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走出松林了。好像也是忽然间,阳光一下子亮了许多。不知所措的她抬眼望见了一片落叶。鬼使神差地,她轻轻地咬住叶子的边沿,悄悄地把它摆在最近一棵树底下。她也讲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地面开阔,灰色的身影在阳光里毫无保留。那树叶深色的阴影在照耀之下很鲜明,被一阵风吹起后打了几个旋便没入天际,啥也看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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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在她眼前忽闪忽闪,随着一天的流逝缓缓走向地平线。她快步走向前去,仿佛在领着这光芒奔跑,一步一回头地并排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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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簇极秀美的梧桐林。她蹑着步子走在层层叠叠的落叶上,周围很安静,枯枝碎裂的咯吱咯吱声颤动着她的心脏。天气晴朗得没有遮拦,光束就落在她身边,烤得她皮毛热乎乎的有些滚烫。微风耳语一般拂过,掀起一地的黄褐色叶片,纷纷扬扬洒在身侧。在被无限放慢的时间里每一道地刻在了她的瞳仁里。她不忍去注视身边的明亮,只敢时时放纵自己一闪而过的目光。她正在被温暖的金色包裹着,像是琥珀里的飞虫——她可以从晨昏变化中看到时光流逝,却又觉这明亮的灿灿的美好已然凝固为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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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发现了几株枇杷,哑光的叶片砌成团团的墨绿,镶着点点的金黄果实。攀爬对她而言并不难,她很快找到了高处一枝能支持她体重的树杈。从茂密的枝桠间可以看到深深浅浅的翠色,和外界为阳光照得闪亮的景象。自己的脚步沿着细枝踩过,软颤颤的,引得地面上深浅分明的光斑一晃一晃。仿佛整一天,她都可以蹲在这里,放任时间晃呀晃过。枝头和果实都是暖色的,浸润着阳光的暖。酸甜的汁水黏着她的爪子,枇杷像是枝头的太阳,呼应着树下的一汪浮光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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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湿地边,她擦过岸侧的芦苇。叶尖对着她点了点,脉络被阳光笼上鹅黄的一层颜色。植株交叠,泛着光的几组平行线密匝匝地交叉。水光清亮,碎银时隐时现,波纹被风带起到她的脚边。刚刚抽穗的芦苇顶端露出了毛茸茸的白,在正午的光照下泛起了朦胧的一片浅金,荡漾开来。浪花窸窣,喧闹声也软和。苇秆上沾着几点露水,莹莹地边缘透着一点白,带着清冽滚落在她的皮毛上。忽地光芒一闪,水珠反射金灿灿的亮,明媚穿过琉璃般的透明扑面而来,眨眼间却又只剩似乎未曾改变的柔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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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极尽明媚的夏季。