金色的圆圈。
                      松眠在诵咒时一直是闭着眼睛的,蜧火毫不掩饰的打量着她,能看出,她做的不好,光球时明时暗,她头上也满是冷汗,诵咒的声音都有些发虚。
                      蜧火微微皱起眉头,眼底带上了一层更浓的疑惑,他虽然对人类世界了解的不多,但是他知道,聚灵阵是极其宝贵的东西,画就一个聚灵阵极其耗费心神,他身上还是有什么值得松眠图谋的吗?难为她如此装腔演戏。
                      “好了。”松眠脱力的长舒一口气,睁开被冷汗弄的有些黏糊的睫毛,然后便愣住了,地上的阵法只有脸盆大小,圆圈周围的金色符咒流转的有气无力,和记忆中刑刀画出的完全不一样。
                      她有些僵硬尴尬的回头,便见蜧火也挑着眉看着自己,脸上难得竟然带上了一丝真正的笑意。松眠脸刷的一下便红了,刑刀画出的阵法直径约有一米多,躺着都没问题,她画的这个……盘着腿也坐不下。
                      “那什么,我,我在画一个,我还有一张聚灵符……”松眠摸了摸鼻子,手忙脚乱的从怀中掏出另一张聚灵符,心中暗暗祈祷这一次至少要画的有刑刀一半大的,不然也太丢人了。
                      还没等她还是操作,蜧火便扶着肚子从她身边轻轻飘了过去,他赤着脚,不知道是不是蛇类的天赋,走路真是一点动静也没有,并肩时将松眠吓了一跳。
                      “诶诶?”
                      松眠正想开口,便见蜧火站在那脸盆大的光圈里,微舒了口气,浑身的黑色鳞片开始蔓延,从腿部开始,身体慢慢低下,蜷缩成一条手指粗细的小蛇,刚好盘在聚灵阵内。
                      人界灵气稀薄,蜧火已经许久没有真正感受到内里充盈带来的舒畅了,在这个小小的有些简陋的阵法里,灵力比四周高上数十倍,蜧火拼命的吐纳,全身的肌肉骨骼就如同缺水的鱼重新进入大海一般,就连腹内的伤口似乎也开始慢慢修复。
                      蜧火将目光重新投在一旁的松眠身上,他看得出,这个阵法耗费了这个人类不少力气,为什么呢?这种莫名的善意让蜧火心底不安,到底是想要在他身上得到什么?自己已经被关押于此,生死无关,到底还有什么是她不能直接动手来取的?
                      松眠还没见过蜧火这个样子,手指粗细巴掌大一点,像是朋友家那只可爱的猪鼻蛇,真想撸啊!松眠扶着膝盖颤抖的挪过去,将怀中抱着的外衫铺在法阵前,正对着蜧火高高昂起的拇指大小的小脑袋趴了下来。
                      “你还能变化大小呀?这样小的体型肚子会更难受吗?这个聚灵阵有用吗?有没有舒服一点?”松眠下巴搁在交叠的双手上,趴在地上,笑眯眯的看着蜧火的小脑袋,妈呀!还是小蛇好看,一点也不吓人!
                      蜧火盘着身子,默默了看着松眠,蛇形没有眼皮,也无法闭眼,松眠不知道蜧火到底是在看着自己还是只是在休息,就在她以为又是自己自说自话时,蜧火开口了。
                      “你想要护心鳞吗?”
                      蜧火的声音还是那么低沉,和他如今娇小可爱的蛇形有些不相配,他还是那样盯着松眠,眼中带着些复杂难辨的情绪。


                    IP属地:湖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31楼2024-05-23 2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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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护心鳞?松眠一愣,那玩意不是修仙剧里龙族才有的东西吗?这种东西一般都是男女主虐恋用的,蛇族也会有护心鳞?
                      她打量下蜧火的身子,实在是分不清他哪一截算是胸口,也看不出哪片鳞片特别的。
                      更何况,就算蛇族有这玩意,问她要不要是几个意思?
                        “我要干什么?有什么用?”松眠有些莫名其妙,脑子里琢磨着课本上学到的关于蛇类的知识。
                      忽的想起来,蛇类最特别的鳞片是在泄殖腔外的,她一下子红了耳根,脑海里全是将才蜧火不着寸缕的样子,赶也赶不走。
                        蜧火吐了吐信子,空气中没有谎言的味道,但是他还是不能全然相信。
                      护心鳞与其他鳞片不同,它罩在蛇类的七寸上,保护心脏,平时与其他鳞片无甚不同。
                      但是一旦被蛇族主动赠与他人,鳞片上便带上了誓约,会替受赠人挡下一次劫难,若是劫难太严重,便会转嫁到那个送出护心鳞的蛇族身上。
                        所以,这可以说是一道强大的保命符,蛇族从不轻易赠与。
                      蜧火细细打量着松眠,她的愚蠢无知不似作假,可若不是为了护心鳞,这只会更让蜧火惶恐。
                      连护心鳞都不要,他想不出,自己还能付出什么更严重的代价。
                        气氛一时安静下来,松眠实在是太累了,画一个聚灵阵已经耗费了她全部的心神,没一会她便趴在蜧火面前睡着了。
                        金色的咒语流转,将四方灵气聚拢,慢慢汇聚,灌入蜷缩在阵内微微颤抖的蛇妖体内。
                      灵气迅速补入残破躯体,滋养着血肉,生发出强大的治愈力。
                      蜧火的胃袋很厚,箭猪的刺虽然扎伤了**,但并非戳破胃袋,灵气灌入后,伤口慢慢开始愈合,首先带来的感受便是瘙痒。
                        蜧火受得住疼却受不住这痒,他只得盘住身子,用尾尖一下下按着本就鼓胀的肚腹。
                      按一下疼一下,疼的时候,也就感觉不到什么痒了。
                      这种方法近乎于饮鸩止渴,箭猪的刺还未软化腐蚀,这样没轻没重的按压,便是主动将刺扎进胃袋,增添新伤的速度都赶上治疗的了。
                        蜧火疼的厉害,却偏又靠着这股子疼去抵抗蚀骨的痒意,随着灵气的汇聚,尾尖按压的力度也越来越大,后来干脆蜷起来,用自己的身子将鼓胀的胃袋勒紧。
                      蛇的绞杀力惊人,蜧火依靠这个轻易捕食过不少好吃的食物,却没想到这种力道有一天需得用在自己身上。
                        松眠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到了轻微的哼唧声,像是雨天里湿漉漉的小猫,她半梦半醒的睁开眼,便看了快将自己打成蝴蝶结的蜧火。
                      她第一反应便是想跳起来破口大骂,但是想到蜧火面对她时警惕怀疑的目光,到底还是忍住了。
                        松眠装模作样的打了个哈欠,微微动了动身子,抽出一只手状似随意的轻轻搭在了蜧火身上。


                      IP属地:湖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38楼2024-05-31 0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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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蜧火)
                        聚灵阵果然是个好东西,就在那脸盆大小的金圈里蜷了一夜而已,蜧火便觉得肚内舒服多了,虽说还闷胀的难受,但好歹没有刺扎般的疼痛,蜧火自己圈住凸起的肚子试探着按了一圈,估摸着是箭猪的刺已经彻底软化腐蚀,这一关也算是勉强熬过去了。
                          松眠见他状态好些了,便又额外留了些治疗外伤的药材,嘱咐了他自己处理被金刚符咒烧伤的皮肤,蜧火虽没答话,但还是默默的将那些他不认识的、稀奇古怪的药物用尾巴圈了起来。
                          “滚进去!新来的就是不懂规矩,还想着跑!”
                          蜧火眯了眯眼睛,盘着尾巴磨磨蹭蹭的游到牢房门口,隔着流转着金光的铁栏杆探头往外看,正好见一名看守压着一浑身血迹的男人进来,那男人头上有一对鹿角,身后还甩着一条灰色的毛茸茸的狼尾巴,他低着头,看不清脸色,但是冲人的血腥味,直往蜧火鼻子里钻,想也知道,应当是流了不少血。
                          那男人被旁边一间空牢房,与蜧火之间就隔了一间的距离,他隐约听见那妖的呜咽声,很低沉,像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听上去像是受伤孤狼在呼叫同伴。
                          蜧火盘在门口沉默了会儿,还是转身离开了,他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管别人家的闲事,弥漫整个牢房的血腥味冲的他直泛恶心,他用尾巴尖将松眠给的那些伤药扫到一边,慢慢蜷缩着身子沉到水池底部。
                          冰冷的池水将整个腹部冻成了一整块冰坨坨,让蜧火想到小时掉入冰窟窿的情形,他一直是有些怕冷的,但是水的浮力托住坠胀的肚腹,倒是减轻了些腰椎处的压力。蜧火知道,现在变成人形,岔开双腿挺起肚子,用两只手给自己按揉按揉,肚内会舒服许多,但是心底本能厌恶让他仍然固执的蜷在水池底。
                          时间慢慢流逝,冰冷的水波抚过鳞片,将水面上下分割成了两个世界,似乎只要一直沉在水底,便可以逃脱那些疼痛至极的刑法,可以不去想暗无天日的牢房,那些被剥皮抽筋扒掉的尊严,又会慢慢长出来,让他可以毫无顾忌的挺起脊背。
                          “蜧火!蜧火!诶,你是谁?”
                          蜧火浑身一颤,大脑还没反应过来,身体便已经做出了反应,他托着又大了两圈的肚腹,艰难的游上水池,盘起身子守在牢房门口。十米,五米,松眠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蜧火不知怎么的,竟有些紧张起来,他昨夜蜷在松眠掌心的事她知道吗?如果她等会儿提起,自己该怎么回答?要不要学着人类的样子道谢?
                          松眠停下了脚步,她站在了那只新来的狼妖门口,蜧火不满的吐了吐信子,下意识便想唤她,却又硬生生忍住了,他闻到空气中有鸡腿的味道,不是生肉,是烤熟了撒上了美味的酱料的那种,这都是人类发明的新鲜玩意,他就吃过一次,本以为已经忘记那种味道了,没想到再闻到还是不由的便分泌了唾液。
                          “你是新来的?”松眠看着眼巴巴盯着她的男人有些奇怪,这里人都怕她,恨不得躲得越远越好,这男人自己凑过来,倒是稀奇了。
                          “我想吃,可以吗?”那男人声音很沙哑,嗓子里像是吞了刀片,估计已经很多天没有好好吃饭喝水了,他声音很慢,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松眠怀里的那个小小的油纸袋,喉结不停的上下滚动着。
                          松眠挑了挑眉,这人头生鹿角,旁又竖着一对灰色的尖尖的狼耳朵,倒是个稀奇动物,他看上去伤的很重,若就是要点吃的给他也无妨,蛇在一次进食后通常可以一个星期不觉饿,蜧火吞了如此大的一只箭猪,当也是不饿的。
                          “咯,给你。”松眠将油纸包丢进去,看那人失了人类的形态,像是只野兽一般扑上去,撕咬间连油纸都吞进去了不少,她叹了口气,实在不忍再看。
                          走到蜧火牢门前时,松眠本以为会看到一条蜷缩在角落的大蛇,没想到却正对上了一双冰冷又满含探究的墨绿色瞳仁。
                          “你怎么……”松眠一时语塞,她上下打量着蜧火,他化为人形,抱着手臂靠在墙壁上,黑色及腰长发披散在身后,还隐隐泛着水汽,衣服倒是穿着整齐,就是肚子处不正常的凸起,使得本来收腰的系带随意的散乱着,他偏着头,眼睛一错不错的盯着松眠,不知怎么,她竟有些心虚起来。


                        IP属地:湖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43楼2024-06-05 22: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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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蜧火)
                          “你怎么变成人形了?我还以为你讨厌这样呢?”松眠有些尴尬的轻咳了两声,手忙脚乱的打开门锁,甚至不敢看他清冷的眼睛,低着头便自顾自的走了进去。
                            “是很讨厌。”蜧火的声音就跟在松眠身后,平静的没有一丝起伏,就像这里的这潭黑色的死水。
                            他确实很讨厌这样,但是刚刚听着松眠与那只狼妖的对话,不知怎么的就下意识化为了人形,甚至还规规矩矩的变换了一套衣物,他自己暗自讶异的同时,心中也升起了一股讶异不住的烦躁,他厌恶人类,也厌恶被一个恶毒的人类轻易牵动情绪的自己。
                            松眠识趣的不再多问,只是又拿出了一堆符箓药物,声音关切,“身体有好些吗?肚子还疼吗?”
                            当然还疼,难受死了,那么大一只箭猪就算是没有刺了也远不是他可以负担的,胃部撑胀的快要炸开,腰椎也逐渐无法负担,要不是为了维持身形,他真想不顾形象的靠坐在地上,撑着后腰岔开腿。但是不行,蜧火将视线重新投在松眠身上,她目光温柔,眼底的关心不似作假,让他手足无措。
                            “不疼了。”蜧火沉默了半晌,声音又放轻了些,腰椎受到压迫,腿也有些无力,他不动声色的靠在身后的墙壁上,转移了身体的大部分重量,暗暗的调整了呼吸,避免被松眠察觉出不对来,毕竟她是很敏锐的,这一点在审讯过程中蜧火深有体会,她总是可以一眼就发现,怎样的刑法是最疼的,最让自己害怕的。
                            松眠抿着嘴唇有些尴尬,她当然知道自己问了一句废话,谁挺着那么大个肚子能难受?但是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和蜧火沟通,便只能说这些无用的废话,偏偏蜧火还不接她的茬,气氛一下子便僵住了,若说蜧火现在是蛇形,她也还能大胆些,可他现在是人啊!还是个眉目冰冷的漂亮男人啊!
                            “这是助消化的药,你要吃些吗?”松眠从口袋里摸出两把刺莓果,这是她偶然在药房看见的,可以治疗人类的积食,但是也不知道对蛇有没有作用,她有些不知道该和人形的蜧火相处,他作蛇时还有些呆萌,做人时候却冷漠了许多。
                            “不嗝……”蜧火本来还冰冷的脸一下子就僵住了,在松眠微微诧异的目光中,他的耳郭一点点红了起来,胃腹胀的厉害,作妖时哪懂得忍耐,疼了便叫唤,要打嗝嗳气时也从不忍着,但是做人可不是这个规矩。
                            空气中渐渐散开一阵轻微的酸腐气,箭猪本就是生吞,不好消化,平日里吃的也都是些发酸发烂的生肉,味道自然难闻,蜧火鼻子灵敏,心里直觉得难堪,下意识便回转了身子,想要往水池子里钻。
                            “哎!”松眠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一把便薅住了他冰冷的手腕,蜧火本就难受的厉害,一时不妨,给松眠拽了一个踉跄,胃脘一抽,又是一阵胀气直顶贲门,他霎时白了脸色,身子难耐的挺起,又强硬的忍了回去。
                            “你别下水,受了凉更疼的。”松眠也心有余悸,连忙松开了蜧火的手腕,将刺莓果递过去,“吃点吧,不胀肚子,是助消化的。”
                            蜧火低着头,沉默的感受着手腕处的皮肤散尽了热量,重新恢复冰冷,心底不知怎么就是有些不痛快,松眠举到眼前的那双手带着老茧,是常年握刀的缘故,这样一双手,沾满了各类妖物的鲜血,明明是最恶心的、最让妖畏惧的存在,他却偏偏想从中汲取一丝暖意,如此的愚蠢,如此的不自量力。
                            “不想吃吗?没毒的。”松眠以为蜧火是谨慎,便主动拿了一颗果子丢到嘴巴里,刺莓果酸的要命,她龇牙咧嘴的吃完,酸的直咽口水,“看,没毒的,就吃一点,行吗?”
                            蜧火犹豫了下,伸出手从松眠的掌心接过那把红色的小果子,一仰头全部吞了进去,他没咀嚼,也不知道是什么味道,就当是吞了一把药丸。松眠看的目瞪口呆,这就是蛇的习性吗?变成人了还不改?
                            “我吃完了。”蜧火看着松眠,语气的淡淡的,他身子绷的很紧,想嗳气的感觉根本忍不住,但是看到松眠在这里他竟也全部忍下来了。
                            松眠听懂了他语气里的逐客令,但就是不动,甚至在他面前席地坐下,两手紧紧攥着他的衣角,一副耍无赖的嘴脸。蜧火哪见过这样的人,一时走也不是,留也难受。


                          IP属地:湖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46楼2024-06-10 21: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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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章(蜧火)
                            “你出嗝……”蜧火连忙闭上嘴,但是气体积淤在胃部,顶着胀痛的更厉害,胃部抗议似的猛地抽搐起来,蜧火再受不住了,本能的弯下腰,双臂环住凸起的肚腹,他不敢用力,却又疼的厉害,双手捧着肚腹实是不知如何是好。
                              “喂!”松眠一下子便蹦了起来,她只知道蜧火在忍耐,却没想到他疼的如此厉害,“怎么回事?还好吗?”
                              “呕呃……”蜧火双腿本就无力,实在是撑不住身子,便只好颤抖着蹲下去,屈起的双腿挤压到了凸起的腹部,又是一阵剧烈的反呕。
                              蜧火红了眼睛,涎水顺着嘴角低下,撑在地上的双臂不停的发颤,脊背凸起,就这么干呕了半天,却是一点也吐不出来。
                              “呃疼……”他声音小小的,像是蚊子嗡似的,若非是刑刀这具身体修炼的耳聪目明,定是听不见的。
                              “箭猪的刺消化了吗?”松眠蹲在蜧火身边,半揽着他,右手轻拍着他的背部,若是之前,蜧火定然是要挣扎的,但是现在也不知是疼的迷糊了,还是实在没了力气,他并未挣脱松眠的手臂,相反,还下意识的靠过来了些。
                              松眠看着他侧脸忽隐忽现的蛇鳞纹路,一时也不知道如何是好,若是普通动物也就罢了,无非是催吐灌肠之类的,可是这是一条蛇,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松眠犹豫了片刻,试探的伸出手覆上了他抱着肚子的手背。
                              “我帮你揉揉好吗?”松眠声音很暖,很温柔,让人不由的便想要信任。
                              蜧火身子颤了颤,他没有忘记就是这双手,按压住他挣扎的身子,将那只噬灵虫塞进他的肚子,也是这双手,拿着带倒钩的刀,毫不犹豫的刺进他体内,像是甩开一条没有神智的泥鳅。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就在松眠以为蜧火会拒绝时,他慢慢松开了护在肚子上的手,他没抬头,从松眠的角度只能看到他不停颤抖的眼睫,和泛红的眼角。
                              “你……轻一点。”蜧火的声音很轻很轻,似乎每次他疼的急了声音都是这么轻,不发出痛呼,一个人默默的忍耐,这是地牢里最安全的做法,为了学会这个道理,他付出了不少代价。
                              松眠还是第一次在蜧火变为人形时接触到他凸起的肚腹,她在课本上学过,蛇的肚子是很敏感的,所以她感激于蜧火给出的信任,这对于他来说,是珍贵的东西。松眠解开了蜧火外衣上系带,犹豫片刻,到底还是没有将他的里衣也解开,而是隔了一层单薄的布料,贴上他紧绷冰冷的肚皮。
                              松眠试探着轻轻按了按,蜧火立马绷紧了身子,喉间溢出些轻微的嘶嘶声。他肚腹撑胀的极大,按上去硬邦邦的,像是装满了碎砂石的麻袋,已经没有多少蠕动的余地。
                              松眠知道,撑胀成这样是非常不利于胃液分泌以及胃袋蠕动的,好不容易消化后,也会非常难以排出,蛇的嘴可以绷的很大,但是泄殖腔……她下意识看了眼蜧火身下,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后又刷的红了脸。
                              “呕……嗯呃……”蜧火难耐的动了动腰肢,几乎将全部的重量都靠在了松眠身上,若是能吐出来到也罢了,哪怕是伤了胃袋食道也无所谓,他实在受不了这要命的胀痛了,可是偏偏连吐也吐不出。
                              蜧火本能的挺了挺腰身,更紧的贴到松眠的手掌心,抬起的圆圆的眼睛里已经没有彻骨的冰冷,反而被疼痛折磨的猩红,就连狭长的瞳孔也有些放大失神,“疼呃……”
                              松眠心猛地跳了下,他的声音很低,这甚至算不上痛呼,就像是心底的自言自语不小心泄露了出来。松眠不在犹豫,手上加了些力道,顺时间按揉着蜧火胀到发硬的肚腹,这是她在宠物医院学的,但是那些宠物不会说话,疼极了也不过是无力的吠叫呜咽,蜧火不同。
                              这般力道,他自然受不住,蜧火猛地一挺身子,闷哼一声,尖利的牙齿便咬在了松眠的肩膀上,人类的皮肤脆弱,一下便破了,鲜血顺着蜧火的嘴角留下来,他尝到了人血的味道,脑袋清醒了些,一转眸,便见松眠被血浸湿了的衣袖。
                              “我帮你揉揉,消化了就不难受了。”松眠没松手,一只手紧紧揽着蜧火懈了力的身子,另一只手顺着针按揉着他的腹部,哪怕是疼到说话都有些抖,脸上也还是挂着温和的笑容。
                              蜧火呆愣的松开嘴,犹豫了片刻,伸出舌头舔了舔松眠的伤口,再疼也不发出一点声音了。


                            IP属地:湖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50楼2024-06-17 0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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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fd已完结


                              IP属地:湖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52楼2024-06-20 13: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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