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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了我最爱的政戏环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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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准备送乔二回会稽


IP属地:加拿大1楼2024-04-05 12:11回复
    恐怖如斯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24-04-05 1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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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仙茂
      太上皇春秋正盛而传位次子,至今已逾三年。回看同光时历二十余年,国朝未起干戈,民生安泰,即是翻遍十三史,与历朝历代做再过苛刻的比对,也当称一段盛世。直至太武,或许单从这二字中便可察新帝于文治武功上的野心,他与曾经的襄太子行着全然不同的道,国朝也会因此走上全然不同的路,这一切,自同光二十年季春的变故起始,已被上天注定好了——
      我知一旦开始思索天命而非人事时,曾经在御史台那柄锋利的剑刃便已化作政事堂中朽钝而刺手的马缰。去岁经恩科鱼跃龙门的新仕有几位已经入了两省,不日还会有更多。
      他们的身上,只会烙下太武的印迹。
      “这般与老师同坐手谈,不知往后还能有几回。”
      我方落下一子,抬起头,在他开口问前先行解释道:
      “前几日会稽来了信,老父身上旧疾未愈又起沉疴,这些年一直都……”
      忽而顿住。
      他是个荒唐人,自两位太妃入宫沐圣恩后,却决心离了长安,这些年只余千里外的传书。
      我想起几年前家书频至,伯父在户部不上不下,族老们却只忧心若我为父丁忧,家中尚无得力子弟,又该如何是好——便是那时,我自开化坊的老宅搬出,孑然一身,实则心中已生了去意,亦不再顾及一门荣辱去从。
      “只恐到时三朝遗老去任归乡,纵然欲采蟠桃归献寿,也只见蓬莱清浅半桑田了。”


      IP属地:加拿大4楼2024-04-05 14: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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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是开给机敏的,那我就放心了


        IP属地:重庆5楼2024-04-05 15: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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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元野尚未称帝,是我这七老八十的人未曾想过的道路。
          昔日的同光大多数时刻是太平的,除了收尾有些动荡,对比长庆年的大动干戈,也还算是个让人舒心的存在。但最后的落幕实在有些潦草了,李天枢拍拍屁股跑去当太上皇,转头便将九五至尊之位甩给了一直辅佐太子的赵王,这实在是出乎意料的。毕竟传闻的风声吃的太紧,别有二心的人早就锒铛入狱,怎知最后打破正统之位的居然是殿上宾…一时间真叫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于是我摸了摸鼻尖,叹了口气,笑笑就算了。
          乔二来找我下棋时,是个好天气。
          难得晴阳,我正巧在院中晒太阳,一会屋檐上的黑猫跳跃,喵呜几声下来缠着我讨鱼。那粗糙年老龟裂的手背,被顽皮的狸奴蹭了蹭,许是听闻生人的脚步声,一溜烟的就逃走了。真快的,如烟一般,了无踪影。
          我招呼着他进来,端坐于侧。那是盘未下完的残局,他下一字时,开口便是近在咫尺的忧虑。猛然回神,才想起他左不过小我几岁,他的父亲便是更要年长一轮了。
          天上浮云如白衣,斯须改变如苍狗——世间变幻莫测,可人也在一天天变老,这大抵是个众生无法反抗的宿命。孟家已死…虽然我不愿在她身上提这个字,可如今乔家繁华两代,也逃不了时间的宿命,逐渐式微了。我摩挲棋子,脑海万物已生,须臾,又归为沧海桑田了。
          ”这是大事,也应该回去看看,免得徒留遗憾。“
          三缄其口,又言。
          ”这么些年,我似乎没问过你,为何不娶妻生子,孑然一身呢?在守着什么吗?“


          IP属地:广东6楼2024-04-06 14: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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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吗的,凭什么不空行


            IP属地:广东7楼2024-04-06 14: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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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拂拂怎么七老八十了呀!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24-04-06 18: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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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我自幼生长在长安,除却奉旨差办的几回,再不曾出京过;从前总想长安极尽天下富贵繁华,祖上倾尽薄产经营几辈才在这里立住脚,为何他偏要回会稽,叫我在侍君尽孝间两难。”
                我并未正面答他的话,只是低头望着这只四方棋盘,横纵间犹如长安一百又八坊,又似国朝十道二百州。
                “分明我是长庆六年才入的朝,总觉得侍奉先帝的年岁比同光朝要久些……”
                他庭中的梨花盛好,偶随春风落了一瓣在棋盘上,不经意投望过去,倒像极了一颗白子。故而我未说完的话便因此忽而峰回路转——“连梨花亦催你落子了,老师。”
                我抬起眼,瞥见他冠间鹤发——其实我们也被打上了旧朝的印迹,只是比想象中得…更为久远。
                “若是当初我未做武陵王师,或许早就离开长安了;若不是那年御史台无人愿随驾赴灵山,我应当也……早就娶妻生子。”


                IP属地:加拿大9楼2024-04-09 1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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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一定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24-04-09 2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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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自顾自地提及长庆六年,娓娓道来像讲一个言传身教的故事集。长庆六年啊,那仿佛是个遥远的时代。我从头回溯,长庆四年的入朝为官,至今已有五十年。五十年…,五十年弹指一挥间,如白驹过隙,意气风发再不复返。
                    “这不就是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吗?一个国家尚且如此,何况是一个普通的人呢。在同光安逸了太久,总容易忘记自己要做什么,脑袋都要锈了——”
                    我指了指难道、也可能是鬓边发白的发,一瞬间明晃晃的如院外梨花。梨花落、人腐朽,世界万物,都逃不过这个定律罢了。
                    “灵山……灵山。”
                    我默念这两字,仓促中下了一子,也不去计较输赢对错,索性不了了之,如对坐的人一般。灵山众人险象环生,我摔断了条腿,以至于冬日它会爬上我的小腿、膝盖,隐隐作祟痛一年又一年。我想笑,却发现自己笑不出声来,我一生未娶妻生子,守着几座坟,时不时的去看看他们,同他们说些细碎的无用话。哪怕,她并不愿意见到我。世间的风言风语太多,譬如纪旻一生未娶的孤寡克妻命、乔宋二人之间的风流韵事…这应当是无人在意的茶余饭后的笑料,却让我有些惶恐。因为这些不为人知、不被世俗所容的辛秘居然在某时某刻悄然兑现了。
                    “天理人伦,人定胜天吗?我竟不曾想,你是个痴情种。”
                    痴情种,痴情冢,说他也说自己。这世间,本就是各人下雪,各有各的隐晦与皎洁。
                    (471)


                    IP属地:广东12楼2024-04-10 17: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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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的不学,光学你老师这个不好的是吧


                      IP属地:广东13楼2024-04-10 17: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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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极少这样直白地说道,我不由笑了一声,等着他徐徐落下了白子,漫不经心的模样,像是从未在这方经纬纵横中用过心。
                        可事实并非如此。
                        我知他曾是刑部最年轻的员外郎,逐年累迁,早该坐上刑书的位置。三十余年前尚且教我清选之臣最要忠直,身在御史台做圣人笔刀,这样的人,怎该以一“锈”字为两朝仕途作结。
                        “若真算起来,老师是长庆四年入的刑部,其实也只比我大不了几岁……”
                        最初这句‘老师’也不过是我年少无赖哄骗着认下的,没想到一晃竟叫了这么多年。
                        “泊舟兄,”
                        这应当是我头一回如此叫他。
                        “越是这般时候,反倒在意起来,不愿再将你叫老了。”我解释道,继而又说:“并非算得上什么痴情,只是有幸……”
                        “我没有同天理人伦对抗的能耐,不过历了些周折辗转,于我是‘千帆过尽皆不是’,于他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即便当初再没有旁的干系,他也会是我最信任的朋友,最欣赏的同僚。”


                        IP属地:加拿大15楼2024-04-11 14: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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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不出了 西巴


                          IP属地:广东16楼2024-04-15 09: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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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老了似乎都有个通病,越是年岁渐长、鬓边发白,越爱旧事重提。他称我为一声“老师”,这一声就大半辈子过去了。我想了想,第一次见面,也是这样的春日。彼时我教他不要走歪门邪道,君子应当立必端正,处必廉方,劝其科举。谁料一举中状元,自此平步青云,前途无可限量。我同他共事几十年,他虽有一套行为处事的作风流派,却也靠近我在脑海中设想的为官之道了。
                            诚然,他从不这样喊我。如今突然一道声来,我有些恍惚了。
                            ”其实我并不是个称职的老师,德不配位。我一生都在追求我老师对我的教诲…就是那句立必端正,处必廉方。其实你做的不错,反正是我太过刻板执拗。古人云知人善用、因材施教,我却没有尽善尽美,也没学会了这些。老师二字,实在惶恐。“
                            “如今新朝伊始,如春日一般万物复苏,我之前总会下意识的稳固正统。只是世事难料,同光下一招偏棋,不太明了。不知今后,太武会如何做呢?“


                            IP属地:广东17楼2024-04-17 10: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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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单是您当年提点的恩情,不知越过多少授业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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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良师益友,对我有知遇之恩,反倒是我当初那些“报恩”之语,只流于口间,终成了戏言。
                              “旁人都说柳相非更像您的门生,‘立必端正,处必廉方’这八个字,您言传身教,他亦做得比我好。往后礼部由他掌舵,自当有一番生面。”
                              今日手谈一局,我与他都不曾当真在意过棋面,直至此时,我将失了气数的黑子一一提起,丢入了手边的棋篓中。
                              “老师呢?您是从道不从君的清流,历三朝至今,龙椅上坐得是谁又有甚关系?”


                              IP属地:加拿大18楼2024-04-18 08: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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