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有一截等待你的树桩，它其实是传递信息用的

序节
落叶林几乎是一夜间变红的，无数各色交叠着地，声息了无，树梢上的鸟们衔着羽毛轻欢对唱，某一时刻，终于迎来个姑娘，也哼着小歌。
我们不乏活力的小邻居艾米丽，看来她今天用完点心才换上白鞋。
木板推开敲门的空气，“吱啊——” 却发出了更大响声。
风收起信号，奏鸣乐章，叶片沙沙作响，眺望远方，此刻鸟们瑟缩脖子，遥遥相望，倒在下方，稳健的蛱蝶早已满足于一地的安全感。
艾米丽弯下腰，就如同林木，落叶上与之下同样藏匿了些小动物，毕竟昨晚的夜风从树上刮走了它们———吁……它们正在共用一条毯子呢。
吸一口气，这时候告别附近的居民，去迎接枝叶下如火的朝阳再合适不过了。
女孩昂起头，绿色落入叶毯。
松鼠追逐着光晕冲向树顶。
丛丛黄色飞散而下，家人皆被拥入怀抱。
无规则的林道上，亦有个华丽的身影。
由橙红蜡笔造就的毛绒尾巴高举着，在这，红松鼠难被注意到，但它也不偷抱侥幸，望见人来，便窜上了树。
阳光洒地，提醒人物跬行起来，阵阵微风打落残枝，好道歉似的地给树木重新修剪。好在地面上堆叠出更高耸的海洋，风再一起，又把海洋推向更远处，雨蛙便随波逐流。
呼吸。
深沉的红叶飘零，这次却是位不曾见过的身影。
艾米丽放缓步子，小心接近它，而它就那么立着。
“乌鸦？”
她在一段距离前蹲下。
乌鸦依旧看着，但她不敢贸然打扰访客。
“呜呜呜呜……”远处树梢上的鸟儿兀自清唱。
“Corvo？”
艾米丽自作主张给新朋友取了名。
非常的鸟儿默默望着她，令她不禁思考起他的思考。
对了，女孩拿出盒坚果，那是她贿赂动物朋友们接近时的一贯用法，虽然难有成效。掀开盖子，一旁，科尔沃闭了下眼，未对此发表任何意见。
一切又开始变得奇怪，艾米丽望向窗外的枫叶，替代星空的墨海，静静伏在案前。
不见七色的阳光，昏暗的林便还没清醒。艾米丽今天就出来得早，因为同浏览皇宫寝间般千篇一律的林里，落入了一只漆黑的鸦。
多希望能向路过的鹂鸟问路，她可以看见落叶，被卷进一阵寒冷的旋风中，舞伴期待独自乐舞。生命在哪？每位都需要空间，所以她只能听着，然这些动静也会转瞬即逝，就好似离别的乌鸦一样。
落叶纷飞，林也没那么红，它只是快要枯萎了。
但他们好像每个四季循环过程中的不断拜访与离去，昨天同人一般好奇的鸦也与落叶一块儿降临了。
“早上好，科尔沃。”
科尔沃缓缓走近，他真的懂她吗？
“科尔沃，你从哪儿来？”她摸了摸下巴，“顿沃城吗？”
“你听得懂我说话吗？”
“我今天吃了三块杏子馅饼，”她摇晃着三根手指，另一只手翻找着，“我还给你带了一块，想要吗？下次你也可以来我家一起吃。”
“今天的阳光真好啊。”
艾米丽坐在落叶上，尽管科尔沃从不问答，但艾米丽还是希望他听得懂她，也愿意听。
“你有朋友吗？为什么只有一个鸟？”
科尔沃偏头看着她，艾米丽怀疑他究竟是从正面看得清还是侧面，又或是各有千秋。
微风细细吹着，拂开她遮住眼睛的头发。
她可以一直在树叶下面坐着，翘首倾听，让朋友从彼端唱出那支孤独的歌来。
（啊———）

他跃过落叶林的一片荒乱，即便它们扎根紧凑，也无法停滞正在凋零的落叶。
上方不时窜出几只禽鸟，像离家的游子，又像点缀深渊的几滴墨汁，然他们多像这山林里的一部分！
他确是离群的乌鸦，但不只有他已离开。
沙沙沙沙………
“嗯？我的钱包呢？”
年轻女士摸着自己的腰带，可惜那里空空如也。
一只乌鸦在头顶看着那名小贵族四处搜寻，紧接着她一旁的卫兵也大喊起来：“我的枪呢！”乌鸦转过头，卫兵身边的同伴翻了翻随身物品，哦，随后大声嘲笑了他。
在哪儿呢？ 乌鸦也终不能清楚，毕竟它们将漂流到那片瞬息万变的市场。
真奇怪啊，集市的影响也可以被他带到这里。
被偷女士终于开始认定自己是被偷了，紧张地扫视四周，好像头顶没有那一只轻巧的乌鸦小偷。
这方面的无知并不可耻，乌鸦拾物离席，若不是空间有限，他也不会让一些卫兵仍有心情嘲笑同伴的。
钱不仅仅质地美丽，予人实感，它可用于食物、武器，还能买治病的药。
老鼠抬了抬脑袋，尝试闻闻他在干什么。
没有什么，只是跟你脚下一样肮脏的小东西，他想——城市的血肉。
唆。
天空游过一抹浮尘，是乌鸦找到的歇翅的地方。
顿沃的镜面似乎永远蒙着一层灰，偶有阳光抚过海面，带来不属于鲸油灯的一道光亮，人被拦在铁栏后眺望大海，阳光是多么廉价，却比油灯更受人们欢迎。
风依然吹着，这样鸟儿可以自由，人们可以深深呼吸。
一处屋檐下，居民正安慰一位多愁善感的督军，他的猎犬快活到头了。
就像我说的，乌鸦想，在这瞬息万变的世界上，没有永远的家乡。
你怎么忍心赶走来你家唱歌的鸟呢？
“艾米丽小姐。”
冷风吹开一扇窗，乌鸦走近屋子，有人正在门口浇水。
女仆，拂着被风吹起的裙子，照顾周围的植物。
艾米丽冲洗着手与苹果，这是同落叶林一般的红色！
屋顶的黄鹂与阳光开着会，它的着色与金黄的落叶交相辉映，风把落叶吹开，鸟儿被它牵引向天空。
啁啁啾啾。
你怎么忍心赶走来你家歌唱的鸟呢？
艾米丽拉开座椅，看着窗外。
窗口的书页飞动，乌鸦站上桌面。
艾米丽转过头，微笑着递过馅饼，科尔沃接过，你没事须做吗？
艾米丽在椅子上啃着苹果，不明白意思。
天上飞过一只乌鸦。
邻居抱怨着周围的咳嗽声，瘟疫，不乐意地敲着门。
起床，起床！人们要开始工作啦。
乌鸦拍打着翅膀。
“顿沃尔居民。”
这个声音声称是要驱离鼠患，实际只带来了什么。
嗡嗡嗡，下水道气味难忍，广播吱吱作响。
起床啦。
守卫守卫，女仆打扫，屠夫屠戮，当权者当权。
序章结束

我们看不到世界的所有颜色
一 好奇
黄昏时分的叶林，暗护着一线生机。
而某处下着雪。
“你听过拉格丝奶奶吗？其实我和她说过话。”
这位新朋友，是自森林深处的艾米丽，愿分享食物，送他名字并赋予它意义。
女孩喜欢与自己聊天，如今想到，这个自己可能不再是他。
“她的衣服很奇怪，还有点漂亮。奶奶的眼睛有些失明，可很远就知道我在那。” 一片叶子短暂遮住视线，此时的严寒、酷暑远在千里之外，叶林只会落下相似的泪痕。“我问过她：为什么你能看得见我，她说是用耳朵听见的。”
“后来我被带回去，那边的姐姐说她是女巫，可我还有好多问题想问。”
拉格丝奶奶，因此令人怀疑一切存在意义的老人，做不尽奇怪的仪式，大家不明白有什么用，也不理解她逗留在世是否只为给路过平民的噩梦再添点新的柴火。
“这里我的蜡笔一直不够用。 还好有红色，我可以画很多的落叶。 有时候我会想起妈妈的蓝衣服，但没有蓝色，我只能拿灰色代替。”
“我拿过叶子来画画，但它的颜色会很快变暗，所以我还要找新的颜料。”
“血也会变色，你觉得这都是树叶的血吗？”
不是。
阴影忽隐忽现。
此刻微亮的光雨降在树叶上。
而北方的雪应该很大吧。
艾米丽的故事说着说着留到了终点，女孩静静靠在树边上，因为体型，就像个过路的破布娃娃，不慎坠到底端，轻易地永久定居。
悲哀的，被陆地围困的生物。科沃想安慰，可这有些难，生活缺乏演习。
记得猎犬主人是怎么被安慰的？让它过去吧， 但事未翻篇。
为何她不用回归人群，被给予一点同类的关怀？她必然需要，每个人都很孤独，他不仅能从望天的人眼里看得出。
当消融的雪渗入毛皮，在寒风中燃烧热量，溃败成黑色，温室内，那些停不下来的，他们时常与其他人争吵到疯狂（索科洛夫是无声的）。不知是什么令她被困在这里，也是人？还以为是狼群呢。
天真晴朗！女孩挥舞着手，大声诉说道。风也回应着，所以她起身踢扫树叶，好像又对儿戏产生了兴趣。
他想，乌鸦喜欢在这里打滚，也许多愁善感的人一样会。然久待也得不耐烦，他们都需要一双翅膀，用那双玻璃珠般的眼睛望过城市、山峰、平原、海洋……
四季，冻原，雪山，冰屋，洪水，脚印，虚空。
科沃问：“你想不想去城里？”
什么？艾米丽的神情回答。
“你说话了！”艾米丽“扑通”一声潜入树叶，落叶纷飞，姑娘越过雨点，动用全身检查真相，科沃后退了一步。
“你想离开吗？”
“想，”女孩耸起肩，越缩越高，“但他们会担心我的，我也不知道要去哪，嗯……”
对视了会儿，她撑着脑袋微笑起来，“你之前为什么不说话？”
“习惯了。”
听她说，每两个礼拜都会有人送食材来，即便步行那些长而崎岖的道路，风雨无阻。不过，据他所知，在远处东面曾有一个船夫到这里抽烟，只要人们付他钱，他会送他们去任何地方。科沃停下步子：“带你坐船。”
艾米丽起身，落叶又撒了一身：“太好了！谢谢你，科尔沃。”
你会写字吗？科沃问。
“会！”
一切仍旧。
风呼啸而过，海水汹涌。
水在遥远的地方凝结成冰，晶体浸入透明的酒杯，棕红身影背后的雷在顿沃尔四处轰鸣，恸哭者跪在火前，雨点吹散火堆四散而去，蒸汽终会在某一时代再次相聚，回归水源。
希望不是界外魔显灵。
当老船夫回头时，船上多了张字条和几枚硬币，像是孩子的作品，但在如今，大伙们说：一切皆有可能发生。（比如老鼠会写字吗？）
“这是个奇怪的时代。”岸边闲聊的居民回应道。
老人摇着船来到落叶林，见远处有个小姑娘等待着。

“科尔沃，他是你的朋友吗？”遗憾在，即便出自朋友，她也止不住担心。
“不是。”
“万一他伤害我们怎么办。”
科尔沃望向她的眼睛：“我们会替他保管这艘船。”
不知威胁的老船夫上岸时望着他们，也许在做梦，不愿意醒来面对现实：“女士您好，还有这位朋友。”
“你好，船夫。”
“可以叫我塞缪尔，据字条，你们是要去顿沃尔，我熟悉这片水域，能带你们走条捷径。”
“谢谢你，塞缪尔。”她和科尔沃同时上了船，一旁的老人仍认为这副场景十足诡异，以至于会联想到自己生命垂危。
这说不定正值乘客所需，但如果起了反作用，他们会后悔的。
船轰鸣着启动了，“女士，顿沃尔最近的局势很不乐观，如果你想安全地找到你的朋友，我推荐直接告诉我目的地，我会尽量帮你避开黑帮和城市守卫。”她看见河水带来了一片黄沙，久久珍藏着这座城市的泥泞。
“我想去酒酿区。”她只想亲眼看到阴翳。
“那不太像你该去的地方，虽然我不能多问，但你有认识的人吗？否则我不确定把你送过去是否安全。”
“我们已经商量好了。”它也是她最熟悉的城市区域。
“那我会把你送到码头，注意安全，孩子。”
“谢谢你。”
（这很危险，如果我穿越到这儿绝对不会效仿）

小剧场
黛莱拉：顿沃之鼠……
科沃：道德，能不要抢我的名字吗？你已经有一个外号了
拉格斯奶奶：
顿沃之刃/鼠·道德：你们闭嘴行吗？

海洋不是一片颜色
二 初心
恰巧与那道风一同登港。
她无意间瞥见小船上写着“Amaranth”（苋菜红、不凋之花）。
寒冷中依旧弥漫着一些变质的血液，喊叫声隐约能被听到，但究竟是谁，一定不在杳无人烟的地方。
即便如此——酿区正处观光时间，她走近告示栏。
街道地图描写道，此段房屋多排列紧密，似恼怒的蜂群，幸在街道临时拨开屋檐展道，好客地请他们加入，但旅者明白这里四处是空房。
有啮齿类游客缓缓伏在街上吹风，若艾米丽接近，它们便会迅速溜走，兴许正品尝与她嬉戏的奇妙滋味。
天上，屋顶的琴键徐徐靠后，在海风与轻快音乐下紧抱闭目的大门。街店歇业，商客安眠，即便回望过去，艾米丽也没能认识这些。
没有回放，录音机便只留下一片空洞，女孩抬起头，试图用曾经的想象弥补。
‘请别在意那些。’
那里为何有一丝光亮？
‘看着吧。’
高墙之上被点缀了滴精致的彩色，它是只优雅的、姜黄色的猫，多么干净美丽，近乎与城市格格不入。那可能便是阴霾中的色彩，她深深吸纳画像，放慢会儿脚步，缺乏好奇心的猫很快又跳回墙的另一边。
老鼠在角落挣扎，与空罐齐舞。
在这里终于遇见了人，无心地踢着地上的残骸，此时海风一阵拂过，路人又冻得缩肩。
等接近原住民，对方瞥了眼科沃和一边地上的老鼠。“害虫，蛇鼠一窝。”
科尔沃望向他，居民抬了一边眉毛，“怎么？你还有意见吗？”
黑色游客没有今日饼干，科沃飞上房檐，艾米丽望向天空继续走。
在她记忆里，天上没这么多阴霾，母亲的背影遮住了一片日光，久久没有变化。她那时候跑过去抱住妈妈，“你好像很累，妈妈。”
母亲摸着她的脑袋，微笑着说没事，妈妈很好。
科沃摇摇头。
那桶鲸油燃尽，又一位幸存者漫无目的地巡游，如今人们可以随意穿过这些门，鼠疫与物共存，它们念叨着。
闭门的福利院在南边，救济的老妇人在北边，东面富人区，西边是大海。
下方有成群的老鼠们在漆黑的巷尾歌唱，随腥风嬉戏玩耍，因为暂住的旅者还不想离开。
闲赋的城市守卫路过了这条街，站在高处足够远的距离，说：加尔瓦尼医生说鼠疫是人为的，你信吗？ 一旁的路人冷笑，
“呵，我相信。”
垃圾桶边的女士抱怨今日的药剂又供给不足，即便顿沃的市民已经付出了……
艾米丽望着鼠群的砂浪，大海在城市中的另一延伸。
她问：“我们该怎么办。”
老鼠蹬蹬腿，海风不断地吹。
艾米丽敲了敲奶奶的门，开门的老妇人关切地问她问题，艾米丽似乎很受触动，但在这样的地方，她依旧只是造访者。
老奶奶敞开房门，门里关着黑暗温暖的小屋，科沃落在艾米丽的边上，一同走了进去。
奶奶说：“救济院都飘摇好多年了，没想到鼠疫一来就倒了。”
她在烛火下端详艾米丽的手，然后看着她：“都长这么大了，看到有孩子活着，我已知足了。”
“奶奶，这些年我不在这里，你过得怎么样？有什么困难吗？”
“奶奶很好。”她微笑着，科沃望见艾米丽的眼眶悄悄变得湿润，“自从看着你们这些孩子被送走以后，我有以前在救济院工作的小伙时不时给我送药。老太真不该麻烦他们，而且现在外面的鼠疫越来越严重了。哎对了，孩子，你也得当心。”
艾米丽牵着奶奶的手：“奶奶，我以后常来看您。”
奶奶很高兴，因而照亮了壁炉的火焰：“孩子，能告诉奶奶你叫什么名字吗？小女孩儿，我年纪大了，很多事情记不住。”
“艾米。”
丽。
他们漫步在灰色的街上，光球慢慢钻入云层，诙谐地给予了人们一瞥。
“为什么你不说艾米丽？”科沃问。
“因为……她不该认识我。”
苋菜红缓缓闪耀。

虚空一直都在
三 落地
每当细雨漫天飘零，顿沃尔都被每个细微的能量磨平、冲洗。而做每件困难，都不可急躁，一步步走一节一节攀，如同谨慎的毛毛虫雨。
寒冷的叶林里这时候还有多肉的毛虫在草丛，艾米丽春天里曾经想过把它们圈在一起送给那些未知生物，也许是鸟，也许有更多的虫子。
界外魔的神龛散发着惊人的气息，虚空未能吞噬的曙光，木质架上的符文被建造者恭敬地摆正，乌鸦也在垂帘上的阴影中看着他行动。来人低着头，内心充斥着罪恶、自豪，这些带有回馈的符文与护符吟诵着生前贯穿的鲸歌，鲸骨，鲸肉，这都是鲸油带来的附属品。
卑微自尊的人走后，科沃来到神龛前，拾起符文，就在此刻，神龛已在不知觉中崩溃，界外魔坐在一旁的柜架上，说着这个城市的历史，过去、现在与将来。
艾米丽，是位有身份的人，如果继续下去，他将来会知道，可是人类们的历史究竟与他有多大关系，他现在还在思考这个问题。
他飞向落叶林，鸟们被雨滴溅得四散，躲在大树的羽翼下窃窃私语。
这里可没有同伴。木丛树叶摇曳着远去。
艾米丽喝着早茶，有仆人为她端去，事实上他们也并不那么熟。
她想去故乡顿沃尔看看，但雨点阻止了她行进， 可是鸟儿都在外面飞翔？她也该克服这点小挫折。
科尔沃降落在窗台，雨滴被羽毛阻挡在外，每一转头，就被甩开，甩出窗外。
女仆看着艾米丽的朋友，无奈地摇头，她依旧不想管，骸骨说冷漠也是一种自我保护。
“科尔沃！”艾米丽跳开凳子，窗外的树叶沙沙作响，科尔沃带着一个老旧的饰品，悄悄走进房子，仆人走后，艾米丽问：“这是什么？”
科尔沃放下护符，告诉她：“这是他们所说的邪教产物，骸骨护符，众生修道院一直在查找销毁的东西，现在已经很难找到了。”
她弯腰在跟前，侧耳听着里面传来的乐声，感叹道：“真神奇。”
“这个护符有自己的心愿，说希望我们能更加健康。”
“你能听到愿望吗？”艾米丽问。
“在接触时才能听到。”
艾米丽伸手，小心问：“我能摸下它吗？”
科沃点头。
过了一会儿，她放下手，“好吧，我听不懂。”
骸骨活着。
他们从水面上找来了老船夫，船艇缓缓地靠岸了。
当你平稳下岸时，常会有一阵眩晕或失衡感，事实不总是像看上去的那样，不论谁是现实。
当专注于眼前的事，有乌鸦看着你，虚空看着你，拉你回到现实，你却不知道哪一圈才是现实，现实还是家，那么字义也不再必要被注意，泡沫啊，我们只要上升，上升。
艾米丽从水中探出头来，双眼睁不开，身体却已经被光照亮了，耳蜗死一般的寂静。她游向岸边，一段灰色的港口搀住她，艾米丽睁开了眼，只发觉是一块破碎的阳台。
她走进房间，看得到昔日的景象。
还记得在过去的某一天，一座塔出奇的安静，在开着的窗内，乌鸦找到了一间无人的卧室，里面有没入膛的子弹，在云与稀薄的阳光下闪闪发亮宴请飞贼进屋翻箱倒柜，乌鸦找到了一件多口袋的衣服，一柄闪亮的剑，一块耀眼的勋章。
叠得高高的书堆，艾米丽可以用它们搭成一座塔，顿沃尔塔，她曾经的家。
当她落地时，她触摸到尘埃遍地的世界，高塔容不下那些灰尘，都被飞驰的马车遗留在世间，被洒进河，被冲进海，掉进阴沟里，人们死在那儿，她离开前才发现此刻现实。

她对自己的想法开始是：住得那么高，却看得那么近，她需要一双脚，踩在泥地里，她会长大，也许，她未来有机会再回高塔，那时候，这些经验就有用了。不是吗？不是吗？她想问个人。
她转过头。
但鼠疫怎么治呢？
人们的脑内泡沫般充斥了同一想法，科学家想解决，执政者想解决，百姓也想知道，符文都想理解，有答案吗？科学家说：总是有的，而且很多很多，数也数不完，但你没找到，我也没有。
最终我们会找到的，只要活下去。
科学家的梦想张贴在废弃的墙壁上，它说：
如果活过这次鼠疫，我一定能办到。
虚空带领人们到世间巡游，我们都去过那里，你还记得吗？我们不该记得吧，不然怎么成为修道院的异教徒呢？
艾米丽掉进了落叶林，围困她的人期待她碰上郊狼，但她踩到了一座空旷的新家，林里没有陈设、尽责的仆人，只有她自己和过客，每一步都得把落叶踩在脚下，她抬起脚，看到了曾经的风景。
黄昏过后，天空变得昏暗，乌鸦带来了亮闪闪的金币，金币在红叶间更加美丽，看起来比财富堆中可爱。
她拾起硬币，硬币遮住微微光亮的天空，她决定开始积累财富，送给她爱的人们。科沃在她旁边迈步。
很远的地方。
羽毛飘落在裹尸布上，老鼠都不屑吃的东西，乌鸦庆幸如今它们不再街头遍地。
瘟疫没有好转，不是吗？人们抱团取暖，高塔之上死气沉沉，摄政王的梦想破灭了，很快帝国将再次四分五裂，这就是他们认为自己即将看到的。
老鼠吱吱地叫，嘲笑死去的鲸鱼，喝桶里的油，顿沃尔烧起来了，一场源自灵魂的火。
至高督军坎贝尔在望远镜下看见一只消失的乌鸦，他放下工具，揉了揉额头。

小剧场
艾米丽坐在金朵希锁前，而科沃在一旁看着，谁能想到这个华丽的玩具锁里放着重要的东西呢？
开力！小艾米丽拍着手上的灰，“科尔沃，我们去练剑吧。”科沃取出木剑，为她感到骄傲。
这样的锁肯定是挡不住小偷的，太可惜了，毕竟文字拼图游戏是多有趣的创意。
年度大型节目：我们做朋友吧
今天我们请到了两位格里斯托尔大陆著名自然哲学家：皮耶罗·乔普林 以及安东·索科洛夫 ！
皮耶罗：我还在做梦么？既然索科洛夫在这里，那也许是噩梦。
安东：我在研究我的药剂变化范围，你们这群强盗要是想找人复刻那就大错特错了，我的思想是无法被抄袭的。
噔噔噔，这无疑是最感人的重逢，接下来是我们今后常驻的嘉宾：科尔沃，以及艾米丽！
艾米丽：芜湖！
科尔沃，对于未来哲学家友人的加入你作何感想？
科尔沃：我们将在知识的海洋里遨游，或被吵死。
说得很有道理，相信自然哲学家们也跃跃欲试了吧？期待正文中的相会！
安东：我要搬出这座城市。

取舍，我们群居
四 拾起
他们望过小船漂流，顺无边的风意再一次流入酿区。
笃笃。奶奶见到艾米丽，忧虑的脸上重新绽开笑容。
透过模糊的窗看，天像要朦胧了它的眼。 温暖的火光吸引人们的目光，桌前，烛火照亮了它看见的，影射大家重新起舞。是冬天快到了。 “奶奶，您的燃料还够吗？” “够，够。我认识一家店，有柴卖。”科尔沃飞上餐桌，好奇地看着，她好像突然被此提点了。
“乖孩子，拿着这个。”奶奶回来将一把弩放到了她手上，也沉甸甸的，“在外面防身用。” 艾米丽摇头。 “我用不到它，黑帮不会来找这条街的麻烦。”她微笑着等待艾米丽的同意。 这就是黑帮吗？ 她递回武器，人不能一直待在这条街上，也总需要自我保护，她记起身上的水果刀。
与朋友道别，即便如此，人类牵起只无力的手，这灰暗的天对顿沃而言也是常事。
科沃被破碎的瓦罐吸引了注意力，他环绕灰暗的屋子飞行，一位老妇人消失在了阳台上，字面意义的。
他本来无意打扰拉格斯奶奶的独居生活，但她也许没想象中那么危险，像对待孩子那样，可以容忍一只好奇的、无声无息的动物领略她丰饶的豪宅，他落在窗台上。
寒光平静地映入屋内，由一只鸟掠过而投下半瞬阴影。空旷的房间里有一艘嵌入地板的船，这是他见过最奇怪的装潢，科沃落下楼梯。
她唱一首呼唤自己的摇篮曲，奶奶，奶奶，陪我们出来玩吧，她把自己给唱笑了。
楼梯上，科沃被破碎的黏连声打断，眼角的阴影不断地爬行，奶奶今天也要喂食她的“小鸟”，戴着破旧掉色的贵族服装，在原处将段段血肉喂给地面的老鼠。
她的不正常是独树一帜的。科尔沃准备去走廊，看看没关的门，但奶奶转向他，不是她那尝试摸索的手指，他会完全肯定她的眼瞎是装出来的。
“愿意到奶奶这儿，你是多么慷慨的年轻人啊？”她佝偻的身姿合起手，苍白的脸和眼看起来更加弱不禁风。
“你真是一位稀客不是吗？不，不，奶奶很高兴。能有这样的客人来看奶奶，奶奶就不孤单了，奶奶一直都不孤单，是啊，是啊。但奶奶很少有人能帮她捡起地上的符文。”她称作笑容的休止符让他产生怀疑。
“咚咚咚”，“喂！老奶奶！”此时正门外传来欢快的噪音，把远处的声响打搅得越发不清晰，“我知道你在家！”动静接寂静，这就是酒酿区的瓶街帮派。
“我们来收租了！”
奶奶看向门口，放下了手，“啊，我的，一群绅士想要来访，”她缩回失明的目光看着他，“能帮奶奶一个小忙吗？照顾下我的客人，而奶奶会给你一个生日礼物作为感谢。”
在这样世界的夹缝中互惠互利，科尔沃回到阳台，看到围在门口的三名黑帮成员，年龄看上去很小，心智不总是遍及他人。

一群老鼠如同饥荒的有型形式从管道奔涌而出。
其中一个人跑了，他会像探查回来的哨兵一样告诉族群，人们信不信任无关紧要，行为承担后果，而奶奶总有地方生存。
奶奶很高兴，这回是理所当然的，她指了指楼上，在那儿，船下吊着一块符文。
科沃最后看了一眼过道，褴褛的衣腿出现在他面前，符文差点就需要重新拾起来了。
“希望你会喜欢这份小礼物，如果你能再我帮个忙，亲爱的，”奶奶的手贴着脑袋，看上去分外感动，“我会给你另一件礼物，同样，一段优美的符文雕琢在死去的鲸骨上。”她展开了手。
“街的东边，那位加尔瓦尼医生，他的房子里有这样一件肮脏的东西：带有瘟疫的鼠胆，把它放进瓶街帮的蒸馏器里，而奶奶会送你另一块符文。请务必去完成，亲爱的。”
科沃飞行在酿酒厂上空，下面的瓶街帮男孩在地上玩着纸牌游戏，海风一吹，它偷走了他们掉落的一张。
大道东边，尚有人值岗的地方，他们也聚在一块儿取暖，仿佛四周的贫困区是无尽的海洋。金属之间，鲸油在人影中闪闪发光，它们亦来自深邃海洋里的一个巨大灵魂。
拿取远超于自己权重的力量。
某个黑暗的角落，恸哭者吐出流淌的血液，出于利益交换，虫豸转告老鼠：这些同类它……科沃将纸牌添进受害者燃起的火堆里。
他没再去找老妇人，符文固然稀有，但究竟怎样的价值可以换来这么多生命？

小剧场
观众：可以让这里面的一家三口团聚么？
官方摆出三个场景：一代女皇遭暗杀前的场景、科尔沃手握心脏救回艾米丽的场景、艾米丽拿着黑心立在石像前的场景（这里甚至还有小姨呢！）
观众：可以不要越来越阴间吗
小剧场
官方小说：艾米丽站在周围的制高点看望自己的城市，这时一道闪电划过天际，艾米丽担心地想：万一被抬头望天的居民发现了怎么办？😃
小剧场
海芭夏：天才的通病……记性差
电椅上的金朵希：真的吗
索科洛夫：我记性差吗
皮耶罗：我猜……不
小剧场
老鼠合唱团今日成立！
wayheyupsherises！
wayheyupsherises！
……
oh danny--boy？
oh granny---rags~
小剧场
奶奶：我很不爽但我还是要帮忙，为了我的未婚夫
艾米丽：你的眼睛看不见吗？
奶奶：赶紧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